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节
的铃铛摇摇作响,红衣犹如漫天花雨纷飞像极了那一日孤岛上从空中落下的海棠花。 老鸨原先略带担忧的眼神此刻也成了惊艳,从小母后就请来了京城中有名的舞娘来为我教习,常年累月,日复一日的练习,我并不担心自己上台会出洋相。 斑斓的灯光纳入我的眼底,长袖衣飞,我脸上蒙着一层十分薄的红纱,媚眼含春故意朝着景笙望去。 他斜靠在背椅上懒洋洋的看着,笼罩在一片阴影里,笑的讳莫如深。 红衣飞舞,足腕上的银铃声不绝于耳,乐曲突然一变,转换成气势磅礴的音节,舞步也随之转换,女人捂着嘴发出惊呼声,男人们早已看呆了眼。 直到琴弦最后一个音节落下,众人都还没有回过神来,须臾,台下的男人和魔怔了一般,全都挤在了台下,尖叫,鼓掌,将金银财宝不要命的往台上扔,这是京城中从未见过的盛况,老鸨的眼珠子都快要被惊掉了。 男人都是一副德行。 往往都喜欢冰清玉洁,我见犹怜,不食人间烟火的美人,可再好吃的菜吃多了也会腻,偶尔尝尝千娇百媚,妖娆风骚的女子,会有别不同的滋味。 董渝也来到台下,眼中明显闪过一丝惊愕,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认出我,但我确定,今晚的萧颜确是带给了所有人一场视觉上的冲击。 出了屋厅我正准备回楼上时,突然发现景笙正靠在我先前看他的楼栏杆处,他两只手懒洋洋的鼓着掌,显然是认出了我,“颜老板的表演很精彩,让景某真的是大开眼界。” 我本想问那勾引到你了吗,到嘴却变成了你怎么认出了我。 他哧笑了一声,“长公主的每一处景某都不会忘。” “话可不能乱说,景老板可莫污了我的清白。”我脸上笑着,可眼底一点笑意都没有。 “难道,长公主就一点也不想知道这场色诱的结果吗?” 我身子怔住,面色有些恼怒,暗想今晚可真的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妄想试探景笙,却没成想被他一眼识破,什么也没捞着,白白跳了一段舞,不禁有些心生苦闷,正要越过他离开。 他伸手拦住了我的路,笑的风流邪气,一点而也不像是一个好人,但却有一副好皮囊,让人怎么也厌恶不起来,他突然朝我逼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知道是谁干的吗 他的眼里丝毫不掩饰对我的掠夺和火热,突然抓起了我的手,从他的胸膛缓缓移下去,直到某处灼热地方,他笑得暧昧不清,“长公主色诱的结果,可满意?” 我脑中空白一片,半天才反应了过来,呆呆的愣了半天,吓得赶紧抽回了手,头发都快要竖了起来,我僵硬的转过头,咬着牙有些不可置信这个场面,“你无耻...。” 他不以为然,淡淡的嗯了一声。 我一怔,他这副样子,完全和老鸨嘴里的他天差地别,“你还是个,真,无耻。” 他嘴角挂着一抹笑,温柔低沉的嗓音说不出的撩人,“就像长公主一样,演技不行,却总喜欢演戏。” 我反唇相讥,“本宫是喜欢演戏,可景公子不也总喜欢陪着本宫演吗?” 他有趣的嗤笑了一声,不再言语, 楼下的大厅很吵,传来各种嘈杂的声音,我在也和他耗不下去了,抬脚便要离开了,他挑了挑眉,“长公主轻薄完景某,便要拍拍屁股走人了吗”。 我听到后差点脚下一滑,反唇回击的说,本宫已经对景公子的新鲜头腻味了,自然是要离开了。 景笙的笑声从背后传了出来,我头也没有回的转身离开。 莞娘说,世界上有两种男人最对女人有杀伤力,一种是长的好看的,一种是风月里的手段精通的,最擅长用花言巧语来骗取女人的感情。景笙是那种类型的男人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狠戾残忍起来比利刃还要六亲不认,骨头比钢铁还要硬,但他也有另一面,炙热的,温柔的,风流而又缠绵的模样。 老鸨子在屋厅找不到我,便出来寻找,快要急疯了,我窜到她的身后,她有些着急的说四楼的场面已经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啊了一声,有些没明白。 老鸨拿出帕子擦了擦自己鬓角的汗,语气有些着急解释的道,,“您这一舞,勾了那群色中饿鬼们的七魂六魄,而且您的名号又是第一次登台,哪些男人自然都像疯了一样想和您一度**。” 我有些没有想到会发生这个样子的事情,面部带着震惊和错愕,完全超出了预料之内,须臾,才开口说道,“我今晚戴着面纱,谁也认不出来,你去找个身形样貌和我差不多的姑娘顶着,过上一段日子之后,让她慢慢的退下去。” 老鸨面色为难的想说什么,看到我发寒的面色最终也只是点了点头。 .... 董渝告诉我说有人在通州动了手脚拖住了秦子玉,怕是一时半会也回不来了。 我听到这个消息怔住了,甚至带了一丝丝的庆幸,转念一想,“知道是谁干的吗?” 他摇了摇头说背后的人水太深查不出来。 能让天机阁和秦子玉的手都伸不到的地方,除了那位还有谁,我叹了一口气,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外面夜已经深了,但风月楼里面的生意反而更加火爆了,青楼的营生,挣的就是晚上的银钱,黑夜下才能把那些污秽掩盖,白天里的衣冠楚楚的正人君子,是不肯愿意踏足这种地方的,怕污了名声误了前途。 说曹操曹操到 我有些发困,眯着眼睛撑在桌子上打了个哈欠,油灯映出我的影子,外面夜露深重,也不打算受罪连夜赶回去,便决定在五楼的厢房里面歇下。 我闭着眼睛躺在这张陌生的大床上,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脑袋都有些发懵。 董渝说建山的那位近日来疯狂的招兵买马,甚至连草寇都来者不拒,已然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就从我今天进宫来说,连带着后宫里头也都有些不得安生。 父皇突然任命太子萧何和七皇子萧然一起代政打理朝中的事务,两人得了如此机会,明里都战战兢兢,为国事操劳,可暗中却是不停的较量比试着,恨不得让对方出了大乱子大错,借着父皇的手来除掉这个心腹大患。 而宴云儿近来在七皇府的地位水涨船高,虽然没有正妻的名分,可府里面的下人俨然把她当成了女主人,七皇妃成了一个摆件一样,萧然对此漠不关心,即使是府中有心人故意捅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丝毫不在意自己妻子是死是活。 宴云儿传来消息说,萧然也知道了父皇病重和六皇子意图谋反的事情,虽然明面上很安分,可又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背地里也是在和四皇子篡算着,都在守株待老六那只兔子。 我睡的很不踏实,一个晚上翻来覆去的,偶尔窗外还时不时传来两声让人脸红心跳的叫声,孟浪之至。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芝兰特地从长公主府赶过来接我,说是昨晚在京中新发生的一件趣事。 朝中某位大人的侄子,不学无术,但又想入朝做官,吃上皇粮,下半辈子也就不用愁了,何彧博现在正是皇上面前的大红人,携了礼登门去拜访何彧博想通融通融,结果,何彧博直接把人赶到府外,连门都没有让进,一丁点面子也没有给,还跑去找找皇帝负荆请罪,闹的沸沸扬扬,那位大人气的都快要吐血,却拿他一丁点法子也没有。 我听到后扑哧笑了出来,原一直以为何彧博是个一本正经的冰疙瘩,但没有想到他竟然打着铁面无私的旗号如此戏弄人。 但我也好奇,官场上如此得罪人,却还能够屹立不倒,也真是个奇人。 我和芝兰正在马车上聊着,突然身后传来几声马蹄声,芝兰掀开帘角偷偷瞥了一眼,转身带着诧异的道,“主子,可真的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何大人在马车后面呢。” 我刚拿起桂花糕的手顿了顿,街道上车水马龙,轱辘的在街道上慢慢的转悠着,帘子外面响起一道低沉而又严肃的嗓音,“微臣给长公主殿下请安了。” 片刻沉默,我掀开半面窗帘,何彧博骏马缓慢的践踏的街道上,不偏不倚正好在马车旁边,倒像极了巧合。 阳光洒在了他的鼻子和唇上,街道上的繁华皆被他纳入眼底,他抿着嘴,面上满是严肃,倒和他做事一般一丝不苟,整齐工整。 仕途风流 我掀开帘子露出侧颜笑的明媚,“何大人有礼了。” 何彧博骑在马上颔首点了点头,他的话不多,对任何一切的兴趣还没有一本书来的高。 外面的日头有些大,阳光刺的有些睁不开眼睛,何彧博如今常伴在父皇左右,父皇对秦家的心思他怕是最清楚不过的。 我压低了声音,只让两人可以听到,试探的开口问道,“通州又出了些乱子,秦大人要继续留在通州的事情何大人知道吗?” 他抬眸扫了旁边木讷的侍卫一眼,轻嗯了一声。 我眼睛亮了一下,乘胜追击的反问道,秦家是因为这件事情惹上了麻烦吗。 他修长的手指磨了磨马绳,略带几分书香气息,反问我是来从他的嘴里套话吗。 语气听不出喜怒,不高不低,但却什么也不肯透露两分,他不肯在这件事情上多说,我委婉的另辟途径,暗想不信今日不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些话来。 “秦家入朝为官做相已有十几栽,一直忠心耿耿,堂堂正正,何苦要连根拔起伤了天下人的心呢?” 何彧博挑了挑眉,“树大招风的道理长公主比微臣还要懂。” 短短几个字,我心下猛的凉了,若是前几日还抱有景笙故意骗我的侥幸,那今日从何彧博的嘴里说出来就便是事实了。 先前秦家在百姓嘴里已是名声大噪,又出了秦子玉治好瘟疫的事情,更加收纳了民心,皇上以前看在旧臣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可这次民间瓦舍大街小巷肆传秦大人的美名,上头自然有些容不下。 我面色凝重,一言不发。 何彧博有些疑惑,偏头注视着问我为何不明哲保身,非要趟这趟浑水,还说不定要将自己倒搭进去。 仕途风流,高官厚禄,无人不羡,在高的官,也活在天与法之间,起落在一夕之间,将脑袋栓在裤腰带上得来的,一旦垮台了,株连九族,连微微有过牵扯的都不得善终,人人恨不得剥离的干干净净。 只有我是上赶子给自己身上沾惹骚腥,在外人看来,太子殿下大业在即,羽翼丰满,只差一步,即使是现在将秦家一脚蹬开,和长公主解除婚约,前路也依然畅通无阻,又何必冒着来为皇上的眼中钉求情的风险来触怒龙颜呢。 冷漠自私贪婪,我就是这样一个女人。 一直利用着秦子玉的付出,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可这一刻,始终是愧疚大过了贪婪。 那怕秦家倒了,我也要护在那边。 窗外涌入的风吹散了长发,我随手拨到耳后,单手撑着下颌,“项羽那么精明,却还是败在了刘邦的手下,何大人说说是为什么呢?” 他略眯眼,清亮的瞳孔内是我未施粉黛的素颜,闷笑了一声,“有意思,我原以为长公主是个断情绝爱的人,看来。。是微臣眼拙。” 我扑哧笑了一声,反问道,“难道本宫在何大人眼里是尼姑吗?” 何彧博肃穆的眼底染上了一层笑意,神色淡薄,道,“那微臣就先祝长公主早日达成心愿了。” 刘夫人 话毕,何彧博骑着骏马在我面前驰骋而过,帘纱也慢慢的落了下来,隔绝了外面的一切声音。 之后的几天,我奔波游走在几位官夫人的身上,下足了功夫,虽然说帮不了什么大忙,可男人的耳根子软,枕头风吹多了,起码也不会在秦家倒台之际,踩上一下。 秦子玉虽然是我名义上的未婚夫,但其实我心里也没底,父皇对我的疼惜能否大过于对秦家的忌惮。 燕青派人传来消息,邀我到刘夫人府上去小聚一番。 刘夫人的丈夫便是御史大夫刘文采,也就是前一段日子在天若赌坊和景笙赌钱的那位大人。 燕青最近在太子府上混的风生水起,如鱼得水,在京城贵圈里如今可是头号响当当的人物,风头更是压过了宁德善,她也知道我最近为了秦家的事情忙的焦头烂额,也试着劝过让我抽身,不过我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格,萧何和燕青对我都没了法子,燕青前朝的事情插不上手,只好在女人堆里帮我牵着绳子。 我闭着眼睛坐在马车里,突然在官道上停了一下,帘子一掀,钻进来了一个人。 春雨上了马车坐到我的旁边,脸颊两边被冻的发红,喘着起气,“主子,您猜的不错,您前脚刚走,翠儿后脚便将您的一举一动传了出去,要不是您发现的早,将情报换了,没准还真的让那贱蹄子得逞了。” 我点了点头,闭着眼睛不在做声。 翠儿在宫里头的人安排在我这儿的一枚棋子,作用说大也不大,可说小也不小,虽然是个粗使的婢子,却也能知道我的动向。 我到达刘府时,主屋已经坐满了各种达官贵人的正妻,今日来的人都身份显赫,不是皇亲国戚就是名门望族,屋内的头把交椅一直空着,没有人敢坐上去。 刘夫人坐在旁边的侧椅上,上好的锦缎包裹的身段富态十足,眼睛倒是和刘大人有几分夫妻的相似,散发着精明算计,她的嘴角下面长着一颗黑痣,迷信上说,这样的女人城府深,懂得主次,会旺夫,一辈子金银不愁。 她放下茶盏急忙将我迎了过去,笑意盈盈面目慈祥,“长公主大驾光临,可真的让寒舍蓬荜生辉。” 我将春雨手里拿的礼品亲自交给了刘夫人,暗地里将一副帖子偷塞到她的衣袖里面,嘴角扯出一抹浓烈的笑容,摆出一副和她十分相熟的样子。 她愣了愣神,假惺惺推辞礼盒说拒绝,我硬塞到她怀里,笑拿出意味深长的腔调,“刘夫人也太客气了,好东西自然要先给您尝个鲜,是拿本宫当外人了不是。” 刘夫人面露喜色,装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收了下来,“那臣妇就谢过长公主了。” 今日她请来了这么多人,脸上也有光,笑着拢不上嘴,抖着脸上松弛的赘肉一颤一颤的。 我笑得端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