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靠近与离别
白鹭一顿脸红,敷衍了事的在赫连清的手背上轻轻吹了一口。赫连清怔愣了好半晌,才把手背提到自己跟前,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摩挲了几下,居然是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 白鹭没有去看他,继续低头边对着他腿上的伤口吹气,便做冷敷。谁知,下一刻,赫连清的手又回来了,还直接捂在了大腿的伤口上。 白鹭用手指尖推了推他的手,他却一点让开的意思都没有。 “把手拿开啦,你的手又没受伤。” “再吹一下。” 白鹭不理他,赫连清居然开始耍赖,一点也不肯撒手。 “就再吹一下。” 白鹭不耐烦的抬起眼睛,不料顿时跌入赫连清那两汪幽蓝的深潭中。白鹭脑子一热,趁着小脸的热度,连忙低下头去,又在他白皙的手背上吹了吹。 凉凉的带着奶香的口气,从白鹭的小嘴巴里呵出来,赫连清果真松了手,可下一秒便转过身,拼命要去够放在矮柜上的热水壶。 “你要干什么?”白鹭没弄明白。 赫连清依然拧着身子,探向那盛满开水的物件。 “不是不受伤不给吹吗?” 说着,便真要把手背直接伸到不锈钢壶壁上。 白鹭嗤笑,连忙去拍他的手。 “别闹了。” 谁知赫连清似乎较了真,不管不顾的继续朝后拧着身子使劲儿,脸上居然还满满是期待的神色。 眼看赫连清他的手真的要碰到壶壁,白鹭当真急了,扑过去抓住他的手…… 刹那间,轮椅的重心被两人同时扯动,“咣啷啷啷啷……”。 对于赫连清来说,摔倒早已成为他生活中的一部分,所以在身体倾斜的那一瞬间,他便已经意识到了危险。他在第一时间把白鹭护在了胸口下,把自己当成了肉垫。 因此,当白鹭倒下去的时候,只感到撞击在一个结实的胸膛里,那熟悉的好闻的味道,瞬间充斥鼻腔。 从赫连清怀中抬起头来的时候,白鹭顿时有些迷醉,她只看到他那一双幽蓝而深情的眼睛。 白鹭当即觉得自己一定是喝醉了,头脑开始不清醒,喉咙里像着了火,连小腹都一阵阵的瘙痒。她觉得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胸口起伏着,贴合着他同样起伏不定的胸膛。 白鹭的视线似乎变得狭窄,每眨一次眼睛,都只能看到一点点。他铮亮宽厚的额头,他纤长的睫毛,他深邃不见底的黑瞳,他挺直的鼻梁,他性感而厚薄适中的嘴唇…… 白鹭听到赫连清的声音似从远山悠悠传来…… “白鹭,我……” 白鹭不再等他说完,一个猛子扎下去,就像那个迷醉的夜,化身成一只魅惑的小野猫,吻了下去…… 白鹭从未和任何人说过,这其实才是她真正的初吻,带着她所有的懵懂与依恋。 起初,是她主动裹住他湿热的唇瓣,竟迎来赫连清的一阵退缩。白鹭有些灰心,正欲游走,却发现自己已经走不了。 赫连清有力的大手插|进她柔软的长发,双臂紧紧的把她箍在自己胸前,他渴求般的吮吸着她口中的香甜,使的白鹭在瞬间迷醉。他的舌头,机敏又灵巧的探进她的口中,迅速将试探性的挑逗变为侵略性的全面进攻,带着白鹭口中的小舌一起翻腾、飞舞、纠缠! …… …… 待到肺叶中再也没有一丝氧气,赫连清这才放开了白鹭,紧接着捂着嘴角,轻咳了数声。 白鹭羞红着小脸,趴在他胸前,抬头看着他白里透红的俊脸。 “没事。” 赫连清摇头,笑得很迷离。“甜。” 这是白鹭第一次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被一个人、一个男人搂在怀中的感觉是这么美好。他们俩甚至没有说话,似乎可以用眼神传递出所有的情愫。 过了很久,白鹭才想起来,赫连清的下半身是没有知觉的,不知刚才摔那一下会不会受伤。可赫连清就像是个耍赖的孩子,不说话,却也不放手。白鹭央求了好几次,才从赫连清身上爬了起来。 果然,赫连清的双腿正以无法用言语描述的古怪姿势,盘踞扭曲在轮椅和地砖之间。白鹭一想到刚才自己竟然让这样一双病弱的双腿,以这样可怕的角度来称重她的身体,就感到愧疚难当,原本羞红的小脸,瞬间转为煞白。 赫连清艰难的从地上支起身子,拖动双腿的时候,歪斜的轮椅在地砖上碰擦出难听的金属声。他没有去理它们,反而伸过手,碰了碰白鹭的小脸。 “白鹭,别难过。我的腿早已经感觉不到了。” …… …… 》》》》》》》》》》》》》 次日清晨,当赫连清醒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臂酸胀无力,昨天那一摔果然挂了彩。仅靠左手的力量,整个起床过程比平时要艰难了好几倍。索性,今天天气不错,两条腿没有太和他作对。 好不容易折腾上轮椅,杨祎的声音已经从洗手间内传来。 “赫连,失火了!赶紧过来送纸。” 赫连清失笑,可右手使不上力气,轮圈变得沉重异常。他的左手来回腾挪,才好不容易将自己推到洗手间门口,捂着鼻子还没开口,就听到杨祎又开始嚷。 “赫连,你干嘛呢?砍树造纸啊?怎么还不来?” 赫连清真的很不想搭理他,但仍旧伸手打开洗手间旁放杂物的柜子,却发现新买的卷纸居然被放在了最上面一层。他忍不住骂道。 “杨三岁,你个二货,没事儿把纸放那么高。你自己过来拿。” 杨祎顿时怂了。 “大哥,我这儿是现在进行时。您老再想想办法,拜托。没有纸,我都进行不下去了。哎哟喂!” 赫连清没辙,只能艰难的推着自己去厨房,取出手柄最长的锅铲,照着卷纸露出来的一角塑料袋,撑着自己一顿猛戳。他的右手不大好用,疼得呲牙咧嘴,终于把那卷纸捅下来的时候,已经冷汗淋漓。他忿忿的把卷纸砸向杨祎。 “下次自己滚出来拿。要不然,就把三年的房租都给我补齐!” 杨祎从洗手间里吹着口哨出来的时候,赫连清正在餐桌旁喝咖啡。 杨祎围着赫连清的轮椅,眯着眼睛闻了又闻,才伸手划拉了两下空空如也的餐桌。 “怎么只有咖啡?早餐呢?赫连,你不至于为了刚才那么点小事,不做饭给我吃。” 赫连清从鼻腔里“嗯”了一声,“没错,我就是这么小气”。 杨祎连忙哈巴狗似的,开始为赫连清按肩捶背。 “小清先生大人有大量,莫要和生活无法自理的杨三岁一般见识了,赶紧把早餐拿出来。我上班要迟到了。” “没骗你,我真没做早餐。”赫连清不自觉的朝轮椅靠背躲,却在杨祎的推揉间,扯到受伤的手肘,一阵抽气。 杨祎听他声音不对,连忙伸手摸了摸。“怎么受伤了?” “嗯,不小心扭了一下。” “怪不得你刚才拿厕纸砸如此风流倜傥的我,原来是光荣负伤了。来来来,快来点杨师傅的钟,杨师傅帮你好好按按。” 赫连清哭笑不得,左手推搡着杨祎不住接近的身子,口中笑骂。 “滚滚滚。” …… 鉴于赫连清手肘有伤,杨祎终于鼓足了勇气,打算在凛冽的寒风中独自步行去上班。他捏着盲杖,反复背着前行的步数:“顺着沈康路走,第一个路口1889步,第二个路口2346步,第三个路口……”。直到把赫连清背烦了,才摸到门口换鞋。 可刚要开门,杨祎又停下动作。 “对了,差点忘了。我刚才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都是台若兮那个男人婆打来的。每个就响半秒钟,你说她是不是手机没关屏幕,碰着哪儿了?” 赫连清低头笑了笑。 “哦,我也差点忘了,刚才你在厕所‘现在进行时’的时候,若兮也给我打了电话。她说她去美国了。” “什么?!” 杨祎的嗓音简直要突破天际,穿着皮鞋就直接往客厅里走。 “什么情况?你给我解释清楚,她去美国干嘛?” 赫连清抿了一口咖啡,忽然玩心大起,挑着眉头,压低嗓音,一本正经的说道。 “哦,听说是去交流学习,顺便开拓国际业务,可能有阵子不回来。” “有阵子是多久?几天?几个星期?” 杨祎盲眼翻飞,在赫连清领口上抓了好几次,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赫连清就那样让他胡乱抓着,也不挣脱,只闲闲的望着他那紧张到微红的脸,漫不经心的回道。 “她没和我说,只说今天上午的飞机,如果业务拓展的好,可能就留在那儿不回来了。” 这句话一说完,杨祎彻底暴走。他无头苍蝇似的在客厅里来回踱步,直到撞倒了赫连清多年珍藏的古董立式花瓶,才颤巍巍将花瓶扶起来,停下了脚步。 在原地踌躇了片刻,杨祎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举在耳边摸了数下。电话那头却传来系统音,“您拨叫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一连传来三次之后,杨祎气的差点把手机摔在地上。 猛然间,他径直朝赫连清摸了过来,一伸手,居然把他直接从轮椅里抱了起来。 赫连清万万没想到,杨祎竟然会来这一招,双手紧紧勾着杨祎的脖子,两根绵软无力的双腿,面条似的在身下拖曳着,两只拖鞋早已经不翼而飞。 “阿祎,你发什么神经。” 杨祎也不知是怎么了,居然一下子就找到了赫连清的卧房,一股脑把赫连清扔在了床上,翻开衣柜,把触手可及的衣服都拽了出来,丢在赫连清的身上。 “赶紧换衣服,送我去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