第16章 016章
待池羽将话说完，房间内又陷入了一片寂静，莫城略有些尴尬，明明就是两个大老爷们，脱脱衣服根本没什么，可是他不知道怎么了，就是觉得有些别扭。 过了会儿，莫城将这种别扭归根于不习惯。 见莫城没有说话，池羽耸了耸肩道：“体温计给你，我帮你记着时间，我先出去打个电话，等会儿来找你。” 莫城从池羽手中接过体温计，等东西到了莫城手中，池羽便走出了房门。 就在房间门关上的那一刻，池羽脸上出现了一丝扼腕的表情，真是的，干嘛要那么善解人意，就应该死皮赖脸些，你说莫城能下逐客令吗？当然不能，毕竟这只是脱件衣服而已。 房内，莫城握着体温计，莫名觉得心跳得有些快，自己大概是……尴尬了，莫城想着。 池羽这出去哪里有什么电话要打，他坐在沙发上百无聊赖地玩着手机。不大会儿，微信就有消息提示，池羽打开一看，待看清里头的内容后，他眉梢一挑，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有祁然这种朋友就是好，像莫城私下的照片还不是分分钟手到擒来。 “池总。” 手指一按，手腕一翻，池羽把手机倒扣在了手心中，背后竟不觉间出了些冷汗。 莫城有些觉得池羽的动作有些奇怪，那么着急收手机干什么？莫不是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只是对于别人的私事，莫城是向来没有心思去探究的，所以他也没有将这件事放在心上。 池羽起身，他以为莫城是来问时间的，他说：“时间还没到。” 莫城说道：“不是时间。” 顿了顿，莫城继续说：“池总，很迟了，你先回去休息。” 莫城直视着池羽，从男人泛红的眼睛，以及眼底的青黑，便可以知道池羽定然是累得不轻，莫城猜应该是为了来H市一趟把工作都提前做了。 可没想池羽毫不犹豫地回绝了，他目光沉沉地说道：“不急，先看你是不是还烧着。” 莫城总是万众瞩目的，他什么样炙热的眼神没有见过？可就是这样的他却被池羽并不带有其它性质的目光弄得有些心慌。 他略微撇头，错过了这样目光的直视，“我应该是没事儿了，而且我一个人能够照顾自己，再不然还有乐乐哥文宇。” 他怕池羽不知道唐乐乐和文宇是谁，他补充道：“乐乐和文宇是我的助理。” 莫城这话赶人地意味是再明显不过了，可池羽就跟没听见似的，他看了看手机，笑道：“时间到了，拿出来看看。” 就这样被池羽一打岔，之前讨论的事情便被岔开了，莫城只得先把体温计拿出来。 当体温计拿出来的那一刻，池羽想来接，莫城却不动声色地闪了下身，他仔细地看了看上头的刻度，然后抬头对池羽一笑道：“37度多一点，说了没事的。” 池羽望着眼前人绯红的脸颊以及眼角，内心是怀疑的。 莫城见池羽不说话，他紧了紧手上的体温计，笑着说：“睡前再喝一点感冒药就好了，池总，已经快一点了，你也累了一天了，先回去休息一下。” 池羽嘴角扯出一抹弧度，弧度不大却真的有，莫城看见这似笑非笑地表情心里莫名慌张，下一秒发生的事情便证明他的担心不是多余的。 “池羽！”被突然夺去体温计，莫城连池总都懒得称呼，直接一个大名就喊了出来，言语中更是不曾出现过的气急败坏。 莫城想要伸手去抢体温计，但是池羽却占着身高的优势将体温计举了起来，他轻飘飘地斜了莫城一眼，然后便将所有注意力放在了那根小小的体温计上头了。 池羽看着那上面显示的刻度，他带着轻笑，一字一句复述着：“3——9——.5。” 莫城顿时就萎了，他也不去抢了，神色又恢复了一贯的淡淡，他看着池羽，看看对方还能说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池羽笑了笑，眼里像是有怒气，而更多的是莫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拉起了莫城的右手，然后将温度计放在了他的手心，接着他握着莫城的手将对方的手合了起来，他调侃道：“莫城，37度？” 莫城的耳朵尖红了红，而脸色却依旧平常，他看起来丝毫没有撒了谎的觉悟，他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池羽能够休息一下。 “换外套，走。” “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 莫城冷眼看着池羽，可是这样的眼神于池羽而言是没有半点威慑力的，反而因为发烧的原因是说不出的撩人。 “挂水。”池羽说出了简洁明了的两个字，那模样向莫城昭示着他丝毫不会退让。 真的不想挂水！也不要挂水！ 莫城觉得自己真是憋屈极了，你说池羽这什么老板啊？管得那么宽，要是他把那么多心思都花在艺人身上那鼎娱早就该完蛋了。 说来也真是奇怪，你说一那么大人了，还是一男人，怎么就那么怕打针呢？可是莫城就是如此，其实他不怕挂水，而是怕挂水之前的皮试，那滋味儿简直不要太酸爽，而由于小时候身体不好的缘故，这样的感觉充斥了他整个童年甚至于少年时期，以至于他现在提起挂水就能想起那时候的灰暗。 然而在僵持了大概五六分钟后，莫城败下阵来，他无力地看了一眼杵在面前的池羽，他算是明白了，如果他不妥协，池羽是有耐心跟他对着干到底的。 出门的时候少不了要伪装一下，在池羽的强烈要求下，莫城穿了件羊尼大衣。 “好了。”池羽这样弄了一晚上的结果就是莫城会主动寻求他的意见。 池羽点头道：“成。” 莫城直到上了车才想起自己就这样贸然去医院会不会不妥，但是等到了医院后，莫城才发现这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医院早就把病房安排好了，还是那种VIP房间。 莫城眼里浮现一丝怪异的神色，他用余光瞄着在一旁和医生交谈着的池羽，心里不禁想着这真是个钱权社会。 对于莫城怕打针这件事情，池羽是觉得应该也就一般怕，等真正打了应该就不会怎么样了，可是真的等到这个时候，他才明白自己实在是把事情想的太简单，这还真是怕。 躺在床上的莫城用没有扎针的右手挡住了眼睛，而另一只手则是紧紧地握住，一根根青筋浮在白皙的手背上，这医生还没有怎么样呢。 池羽在旁边看着是一直在努力的压抑自己的笑意，医生看看池羽又看看莫城，他相当无奈地说道：“这位先生，可以请你稍微放松一些吗？这样没法子扎针。” 手臂底下的眼睫毛剧烈的颤动了一下，莫城咬了咬唇，然后将左手放松几许，医生抓住这个机会赶紧把人的手给把住了然后涂药扎针动作一气呵成。 当冰凉的液体涌进体内那一刻，莫城差点没哭，真的……其实也没有多疼。 医生看了看床上还在缓着劲的人又看了看池羽，他在心里比了比，大抵还是觉得站着的这个比较靠谱，于是他嘱咐了池羽一些要注意的地方，医生还有其他事情，说完便离开了。 门关上时发出了轻微的响声，池羽搬了张凳子坐到了床边，他闷声笑着，大概笑着笑着便良心发现了，他清了清嗓子安慰道：“打了针就好了，不然还有你难受。” 说罢，见床上的人没有反应，池羽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揉了揉莫城的头发，两人一坐一躺，池羽做出这样的动作颇有几分在哄自家娇气的孩子的既视感。 “好了，好了，没人笑话你。”池羽餍足地笑了笑，这是今天第二次了，第二次摸到头发。 半晌，莫城将手臂慢慢放了下来，素来清冷的面容是完全不复存在，如今剩下的是一个眼里有些水汽，眼角泛着红，嘴角下撇，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般的莫城。 这不是演戏，这是一个活生生的如此的莫城。 池羽像是被什么击中了一般，久久不能言语，他心里有些酸涩，八分为曾经，两分为现在，似乎从前不敢奢望的东西突然之间有了盼头，至少在现在，他是知道莫城小秘密的人了。 “挺丢人的，对不对。”莫城小声说，他偷偷地打量着对方脸上有没有一丝取笑的神情，他从来都不在外人面前如此的，池羽这里是破例。 “不丢人。”池羽憋着笑道。 “要笑就笑出来。”莫城略微郁卒地说道，真是这都什么跟什么？ 池羽没再憋着，笑过后，他正色保证道：“你放心，我不会跟别人说的。” 提到这个，莫城心里就有些尴尬了，微博他不玩，但是他也知道他的粉丝是怎么说他的，说法各种各样，总结起来就俩字——高冷。 可是他自己觉得自己真不是这样的，他只是不喜欢玩微博而已，他一想到经常在这种公众平台上发自己的自拍就会由内而外的觉得不好意思，而且他也不认为这个有什么好发的。 之前汪静云对这件事跟他有过深入讨论，莫城当时就说了那么一句话，经常发微博可以啊，能发自己做的那些甜点的微博吗？ 当时差点没把汪静云气疯，你说你一高冷人设发这些做什么？是怕形象崩不坏吗？ 莫城不能理解汪静云的脑回路，说多发微博的是公司，说不能发的也是公司，不懂。 而那么多年，汪静云也没有能够跟莫城解释清楚发自拍、街拍、各种拍与发自己做的甜点的区别。 到了现在，汪静云也不想管他了，毕竟粉丝还挺好这一口的，偶尔发个微博不论内容都是嗷嗷叫，汪静云觉得莫城的粉丝也是够容易满足。 “好了，好了，不说了，你睡一觉。”池羽说道。 莫城眨了眨眼睛，并没有如池羽所言闭上眼，他说：“谢谢。” 这句谢谢是发自内心的，今夜的池羽虽然聒噪，却让莫城觉得格外的温暖，那是一种很不同的感觉，可是莫城也不能描述出来，大抵是他幼时所憧憬却未曾得到过的感情，不过也不能如此说，莫城隐约觉得里头还是有区别的。 “不谢，”池羽的嗓子有些发涩，眸子深处是难以言喻的晦涩情绪，“我们……是朋友啊。” 莫城是真的累了，在医生的叮嘱下喝了些药后他就沉沉的睡了过去，只是睡觉前说什么要让池羽在隔壁陪床的小床上躺上去才肯闭眼。 隔天，莫城的情况好了许多，他想要回剧组拍戏，但是池羽不让，在这件事上莫城是说什么也不愿意让步了，最后池羽只能把人放走，没法子，要真的拧巴起来，他拧不过莫城。 当莫城和池羽一同出现在片场的时候，很多人的眼神都变了变，娱乐圈就是这样，两个男人稍微好一点都得让人想多，毕竟圈内好男色的人并不少。 莫城懂那些人地眼神里头蕴含的意思，他进圈的这些年没少让人这样打量过，只是他不放在心上便是，笑话，他和池羽怎么会是那样的关系。 牛导见莫城脸色不大好上来问了两句，得知无碍后，牛导变让莫城先去换衣服和化妆了。 莫城发现池羽跟人是真的跟得紧，池羽打着不放心的名义就这么跟到了化妆间，化妆师本来看着莫城一张泛着金属质感的脸就犯怵，如今化妆间里还多了那么一个大爷，她就更加不自在了。 在三人作用下，化妆间的气氛彻底冷了下来。 就在气氛有继续冷下去的趋势时，化妆间的门被敲响了，莫城和化妆师都还没有说话，池羽便率先动作了，他走过去打开了门，结果门内门外两人都愣了。 还是池羽先反应过来，他笑道：“汪经纪，早上好。” 汪静云脸色可以说是一言难尽，她怎么也没有想到池羽会在这里，还是和莫城一起。 “池总好。”汪静云回道。 接着两人便一同进了屋内，莫城听是汪静云便探头往门那边看了看，他有些讶异，“云姐，你怎么来了？” 汪静云站定在莫城跟前，“事情办完了，我不放心你这里。” 说罢，她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池羽。 她扯出一抹笑容转而问池羽，“池总怎么来这了？” 听汪静云提到这事儿，莫城的耳朵也竖了起来。 池羽倒是坦然，他说：“来探班。” 在场还有别人，问题便是到点为止，汪静云和池羽十分默契地没有再提这件事。 莫城的手背白皙，打针留下的青紫便格外明显，汪静云随意看两眼就发现了，她惊呼道：“你这是怎么了？” “昨天有些发烧，这是输液留下的。”莫城答道。 “现在感觉怎么样了？”汪静云追问道。 莫城答道：“没事儿了，医生说再输两天液就好了。” 这个时候池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跟几人打了个招呼便出去接电话了，恰好莫城的妆也定好了，化妆师收拾了一下便离开了化妆间。 “昨天是谁陪你去输液的？乐乐和阿宇都没有告诉我。”汪静云半是试探着问道。 莫城犹豫了两秒答道：“是池总陪我去的，乐乐和阿宇遇到了一些事情。” “池总倒是关心你，都亲自陪着了。”汪静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莫城却恍然未觉，他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抹笑，“池总人很好。” 莫城本来就生得好看，这么一笑是灼灼生辉，就如同初春长出的绿芽最是具有感染力，而里面不自觉流露出来的感情才最是致命。 然而这一切莫城自己是不知道的，汪静云心惊却不打算点明，莫城这样糊涂着也好，至少不会落得个如今她不想见着的局面。 莫城这个傻子，汪静云在心里暗自想着，只是不知道是真傻还是假傻。 池羽正好结束通话，一转身便看到了祁然。 他朝祁然走去，嘴里不忘调笑，“跟慕总恩爱完了？找我有事？” 祁然也不反驳，他说：“来找你聊聊天，不成吗？” “成，聊什么？”池羽理了理衣服说。 “聊你和莫哥。”祁然似笑非笑地说道。 池羽轻笑了一下不多说。 “我说你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怂了。” 池羽反问：“那你呢？” “什么你你你、我我我。”祁然选择避而不谈。 池羽叹了口气，他低垂着头，“你如何想的，我就是如何想的，只是我比你要考虑的东西要多很多，懂吗？” 祁然觉得这话都快要酸死了，他嗤笑道：“不懂。” 池羽也没有多说，于祁然而言爱是热烈的，于他而言爱是隐忍的，他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莫城想，就不说旁的，就先聊聊这基本的性向问题，万一莫城喜欢地是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