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令郎孙策
会面散后。
孙坚自回了营帐,却听通报青州牧陈昭来访,忙出帐亲自迎接陈昭。
自己与这位特立独行的飒爽女郎并无交集,为何此时来访?
他出身寒微,全靠武力和军功晋升,与其他凭借家世的诸侯不同。陈昭亦出身寒微,孙坚对她颇有惺惺相惜之感。
陈昭入帐后,第一眼看向的却不是孙坚,而是帐中一个相貌与孙坚有五分相似的少年。
“犬子孙策,某带他出来见见世面。”孙坚骄傲拍拍孙策的肩膀,口中自谦,面上神色却十分骄傲。
“策儿,来见过青州牧。”
刚满十五岁的少年英气勃发,身姿挺拔,看向陈昭的眼神带着些许好奇,走上前拱手:“策见过青州牧。”
青州牧看着年纪与自己差不多大,人家已经是一州之主,自己却只能跟在父亲身边历练,不知何时自己才能独当一面。
“真是好儿郎。”陈昭眼神刷一下就粘在了孙策身上,许久才舍得移开视线。
“虎父无犬子。”
这个她也想要,拿下孙策还能附带一个周瑜,怎么算都划算。
奇怪,十八路诸侯一见面,她怎么觉得遍地都是人才,见到的每一个人她都心动呢。
都怪这些诸侯,非要招揽她看上的人才,生了好儿女也不自觉送至她麾下。
孙坚心道,昨日他在中军大帐便看到公孙瓒入帐时候这位青州牧的眼睛就黏在公孙瓒身上,今日又这么看自家儿子。
莫非嗯,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青州牧来寻某有何要事?”孙坚问。
“乃是来提醒文台一声,袁术与袁绍面和心不和,又心胸狭小,文台带兵在外要小心此人。”陈昭笑了笑。
“昭军中粮草与兵丁尚算充足,文台若有需,可遣令郎来借。”
孙坚心中若有所思,却不以为然。
推举盟主之时,这位青州牧与袁家几人几乎撕破了脸皮,原来是出于旧怨拉拢自己来了。
只是孙坚并不想掺合进陈昭和袁家几人的矛盾中,便不动声色将这个话题岔了过去。
陈昭也不在意,待到危急之时,孙坚自会想起她今日之言。
袁绍一回到营帐便大发雷霆,将桌案上的竹简都推至地面。
“竖子野种也敢坏我之事!”袁绍胸膛剧烈起伏,面色阴沉。
原本他以为十拿九稳之事竟被一个忽然冒出来的黄毛丫头打乱!
原本想要安抚袁绍的曹操动作一滞,他缓缓收回了已经冲到嘴边的话。
陈昭是父母不详的野种,他这个阉宦之后在袁本初眼中呢?
耳边响起袁绍的唾骂之言,大多都是攻讦陈昭的出身卑微,就算认颍川陈氏为亲族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寒微。
曹操垂袖站在帐侧,目中一片冷漠。
他一向都知道袁绍有这么个唯出身论的态度,却不曾想袁绍明知自己出身,却毫不避讳在自己面前指桑骂槐。
曹孟德视袁本初为好友,袁本初安看得起他曹孟德乎?
帐门掀起,田丰许攸与郭图一众谋士结伴进来。
“主公何故发怒?主公骂声,远隔数丈便能听清,若入了有心之人耳中,定会生出事端。”田丰皱眉,对袁绍发泄怒气的行为很不赞同。
袁绍口中正要脱口而出的下一句骂言戛然而止,脸色憋的涨红。
郭图忙道:“田公太过小心,此处乃我军中军大帐,内外把守士卒都是主公的亲信,若在自家大帐中都不能随心所欲,天下间便无安全之处了。”
袁绍面色好看了些,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待到袁绍平复好心情之后,众人才又讨论起对策,往日对讨董之事最为活跃的曹操不发一言。
离开袁绍营帐之后,郭图责怪曹操:“主公大怒,孟德也不劝劝主公”
“慎言。”田丰表情冷硬打断了郭图,郭图轻哼一声,扭头不言。
都是主公麾下谋士,偏偏这个田丰整日摆出一副所有人都要听他之言的架势,仿佛只有他一人对主公忠心耿耿,他们都是对面派来的奸细一样。
田丰对曹操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孟德见谅,主公今日被那陈家女气着了,是故有所失态。”
曹操笑道:“操与本初多年好友,岂会不知本初的性子,田先生大可放心。”
至于从曹操这等生性多疑的人嘴里吐出来的“放心”二字到底掺杂了多少水分,连曹操自己也分辨不出。
田丰望着曹操的背影,无奈摇摇头。
陈昭田丰咀嚼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有一种恍如隔世之感。
谁能想到当年的小小黄巾贼会有成为一方诸侯,与四世三公的袁家子针锋相对而不落下风的一日。
那时候陈昭在黄巾贼中都只是默默无名之人。
田丰抬脚走向另一处军营,告知守营士卒:“老夫来寻沮公与。”
片刻后,田丰便见到了沮授。
“田公请坐。”沮授客套招待田丰。同是出身冀州,田丰又是早早成名的名士,沮授曾与田丰有过几面之缘,二人颇为投机。
“老夫久不闻公与消息,还忧心你身陷敌手,后来听闻公与出任青州别驾,才知公与是投了青州牧。”田丰抚须感慨。
沮授拱手:“田公如今亦是冀州别驾,投于明主。”
他就是客套客套,田丰比他大数岁,算是他的前辈,沮授也不好意思当着田丰的面骂袁绍。
“公与投青州牧,可是受其威胁?老夫听闻陈昭此人生性蛮横”
“慎言!”
沮授厉声叱咤:“我敬你为前辈,才与你好言相对,主辱臣死,你若敢在我面前侮辱我家主公,今日我便在此帐中将你斩首!”
噌的一声,沮授手中长剑已出鞘。
田丰表情僵硬,劝道:“袁公雄才大略、求贤若渴,袁家四世三公、门多故吏,公与若投袁公,老夫愿为引荐。”
“陈青州麾下并无贤才,老夫观之,其麾下皆黄口小儿,公与有八斗之才,何故将一腔抱负空付小儿受累呢?”
沮授神色一凛,举剑便砍,斥道:“汝安敢诋毁我家主公!”
田丰动作迅速往边上一跳,躲开剑,诧异抬头:“汝竟如此无礼?”
招揽不成就不成,这怎么还打人了!
沮授不语,只一味追着田丰刺,田丰慌忙躲开,身上衣袍都被割除几条口子,连忙寻机跑出营帐。
“告辞,老夫之言还望公与好生考虑。”
沮授怒目望着田丰离去的背影,没有去追。
在帐中他动粗也就罢了,若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提剑追砍袁绍麾下谋士,就当真成了两方势力宣战了。
如今还要一同讨董,他不能先挑起内斗。
“袁本初此人好勇无谋,只重家世那许攸郭图便够汝吃亏了,还敢来劝我。”沮授晦气呸了一口。
别以为他不知道,袁绍麾下养了一群谋士,田丰虽身为谋主,却无法让众人信服。那群谋士划分阵营,彼此勾心斗角。估计田丰还在自欺欺人,觉得袁绍家大业大,这种情况也就随它去了。
可他作为旁观者却看得清楚,其他谋士不敬重谋主,根源就在于主公的纵容。
反观自家主公麾下的几个谋士,蔡琰、郭嘉都曾跟随自己学习理政,有着师徒之实,哪怕再过八十年,也绝不会出现勾心斗角的事。自家主公一句话就能解决的问题,田丰却享受不到这种待遇,他田丰还敢对自己侃侃而谈袁本初求贤若渴?
田丰离开营帐后,回头看了一眼,面上怒气已消失不见,他可惜瞥了眼被割破的衣袖,回帐换了一身衣服,又去寻袁绍,将方才之事告诉袁绍。
“陈昭此次只带了两个谋士,郭嘉少不更事,应当只为辅佐,只沮授一人可用。只要主臣离心,便可不攻自破,便无人再与主公作对。”田丰将自己计划一五一十道来。
“老夫今日劝说沮授改投主公,陈昭面上不言心中必有隔阂,主公只需散布流言,便可使其主臣离心。”
袁绍大喜:“便如田先生所言!”
流言前一刻出了袁绍大帐,下一刻便传入了陈昭耳中,连带着更早一些袁绍在大帐中骂的那些话,都一五一十被陈昭听了个遍。
陈昭盘腿坐在地毯上,负责禀告消息的赵云老老实实跟着盘腿坐在地上,二人中间还放了盘肉脯,陈昭一边听赵云禀告袁绍怎么骂她,一边把肉铺往嘴里塞。
“唉,可惜赵溪被我派去做其他事情了,她禀告这些密报可比你有意思多了。袁本初骂的挺有意思的,子龙却如此冷静,可惜了这上好的下菜笑话。”陈昭望着赵云没有表情的脸,感慨。
赵云冷静道:“云并不冷静。”
他攥紧的手青筋暴起,声音低沉道:“云恨不得今日便闯入袁绍帐中,刺杀袁绍。”
陈昭看着赵云,忽然笑了:“这就是’云大怒‘?”
“子龙先勿要大怒,袁绍如今是咱们同盟,杀了他就功亏一篑了。”
陈昭不怀疑赵云有单骑杀入袁绍帐中杀他的本事。“云大怒”那后面跟的可都是一串血淋淋的数字,赵云一生气是真的来谁杀谁。
“他骂我出身寒微,我却不以为这是骂我。我无父无母,十五岁为青州牧,他袁本初四世三公,三十岁为渤海太守。”陈昭讥笑。
“他也配骂我?”
阉宦之后的曹操、祖上卖瓜的孙坚、卖草鞋的刘备,自诩高贵的袁绍又比得上谁。
孙坚行军至汜水关,远远便看到有几个身穿他们这边服饰的士卒溃逃,命人将他们拦下。
“尔等是何人麾下?”孙坚纳闷,他都当先锋了,这怎么还有兵比他这个先锋来的还快?
“我等是鲍信将军麾下,随鲍信将军前来攻打汜水关将军被贼人斩于马下,我等不是贼人对手。”士卒瑟瑟发抖。
孙坚眼皮一跳。
这还有赶着来送死的啊。
这些诸侯是不是都没打过仗,以为董卓麾下的西凉骑兵是吃闲饭的?
依靠军功起家的孙坚无奈,董卓的军功可是实打实与羌人交战拼杀出来的,这些诸侯却以为西凉兵和那些造反的流民一样好对付,还想着抢先一步,觉得军功能轻易到手。
“已经惊动了敌将,不能偷袭了。”孙坚转头无奈对黄盖道。
放了逃跑士卒,命其回去报信,孙坚试探敌军,派兵去打,被弓箭打回,只得在汜水关外驻营。
本来打算徐徐图之,却日日等不来粮草。
“袁术还没将粮食送来吗?”孙坚巡视完军营,怒气冲冲。
军中粮草剩余不足五日,再无粮草供应,用不着敌军来打,营中就要哗变了。
“派人去问,袁术只说粮草尚在筹集。”祖茂道。
孙坚猛拍桌案:“什么还在筹集,分明就是想要饿死咱们!”
他在帐中踱步,脑中忽然闪过陈昭那日所言。
“可遣令郎来借。”
赵云“云大怒”的部分战绩:
1博望坡之战,夏侯惇辱骂,赵云大怒诈败诱敌,引其入伏,曹军溃败。
2取桂阳时,陈应称只服曹操,赵云怒战,三招生擒。
3汉水之战,赵云大怒连杀慕容烈、焦炳,冲入重围救黄忠、张著,吓退曹军,曹军追击时遭伏大败。
4北伐时,韩德骂赵云,赵云怒杀韩德四子,又刺死韩德。
第66章 孙坚唤来孙策,道:“袁家小儿拖欠咱们粮草,若无粮草,此战必败,
孙坚唤来孙策,道:“袁家小儿拖欠咱们粮草,若无粮草,此战必败,策儿可愿意替为父往青州牧处走一遭,借些粮草?”
“儿愿往,必速去速回!”孙策精神一振,朗声抱拳。
他随父亲会盟,父亲却以他年少为由不让他外出做事,孙策这只江东小猛虎好似被虎父按住了额顶,利爪空刨焦躁难安,此刻闻得能为联军效力,甲衣未整便要夺帐而出。
”速去即可,速回不必。”孙坚一把按住孙策肩膀,把急冲冲的孙策按在原地。
“啊?”孙策傻眼看向父亲。
孙坚轻咳一声:“青州牧和为父并非故交,如何愿意随意借粮,你且在青州牧帐下暂住,日后为父筹集了粮草,再去接你。”
在孙策耳中,自动变成了:你爹我要拿你换粮食,以后有钱了再把你赎回来。
“可、可”孙策磕磕巴巴试图反驳。
他想随父亲上战场杀敌!留在青州牧那当质子了,还有上阵杀敌的机会吗?
“速去。”孙坚严肃着脸,挥手把孙策赶了出去。
孙策的背影消失在帐门外,孙坚才无奈摇头,神色渐渐沉重。
他将自家长子送至陈昭军中,此举不仅意在借粮,更在于确保策儿周全。青州牧手下有三万精兵,又与盟主卢植交好,较之他这刀头舐血的先锋营,自是安全许多。
孙策披星戴月赶回后方大军之中,将孙坚借粮之求一五一十说明,而后便老老实实站在原地。
陈昭也痛快借出足以让孙坚手下五千人马吃上三月的粮食,望着水灵灵的孙策,口吻亲切:“若是不够,策儿可转告令尊请其尽管开口,昭手中还有些余粮。”
出兵之前狠狠割了一波青州豪强,陈昭军中如今粮草还算充沛。
陈昭倒更希望孙坚还不上粮草,只能用儿子来抵,儿子不够还有女儿,她可是打听清楚了,孙坚幼女孙尚香已经开始学走路了,从娃娃抓起更忠心。
听到和自己年纪一般大的陈昭一口一个“策儿”,孙策有些惊悚,父亲还说青州牧或许有意和他联姻这语气分明是拿他当晚辈看吧。
“家父已经为策起了字,曰’伯符‘,使君可唤策伯符。”
陈昭拍拍孙策胳膊,笑语晏晏:“伯符为何还唤’使君‘?令尊竟将伯符托付给我,伯符便该唤我’主公‘才是。”
他不是来当质子的吗孙策思绪飞快,脱口而出:“末将见过主公!”
质子等于被困在营中哪都不能去,低人一等;臣子等于可以领兵打仗上战场,全他心愿。
傻瓜才放着将领不当去当质子。
孙策天性活泼,一开始抱着当质子的心思才严肃老实,如今身份从质子变成将领,顿时得寸进尺。
“末将既为将领,能否独领一军?”孙策得寸进尺也不显得贪心,反倒因为十五岁的少年模样,活泼的像一只猛摇尾巴的大金毛。
陈昭望着孙策可怜巴巴的眼神,冷酷冲帐外唤了一声:“去请子龙过来。”
赵云来后,陈昭把孙策丢给赵云:“赵将军乃我军中大将,你能领多少军,且去问赵将军。”
跟随赵云离开主帐后,孙策热情向赵云搭话:“将军领兵几何?”
“两万五。”赵云淡淡瞥了孙策一眼,便是这小子让主公念念不忘,年少轻浮。
孙策眼神一亮,拱手道:“策愿在将军麾下任一校尉。”
校尉能率一营五千军。
赵云带着孙策走至校场,提起亮银枪,扭头问:“汝用何兵器?”
“长枪。”孙策自己走至兰锜前,抽出一柄玄铁枪,目露战意。
赵云甩了个枪花,枪尖指地,面容冷硬,“汝若能在某手下撑过五十招,某便让你独领一军。”
将领都是自行去沮先生处领兵,如何用着他这个主将亲领。主公将这家伙扔给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给这家伙一个下马威。
“得罪!”
孙策率先发动攻击,手中长枪迅猛地刺向赵云。赵云不慌不忙,脚步轻点向后跃开,同时手中长枪刺出几个枪花,似蛟龙出海,点向孙策的侧身。
破空声从身侧响起,这家伙预判了自己的走位,孙策瞳孔一缩,枪尖点地,支撑着身体强行躲闪。
枪尖在地面划出一声尖锐摩擦声,孙策稳住身体之后立刻转身反挑枪尖。
赵云不慌不忙避开,顺势飞身而起,长枪直刺孙策面门。孙策赶忙横枪格挡,枪杆相交,发出清脆金铁交鸣之声。
三十招过后,赵云随意寻了个机会,手中骤然发力,将孙策手中长枪挑落,枪尖停在孙策右眼前三寸。
孙策的瞳孔中倒映着冰冷的枪尖,胸膛剧烈喘着粗气。
眼前这位赵将军看着年纪不大,怎么感觉和他爹一样难打。孙策又不甘心又打不过,还夹杂着一丝敬畏。
莫非真如父亲所说,天下英雄如过江之鲫,他根本不够看?
“做个都伯,领五十人足矣。”赵云收枪,他生出爱才之心,难得开口安慰。
“某初入主公麾下,亦是从都伯做起。”
听到这句话蔫儿巴巴的孙策一跃而起,像打了鸡血一般:“好!我一定努力立下军功!”
晚风拂过帐角,营帐错落,军旗半掩。
赵云带着一股皂荚清香大步流星走入营帐,陈昭望着赵云半干的湿发:“如何?”
这是动上手了?赵云行事颇为讲究,与寻常军卒略有不同。若有条件,打斗过后,他便会当日沐浴。
“可造之材,再长三岁,罗市不是他的对手。”赵云言简意赅。
“若让罗市听见,他又要叹气。”陈昭扑哧一笑。
罗市也不是菜,到底是前黄巾军第一猛将,奈何遇到的对手都是从天下来看也是顶尖的名将,打不过赵云打不过张飞,又被拿来和江东小霸王比较,哪个都比不过,也是倒霉。
赵云也露出笑意:“罗将军近来正春风得意,他与其他各路诸侯麾下将领切磋,一场未败,想必不会与云计较。”
罗市很有眼色避开了先前交手就打不过的刘关张和刘备师兄公孙瓒,只向其他将领邀战,打遍十六路诸侯无敌手。
“孙策美姿颜,好笑语,年少勇猛,心胸阔达,只是太过自傲,还需磨砺。”陈昭中肯道。
赵云抿唇,不发一言。
主公好评价人,评价那曹孟德“世之枭雄”,孙策“美姿颜,好笑语”他似乎从未听主公评价过他。
“主公以为云如此?”赵云干巴巴问。
陈昭顿时警觉,从心中迅速过了一遍“不能学袁绍帐下内斗”,温声开口:“子龙德才兼备,世无其二。”
区区甜言蜜语,她早就整理好了一整本书参考!
赵云耳尖肉眼可见红了。
天色彻底昏暗,月白风清。
华雄悄悄率军从关中出击,摸至孙坚营寨。
“将军,前方有壕沟,还有守卫,不好隐藏了。”探子压低声音禀告。
华雄微微眯眼:“那就直接杀出。”
“杀!”
忽然锣鼓齐鸣。
孙坚披挂上马,领着麾下将领厮杀,只是他麾下粮草不足,士卒数日吃不饱饭,眼看着没有斗志。
“先撤兵!不与他们死战!”一片战火中,孙坚嘶吼。
他和华雄交战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再打下去他有能力打过华雄,他麾下的士卒却必定打不过华雄带来的精兵。
不可死战,他从长沙带出的士卒都是他的精锐,若一战打没了,家底就没了。其他诸侯一兵未动,连粮草也不给他,他凭什么要拼命?
孙坚越想越恼,径直与麾下将领一并突围。
两日后,孙坚战败的消息传至中军大营,诸侯齐齐震动。
孙策着急探听父亲消息,得知父亲成功突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又恨恨瞪了一眼袁术。
若非此人扣下粮草不给,父亲也不会沦落至此。
在卢植震怒催促之下,磨磨蹭蹭数日的各路诸侯终于大军开拔。
行至汜水关前。
众人在中军大帐商议。
“孙文台竟败于华雄之手,谁人还可去叫战?”袁绍急匆匆开口。
孙策怒气腾腾就要开口,被陈昭抬手止住。
陈昭反讽:“孙文台数日前派遣其子来向我借粮草应急,我便有一事不明,军中粮草皆由袁公路供应,为何孙文台会缺粮食?”
卢植皱眉,开口问罪:“袁术何在?”
“家弟在酸枣,并未随军前来。”袁绍一边心中暗骂袁术不争气,一边还要在众人面前维护袁术。
“战事如火,盟主要论罪,也请待除去董贼之后再论。”
正在此时,公孙瓒才姗姗来迟入帐,身后还跟着三个人。
陈昭见到熟悉的刘关张三人,轻啧一声,移开了视线。
招揽不成,日后就是敌人了,这大帐中坐着的人都是她日后的敌人,也不多这三个。
“公孙瓒、刘备。”
这回不等袁绍发问,卢植先含怒点名。
敢和袁绍顶嘴的公孙瓒面对卢植的时候一点脾气都没有,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你二人上学的时候便不勤于学,一别数年,你二人倒依旧不改初心。”
卢植不禁骂公孙瓒和刘备,如鹰一般的视线还巡视着关羽张飞。
对关羽印象不错,看张飞则是生出“又是一个学渣”的无奈。
“坐下吧。”卢植命人搬来几张桌案置于末位。
到底是他弟子,在外能帮一把就顺手帮了。
刘备目露感激,以他如今的身份并无坐席,如今有了坐席,日后说出去也能自称讨董诸侯中的一路,大大提高名望。
早知当年在老师门下就该少逃两节课。
“刘玄德乃中山靖王之后,汉室宗亲,当有一座。”卢植淡淡解释。
没人出声反对,卢植是盟主,给自己弟子一些偏袒谁也说不出什么。
忽然,有士卒来禀告,言华雄在外叫阵。
“末将愿往。”袁绍背后一将得到袁绍眼神示意主动请命。
将领出战后,袁绍云淡风轻:“此次某随未带上将颜良、文丑,不过对付小小华雄”
“俞将军被华雄斩了!”传信士卒喘着气跑进来禀告。
袁绍表情一僵,手中举着的茶缓缓放了下去:“可惜吾上将颜良、文丑不在”
就在袁绍给自己找补之时,又有士卒跑进来禀告噩耗。
方才派出去的另一个将领也死了。
“罗市,你去。”陈昭慢悠悠开口,“李楼,你去帮罗市掠阵。”
见陈昭身后走出一壮汉和一中年妇人,袁绍目光停在那中年妇人身上,嗤笑:“陈使君帐下无人乎?不如使此妪归家织素,倒可换三斗粟米养家中小儿!”
他身后谋士逢纪适时接话:”吕母聚众为祸,迟昭平于平原作乱,陈使君想来是旧风未改。”
袁绍和陈昭的矛盾早就摆在了明面上,袁绍此言指桑骂槐,又内涵陈昭反贼的身份。
吕母、迟昭平都是王莽时期的女反贼头子。
“李楼半老,百步之内,杀袁公尚且如探囊取物。”陈昭比划一下距离,平静道。
“慎言!”卢植被这两人闹得不可开交,严厉出声制止,又不动声色掐准了时机,在陈昭说完之后再开口。
尽管他也觉得陈昭不妥可陈昭不妥的事做的多了去了,造反诛九族她不也做了,于礼法不合算什么事。
卢植只怪罪袁绍,这么大的人了还和小孩计较干什么?
袁绍正怒,又想起自家上将颜良文丑不在,暗暗把怒气咽了回去。
他等这两个人也死在华雄手中再骂回去。
陈昭回头看向李楼,瞳孔中倒映出她的身影,轻声道:“我只告诉汝两句话。”
“先胜再谈胜之不武。”
“天不再与,时不久留。”
李楼紧握住手中长弓,狠狠点了点头。
她知道这是主公顶着压力给她的机会。主公麾下有赵云,本可让赵云出战轻松将华雄斩杀,却没用赵云而是用她。
用她,就意味着不可能正面取胜。
她已经不年轻了,没有力气再上阵拼杀,好在还拉得动弓弦。
骄阳正盛,华雄马后躺着两具无头尸体,两颗还在滴血的头颅悬挂在他的马侧。
“汝是何人?又来送死?”华雄气昂昂道。
罗市呸了一口,狰笑:“你爷爷名叫罗市!”
主公说了,这家伙打不过子龙,也打不过那张黑熊关红脸。
那他就没什么好怕的!
罗市一夹马腹,手持长槊冲了上去,与华雄缠斗在一处,二人打了数十个回合,不分胜负。
在罗市身后,李楼视线随华雄而动,将华雄的行动轨迹刻在脑中。
避开甲胄包裹的胸膛,避开挥舞的兵器,避开不能致命的四肢。
喉咙!
只有喉咙必定能一击毙命!
吕母、迟昭平都是西汉末年的反贼领袖,都是女人女人起兵造反,自古有之
天凤四年,吕母自称“将军”,统帅起义军攻克县城,处决了县宰。此后起义军声威大振,附近贫苦农民纷纷前来投奔,队伍发展到一万多人。他们在陆上、海上飘忽不定,时机有利时就上岸攻打官兵,给王莽统治造成打击。天凤五年,吕母因病逝世,其麾下的起义军随后归附于“赤眉军”。
吕母是西汉末年最早反抗王莽统治的农民起义领袖之一,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领导农民起义的女领袖
地皇二年迟昭平在平原城西南聚众起义,抗官税,杀豪绅,赈济百姓,义军很快发展到数千人。她利用自己博戏能手的特长,以“能说博经”闻名,聚集队伍。地皇三年夏,迟昭平部与徐异卿部汇合,战斗在平原、富平、乐陵、无棣、盐山等地,队伍发展到10万之众,给王莽统治集团以沉重打击。(没错,能造反,还能发展到领兵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