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抢亲
张萍呆愣愣地,此刻回过神来:“阿蘅,你被抢亲了?” “抢亲?”她来江南又不是嫁人的,陈蘅正待说破,只听慕容慬信誓旦旦地道:“永乐莫怕,有我在,我定不会让你被人欺负了去。” “朱雀,你待我可真好……”“郡主”立时趁势往慕容慬怀里一靠。 杜鹃几个仿若见了鬼,这人除了容貌像陈蘅,这声音、这举止哪里像了。 张萍愕然片刻,看看“郡主”,再看看一边的陈女郎,眸光敛了又敛,她依稀听人说慕容慬是江湖中某个门派的盟主,颇有些来头。 莫三舅大声道:“白少帮主是不是在说笑话,我的外甥女并未许配人……” 白天微握着下颌,“莫三老爷,将令外甥女许配在下不好么?你们莫家商船一年要在这水路上不知往返多少次,若在下娶得永乐郡主,自成姻亲,往后亦不必你莫家再交保护银钱即可放行。” 他娶了永乐,会有一笔丰厚的嫁妆,更能得到永乐县,再加上陈蘅的才华,定能改变他的门庭,也可以让他的弟兄们去永乐县当个小官。 这一笔生意,怎么算都是大赚。 白天身侧一个穿得喜庆的妇人笑道:“莫三老爷,我们少帮主仪表堂堂,文武双全,乃是一等一的少年俊杰、绿林英雄,与你的外甥女永乐郡主正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如此良缘怎可错失。 莫家叔侄一路上担心水匪途中打劫,但怎么也没想到,他们不是劫物,也不是劫银钱,而是来劫亲。 又一个中年文士模样的人朗声道:“莫三老爷,请瞧在水帮与莫家合作多年,成全了少帮主对永乐郡主的一片真心。” 一个五大三粗,长着络腮胡子的男人大吼一声:“他娘的,天儿,这么多话作甚?莫家应,少帮主娶定此女;莫家不应,少帮主还是得娶此女。哼哼……莫家不同意,我就下令放火,一把火毁了他们的大船,抢了美人回去拜堂。” 软硬兼施,没有比这些水匪用得更好的。 如果他们想平安过去,必须得嫁人。 络腮胡子是水帮的二当家,亦是老帮主的结义兄弟,此刻扯着嗓子,抬手一喝:“备箭!” 白天忙道:“二叔,有话好说。” “天儿,好说个屁,你没瞧出莫家不想把外甥女嫁给你,我看这些世家大族就是瞧不起人,拉弓上箭!自你听闻永乐郡主美名,朝思暮想,二叔瞧你都瘦了,莫家若不应,索性将这美人一并烧死,免得承受思慕之苦……” 所有水匪拉弓上箭,箭上绑着布团,布团上沾有火油,每一箭都是一团火苗,一旦射入大船,立时就会化成火海。 人,不跳船会被烧死,若跳船又会在水中冻死。 “二叔,有话好话!” 白天拉着络腮胡子求情。 中年文士又道:“二当家,莫家没说不嫁外甥女,你这么大的火气作甚?这桩亲事若成了,可就是亲戚了……” 慕容慬心下想笑,一帮水匪,还想学朝堂上那套,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明明就是粗人,那二当家偏生说一串咬文嚼字的话来,一瞧就是事先背熟的。 黄金色大船上,白天与中年文士忙着劝人。 中年文士急得团团转,揖手道:“莫三老爷,唉,我们二当家的脾气怕是你一早就有耳闻,他是个火爆脾气,还请多多包涵。我等原是来求亲娶人的,不想闹大,你就同意了这门亲罢……” 莫三郎低声道:“三叔,若你不应,这些水匪行事自来狠毒无情,还真有可能放火烧船。” 不说船上的货物,单说船上的人,一旦船毁,谁也活不成。 莫三舅道:“阿蘅是你姑母的掌上明珠,我是舅父不假,哪家外甥女的婚事是由舅家做主的道理?” 况且人家的父母双亲健在,更由不得他说话。 一个老仆很着急,万一水匪真放火烧船可怎么办? 这不行!万万不行的。 “三老爷,不如……你就答应了。” 莫三舅微闭双眸,“士可杀,不可辱。水帮不懂规矩,我莫家不能没规矩。” 他迫于水匪的强势,将自己的外甥女嫁出去,往后他还要不要做人? 中年文士大声道:“莫三郎主,唉,在下劝不住二当家了,劝不住了……” 络腮胡子道:“我数到五,如果他还不答应,就给我射箭,哼哼,莫家不顾少帮主相思之苦,已然成病,是想要他的命啊……” 少帮主白天思慕陈蘅成疾了,你不把陈蘅嫁给他,就是要他的命。 这些水匪到底是什么道理,白天是否见陈蘅还另说,就说白天要为陈蘅要死要活了。 “一!”这破锣般的嗓子喊得很大声。 张萍浑身僵硬。 真正的世家大族,便有莫三老爷这样的气节。 他是万万不会为了自己平安就出卖外甥女。 陈蘅似笑非笑,水匪要娶人,到时候娶进门的将会是祸害。 水匪会盘算,慕容慬比他们更会盘算。 “二!” 老仆揖手道:“三郎主,要不将侍女扮成郡主送过去。” 杜鹃几个吓得瑟瑟发抖,那可是水匪,杀人不眨眼的,无论是她们间谁过去,这不都是必死的事。 “三!” 老仆又是一揖手,眸光殷切。 莫三郎有些急,“你们四人谁愿替郡主上对面的黄金船?” 陈蘅欲言,却见慕容慬与自己使了个眼色。 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正好让陈蘅瞧瞧她身边的四个大丫头谁忠心,谁又奸猾? 谁愿意?谁会愿意呢? 白鹭垂下眼帘,这一旦过船,身份暴露必然惨死。 黄鹂若有所思,“婢子与郡主的体形不大像。” 燕儿道:“要不将婢子扮成郡主,许能骗住他们。” 她与郡主,先不说身量高矮,只体形也不同。 陈蘅是鹅蛋脸,燕儿是苹果娃娃脸,从头到脚,就没一处相似的。 杜鹃朗声道:“我去!” 御狗感动地娇唤一声“杜鹃”。 杜鹃勾唇笑道:“能为郡主而死,是婢子是最大的幸事,郡主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慕容慬扬了扬头:“在下必随郡主进退,只是堂堂郡主上黄金船,总得有侍女相随,不说四个全过去,至少亦得有两个。” 御狗问:“你们三个,谁随杜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