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短小的二更合一
不管外界掀起怎样的轩然大波, 剧组内的氛围一如刚开始一样凝滞。 这是叶乔和舒幼凝的第一场对手戏。 安晏侯已经吩咐了属下传话给尚在别庄的纪惊羽，命其速速回京。女主纪惊羽收拾行李，带了小书童、刘妈妈和一马车的书籍, 慢悠悠的踏上了回府的路。 舒幼凝早已化好了妆换了戏服。她的头发被高高束起, 穿了个朴素的发髻。妆容由于人设的问题略显苍白，一看就知道这个面如冠玉的小书生的其实身体不大硬朗。 一席青灰色的长袍, 衬得整个人挺拔林立而又瘦削单薄。脚下的仿古制的长靴显然是隐形增高的，倒让舒幼凝比叶乔还要高上那么几分。 她不苟言笑, 冰如寒铁, 倒像是权倾朝野的权臣。 叶乔则是一切从简了来。江雁这个角色, 人如其名，穿着打扮很是普通随意，只那脸蛋, 便是不施粉黛也出众得很。 三千青丝随意的挽着，鹅黄色交领上襦藏蓝色下裙，手中握着把道具大刀，在摄影棚的灯光下, 闪着寒光。 叶乔的神色很是淡漠，令人生寒，倒像是要取人性命的杀手。 宋城见了两人的扮相, 满意中带着几分窒息。 老天爷啊！这两个角色日后可是要成亲的啊，怎么临到要开拍了还是像仇敌一样？ 宋城当初接这部剧时就觉得，几个主演的角色完全错了位，没想到临到定妆了却发现还是挺符合他心中角色的性格背景的, 演员的可塑性十分之高。本来还暗暗思忖要给化妆师和服装师加工资，只是以现今的状况，这演员的感情，是完完全全的错了啊！ 群演早已经准备在侧了，只等这两个主演成妆。无论宋城内心上演着怎样的滔天大浪，也不能耽误剧组的进度。 他只能窒息的宣布开拍，“ACTION！” 就在宋城宣布的那一刹那，两个人的神情瞬间变了。江雁的天真烂漫、玩世不恭被叶乔展现得淋漓尽致。舒幼凝也瞬间变成了温文尔雅又工于心计的假世子。 宋城的眼睛瞬间也亮了，开始期待两人之间火花的碰撞。 安晏侯被戴绿帽这件事怎么能弄得人尽皆知，是以，接亲儿子回京这件事要悄悄的来，还得寻一个合适的由头。加之他每每想到纪惊羽的生母，就对这个儿子提不起喜爱之情。想着走官道必定不会出什么事，便没有大张声势，只排了几个心腹护送纪惊羽回京。 纪惊羽也乐得清净，打发了别庄的下人，只带了忠心耿耿的小童和老妈子一齐北上。 官道上，两辆马车前后排列。纪惊羽乘的马车稍小一些，内部却很是精巧，照顾到了她经不得折腾的身子。马车行驶的速度很慢，她也没有受到多少颠簸，独自在车厢内看着典籍，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跟在后面的马车很大，也稍显简陋，里面装满了纪惊羽舍不下的书籍，刘妈妈年老经不得颠簸，也在这车厢内找了个容身之地。安晏侯派来的侍卫之一驾着这两马车，另外二人骑着马走在队伍的一前一后。 本以为这一路到京城是不会有什么波折了，偏偏没想到，光天化日之下，堂堂官道之上，还当真有胆大包天的土匪，拦住了这一行主仆几人。 这拦住纪惊羽的土匪头子竟然还是个妙龄少女。 江雁手里握着大刀，丝毫没有女性的矜持，天真烂漫却又豪放的令人咋舌。 “交出财物不杀！”江雁的声音清脆而利落，手腕转动，手中的大刀便指向了纪惊羽的马车。 三个侍卫警觉的跳起，拔出手中的长剑，看到这阻拦他们的是一个样貌出众的少女，面面相觑，一时间竟是不知道该不该动手。 在车里躺着看书的纪惊羽，感觉到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又听见那少女的声音和侍卫拔剑时的声响，理所当然的认为，这是哪家调皮的小丫头玩性大发，才会开的玩笑了。 她坐起身，看起来清瘦的脸上露出一抹笑，掀起车帘，生怕双方大动干戈，柔声道，“小生并未携带多少财务，只这一车典籍。” 而后又吩咐驾车的小童，“将银子给这位姑娘。” 小童听了公子的吩咐，即便再不乐意，也只能磨磨蹭蹭的将身上的钱袋拿出来，畏畏缩缩的交给眼前这个杀气腾腾的姑娘。 “若是姑娘不嫌弃，遍拿了去。”长时间的路程让她到底有些虚脱，她用袖口遮了嘴，闷声咳嗽，而后脸色苍白道，“姑娘以后莫要开这种玩笑了。” 江雁瞧了这瘦弱书生一眼，绽放出张扬而明媚的笑容，毫不犹豫的就接下了钱袋，掂了掂，感受了一下重量，却仍然未放人。 她的手臂上扬，向后挥了两下，似乎是在传递什么信号一样。纪惊羽皱了眉头，三个侍卫的耳力较先一步听到周围的异动，适才放松下来的身躯和神情更加紧张了，纷纷举剑保护在纪惊羽身边。 果不其然，那土匪显然不止这妙龄少女一人，过来一会，窸窸窣窣的，相继从官道两边上来了十几个魁梧壮汉，而且，还有越聚越多的趋势。 “大当家的！” 只见那些大汉纷纷上前见礼，均称呼眼前这个二八年华的女子为“大当家的”。 小童还没长大，清秀的脸蛋依然出现了泪痕，惊慌失措。刘妈妈吓得一哆嗦，颤巍巍的跑下了马车，想要挡在纪惊羽的身前保护她。 纪惊羽背后开始冒冷汗，脸色更加苍白了，整个人摇摇欲坠，好像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样。就算她天资聪颖足智多谋，可更多的还是纸上谈兵啊！况且她还是个女儿身，第一次见到这样的阵仗，怎能不怕？ 但是她得稳住，身为世子，怎能这样就露了怯？ 纪惊羽稳住颤巍巍的身子，示意身旁一触即发的侍卫不要轻举妄动，鼓足勇气，问出了声，声音里是自己都难以发觉的颤抖，姑娘，这是何意？” 江雁见他但如此势单力薄的情境下，都能临危不惧，更加欣赏了，她笑得更开心了。这本是能让任何男人一见倾心，女人心生欢喜的样貌，但这样的情境下，纪惊羽如何欣赏得来？ “小哥哥，我爹生前的遗愿就是让我招个婿。”江雁语调欢快，顺手将手里的大刀插在了地上，稳如桅杆，全然不知自己给别人带来了多大的惊吓，“我天天都被这些叔叔伯伯们唠叨，今天可算逮到一个合心意的了！” “合心意的？”纪惊羽几乎窒息，颤颤巍巍的用手指向自己，“是我？” “是啊，小哥哥，”江雁肯定了纪惊羽的话，扭头看向自己的叔叔伯伯们，“就他了，我要他！” “姑娘连小生姓甚名谁，家住何方都不知道，怎能轻易定下终生大事呢？”纪惊羽几乎要晕过去，且不说这事合不合乎礼法，光就是她女儿身的身份就就已经是惊世骇俗了！要是被发现了，还被捅出去，那她要该当如何？ “没关系啊，我可以以后慢慢问你啊！”江雁一脸纯真，似乎还为了解决一个难题而兴高采烈。她嘱咐叔叔伯伯们，千万小心，将自己未来夫婿的财物都给抬上了山。 江雁眼睛转了转眼珠子，让人将那三个侍卫打晕，押着小童和刘妈妈，自己则毫不费力的将这俊俏又瘦弱的夫婿扛在肩上，大摇大摆走在众人前方，一路欢歌笑语的上了山。 至于纪惊羽，早在江雁扛起她的那一刻，就眼睛一翻，晕过去了！ “卡！演的很好啊！不过待会幼凝和小乔要把江雁扛起纪惊羽的片段再拍一遍，刚才的角度有点问题。”宋城惊喜于两人如此天衣无缝的合作，只是该指出来的问题还是要提。 “没问题。” “没问题。” 叶乔和舒幼凝几乎是同时出口而出。而后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段位到底是高，心里的嫌弃均没有表露出来。 两人一左一右站到宋城的两侧，仔细观看摄像机记录下的画面。宋城几乎感觉到自己身边的温度都变低了几度，一点也不像是秋高气爽的九月， 这段确实有些问题。威压的高度出了错，叶乔扛着舒幼凝离开的时候，明显能看见两人之间的一点缝隙。 叶乔其实不太想和舒幼凝再一次近距离合作，奈何没有什么办法，工作要紧。只能补了妆，继续去拍这一段，好在这回一次过了。 下一场还是两人的对手戏。上山摊牌。叶乔想到剧本里的描写，就有些头大，这么亲密的动作，可是谁叫自己当初较劲接了女二号呢？ 这么想着，却发现剧组一阵骚动。 “这是谁啊？好帅啊！” “傻子，这是谢森啊，前几天还在银幕上看过他，怎么到真人就不认得了？” “他来探班了！是探小乔姐的班吗？” “我猜是的，他们俩超级登对超级恩爱的！” 叶乔伸长脖子看过去，果不其然，能引起这么大骚动，还频频让剧组人员超她这边观望的，也只有谢森了。 谢森即便不是在工作的时候，也依然一丝不苟，他的身上从来不会出现邋遢没有质感的单品。质感良好的黑色衬衫和笔挺没有褶皱的西裤，让他看起来更像下凡探视人间的天神。手中提着的纸袋，却让他有了一丝人气。 谢森的视力绝佳，老远的就看到叶乔伸长了脖子在找寻他的身影。他笑了，在旁人的眼中，这如昙花绽放一般笑容几乎解冻了冰河。 “小乔，我在这。”谢森向叶乔的方向挥了挥手，笑得更加温柔了。 “你怎么来了，”叶乔不顾自己长长的戏服几乎要拖到地上，欢快的下了座位，乐颠颠的走向谢森，顺势进了谢森的怀抱，然后拿起他手中的纸袋，眼睛里全是好奇，“这是给我的？” “嗯，”谢森知道叶乔嘴刁，忍着吃剧组的盒饭是因为热爱演艺事业。从前关系没有公开，不能探班，如今自然可以光明正大的过来，“今天来慰问嘴刁的家属。” 叶乔皱了皱鼻子， “你说谁的嘴刁啊？” 她有些小气，但片场内先让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拉着谢森就进了休息室，带上了房门。 见二人进了休息室，众人再也不压低音量说话了。 “天哪，谢森那是笑了吗？好看到窒息啊！” “小乔姐怎么崩了女神人设？突然变得好甜好可爱啊！” “所以，今天的太阳是打西边出来的吗？” 有限的午休时间，八卦是令人身心愉快的放松方式。 叶乔和谢森自然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想他们，无非是羡慕嫉妒。 再说，他们也羡慕不来呀！ “说！谢先生，”叶乔将食物放在了身侧的桌子上，一只手拽着谢森的领带，一只手抵住他的胸膛，“怎么今天突然来探班了？” 谢森顺势低下头。今天的小乔因为拍了古装剧没有穿高跟鞋，堪堪到他的下巴，难得一见的小鸟依人。 “我来看看你，”谢森迁就着叶乔的高度，额头抵着叶乔的，“我怕舒幼凝做出什么对你不利的事？” 叶乔放开领带，抬头看他，却亲了个正着。谢森当然不会放弃享受这主动撞上来的福利，只是外头到底有人，仅仅是浅尝辄止。 叶乔微微挣脱了谢森，有些难为情，这是说正事的时候，怎么能突然**呢？ 她就着这个姿势，正色道：“是不是查出了什么？” “嗯，”谢森也收起了那些柔情蜜意，“医院的记录非常难调出来，但是从她之前的助理那里，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大哥向医院施压，最终查证了……” “什么事呀？”叶乔有些焦急的打断了谢森的话，知道他条理清晰，逻辑完美，可是这个紧要关头，怎么还卖关子啊？ “舒幼凝流过产，寰宇颁奖前的三个月左右。”谢森只得抛出了结果。 他有些无奈，小乔在他面前总是这么急性子，不思考就想得到答案，可是谁让叶乔是他谢森的小乔呢？在他面前，叶乔永远不需要去思考。 “流产？”叶乔几乎惊到要跳起来了，“流产后要修养好久的？过去一年里，舒幼凝很少长期消失在公众面前啊！” “嗯。她应该是自己硬抗过去的。” “你说陆景彦知不知道啊？”叶乔面露难色，流产这种事，想想就要疼破天际了啊，“不对，陆景彦肯定知道，不然怎么会放任她继续工作！” “我也是这样想的。”谢森揉了揉眉心，有些心烦。舒幼凝对小乔的敌意现在看起来基本就是移情，可她所遭受的苦难终究是因为陆景彦造成的，就是记恨也不该记恨小乔啊。 “这件事要不要寻个机会告诉陆景彦？” 叶乔的想法很简单，陆景彦一旦的质量这件事，必定会愧疚得难以附加，进而发现舒幼凝糟糕的精神状况，这样就能看住她了，以防她哪天心态崩了，又来一次谋杀。她重来的生命来之不易，经不住再一次折腾了。 “嗯，我让人去办了，他们会在最恰当的时候，让陆景彦知道这件事，不会多久的。” 两人的想法再一次不谋而合，现在抓不到舒幼凝的任何犯罪证据，趁着下一次构陷还没开始，倒不如把她交给陆景彦。上一世，陆景彦能把舒幼凝保护得密不透风，让谢家半点办法也没有，就能看出他对舒幼凝的保护欲了。 休息室外，宋城已经在叫大伙准备道具场景了。 叶乔急着说这些，竟然连午饭都没吃，“我们晚上回去再说，我还有戏要拍，还没吃东西呢！” 谢森点头，坐在叶乔身边，神色温柔带着宠溺，“嗯，我看着你吃完。你以后下班前和我说一声，我接你回去。” 叶乔趁着只有谢森在场，便狼吞虎咽，听了这话，好不容易咽下口中的食物，“剧组离家里很远，这样你太辛苦了，要不我还是跟组好了。” 谢森站起身，转到叶乔身后，拿起梳妆台上的皮筋，将叶乔吃东西时总是会散落到身前的长发一并撩到她的背后，将其束了起来，动作轻柔，完全不会弄疼她。而后又道：“你哪里需要和我客气，我可以在车上处理公务，让司机开车就好。” 好，拍戏的时候还能回家，不用跟组，是多少艺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既然有这个条件，就好好享受金钱和地位带来的便利！ 叶乔点头如抱着榛子直啃的小松鼠。在谢森眼里，他的小乔比松鼠可爱一万倍了！ 午休时间快要结束事，两人才从休息室出来。早已各就各位的众人，身体还在岗位上，心思和眼睛早就飞到这对璧人身上了。 他们到底在里面干什么呢？有没有亲亲、抱抱、举高高？ 叶乔和谢森手着手，见这些热爱八卦的人眼睛都快黏在自己和谢森的身上了，热切的眼神快要将自己洞穿了。 她放开了谢森，向他到了别，便接着拍摄时间到了的借口，让大家坚守岗位。 谢森看着叶乔出来就变得克制的身影，笑出了声，也不打算继续满足别人八卦的**，让司机载了自己就去了最近的九点。 他下午还有两个关于十月时装发布会的国际视频会议要开。 但今天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天。 谢森前脚刚走，陆景彦后脚就来探班了。 又是引起人群中的一阵骚动。陆景彦每次出场的排场比谢森要高调多了。那吓人的牌号和标志性的宾利，已然成为了陆景彦的代言。 眼见这场戏估计要拍不成了。 谁人不知道，陆景彦的霸道作风。舒幼凝待过的每一个剧组的导演，都要怕了这个大方的金主投资人了，赶也赶不得，捧也捧不得。 叶乔托腮，看着宋城的黑脸，心里却在吐槽： 谢森和陆景彦是约好了来探班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