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2
日子一天天过去, 一切都出现端倪。学校的课程越来越多的开设学习文件报纸的课，公社下达的通知也有迹可循。 雪儿知道黑暗即将来临, 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只求能在十年中保护好家人，都不要有事。 日子就这么慢慢的过去了，一直到了五六月运动轰轰烈烈的来了。 打着造资本主义的反的旗号, 从D内部发展到工农，社会各阶层都掀起了举报□□的风潮。 学生举报老师, 病患举报医生，妻子举报丈夫，儿子举报父母。总而言之世界就这么乱了套，红小兵们也迅速崛起, 有人的地方就有他们出现。 学校已经不怎么上课了，老师们都人人自危。他们一般都只带着学生们学习政策性的文件。 校长已经被拖出去□□了, 学校现在是一团乱。哥哥们也参加了红小兵, 不过爷爷让他们不要跟着其他人四处打砸烧抢, 这些都是强盗行径。 村里也掀起了运动的浪潮，祠堂被毁、山上的祖坟棺材也通通被毁。红小兵们认为这些都是封建四旧。 索性村里都是一群八辈贫民, 有那么一两个地主已经在解放前打倒了。 他们暂时还没有受到□□，如今红卫兵的重点可不在他们, 等过段时间运动进入常态化后，这些人的灾难才真正开始。 爷爷他们三兄弟聚在一起开了一个会，也不知道他们商量了些什么。 总之这段时间三个爷爷都察觉到事态的严重，他们大抵是要想办法护住一大家子。 之后家里所有的东西, 尽管不一定和这场运动有关，爷爷都和奶奶一起悄悄的藏起来了。 镇上的事态愈发严重，爷爷每次去镇上开会后都匆忙赶回来，从不多停留。 哥哥们之前带回来的文件还有家里的红宝书，爷爷都强制要求家里人背了下来。 所有的亲家家里爷爷也让孩子们去送了信，不管他们是怎么想的，自己做了该做的，情分到了就行。 进入了六月，哥哥他们打算出去大串联，三哥也要求跟着去。爷爷想拦也拦不住，男孩子出去锻炼一下也是好事。 既然哥哥们有这个想法，爷爷便让家里人给他们收拾出行李。伯母们不放心的给他们准备行李衣裳。 现在的人出行必须带上被子，天气也不冷了，带上几床薄被兄弟几个就能睡了。 奶奶有点不放心他们，特意让伯母们给哥哥把钱缝在衣服里头。到时候那件破衣服就不洗了，一直穿着。 听说大串联是的，串联的师生坐火车、吃饭、住旅馆都不要一分钱。 不过穷家富路，奶奶还是给他们准备了一些钱备用。 爷爷一直在叮嘱他们出去之后说话要小心，做事别太招摇，尤其是三哥爷爷特别不放心。 为此三哥颇有意见，出了喜欢吃外他办事很沉稳。这次去的是十五岁以上的孩子，十五岁以下的被强制要求留下了。 他们还太小，家里人实在不能放心的下。就这样小伙子们成群结伴的踏上了他们的串联之路。 梦想是走遍祖国大江南北，要去北京见主席同志。为此雪儿真的想呵呵一声。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村里开始流行起跳忠字舞了。村里的每个人都被强行要求完成任务。 村子里唯一的一台收音机被用来播放《在北京的金山上》、《大海航行靠舵手》和《敬爱的M主席》之类的歌曲。 双手按着自己胸部。 “我们有多少热情的歌儿要对您唱” 两手放到腮帮，仰头望，手指呈放射状地一闪一闪。 “千万颗一颗红心” 两手的拇指和食指合并，画成一个心的形状比在胸前。 “要献给您” 单腿的脚尖跳跃着，另一条腿不断后踢，双手把那一个心形向右上方一下、一下地送上去。 跳舞时手里还要挥动语录本（红宝书）或红绸巾作为道具。 舞蹈粗糙、僵硬、稚拙，特别滑稽，不过这个时代的人民精神匮乏，有个舞蹈来调剂一下他们乏味的生活也未尝不可。 看人跳忠字舞，尤其是看着村里僵硬的男人和肥硕的大妈跳着，那场面简直就是泥石流，灾难性的辣眼睛。 奶奶他们年纪都大了，学这些东西很慢，于是孩子们就成了学习的主力军。每天学习完后回家好好的教导家里人。 跳忠字舞是硬性指标，是政治任务。每天上工之前村里人要集体在村口跳一段忠字舞，然后才能开始劳作。 有些爱偷懒或者是思想伪高的女人们，不劳动在家也不做饭，整天跳着忠字舞，谁也不能说她们，不然就是思想觉悟不高。 在家里不干活李老头不管，可是不上工李老头就得管管了。大家都这样田地还要不要了，粮食还种不种了？ 李老头一边在让各家都约束好自家女人，另一方面用公分限制。 村里每天完成了跳忠字舞的政治任务，任谁也挑不出错。 至于那以额外跳舞来逃避劳动的人，不好意思没有公分，年底也没有一粒粮可拿。 不是没想过争论和举报，但是硬性规定都完成了，红小兵们也没办法。 村里的家禽家畜被限定了数量，超过的必须无条件的上角。所有人都心有不甘，吵过闹过却没有任何办法。 奶奶为了支持爷爷的工作，她第一个把家里的大肥猪上交。 家里养的鸡不算多，还在标准之内，所以没有上交鸡，这还勉强安慰了一下剧烈心痛的奶奶。 大奶奶二奶奶还有几家交好的人家也跟着奶奶带头上交，有了别人的带动，大家伙也就乐意把东西往上交。 出了极个别的人之外都及时的把东西上交了，至于偷偷藏起来的，爷爷和村里干部也决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要他们能掩人耳目，不被发现就算了。一旦被发现被举报那就不好意思了，只能按章办事。 宁要革命的草不要资产阶级的苗，除了家禽外村里有些人家门口种的果树都通通被了。 自留地也被收上来集中管理，不再有自留地，这些都是国家的是集体的，与个人无关。 形式越来越严峻，可是家里孩子们的婚事也不能耽搁。二哥的对象也在紧锣密鼓的相看着。 现在找对象还要看成分了，好在都是农村人，成分都差不多，也就没有太大的区别。 雪儿发现这个时期的人是疯狂的，人心最黑暗的一面全部爆发出来。 她跟着二哥去过一趟镇上，正好看到红卫兵在抄家。血淋淋的场面惨不忍睹，说是强盗行径都是轻的。 打砸文物、烧毁书籍、给人剃阴阳头、扒衣服，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他们做不到的。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写未来的男主啊，雪儿的巨大金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