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chapter 37
灯光下，男女站在一起，清风霁月地各捧一怀口红，只是脸蛋绯红。 "你们……"张助理左右打量，迟疑道。 "明天的采访是几点？"许凰轻咳一声，先开了口。 "早上10点和下午6点各有一次。"张助理机械地回答，亮起来八卦之火的眼睛却紧盯着眼前男女的表情。 鸡贼的张助理有一种预感，如果他眨一下眼睛，就可能会漏掉什么重要的信息。 秦朗满脸乖顺地立在许姐身旁，暗自腾出一只手，从一旁拿过抽纸，举到许姐跟前。 青年手掌半张半合，微抬掌心的同时，露出手心里头的猩红来，鲜艳又黏腻。 张助理捕捉到那一抹猩红的同时瞠目，瞬间看向许姐的嘴唇，发现没有想象中痕迹后，男人的表情再次变得困惑。 许凰快速抽了一张纸巾，擦了擦，纸巾就染上了一抹相同的颜色。她镇定自若地走到一边的垃圾桶:"秦朗，接下来我们来谈谈采访的事情。" "好！"秦朗的表情立刻雀跃起来，蹦哒着移动到客厅的沙发上，然后长臂迅速一展，"哗啦"一声，在茶几上扔下来一堆口红。 张助理眼睛扫过地上残留的蜡烛阵，只觉得其中必有自己没发觉的猫腻，于是巴巴地跟着坐到了沙发上。 不想许姐眉目一挑，转过脸来就利落赶客:"你先回去，明天我跟着他去接受采访。毕竟第一次，我跟着出错几率少点~" 张助理眉眼耷拉下来，他一瞬间内觉得自己被排挤出了核心朋友圈，这可都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养家糊口的源头啊，不深入了解到具体情况怎么行。 张助理走一步就回一次头，恋恋不舍的情绪被他表达得异常真实，男人内心殷殷期盼着谁能挽留下自己。 然而直到他走出房间，也没有人注意到他。心猿意马的秦朗看着许姐坐下来，就极为殷勤地凑上前去：“许姐？” 许凰的眼睛只抬了一下就又低下去，开始找采访文件。如果说黑暗就像是□□，那么灯光就像是开关。白炽灯亮起的一刻，许凰的脑袋已经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其实刚才黑暗中的一切对她而言并不是不心动的，但就目前来看，她总觉得那是一个秘密一般的存在，虽然甜美又让自己折腰，但同时又雾气蒙蒙，前途未卜。 她是一个女人，但对于秦朗来说，自己还是个经纪人。工作和恋情并不是不可兼得的，但在娱乐圈这个大市场里，她作为秦朗工作上的经纪人，总是需要为他考虑得更多。 比如，秦朗粉丝的年龄层面，秦朗所能吸引的市场层面等等因素，都会决定他们的恋情预期应该是地下，还是可以光明正大。所以现在，一切都不太成熟。 如果想要正大光明的谈恋爱结婚，不影响正常生活，那么秦朗的市场层面就必须非常宽广又宽容，他的粉丝心智也需要比较成熟才行，许凰在这一瞬间开始重新思考起秦朗的戏路来。 秦朗没等到许姐的回应，但刚才黑暗中自己的小动作却被默认，他觉得自己尝到了甜头，有些食不知味，还想要得更多。 青年独自开心到飞起，他自己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人形泡泡机，只要许姐按下开关，他就可以张嘴吐出许多许多泡泡来，赤橙黄绿青蓝紫，在阳光下欢欣鼓舞。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许姐的侧脸，兀自欣喜不已：“许姐，我们谈恋爱！” 男声温柔又欢快，还带着端正的电台音，款款道来那句话的时候好像是一个钩子一样，勾得许凰心旌摇曳。 “不行！”许凰的开口艰难不已，只说了两个字，还是想先说服她自己。 秦朗的桃花眼里的光芒瞬间收回去，青年委屈不已，表情也蔫哒哒的：“为什么？”我还想跟许姐一起做好多好多事情，为什么不可以？ 许凰回过脸看向秦朗，青年就猝不及防地趁机又坐近了她一些，还不忘找好角度把自己的脸伸过去，他瞪大的桃花眼正上演着深情无比：“难道…许姐不喜欢我？”这会儿…□□不知道有没有用？ 许凰看着秦朗坐的越来越近，那一秒一换的眼神在努力发挥着演技，正多角度全方位得深情又迷人。只不过他坐的实在是太近，就差直接怼到自己脸上了，许凰其实根本没看清。 她猜到了秦朗的意图，不由好笑，随即伸手轻轻撸开了秦朗的脸：“不是的，只是目前我们不适合直接谈恋情。” “奥～”秦朗心满意足，许姐承认喜欢自己就对了。就说嘛，自己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许姐怎么会没有被自己打动？ 许凰无奈地看了眼再次莫名陷入自身魅力的秦朗，决定速战速决，她低头看了眼手中的文件：“秦朗，你大学为什么学了经济学？” 独自进行着心理活动的秦朗，突然被许姐的提问打断，他嘴比脑子还快：“为了继承家产？” 许凰握着文件的手顿时一僵，她抬眼不可思议地看了眼傻愣愣看回自己的青年，一口气被她忍回去，算了算了，先问完再纠正，他的印象应该会更深刻些。 “那你为什么毕业后又回国，通过选秀出道进入娱乐圈？” 许姐虽然没多说话，但秦朗已经嗅到了一丝危险的味道，他随即眨眨眼睛，认真思索的同时悄悄抬起屁股，打算坐离许姐一点：“嗯…为了不继承家产？” 许姐瞬间一抬眼，射出一道死亡之光，那道眼神太过严厉又带着警告：“嗯？” 秦朗抬起屁股的动作就是一顿，他乖乖地抿了抿嘴，微笑着讨好问道：“那许姐，我应该回答什么？” 许凰抬起一只手，混乱不已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这个回答…也太招打了些… 秦朗一脸真诚求知的表情，许凰却抱着要错就错完的心态，继续问道：“那你又私下补习了演技课程，是为什么呢？” 许凰抬起眼睛，正好看到了秦朗挪离自己身边的动作，她眉头一簇，秦朗就突然抢答：“为了…” 突如其来的卡词，只因秦朗本正认真观望着许姐的表情，只是此时等待他答案的许姐表情太过波澜不惊，半晌后，青年只好结结巴巴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为了…梦想？” 这答案太假又太酸，秦朗说完就忍不住抬手摸了摸鼻子，那样子真是心虚不已。 一直在观察秦朗的许凰，将一切动作都收在眼里，她怀揣着准备好的答案底稿，却突然有点好奇，秦朗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拒绝继承家里的公司，误打误入了娱乐圈这么多年？ …… 许凰最后也没忍住自己的内心好奇，于是她真的问了秦朗：“你当初有很多种选择，到底是为什么才选择了演员这条路呢？” 秦朗正在背答案，态度认真又端正，听到许凰的问题，他抬起的眼睛里一瞬间闪过了迷茫，过了几秒，青年才慢吞吞地回答道：“因为剧本里的诗和远方，比现实中更容易采撷到。” 这个答案不出脱，却又很感性，他应该是真的热爱这条路。许凰眼里闪过一丝笑意：“我会给你接好剧本的，放心，你的诗和远方，会一直都有～” 许凰的承诺坚定而悦耳，秦朗的桃花眼霎那间亮起，星星点点的笑意瞬间蔓延出一片汪洋大海，还有星光坠入，既灿烂无比，又熠熠生辉。 第二天，纠结一晚上的许凰终于做好决定，她在秦朗要进行采访的前一分钟里，临时叫秦朗改了采访提前准备好的答案。 晚上八点，秦朗就和#诗与远方#一起上了热搜。 秦朗的采访视频里，青年怀揣着诚恳的眼睛在镜头里耀眼无比，他正认真道：“因为好的剧本里有诗和远方，所以现实中的苟且才不那么难过。” 然后青年正过脸，看着镜头灿烂一笑：“所以，好的导演和剧本们，请都来找我～” 青年热情澎湃又积极上进的态度，在视频里显露无疑。秦朗特有的亲和力这次直接穿过了网络介质，随着热搜给的机会，让所有人在一夜间都重温了诗和远方，以及那个认真的新生代男演员。 当然，还有一群吃瓜群众，凑热闹不嫌事大，秦朗说了现实中的苟且？他遭遇了什么才说出这样想要摆脱现实的丧气话来？ 猜测过很多种答案的吃瓜群众无奈地发现，秦朗之前原来是真的不红啊，新闻也没几条，爆料也没有，干干净净的一只瓜，真是让人无从啃起。于是应景的#秦朗到底经历过什么苟且#，就这么被八卦群众硬生生地推送上了热搜。 采访视频播出后，一大堆剧本朝着许凰砸过来，许凰觉得自己要乐疯了。 乐在，秦朗的热度攀升程度预期可观，疯在，剧本质量参差不齐，为了秦朗的诗和远方，她又特么的要加班了… 至于广大群众呼吁的#秦朗到底经历过什么苟且#，许凰毫不犹豫地把锅甩给了张助理。 于是张助理开始提前做准备，着笔写起了秦朗的下一篇采访底稿，题目被他艺术无比地命名为：那些年，朗朗经历过的苟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