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5章:褚肆身世
“这些是假的,是不是。” 刘氏抖着手边的信件,嘶哑着声向儿子征求一个自欺欺人。 “是真的。” 让刘氏看,就是将真相告诉她。 为什么褚府这么对待他们母子俩,为什么他的父亲会死。 这些都是有原因的。 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恐怕他们会被隐瞒一辈子,就会只认为褚老夫人只是偏心而已,而他父亲的死仅仅是一个意外而已。 “我不信。” 刘氏嘶声道。 刘氏跌坐在地上,不愿去相信。 “母亲,这是事实。” 褚肆并不打算让刘氏逃避,虽然这样残忍了一些,可又有什么比真相让他们明白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是为何? “你们让我好好静一静。” 刘氏摆手,将他们赶了出去。 褚肆和舒锦意退了出去,在外面等了一个时辰,两人就离开了。 他们前脚一走,刘氏后脚就出门,去了西北院。 褚老夫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过来了,整个院子静得没有一点的声音。 刘氏进到内院,才有两个照料起居的丫鬟缓步走出来,看到刘氏连忙作揖。 “夫人!” “老夫人人在何处。” “老夫人在内堂,”丫鬟看到刘氏这架势,吓得连忙引路在前。 刘氏踏进内堂,就看见褚老夫人对着一个小佛像在念经,手里的串珠拔得飞快。 抬眸,就看到了进来的刘氏。 刘氏面色不对,形色又匆匆。 褚老夫人以为刘氏是来找自己算账的,皱了皱眉,“怎么,你要来将我这个老家伙赶走吗。” 刘氏淡声道:“母亲是说哪儿的话,您是我的母亲,自然孝敬。不像那些白眼狼,将您撇在这儿就不管不顾了。” 听到刘氏带刺的话,褚老夫人心里极是不悦。 “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夫人当初为何会如此绝情对我们母子二人,今日我才得知真相,母亲当真就真的是我的母亲吗?” 刘氏坐到了圈椅上,手捏着扶柄,眼神有些发冷地看着这个老人家。 褚老夫人眉一皱,霍然朝她看了过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老夫人觉是我是什么意思?褚渊是谁的孩子,我想你一定很清楚。” 褚老夫人瞪了瞪眼,看向刘氏的眼神带着不可思议,“你,你……” “老夫人是想问我如何得知的是不是?”刘氏接过褚老夫人的话,“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老夫人处心积虑隐藏了这么多年的秘密,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被人揭出来。” 刘氏嘲讽的话方落,褚老夫人就冷哼一笑,同样的嘲讽。 “当年我自己的相公瞒着我把刚生下的死婴和他调换,也不会有今日的结果。那个女人到底才是他最爱的女人,而我这个发妻,连那个女人一根头发也不如……我自然恨。初时我便觉得蹊跷,三个儿子,为什么偏偏只喜欢褚渊,后来得知真相的那刻,我才知,我的孩儿早就在出世时就已经不在了……” 刘氏听得连连皱眉,心说,难道连这个老家伙也不知道褚渊真正的身份? “所以母亲就对他下了死手。” 如此歹毒的女人,难怪自己的夫君不喜。 褚老夫人似回想到当年的一幕幕,眼中流露出几许冷笑。 “那是他自己作死,怨不得谁。” “我一直以为只是你不喜欢我的原因……却原来是这个原因。” 刘氏心中也不甘。 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夫君死得不明不白。 到头来发现,他们并非褚家人。 如此可笑。 “也不知那个女人给他灌了什么**汤,竟然扇动他与我们的孩儿调换……”褚老夫人闭了闭眼,面显疲倦。 刘氏敢肯定,褚老夫人话里的那个女人,绝非是褚渊真正的生母。 因为褚渊的生母是今上的额娘,现坐在皇位上的今上,当年不过是个小小的庶子。 是当年太祖皇帝在外留下的种,名不正言不顺,甚至是没有皇子位。 只是一个契机,才让尔今的皇帝稳坐江山。 褚渊,才是正统的太子。 褚渊的父亲,是九五至尊,其母是一国之母。 血统纯正。 刘氏看到那些信件,是不敢相信。 可种种的痕迹,都表明,褚渊的父亲就是太祖皇帝。 当年发生的那件事,足以震撼整个朝野,也就是那个时候,皇后刚生下皇太子,也就是褚渊就带着兵入了宫。 自后再也没有出来。 之后,皇帝突发急病,召书也被人篡改过。 起兵造反的是当初一位名震朝野的王爷,这并不是什么大秘密,只是大家碍于那位王爷的权势,不敢吐真言。 今天的皇帝当时也不过三四岁,做为傀儡坐上了那个位置,从开始就被受制于人。 后来通过墨家的相助,拔除了那位掌权的王爷。 前后,花用了十年的时间。 之后他就渐渐掌握权柄,成为真正的皇帝。 然而,真正的太子也随着褚衡的死被埋没。 来不及扶持正统,人就没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一个褚衡,也就是褚老夫人的夫君。 之后又多了一个人。 直到现在,又多了三人。 按理算下来,褚肆,正当太子之位! “那个孩子出生来就死,为何你就不能善待一下我们母子?到底,阿肆他做错了什么?即便他被你们如此对待,到头来还不是处处为褚府着想,可你们呢?对我的阿肆做了什么?”刘氏嘶底里吼着,将这些年白遭受的委屈宣泄了出来。 “好在,现在真相大白,也不必再受你们褚府人的冷眼。” 刘氏张狂的一笑,“亲生儿子又如何?如今还不是靠一个外人来养?” 褚老夫人本就被气得身体不太好,现在又被刘氏一气,差些岔了气。 看到刘氏的笑容,愤怒道:“你要将我赶走……” “相府还不缺那点粮,”刘氏基本的确认了一件事,褚老夫人压根就不知道褚渊的血统。 这件事,褚老夫人都得拿着堵心,永远不可能知道真相。 当年的褚衡根本就没有背叛她。 只不过是她心理扭曲,将人心曲解。 刘氏从褚老夫人那里出来,就听到身后传来惊呼声,刘氏淡淡摆了手,叫人将大夫请过来,别让褚老夫人死了。 两个月后,把人送回褚家。 相府做到了这份上,已是仁尽义尽了。 刘氏已经将自己的情绪发泄过了,总算是平缓了下来。 前后细想,其实已经没有那么重要了。 是褚渊没有那个福气。 刘氏出来后就直奔东院,褚肆和舒锦意连忙迎了出来。 “母亲。” 褚肆扶住刘氏,眼中掩不住的担忧。 刘氏叹道:“阿肆,你父亲的事……” “孩儿乃当朝丞相,至于那些东西与孩儿都无关。” 什么皇位,什么身份,对他来已经不重要了。 再说,他现今的身份也并不简单。 足够他保护家人了。 听到儿子的话,刘氏眼眶浸湿,“这些都是命,阿肆,你能想清楚就好。做皇室,其实也没有什么好,现在这样就很好。” “母亲。” “母亲是个容易满足的人,不需要那些高贵的身份。以乾国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 舒锦意站在旁边,沉默的听着。 以褚肆的能力,完全可以策反。 再以这些证据证明他真正的身份,以后坐上那个皇位更是明正言顺。 只要他肯。 可他并不想做什么皇帝,更没有那么大的野心。 就算是野心膨胀,他完全可以以臣子的身份制压一国之君,没必要再去费别的心思。 “只要一家人能在一起,孩儿心已足!” 刘氏抱住了褚肆,抹了两把眼泪,“好孩子!” 刘氏其实是害怕褚肆心有不甘,想要造反。 世上又有哪个母亲不关心自己的孩子的。 刘氏只希望他以后平平顺顺,别再出什么事。 像现在这样,就很满足了。 不需要再做其他的改变。 “那些东西,母亲已经收拾好,你自己看着办。”刘氏将手里的盒子交给了褚肆,带着人回翠恫阁。 刘氏也需要好好的消化一下。 真相太过于震撼,所有的情绪却完全是因褚家而发。 褚家人当年对他们母子实在过分。 要不是他们命硬,根本就无法活到今日。 舒锦意握住褚肆的手:“这些东西,你打算怎么处理?” “烧。” 褚肆没有犹豫的将盒子里的信件都抖进了炉子里,只留下那枚玉佩。 看着证明他高贵血统的信件被烧毁,舒锦意心替他疼了一次又一次。 如果没有意外,他便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爷。 而不是区区丞相位。 火光映着褚肆的脸容,将他深邃的眼掩进一片阴影之中。 手,却紧握着她的。 舒锦意也回握着他。 “褚肆你没事。” “无碍。” 褚肆心里的想法,很少与人透露。 就是舒锦意也不会轻易透出半星半点,舒锦意有时候还真的很无奈。 他这样不是在逼自己吗? “要不,我们出去走走?”现在,舒锦意真希望有一件大事将他支配起来,否则这件事恐怕会影响到他。 在他烧掉那些证明身份的东西时,舒锦意就在想,褚肆是不是害怕他自己哪一天起了造反的心思,所以才提前烧掉的? 舒锦意将身体斜靠到他的身上,“褚肆我们出去走走,发生了这么多事,你也需要放松放松。” “好。” 褚肆自然全都依她的。 这次,是舒锦意带着褚肆出去,去她以往所去过的地方,回忆以往快乐的时光! 褚肆听着舒锦意讲述以往,心情果然好了许多。 舒锦意去哪,褚肆就紧跟着,她说什么,他就静静聆听着。 两人就这样逛了一天,回到相府已经是次日早晨。 褚肆担心刘氏,亲自过去看了几次。 刘氏经过一夜后,情绪已经好了许久。 第二天就准备了一些香烛上山去祭拜褚渊,拒绝了他们二人的相陪。 褚肆只让几个暗卫紧跟着一起过去。 三天后。 舒锦意接到了墨雅送来的信,她急急忙忙的奔出城。 在城门口,拦住了他们离开的车队。 墨霜和墨雅从里面出来,远远的看了舒锦意一眼,站在一边的还有钱君显。 她们之间仅是一个眼神的相送,墨雅和墨霜愿意离开,出乎了舒锦意的意外。 目送姐妹二人离开,舒锦意压下不舍之情,看着站在城门边上相送的钱君显,“还是钱大人有办法。” 钱君显深深看着她道:“为了他们的安全。” 舒锦意望着前方,嘴上说道:“钱大人又打算做什么。” “这就得看褚相了。” “看褚肆?”舒锦意不太懂。 “如果没有褚相的参与,很多事情都会有阻碍,”钱君显这一次是直白与舒锦意说了。 舒锦意笑,“你的意思是说褚肆有反叛太子的意愿?” “是不是,这就要看褚肆接下来的表示了。” 他们已经在加快步伐了。 舒锦意眯了眯眼:“所以这就是你为什么急着将两位姐姐送走的原因了?乾国内不稳,外患又急逼城下,钱大人当初利用北夷人来对付贤王,可有好好相送?” 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 北夷人若是利用这一点在乾国做点什么,钱君显就是大罪人! 墨家好不容易守住的国土,就会被其他人侵占。 若是用整个乾国替墨家复了仇,这样的复仇,舒锦意不需要。 你若有那个手段利用别人,还能送得干干净净,在绝对的时机,舒锦意并不介意使用。 “北夷那事确实是我考虑不周,”钱君显承认:“不过请丞相夫人放心,那些残余,我已经重新处理干净,不会给乾国带来任何不利。” “那样最好不过了。”舒锦意错过钱君显,背站着两步远,“钱大人和太子接下来的行事,我会告知他。” “多谢。” “先不要急着谢,这件事能不能成功,还是未知数,”舒锦意话语一顿:“钱大人最好做好最坏的打算,毕竟那位,可不是什么皇子,王爷……不好对付。” 钱君显瞳仁一缩,倏地回头深深盯着舒锦意离开的背影。 她竟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