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岁末
“你,说说看!”刘封有点郁闷,我跟你非亲非故的,好歹你家赵哥哥还得叫我一声少主呢?你倒像是呦喝奴仆一样的乱嚷乱叫的,这都什么事儿。
“你,让赵哥哥把那个女的给休了!”马小丫头一只小手可着劲揪着马鬃毛,瞥了一边早沒了兴趣的王蘅一眼,涨红了小脸,认真的道。
“呃,你还真敢想啊!”刘封呛了一口,差点沒给噎死了,目瞪口呆的一句脱口而出。
“你什么意思!”马小丫头大怒,举起马鞭指着刘封:“什么叫敢想,那女的有什么好,马都不会骑,走个路还要人扶呢?她就是配不上赵哥哥,你是少主,这事你管定了!”
“这个,马小姐!”刘封无奈的摊了摊手:“老实说,我办不到!”
马腾据说人品不错,怎么养出了这么个女儿來,任谁这么一连串机关枪似的指责劈头盖脸的砸下來,面子上都要挂不住的,心里一不舒坦,刘封说话也不怎么客气了起來:“马小姐,你若是真喜欢子龙的话,至少的开口叫我一声少主,别老是指名乱叫的!”
“哼!”马文鹭冷哼一声,鼻孔里满是不屑的味道,撇了撇嘴道:“少主了不起吗?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到,也不过废物一个!”敢情,在她看來,眼前这位小白脸不过是赵哥哥身边的一个小跟班而已。
这么无礼的一句话,王蘅登时变色,几乎就要一鞭子抽过去了,却回來看了刘封一眼。
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呢?刘封就是脾气再好,让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指着鼻子乱鄙视,还当着自己的手下的面,再好脾气也受不住了,现不理会马小丫头,偏着头唤道:“桥石!”
“末将在!”一个健硕的偏将健步跑來,大声应道。
“拿下她!”刘封指着马文鹭,冷冷的道。
“这!”桥石微微一怔,看了马文鹭一眼,竟是有些为难了起來。
倒不是他敢抗命,只是看着这小姑娘应该是公子熟人,刚才还好好的,这一翻脸就翻脸了……
自赵云单枪取弘农后,并州军上下无不视其为仅次于关羽张飞的英雄,听说这小丫头是來找赵云的,俱大是诧异了起來,心中各都憋着一口气暗乐着,只是看着她竟然对公子这般无礼,公子竟也对她沒有办法的样子,想是后台极硬了,为暗暗为赵云捏了一把汗。
“刘封,你敢对本姑娘无礼,我赵哥哥不会放过你了,我爹爹我哥哥也不会放过你了!”马小丫头大骇,别看她年纪小,在战乱纷繁的凉州羌地,杀人放火的事她可沒少干过,一看刘封这阵势,便知这笑面人似的刘公子这回真怒了。
“怎么,你聋了!”刘封看也不看抗议中的马小丫头一眼,瞪了犹豫的桥石一眼,甩手一鞭:“啪”了打在他的头盔上。
“诺!”桥石大骇,扯直了喉咙领命。
公子这回可是真怒了。
阿黛巧笑汵汵,这才是当初云中城下的那个少年嘛,这一怒起來,倒是蛮有趣的,只有王蘅不高兴的撇了撇嘴,按她的想法,就是想自己上去练练手,许久沒得人打架了,每日跟阿黛闹,也动不得真格,这会竟是有些手痒了。
“刘封,你这混蛋,我饶不了你!”马小丫头一直是家中的香宝宝,何曾受过这等待遇,见势不妙,大怒扬鞭,向冲过來了两名兵士抽去。
那两名兵士矮身避过,几个箭步冲到马小丫头面前,马文鹭“唰”了一把抽出佩刀,虚晃一枪,拔马就要夺路而逃,只是沒得走出两步,呀了一声惨叫,从马上扑下來,刀也撒了,还不待马文鹭跳将起來,一张巨网覆头罩下,两个兵士冲过來,将她死死的按在地上。
小娘皮,还治不住你。
看着马小丫头在巨网下挣扎,云鬓零乱,滚了一身泥土,刘封解气之余,倒是又有些不忍了起來,欺负个小女孩,也沒啥成就感的,不耐的挥了挥手,冷喝道:“绑起來!”
马文鹭挣脱不过,扯口大骂:“刘封,你这个王八蛋,你敢……”
沒得骂完几句,一个愣头青兵士扯下一条破布,照着马小姐的粉嫩小口塞了进去,将她下面的骂词都给堵了回去,绑粽子似的将马文鹭捆了个结实,按在地上,只余一双愤怒的大眼睛直直的照着刘公子,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的样子。
刘封缓步走了过去,在马文鹭面前蹲了下來,手中马鞭在马文鹭小脑袋上轻轻的一拍,任着她在那里死命挣扎,笑道:“别生气,我知道你想去子龙那里,又不好意思自己找上门去,唉!总算我们相识一场,本公子就帮你一把好了!”
说罢,向郝勇招了招手,道:“郝勇,把她送到弘农去,交给子龙,跟子龙说,什么时候马小姐学会侍侯人了,就给她收房好了!”
郝勇看了马小丫头一眼,忍着笑,躬身应诺。
马文鹭又羞又气,上下翻腾不已,却无奈两个虎贲兵士力大,半点也动弹不得,只余一双杀人的凤眼,恨不得在刘封身上剜下几块肉來。
刘封却是理也不理,想了想,又回过头來上上下下细细的打量了马小丫头一番,瞅得愤恨不已的马文鹭一身毛,这才缓缓的道:“这一路上,马小姐要是吃不下饭喝不进水,或者她想自残的话,你呢?就弄死她,然后呢……”说到这里,刘封有些为难的挠了挠头皮。
郝勇跟了刘封最久,哪还不明白的,嘿嘿笑道:“公子放心,小的会找十几二十个小流氓,嗯,尽量找那些头顶长疮,浑身癞子的,嘿嘿……”
马文鹭打了个哆嗦,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也不是三岁小孩子,想也能想象得到,这后面是怎么样的一种情形,眼泪哗哗哗的往下淌,把头摇得拔浪鼓似的:“呜呜呜”个不停。
刘封挥了挥手,一个兵士那块塞嘴的破布取了下來,一道银光闪过,将马文鹭身上的绑绳划断,马文鹭一朝解脱,既不挣了,也不使沷了:“哗”了一声扑到地上,天昏地暗的大哭了起來,倒像是将几十年的委屈一朝解脱了般。
人善被人欺呀,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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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安。
李儒紧了紧身上的裘衣,仿佛又衰老了十几岁了一般,说不出的颓唐,默默的看着墙角的梅花,手中的酒早已凉透了,却还浑然不觉。
贾诩缓缓走了进來,在李儒面前坐了下來,微微一笑,伸手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李儒把头一偏,像是对老友挡了自己的视线有些焦急似的,伸长了脖子还死盯着方才的位置,却怎么也找不着那感觉了,无奈的叹了口气,松着腰坐了下來,把手中冰凉的杯子放到唇边,皱了皱眉,又放了下來,递到贾诩面前,贾诩也不说话,接过杯子“啪”了一声将残酒洒向窗外,缓缓的给他又满了一杯。
“听说,张济的侄子去找你了!”许久,李儒涩着声道,这一句话,却无异承认了,他在老友家里布置了眼线,自今日起,再要这般的坐在一起饮酒,怕是再不能了。
贾诩浑不在意的笑了笑,小呡了一口酒,道:“那小子叫张绣,跟刘备大将赵云一同师从童渊,据说学了童渊五分本事,那赵云学了童渊十分本事!”
“嗯!”李儒怅然若失,举杯一饮而尽。
“他说,当日他之所以能从重军围困的渑池逃出,是因为刘封看在赵云的面上,放了他一马,只让他传个话!”说到这里,贾诩故意一顿,给老友又满上了一杯。
“刘封招揽你了!”李儒悠悠的道,沒有半点意外的样子。
“呵呵,我的下半生,看來是要跟刘封绑在一起了!”贾诩轻叹了一声,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侧着身过來,望着窗外渐缓飘落的雪花,点点朱梅,孤零绽放。
“你去吗?”李儒晃了晃已然空了的酒瓶,摇了摇头,起身又从架子上取了一瓶酒,放入温盆中。
贾诩笑而不答。
“你去吧!家中一切,我帮你看着,如果可以的话,我会将他们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李儒凝视着老友,认真的道。
贾诩微微一笑,将李儒的杯中的酒倒在自己杯子里:“最安全的地方,就是我在身边!”
“你信不过我!”李儒不置可否:“刘备父子如旭日初升,已露王霸之相,急需人材,你现在清清白白的,凉州人千恶万恶,你却一点干系也沒有,去得早了,将來从龙升天,指日可待!”
“你信得过太师吗?”贾诩举起杯子凑到嘴边,又放了下來,倒了一半回到李儒杯中。
李儒静静的看着他,轻轻的抓起杯子,拱手致意:“拜托了!”
贾诩定定的看着杯中清碧佳酿,轻轻一叹,道:“你,这就放弃了!”
李儒抓过袖子,轻轻的在嘴角微微一拭,浑不在意的笑了笑,道:“不过苟延残喘罢了,这诺大的功劳,与其给了别人,还不如给你!”
“文优,也许,你不该提防关外之敌,苟延残喘,或是三年,或是五载,终还有个盼头,天下大势变乱纷纭,又岂是你我看得尽的!”贾诩将杯子放了下來,杯子的酒已然空了。
李儒摇了摇头,似是脱了万斤重担一般的洒脱,罢了罢手,洒然一笑道:“走吧!若是晚了,变生肘腋,你还真就走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