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095、自古女人多薄情
“应该回家做饭，来这种地方吃饭太浪费了。”谭清莲看着面前这高大上的餐厅，面露忧色。 大贵了。 还不如在店里炒两个小菜呢。 程初禾挽着她的手，笑道，“妈，只是偶尔，又不是经常。再者说，咱们得到处看看试吃，取长补短。” “什么取长补短。难不成你还想开这样的饭店呀。” “有什么不可以。”程初禾拉着她往里走，“一切皆有可能。” 谭清莲说不过她，无奈的摇头。 想开成这样的餐厅，不知道要等多少年。 程初禾刚把菜点好，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 “妈，你等我一下。” 不等谭清莲明白怎么回事，程初禾已经跟出去了。 “有成，你不用送我了。”江慧停下，侧身微笑。 周有成双手插在裤兜里，淡淡的点头，“那你路上开车注意安全。” 江慧笑了，略有些苦涩，“我知道。都已经习惯一个人开车上下班了。以前以为不行的，现在都会了。” “时间不早了，公司还有事，那再见。”周有成面无表情，很冷漠。 江慧的脸色越来越僵硬，“好，再见。” 周有成头也不回就上了车，没有一丝停留就走了。 江慧看着那辆车发呆。 程初禾轻蹙眉头，转身回到了餐厅。 吃了饭后，谭清莲突然一惊，“忘了件事。” “什么事？” “忘记给小旿带吃的了。算了，我一会儿回去给他做。”谭清莲急急忙忙往外走。 程初禾：“……” “他，还住在那里？” “对呀。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又受了伤。不在那里能去哪里？算了，你赶紧回学校，别耽误了时间。” “……” 孤苦伶仃？没地方去？ 哈！ 她怕是认不得季当旿开的那辆能让她们娘俩奋斗一辈子都挣不来的豪车了。 程初禾真不知道她亲妈是怎么长大的。 怎么会这么单纯？ “你赶紧回学校去，我去那里坐公交出去就好。”谭清莲直接丢下程初禾，就上了刚好停下来的车。 程初禾看着老妈上车后哭笑不行。 她到底是不是亲生的？ 季当旿到底是对她妈做了什么，居然能让她忘记她这个亲女儿。 深呼吸。 不能生气。 无奈的摇头，也坐上了后面一辆公交车。 坐在靠窗的位置，外面一闪而过的车辆，行人，风景，在她眼前快速晃 过。 她没记错的话，周有成是唐氏集团服装设计部总监，更是一名在国际上拿过含金量最高奖项的设计奖。 他跟江老师单独接触，让她不得不怀疑之前梁白卉所怀疑的是真的。 手机震动让她收回了视线。 候悦？ 程初禾很意外的看着这个名字跳跃在屏幕上。 对方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屏幕暗下去，就又亮了。 “喂？” “初禾，救我……” 程初禾紧蹙起眉头，向她求救？ 是在玩什么花招吗？ “救你什么？”她平静的问。 “我，我……被人扣起来了。要五万块钱，我没有钱。”侯悦的声音透露出来的慌乱无助让人心生怜悯。 程初禾看着车窗外，“你应该找的人不是我。” “初禾，我是做错了事，我也知道错了。初禾，看在我们姐妹一场，求你救救我！” “你有时间来求我一个不可能帮你的人，不如去求一个对你有感情的人。”说完，就结束了通话。 不管侯悦现在正遭遇什么，她都不可能不计前嫌，以德报怨的。 好人，她不会做在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身上。 半个小时后，手机又震动了。 以为又是候悦打来的，准备直接关机。 看了一眼，竟然是谭清莲打来的。 “妈，你到家了吗？” “我早到了。初禾，刚才候悦打电话给我了。” 程初禾微怔，“她打电话给你做什么？” “她说她差别人五万块钱，不还的话就要被人扣起来。问我借钱，给她送过去。”谭清莲着急的很，“她好端端的，怎么欠人家那么多钱啊？” “你不用管。”程初禾想到候悦竟然打电话给谭清莲，眸光就变得阴冷。 “可是……我已经让小旿把钱送过去了。” “什么？”程初禾惊的提高了声音，“你让季当旿把钱拿给候悦？” “候悦打电话来的时候，小旿刚好也在。本来我是准备亲自给她送过去，看看她的情况。小旿说他有空，便替我去了。”谭清莲小声问，“初禾，候悦怎么会欠人家那么多钱？她在学校，是不是惹什么事了？” 程初禾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妈，候悦早就退学了。现在在哪里，在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 “退学了？你怎么没跟我说？” “她自己是个成年人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不是谁都能改变的。就算让你知道了，也改变不了什么。妈，这一次就算了，但下一次，候悦要再来问你要钱，一分也不要给。最好是她打电话来，你也不要接。另外，以后有事先给我打电话，不要让别人帮忙。”也怪她没有想起，早应该把手机号码换了。 谭清莲重叹一声，“我也知道不应该理她。可她好歹是我看着长大的，咱们一起也生活了十多年，她也叫了我十几年的妈。现在她爸在坐牢，她有事找电话让我帮忙，我也没办法袖手旁观啊。小旿也是热情，又怕你耽误了学习，才主动帮我的。”语气里透着一丝低落。 “妈，你就是心地太好了。行，你也别想太多了。这件事，我来处理。”安抚了谭清莲几句，程初禾就挂了电话。 谭清莲的心地有多善良，她这个做女儿的很清楚。 正如谭清莲所说，候悦跟她们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从小嘴巴也甜，真要有难，确实是做不到视而不见。 不过，她不一样。 候悦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清楚的很。 现在也没办法再去怪谭清莲怎么样。 公交车停站就下了车，给季当旿打了个电话，“季少，你在哪里？” 也真不知道亲妈为什么会这么信任季当旿，居然什么事都让他去做。 “那好，我给你发个定位。” 本来不想再跟他有什么接触，要不是亲妈太信任人，她才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呢。 还有上一次他那副恨不得要把她生剥的样子，现在还记忆犹新。 嘀—— 喇叭声将她从回忆里拉回来。 她定睛一看，就看到一辆银色的捷豹稳稳的停在她的面前。 “上来。”季当旿偏头。 要是以往，程初禾绝对拒绝。 不过今天是个例外，她没有犹豫的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系好安全带后，她说：“其实这件事，你可以不用去的。” “现在说这话，不觉得迟了吗？”冷冰冰的声音，真是没有一点人情味。 少了以往的深情款款，竟然会觉得有些落空空的。 程初禾也不示弱，“那你把钱给我，然后放我在这里，我自己去。” 季当旿看都没有看她，“凭什么？” “这件事本来就与你无关，你去不合适。” “谭姨是把钱给我，又不是给你。所以说起来，你才是最不合适的。” “……”程初禾耐着性子，“季少，我谢谢你。” 季当旿的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容，“还算你有良心。” “……” 他能不能不要故意把她说的话曲解成另一种意思。 程初禾也不想跟他争辩了，“季少，一会儿你到了约定的地点，就把钱给我，我自己去。”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好了没有，之前他母亲又住了院，精力和身体状况，怕是不如意。 “你觉得我是那种在遇事面前，把女人推出去的男人吗？”季当旿冷悠悠的问。 程初禾皱了皱眉，“我只是觉得，这件事与你无关。没必要让你去蹚这浑水。” 候悦在玩什么把戏，她不知道。 但是，她绝对不允许有任何人再为了与她有关的事情而受到伤害。 季当旿斜眼看她。 程初禾却盯着前面的路，提醒着他，“季少，看路。” 还开着车呢，能不能专心点。 “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话，晚了吗？” 又晚了？ 程初禾皱眉。 季当旿终于把视线放回了前面的路，“谭姨把钱给我，那是相信我。我之所以带上你一起，那是因为我想跟你一起。并不代表带上你，就是让你去解决问题的。懂？” 程初禾哭笑不得。 敢情他这意思是他带她来，全凭他的心情。 他是来办事的，带上她只是想带而已。 “季少……” “已经到了。”季当旿停好了车，看着前面一幢铁皮厂房。 程初禾望着前方，眸光微敛。 候悦竟然约在这种地方。 呵，还真是不够安分。 “你就这样去？”季当旿看了一眼推开车门的女人。 “季少，我说了，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就在这里等着。”也不知道候悦到底耍什么花样，总之她不能让季当旿去。 且不说他现在的身体情况是否好转，就凭他的身份，也不能让他涉险。 这样的豪门公子哥，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可赔不起。 季当旿下车，走到她面前，“你就这么急着跟我撇清关系？” 那眼神太过犀利，似要将她穿透。 程初禾故作冷静的看着他，“我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 “自古女人多薄情，这话说的真是一点也没有错。上一次丢下我一个人跑回了家，这一次我送你来了，你又打算故技重施对不对？”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幽怨呢？ 程初禾无奈，“季少，你说的有点严重了。上次的事，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嘛。这一次，我是真的不想让你涉险。你金贵，不比我们这么粗糙。再说了，送钱而已，用不着您出马。” 听着她这假兮兮的话，季当旿扯开了唇角，眼眸在她身上来回扫了一圈，“粗糙？我怎么不觉得？反而看起来是细皮嫩肉，娇贵的不得了呢。” 程初禾：“……” “走。”季当旿也不再逗她，双手插在裤兜里，往前走。 “喂，你真的不考虑一下？”程初禾追上去。 “考虑什么？” “我比你了解候悦，她在这里不管是不是受害者，都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来？” 程初禾跟他并排着往前走，“她最开始是给我打的电话，最后的目的，也是希望我出现。” 季当旿停了下来，侧过身认真的注视着她，“所以，你就这么不顾惜自己？” 那双桃花眼里，竟然有隐隐的怒意在滋长。 “我肯定顾惜自己。要不是你来了，我根本不会理她。” “所以，你是为了我？”季当旿偏头，面上浮着一层淡淡的笑意。 程初禾皱眉，她哪句话透露了出来是为了他才来的意思？ “季少，你的伤好了吗？” “关心我？” “……我只是想确认一下，如果一会儿真有什么危险，希望你能全身而退。我可不想再照顾你了。”受了伤就往她家跑，还请都请不走。 这种事，搁谁都糟心。 季当旿勾唇，“放心，我会保护你的。”说罢，便大摇大摆的往里面走。 程初禾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会保护你的…… 不知道这句话的重量到底在哪里，但是莫名的会因为这句话而感动。 看着男人的背影，她的心竟然会前所未有的安定。 …… 这个厂房倒不是废弃的，是一个汽修厂。 不过没有什么生意，有些冷清。 程初禾跟在季当旿身后，平静的拿出手机拨了候悦的电话，“我到了，出来。” 一分钟不到，候悦一脸脏兮兮的被四个男人前后左右包围着走出来。 “初禾……”候悦一见程初禾就哭兮兮。 那模样，别提有多可怜了。 程初禾不悦的轻蹙着眉头，她不喜欢候悦这么叫她。 “五万块是。” “嗯。”候悦使劲点头。 程初禾朝季当旿伸手。 季当旿也很配合的拿出一张卡放在她的手上。 “五万块给你拿来了，没我们的事了。”程初禾扬起手上的卡，冷漠的不能再冷漠。 “呵，你说卡里有五万就有五万吗？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骗我们的？”穿着黑色背心，手臂上纹着两条龙的男人眯着眼睛吸着烟，操着一口不纯正的江临话。 程初禾冷冷一笑，“骗你的话，你想把她怎么样，就怎么样咯。” “初禾……”候悦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惨白难堪，“你不能这样对我……” 纹身男深吸一口烟，就把烟头丢在地上，用力的碾碎，指着程初禾，“你这是在玩我？” “初禾，求你救我……”候悦深怕程初禾一怒之下就走了。 程初禾看都没有看候悦一眼，“你看都不看，怎么知道我是不是玩你？” 纹身男一听，狐疑的看着她，“我警告你，你最好给我老实点。不然，你们今天一个也别想走出这里！”说罢招手，让手下的小弟拿过程初禾手上的卡，“密码。” 程初禾报了密码。 小弟很快回来，“哥，有钱。” 纹身男脸色这才好了一点。 他招招手，“把她放了。” 候悦得到了自由，立刻飞奔到程初禾身边，“初禾，谢谢你来救我。我就知道，你还是那个心地善良的初禾。” “候悦，我警告你，你以后要是再敢打电话给我妈，可别怪我太无情了。”程初禾目光如炬的盯着候悦。 候悦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眶噙着泪，低着头，“初禾，我……我这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所以才……你放心，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再也不会打扰你和谭姨了。” 那可怜兮兮的样子，真是让人心疼。 “好了，她也是走投无路才找你跟谭姨帮忙的。说明人家心里是记着你们的，有你们的位置。”季当旿冷不丁的来了这句话。 程初禾一记冷眼射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