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及笄
五天之后,正是景秀瑜及笄宴的正日子。早在前一天的早上,安老爷子就从琉璃城赶了过来,只不过不愿意看到景顺康,只是住在了外面的宅子中,趁机跟景秀瑜见了一面。 而这座宅子恰好就是之前景秀瑜带着司徒长空去的那座凤宅,就是因为祖孙二人这次不经意的见面,给司徒长空提供了便利,由之前的只能查到一点儿的蛛丝马迹,变成了很快的就找到了正主儿。 “主子,外面已经陆续有宾客上门了,咱们准备一下?”纤梅所说的准备除了景秀瑜要提前期接安老爷子进府外,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 今天的及笄礼要在前院举行,在整个及笄礼的过程中,景秀瑜要换三次衣裙,这些衣裙不可能每次都要回瞰苍院来换,那样要浪费很长的时间,宾客们恐怕会等的焦急。所在在及笄礼开始之前,这些衣服要放在前院的一间厢房中。 而纤梅跟纤柳都知道在这次的及笄宴上穆悠婉肯定是要出手的,最有可能的计谋就是出在这些衣裙上,她们可不想这么好的衣裙被穆悠婉拿来算计自家主子。 所以这个准备,也是有询问景秀瑜是不是让她们的人在暗中保护着这些衣裙的意思,毕竟从昨天下午开始,左相府中的一些护卫已经在魅影的帮助下换成了她们自己人,还有一些人隐在暗中防备其他人使坏。 “守门的不用管,挑一个人在暗中看着就行。”景秀瑜也不想让这些衣服出任何的意外。 倒不是她多心疼这些衣裳,而是这些衣裳从养蚕吐丝到织成布匹,再到裁剪成衣,绣花描纹,都是手底下的那些人从很早就开始准备的,只为了能让她这个主子在这一天光彩夺目,所以为了那些人的用心,这三件衣裳也不能有半点儿的损毁,更不能让穆悠婉跟景琼钰染上半点儿污秽。 有了景秀瑜的准允,纤柳很快的就去办这件事情去了,而纤梅则是直接从左相府的马棚中架了马车,一路上朝着凤宅那边疾奔而去。 等纤梅把安老爷子接到左相府的时候,离着及笄礼开始的时辰也只有一刻钟的时辰了,而景秀瑜也已经早早的等在了前院客厅的后堂,只等景顺康公布及笄礼开始,就从后堂出来举行仪式。 “岳父。”景顺康看到安老爷子来带正厅,走上前去行了一个大礼。 “当不起左相大人的岳父,老头子只是来参加外孙女的及笄礼的。”安老爷子半点儿脸面都没给景顺康,就冲着他在安玲珑病逝还不到半年就迎娶新人,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告知自己的作为上,能给他好脸才怪呢。 原本按照墨国的规矩,丧偶的男子要迎娶新人一定要守满了一年的孝期,并要在娶妻前指挥前夫人的娘家人一声,这也代表了对娘家人的尊重。 可景顺康当年在娶穆悠婉的时候一条都没有按照规矩来,也是当时他娶的是太师的掌中宝,没有人敢乱说,可是在安老爷子的眼中,景顺康就是一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 原本安老爷子是想把景秀瑜带回琉璃城的安府抚养的,可想到景顺康已经在锦都城中有了些名望,肯定不会同意他的这一要求,这才有了当年清算嫁妆跟定下协议的事情。 景顺康在安老爷子跟前碰了壁,但是也没表现的多失礼,依旧礼数全套的把安老爷子引到了正厅中。 等到了厅中主位的时候,景顺康亲自整理了坐垫之后才请安老爷坐下,又引得厅中的人对他赞叹有假,差点儿没气歪了安老爷子的鼻子。 也幸亏今天太师府中只来了跟景琼钰同辈的穆敏倩,若是穆太师或是老太君来了,这座位还不好安排了呢。 “及时到,请加笄者入厅。”随着唱礼人的一声高唱,象征着景秀瑜的及笄礼正式开始。 开礼、笄者就位、宾盥,随着唱礼着的提示,景秀瑜一步步的跟着章程往下进行,到了初加的时候,安老爷子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到景秀瑜的身边。 看到为景秀瑜簪发的是安老爷子,正厅中的人纷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转眼看着一脸镇定的景顺康,眨了眨眼之后又把注意力放在了景秀瑜跟安老爷子的身上。 人家血脉相亲的父亲都没起来说话,他们这些只是来参加仪式的宾客也就不要多事了。不错今天过后,这场由男子簪发的及笄礼肯定会在锦都城中被谈论上好长时间。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安老爷子没有在意正厅中那些人的眼神,一边说着,一边去掉了景秀瑜原本的发髻,然后从有司,也就是纤梅手中托盘中拿起一只金灿灿的发簪,颤抖着双手给她簪上了发簪。 等景秀瑜换了一套襦裙出来后,大厅中再次响起了唱礼的唱声,接下来的二加依旧是安老爷子给景秀瑜簪发,反正厅中的宾客们经过前面的初加已经不在诧异,很是平静的看着仪式继续往下进行。 半个多时辰之后,整个及笄礼完整的结束,景秀瑜也正式的成人,这代表着左相府中有一位小姐,而是是嫡小姐,虽然这位嫡小姐不经常出现在人们眼前,已经可以议亲了,那些蠢蠢欲动的官员们也开始打起了自己的小算盘。 特别是一些官员想到方才给景秀瑜簪发的是琉璃城安府的老爷子后,一双双精明的眼睛已经开始在景秀瑜的身上估算,好像是在算计她现在的价值一般。 景秀瑜感知到厅中那些人的目光,有些嫌恶的皱了皱眉头,本想即刻就走的,可又想到安老爷子还在正厅中,又忍住了心中的不适,端端正正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等一会儿的午膳开席。 “主子,穆悠婉的人真的去过放衣服的厢房,只不过在她动手的时候被咱们的人给制住了。为了不引起骚乱,那人已经被扔在景乐儿之前住过的院子中了。”纤柳抱着景秀瑜之前换下来的衣裙走进了屋子。 及笄礼一结束,前面的宴席刚宣布开席,景秀瑜就寻了理由回了自己的瞰苍院中。而安老爷子则是在仪式结束跟景秀瑜说了几句话之后就在纤梅的护送下回到了凤宅中。 “您要现在就提升还是等前面的宴席结束后再提审?”纤柳又仔细的检查了一边,确定景秀瑜换下来的衣裙并没有少任何意见后才手中的衣裙放进了盥洗室中。 “不用审了,及笄礼已经结束有一会儿时间了,到现在咱们还没有任何动静,穆悠婉也不是傻子,肯定知道她的算计没有成功,也会提前想好了对策,抓到的那个人现在也是一个废子了。”景秀瑜抬手摸了摸自己发间的簪子,一股暖流好像从发簪发出,经过她的手指,通过胳膊,慢慢的流进了心中。 若是她没猜错的话,这根金簪正是安玲珑及笄的时候所带的那支,而近日安老爷子又戴在了她的头上,这表明安老爷子对自己跟对安玲珑的爱是一样的,不,应该说对她的爱更多,因为他早已经把对安玲珑的爱也加注在了她的身上。 “真像打不死的蟑螂似的,奴婢就不明白了,主子也不妨碍她们什么,怎么每次逮着机会就要害咱们。难道穆悠婉从小就有这种爱好?”说着,纤柳打了个冷颤,这太师府中出来的人也太奇葩了,先不说穆悠婉,就是宫中的那位穆贵妃,她手上的人命估计一个巴掌都数不过来了。 “你主子的存在就是她们的碍脚石,要是没了你家主子,穆氏可就是左相府真正名义上的相夫人了,而景琼钰也是正儿八经的嫡小姐,也不用每逢年节的时候胆战心惊的想着要不要跟你主子的母亲的排位跪拜行礼了。”景秀瑜小心的把头上的簪子拿下来,用锦帛擦拭了一番之后才放进梳妆盒最靠里的一个锦盒中,把锦盒扣上锁之后才合上了梳妆盒的盒盖。 “有本事别给人当继室啊,当了继室还那么多要求,矫情。”纤柳也知道这一道理,只不过愿意多唠叨几句罢了。“那咱们还去前面的宴席吗?” “不去了,跟那些人又没有什么瓜葛,他们也只是冲着左相府的名头来的。倒不如去凤宅那边跟老爷子迟钝简单的便饭。” 想到做到,景秀瑜换了一身衣衫后带着纤柳从左相府的后院墙翻了出去,一路上提快了速度,等她们到的时候纤梅正好要驾着马车往左相府中走。 得知要在凤宅用午膳,不仅是纤梅,就是安老爷子也很高兴,只不过嘴上却一直嘟囔着景秀瑜不孝顺,今年都没怎么去琉璃城看望他。不过在饭桌上得了两块景秀瑜亲自夹给他的红烧肉后,笑的见牙不见眼的,连连夸赞自己有个贴心的外孙女,整个儿跟个老小孩似的。 景秀瑜他们几人在这边吃的欢快,穆悠婉的午膳却吃的有些堵心。自她知道了那个去办事的小丫鬟没有回来复命,心中就一直吊着,想了几个法子把这件事掩盖了过去,可想到景秀瑜每次都能化解她的算计,再精美可口的饭菜也咽不下去。 可偏偏她这桌是主桌,景秀瑜这个当事人可以寻理由不来,她这个左相府的当家主母可不能不来。既要更这些夫人们周旋,又要不动声色的抹黑景秀瑜,可是一件很费脑子的事情。 同样堵心的还有景琼钰,原本她也想今天出手对付景秀瑜的,可知道了穆悠婉要动手的时候,就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她怕自己的算计跟穆悠婉的产生冲突,反而给了景秀瑜反咬她们的机会。 可她没想到穆悠婉浸淫后宅这么长时间,使出的竟然是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设计,让人去毁坏景秀瑜的及笄礼服?能对她造成什么影响?要是早知道穆悠婉这么没用,她应该自己出手的,好赖自己身边还有个略有些身手的幼竹,跑的时候也有些胜算。 这里不得不插上一嘴,现在纤竹已经成了景琼钰身边的第一心腹,幼荷早已经是过去式,只不过景琼钰觉得现在自己的人手不足,还应该在培养几个有能力的心腹,暂时没有显露出已经对她放弃了而已。 下午刚过未时,来左相府参加景秀瑜及笄宴的宾客们陆陆续续的离开了左相府,那些官员家中的小姐们跟景秀瑜又不熟悉,说不上什么话,继续在左相府中呆着也没什么意思,她们各自的母亲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用完了午膳之后就纷纷告辞了。 等所有宾客都离开后,也才不过下午未时二刻,若是按照别家小姐的及笄宴,怎么也要过了申时才会散,说说话,玩玩游戏什么的时间也就过去了。 “主子,左相府中已经散宴了很长时间了,老爷子也歇下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纤梅看了眼依旧紧闭的房门问道。 午间的时候安老爷子来了兴致,多饮了几杯酒水,用完了午膳就睡下了,到现在还没有起,而景秀瑜则是一直坐在他的门口守着。 景秀瑜抬头看了看天色,现在却是已经不早了,今天是她的及笄宴,晚膳的时候韩氏应该要派人请她过去,她也不能一直呆在这里,“纤梅去驾马车,让宅子中伺候的人仔细照看这,等老爷子起来后让他多喝水。” 景秀瑜缓缓起身,拍打了下因为久坐而产生的褶皱,又回头看了眼紧闭的房门后才向凤宅大门那边走去。 纤柳很快的吩咐了凤宅中留守的人,加快了脚步赶上前面的景秀瑜。 主仆三人一路上驾着马车,不紧不慢的往左相府的方向驶去,等到达左相府的时候,正好是晚膳前一刻的时间。 门房是知道纤梅去送安老爷子的,可是他看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出府的景秀瑜走出来,呆愣愣的打开了行马车的门,等马车驶进马棚后才反应过来去想景顺康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