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梦醒时分。
苏遥回家过年, 凌崝让苏遥带了很多东西送给苏母，苏遥把东西都拿给他妈妈的时候, 苏母看到这么贵重的礼品，一个劲地问着自己孩子怎么这么大手大脚的。 苏遥笑了笑:“妈, 这是我朋友送的, 他本来也想过来看看你, 只是过年了, 他在那边也有事。” 苏遥很想直接告诉他妈，这是他儿媳妇送的礼物，但是他知道他妈的思想比较保守，并没有打算做声。 自从他爸去世, 他妈妈为了这个家吃了不少苦，如果再让她知道, 她儿子喜欢男人…… 苏遥脸上的笑收敛了起来。 苏母则念叨着让苏遥好好谢谢他那个朋友，没过来吃饭还送一堆礼真是太客气了。 苏遥点头，把凌崝送的礼品都放进了他妈妈房间去了。 这个年过得虽然冷清, 却很温馨。 虽然只有他和他妈，年夜饭他妈妈做了很多好吃的菜, 一个劲让他吃，还心疼地看着他，说他瘦了。 苏遥知道他其实没瘦, 他被凌崝养得白白胖胖的，本来消瘦的身子还长了不少肉，哪里会瘦了。 年夜饭吃完了, 苏遥把桌子收拾干净，除夕夜是需要守夜的，但是现在已经现代社会了，这种习俗已经很少见了，苏母让苏遥早点睡，苏遥点了点头，只顾着催着他妈妈先睡，他看会电视。 他虽然是坐在那里看着电视，电视机放着春晚节目，他的心思却丝毫没有在上面。 用企鹅给凌崝发了几条消息，不在乎就是他妈妈说要谢谢凌崝送礼的话，凌崝都回了句嗯。 看起来他那边有些忙，苏遥一个人窝在沙发上把手机摆弄来，摆弄去，忍受着此刻异地恋的寂寞和痛苦。 他想凌崝，想到发疯。 苏遥缩成一团，眯着眼睛看着春晚里的小品，打算缓解一下自己的注意力。 后面看了个有味的小品，苏遥一下子被逗乐了，也没注意时间的流逝。 直到看到所有主持人都站在舞台上，和现场的观众倒计时，苏遥听到窗外巨大的烟花声响起，一朵朵绚丽的烟花在黑夜里绽放，灿烂夺目。 电视机倒计时的声音传过来:“五，四，三，二，一！亲爱的观众朋友新年快乐——” 苏遥唯一的反应就是想要拿起手机，给凌崝发第一条新年祝福。 就在他拿起手机的那一刻，一个来电提醒弹了出来。 是凌崝打过来的电话。 苏遥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地跳着，手机嗡嗡震动，苏遥颤抖着手接了起来。 “喂……” “新年快乐，宝贝。” 电话里凌崝的声音依旧清冷，却奇迹般地温暖了苏遥整颗心。 苏遥几乎是哽咽了一下，才仓促地应道:“新年快乐，凌崝。” “早点回来。” “嗯。” “别太想我。” “做不到。” “……” 电话里头突然沉默了，苏遥却死死握住手机，哽咽了起来:“我做不到，我好想你……” 每一刻，每一分钟，他都在想着凌崝。 原来爱情真的既甜蜜却又苦涩。 凌崝的声音低沉地传了过来。 “我也做不到。” “所以，早点回来。” 凌崝诱惑着苏遥，尽管他依旧是冷清的语气，却把苏遥吃得死死的。 “我这边不能打电话太久，等你回来，我有东西要送给你。” 所以，早点回来。 通话时间还没有一分钟，苏遥眼神里却掺了蜜一样，弯了起来。 凌崝爱他，他也爱凌崝。这个世界最美好的事情不过于此。 心爱的人也爱着你。 此生足矣。 很快，苏遥跑去洗了个澡，然后躺进了被窝里。 时间过得越快，他就能够越早回去。 虽然是这么说，但是春节期间的走亲戚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 苏遥马不停蹄地拜访，把当初帮他们的亲戚家都走了一遍，就这样等到他和他妈说要回学校附近继续打寒假工的时候，也过了整整七天。 苏母不忍心自己儿子过年还要惦记着赚钱的事情，又多留了他一天。 等苏遥回到学校的时候，都已经是初八了。他回去一趟，只花了十几天不到，这是他在老家过得最短的一个年。 等苏遥气喘吁吁地回到他和凌崝的家时，打开门拖着行李进去，本以为凌崝还没回来，刚刚进门，就被人拉了进去。 行李箱被掉在了地上，炙热的吻先是扑面而来，苏遥几乎是下意识地捧着凌崝的脸，和他热吻起来。 “凌崝，我回来了！” “嗯。” 凌崝的气息很急促，苏遥被他吻得腿软，被压在门上承受着凌崝的狂风暴雨，绯红的脸上都是惹眼的**。 凌崝得寸进尺，把苏遥吻得晕头转向，直到冰冷的的指环套进了他被凌崝交缠的手指间。 “礼物。” 凌崝亲了亲苏遥的脸，然后松开苏遥，在他刚刚给苏遥戴上的戒指亲了一口。 “喜欢么？” 苏遥死死地看着那枚精致的戒指，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凌崝也没有追着问，只是拿着苏遥的手，把另外一个戒指放在他的食指和拇指上，让苏遥拿着，给他戴上。 苏遥拿住另外一枚戒指的时候，手都是抖的，他看着凌崝神情极其认真，面无表情地主动伸出无名指，让苏遥给他套上。 “凌崝，我很喜欢……” 苏遥的声音颤抖，把戒指给凌崝戴上，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很开心，很开心，可是手在抖，身体在抖，声音也在抖，连整个灵魂都在战栗。 巨大的惊喜，将他整个人都吞噬得一干二净。 凌崝看着他，目光如炬:“戴上它，你就是我的了。” 一辈子，都是他凌崝的。 谁也无法夺走。 “嗯，你也是我的。” 苏遥一直在想，他和凌崝才在一起一年，除了结婚见家长，把所有的事情都做遍了。 以后会不会两看相厌，相互不耐烦？ 他不知道他的想法在日后就被推翻了。 这枚戒指，他戴了整整五年。 从大学毕业到找工作，整整五年。 他和凌崝的感情越来越深，越来越浓郁，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吵过架，苏遥都觉得不可思议。 连夏喻赋都不知道换了多少个情人，却一直在吃着他们两个日常恩爱的狗粮。 夏喻赋说，他都快吃吐了。 苏遥却笑了，干净的眉眼间尽是温情，他注视着身边俊美非凡却面无表情的凌崝，感受着两个人紧紧交缠在一块的手指给彼此传递的温暖，只觉得无尽艳.醴。 他贪婪地感受着凌崝身上清冷如霜地气息，不舍地握紧凌崝的手。 所谓好梦一场，苏遥觉得到这里就差不多了。 他舍不得，可是却不得不舍。 这个梦再做下去，就是噩梦。 凌崝似乎也察觉到了苏遥不对劲的神情。 “怎么了？” 他握紧苏遥的手，凑过来亲了亲苏遥柔软的唇，语气里带着担心。 苏遥敛眸，避开凌崝的目光，声音有些叹息:“没什么……” “凌崝……等我回来。” 他伸出手抚摸着凌崝的脸，似乎想透过梦里的凌崝，传递给那个五年后在现实被他抛弃的凌崝。 等着他。 等他做完系统给的任务，回到现实世界…… 管他妈凌崝父亲的威胁，他会好好把凌崝藏起来。 他和凌崝分手都已经两年了，如同地狱般的两年折磨还不够么？ 现在真正从现实世界里消失，再也无法触碰到凌崝，还有凌无争的存在。 苏遥内心是恐惧的。 他害怕自己没办法再见凌崝一次。 在这个世界里，没有他爱的凌崝。 也没有爱他的凌崝。 他要回去。 苏遥想起了凌父曾经对他说过的话。 “你们年轻人的爱情，就是太自由，所以看起来那么炙热，实际上盲目的很。” “你看，只需要用一点点手段，就可以摧毁殆尽。” “苏遥，你和凌崝还是嫩了点。” 最后他撕心裂肺地对着凌崝吼道，嘴里吐出那些极其残忍的话语。 “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我爱的只是你的钱，现在你爸给了我更多的钱，我为什么还要和你在一块？” “凌崝，我不值得你爱……” “我一向很自私，我爱我自己胜过爱你。” “忘了我，凌崝。” 苏遥永远没法忘记，凌崝站在那里，看他的那个眼神。 冰冷，绝望，孤独，唯独没有恨。 “苏遥，你说什么？” 凌崝皱着眉将苏遥搂紧，他很不安，只觉得后面会有什么他没办法控制地事情发生。 苏遥才从回忆里清醒过来，他看着凌崝，微微一笑。 “没什么，等我回来。” 而后他做了一个很奇怪的动作，他伸出手敲了敲自己的脑袋。 “系统，这场梦做够了，我要醒来了。”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眼前的一切都化为乌有，苏遥就这样看着还有些愣神的凌崝化为白色的烟雾，消散在他面前。 他握紧拳头，唇死死抿在一块，却若无其事般。 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化出一个偌大的白色空间。 白色里只有他一个身影。 被他的声音吵醒的还有一本如瓢虫大小的金色书本，它正趴在苏遥的指尖刚刚苏醒过来。 “滴，宿主恢复清醒，传送倒计中——” 它扇了扇书页，从苏遥的指尖飞了起来，钻进了苏遥的识海里。 “滴，苏遥，你醒得可真及时。” 苏遥一脚踏出光影陆离的白色空间，淡淡道: “我不想做噩梦。” “走，还有人在等着我。” “滴，好的。” 系统也说不上有什么感觉，苏遥似乎变了，变得让它觉得有些陌生。 不知道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或许，尘封已久的记忆被打开，有时候还不如忘记得好。 往事经年，已是隔生。 系统看着踏进传送光圈的苏遥，有些话想说，却在苏遥坚定不移的眼神里管住了嘴。 苏遥，你那么想回去。 可是，等你回去，你能够保证，被你彻底伤透心的凌崝，还会和以前一样爱你么？ 系统突然有些害怕。 —————— 太乙宫，玄冰台。 一直沉睡在玄冰上的温雅道长——林书遥缓缓睁开了眼。 他睁开眼的那一刻，一个身影贴心地挡住了那刺眼的光芒。 苏遥适应了很久，才看清楚那个身影。 “凌……” 那是一个气质出尘，清秀俊美的少年。 少年眉间一片银色冰凌，他冷若冰霜，道袍雪白。 一双浅色的冷淡眸子正注视着刚刚苏醒的苏遥，目光深邃，他似乎带着笑，薄唇轻启: “师父，你醒了。” 苏遥愣了半天，他看了凌无争很久，才把嘴边差点喊出来的凌崝给憋了回去。 真像。 如果说凌崝是凌无争的建模，那么现在的凌无争就等同于少年时期的凌崝。 苏遥有气无力，最后终是虚弱地笑了笑。 “无争……我睡了多久？” 苏遥明知故问。 五年了，凌无争已经从一个小奶娃成长到现在的少年模样，他差点、就没认出来…… 凌无争眼神闪了闪，正要回答。 一个凌厉的声音却从他身后传了过来。 “云鹤，你睡了五年。” 苏遥抬眼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凌无争的身后，他含笑念了一声。 “云止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