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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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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辆车, 一辆吉普,一辆军卡在小陈村亮相的时候, 引起了小陈村的轰动。大家既害怕,却又忍不住好奇地远远观望着、跟随着,倒是不敢接近。    陈家院子里的人, 也看得分明,眼见着那两辆车越来越近, 大家心里的担忧也是攀升到了极点。    等两辆车子在距离陈家挺近的道上停下之后, 后头的卡车上明显跳下来几位拿着枪的军人,院子里的人低声叫着,让蒲苇赶紧逃的声音,又大了起来。    甚至有些心热的都表示他们可以先在前面挡一挡, 蒲苇完全可以改变主意, 赶紧逃。    但蒲苇没有。    在这样看似危机的关头,有那么一些人这么关心她,突然让她的心里涌上了久违的感动。    这滋味, 真的挺不赖的。    她推开了那些热心的人, 走了出去。    前面的吉普车车门打开了,下来了几个人,其中一位看着明显像是领导的样子。但蒲苇的目光并没有在这位看上去有四十多的领导上多停留, 因为另外一个人,    强烈地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还是那浓眉,还是那大眼,但是黑了!瘦了!    对方深邃而难解的目光看过来的时候, 她的心中莫名地开始微微酸痛。    是觉得委屈了吗?    还是,其实是有些想他了?    然后,他笑了。笑容依旧憨厚,但和以前相比,又似乎有了不同。    她不由自主,也跟着笑了。    然后,笑容凝在脸上,心中的酸痛,蓦然开始明显。    因为,一位小战士给男人递过来了拐杖,而男人也接了过去,将它夹在了自己的腋下。    她这才察觉,男人自打下了车,其实就一直在用手撑着车子。    他拄着拐杖,带着笑,一瘸一拐地向她走过来的时候,她软弱地竟然由着不该起来的泪花,模糊了她的双眼。    这可真该死!    她咬牙。    该去接他的,但那脚,却像是站在了地上似的,无法动弹。    直到,男人来到她的面前,冲她灿烂地一笑。    “我回来了了。”    略微沙哑的声音,像是经过暴晒的沙子在风中滚动一般。    她的脑子有刹那空白。能反应之后,却是冷下了脸,甩下了一句话:“跟我来,我们谈谈。”    男人偏头往后看了一下,应该是在看他的领导。    那位领导模样的人点了点头。他才继续拄着拐杖,跟在了已经冷然转身的蒲苇身后。    蒲苇站在自己房间的门口,等着男人。    门并没有关。    男人走得并不快,看的出来,对于这副拐杖,他其实也并不是熟悉的。    上次他寄信回来的时候,还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可现在,却突然成了这个样子。    她难以接受,在他进入房间之后,猛地把门一关,冷冰冰地问:“怎么回事?”    男人就嘿嘿一笑,试图用笑容来软化她。    可她根本就没笑,盯着他,眼神冷冷的,口气也很冲,“快说!”    男人就抬手抓了抓了自己的脑袋瓜,讨好地说:“你就让我这么站着说啊?”    她没好气,“有床有凳子,你自己挑地方坐。”    他就用一种有点小委屈的口吻,哀怨地看着她:“那你不扶我一下吗?”    她被气得差点要炸。    “看把你给能的!回去部队几个月,长进了啊!”    然后抿着唇,过来扶他。但一靠近,她却被抱住了。    拐杖“砰”地一下落地的时候,男人那有力的胳膊,已经将她给死死搂住。    “对不起!”    他凑在她的耳边低低地道歉。    “让你失望了。”    她本来都已经止住的悲意,突然就汹涌,眼泪也是控制不会地往外跑。    “失望个屁!”她低低地吼,带出了哽咽,“你直接说,你是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副鬼样子的就好了,不许给我这个样子。”    但他还是在那低低地说着“对不起”这三个字,好像要将这三个字给埋入她的心底,害得她被勾出了更多的眼泪,羞恼地伸出拳头,捶了他。    他痛呼,她才住了手,而他自身,也才停止了似乎永无止境的道歉。    她吸了吸鼻子,瞪大了泛红的眼眶。    “所以,你这身上也有伤?”    男人没法掩瞒,低低地“嗯”了一声。    她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他,重新将那拐杖给捡起,递给了他,示意他自己拄好。这头,正色着将他扶到床边坐了下来。    “说,该我知道的,我肯定都是能知道的。”    男人宽厚地笑笑,伸过来大掌,使劲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瓜,才娓娓道来。    蒲苇的信,的确第一时间就引起了高层的注意。但同时被吸引的,还有特务。对方一直在收发室工作,隐藏得很深,还是这次蒲苇的扫雷器图纸很浅显,又能让人一眼就看出重要性,才让对方在心急之下,漏了马脚。    对方有两个同伙,负责在外面接应。那两个同伙趁着他出去采买的时候,袭击了他和他的战友,并且绑了他,要挟他来完善图纸。后来他找到机会,进行了反击。虽然分别打死打伤了两人,但自己也中了很多枪。    其它的倒是不太要紧,但小腿那一枪,没赶上好运气,伤到骨头和神经了,没办法根治。以后,都不太能用得上力。    “……领导说给我请功,提干申请,也能给我通过,让我以后转文职。可是我知道我自己,没那么好的笔杆子。写写画画,根本就不是擅长的。    而且,转了文职,以后想再往上升,就更难了。我之前一直想着努努力,赶紧往上升,把你从家里给带出来,接到我身边。但转了文职,很难的。    我不能就这么把你扔在家里,让你一年又一年地等着我,这是在害你。    所以,我给拒绝了。    而且,团里优秀的战士那么多,都有被提干的资格,可团里每年也就只有两个能提干的名额,我一个不能再参加战斗的,还是不要浪费这样珍贵的名额了,把这样的机会,留给其它更值得的战士好了。    我这样做,你会不会怪我?”    蒲苇摇摇头,代表着脆弱的泪水,早已经又爬了出了眼眶,随着她的摇头,而泪花四溅。    “所以,是我害了你是?”    当时看到他突然成了这个样子,她就有不好的预感。    现在一切果然是这样,这让她难受极了。    原来,自以为是地在对他好,可最后,反而却把他给往下拽,还让他一下掉到了谷底,是这样的感觉!    真是该死极了!    她懊恼极了,恨不能扇自己几巴掌。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托住了她的下巴,又用那宽厚的大掌,一一擦掉她的眼泪。    “你在说什么傻话!”他皱着眉头责怪,“这怎么能是你在害我呢?!你帮我,又想出这么厉害的扫雷器,还一心想把功劳往我身上推,我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你?    而且,能够将深入部队,深入人民群众中的特务给抓住,为大家消除这个隐患,我也特别高兴,特别骄傲,觉得自己这当兵,才算是没白当。    这都是你带给我的功劳,这怎么能说是害呢?”    他又不是傻子,一开始没反应过来她的意图,后来难道还不懂?这是小媳妇急了,想帮他一把呢。    为了帮她,她甚至不惜想出那么七拐八绕的方式,也是怪难为她的。    “但不好意思,辜负你了的好意。应该是我来问你,你会不会怪我?觉得我太没用了?以后,当不了军官,也没法让你当军官太太了。”    蒲苇瞪他。    “你才是在说傻话呢。谁稀罕当什么军官太太!”    “那我要是回家务农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吗?”    她继续瞪他,“干嘛不愿意?你能回来,当然是更好的啊。”    也就在他身边,她才会觉得有些温暖。    就像是最初,在她最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冲她伸出了手,也是他,不怕冷的,脱了自己的大衣给她穿,又顶着寒风将她给一路背了回来,然后什么也不问、什么也不说,默默地给她准备那么多吃的。    那种温暖,早在一开始,就钻入了她的心里,才支撑着她,一路走到今天,更是在这个家,呆到了今天。    他要回来,她不能否认那份欢喜。    因为一个人在这陌生的世界,龋龋独行,有时真的会让她觉得颓丧和冰冷,但如果有一个那么温暖的他,可以陪着她,她想,她能走得更好,也能走得更远。    他的确是一个很温暖的人呐。    明明有机会往上升,却偏要为了她,为了他认为的同样优秀的战友,而舍弃机会。    她想起了那在篝火映照下,那个漆黑的夜晚,他就是那样对独自一人坐在门槛上,一一地给认识、不认识的小孩分着烤小鸟。    整个天地,在当时的她的眼中,都是暗的,但那一人,却生生撑起了一片亮光。犹如大号的小桔灯,让她当时忍不住就选择了靠近,选择了跟从。    在末世,其实每个人,都在渴望温暖。    而有那样温暖的人,真的是很少很少了。    她想了想,抓住了他的大掌,捏了捏,再次重申。    “我不稀罕当什么军官太太,那没什么意思。我只是以为你更喜欢呆在部队,所以想帮你。你现在应该还有机会的,提干的事,应该没有最终确认?你不用想着我在家里,会如何如何,你想要,我会一直等着你的。”    一直一直地等下去。    但是,男人摇头了,袒露了心迹。    “我喜欢呆在部队,但我也喜欢你。现在,是老天爷在指引我,让我尽早回到你的身边。我想好了,以后就陪着你,然后,生一堆的小娃娃。”    她“噗嗤”一声,破涕为笑。    “还生一堆小娃娃,美得你呢。”她娇媚地横了他一眼,取笑,“正经的洞房都没圆过呢,你就开始想那么远了?”    男人顿时面上一红,说不出话来,倒是一双大掌,反倒是将蒲苇的小手给抓得紧紧的,一副抓住了,就是一辈子,就不会放开的模样。    蒲苇看着,也没抽出手来,但是眼里,却满是笑意。    “对了!”    她突然想起那扫雷器设计图纸的事来。    虽说,这件事的结果,完全出乎她的预料,也有些让人伤心,但是既然之前废了那么大的劲,那总不能半途而废的,该是把最后一脚给补上的。    她也不掩饰,仔细地和男人沟通了起来,让男人把这最后一脚给踢好。    沟通的时候,外面又响起了很大动静,看上去是真正来抓蒲苇的公安来了。    蒲苇担心那些公安会冲撞到不该冲撞的人,赶紧扶着自家男人出来了。但一出来,她发现自己是过虑了。    来的公安一共有两位,但其中一位,可是冲着男人的领导毕恭毕敬的,一口一个“首长”的。    原来,这人也是个退伍兵。首长不认识他,但是他认识老首长。    那就是一家人了。    一家人也不说两家话。    蒲苇心里大为放心,原原本本地将事情给交待了。    公安就表示,正常办案是要听双方的说辞的,所以,他需要听一听受害人怎么说。    但是他没有走,而是示意受害人亲自过来,一副要在蒲苇这里把案子给办了的样子,无形中,已经说明了他更亲近蒲苇的态度。    陈大队长面上有些不好看,觉得事情要糟。但公安是他找来的,想赶人家走,可就不归他说了算了。    哦,你说受害人大概腿脚不便,那就让家属扶着过来嘛。昨天他们能从这出去,今天自然还有能力回来。    蒲苇照旧吩咐家里的孩子,赶紧把杨老大夫给请过来,帮忙作证。    陈武等人是先来的,但是当着那么多拿着枪的同志的面,他们哪里还敢耍滑,自然也老实把事情给交代了。    “所以,的确是你们先冲女同志动的手?”    陈武等人面面相觑,点了点头。但陈武还有话说,“蒲苇抢走了我的媳妇,还打我了的老娘。”    “一码归一码,我们先查明白在这个院子里发生的事。”    那都说了是男人们先动的手,蒲苇是无奈之下的正当防卫,自然就没错。这些人被打了,那也只能是咎由自取。    陈武好气,又提起了他媳妇和她老娘的事。    蒲苇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打人了。这种事,根本就没人看见,更没有监控,她是傻了,自己去认罪。那种恶心的老太婆,她只打她两巴掌,那还是轻的。    公安说道:“蒲苇说自己没打,但你说打了。你能找出证人不?”    陈武傻眼。    公安就道:“没有证人,那就不能判。而且,你老娘现在似乎是好好的。”    “怎么会是好好的,我老娘被打的牙都掉了!”陈武着急辩解。    蒲苇就怒哼,“谁知道你老娘是怎么掉的牙。你可不许诬陷我啊。”    陈武暴怒,“你撒谎!你这臭婆娘,看我不打死你!”    “嗯哼!”公安立刻清了一下喉咙,“陈武,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能骂人呢?怎么能当着公安的面,说打人的话呢?”    陈武愣了一下,有些慌,“我不是,我……”    蒲苇赶紧插话,“公安同志,你看到了,陈武就是这么一个易爆易怒,一言不合就会打人的人。他老娘不知怎么掉了牙的事,算什么事!你们该看看,他的媳妇是怎么被他给打的,那全身都是没一块好肉啊。那陈武老娘,又是怎么帮她的儿子,把儿媳妇给当畜生一样地拴着,由着她儿子一直对人施暴的。”    说完,蒲苇就把公安往屋里引。    这会儿,林小双被她给安置在了更温暖的工作室里,好能让她的伤势尽快恢复。    如今不过就一天,林小双身上那被打的一处处,依旧非常明显,实在是让人看着触目惊心。林小双看到公安来了,不说话,但就是哭。那个眼泪掉的呀,可怜极了,就像是待宰的牲畜,终于盼来了可以让自身合法逃脱的那人。    “这还只是外伤!”    蒲苇将林小双的裤腿给重新放了下来。    “内伤部分,一会儿请昨天给她看病的大夫来给你们作证。”    也是巧,说曹操,曹操就到。    杨老大夫来了,其他人倒是没怎么样,那位被公安同志叫做“首长”的领导却激动了,冲着杨老大夫,就喊了一声——    “杨老!”    然后走过去,就一把拽住了人家的手。    “没想到您竟然来了这里。您来这儿了,怎么不跟我说一声啊,我……我也可以过来看看您,给您带点东西啊。”    杨老大夫也是诧异,神色间也透出一些激动。但是他只是拍了拍那位领导的手,又冲他摇了摇头,示意有话一会儿再说后,就来到了两位公安的面前。    “同志,你们好,我是昨天负责给这位女同志看病的。”    两位公安一看首长对这位老大夫这么恭敬,自然明白这是位大人物,不敢怠慢分毫,客客气气地询问起了杨老大夫昨天诊治的结果。    等听说女同志的确是受了内伤,接下来一段时间,必须要好好休养,切忌不能再干半点重活,两位公安就心中有数了,表示要带陈武回去好好审讯。    陈武慌了,跪下就开始求饶,辩称是自己喝醉了,控制不住自己,才打的人。后来把人给绑起来,也是怕别人发现了他打老婆。    “……但我真没有虐待她啊,她是我老婆,我怎么可能会虐待她呢。就是打人,也是喝了酒,脑子糊涂了,不小心就出手重了。我不是故意的啊,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但他还是被公安给拽了出去。    故意不要故意的,人都被你给打成了这个样子,那总得吃点教训的。    但留下来的那位退伍兵公安,看到林小双在屋里躺着,领导又是一开始就在这里的,猜测这屋的主人肯定和领导关系匪浅,就和老领导透了底。那就是,“清官难断家务事”,这事儿啊,他们顶多把陈武给抓起来关几天,让他好好反省反省。其它的,就没招了。    领导明白,点点头,示意按下这事,不用再说。    因为都可以称得上是“老朋友”再相会,所以那公安特想请老领导吃饭,而老领导也很想请杨老大夫吃饭。    陈道南提议,干脆大家都别走,中午就在他们家吃好了。    蒲苇立刻表示,家里有腊好的野鸡野兔,正好适合拿出来招待客人。    老领导立刻笑,呵呵表示,那敢情好,他可就不客气了。    事实上,蒲苇送给自家男人的腊鸡腊兔,哪怕因为男人突然出了被袭击的岔子,但最终依旧进了部队大食堂,然后吃得那些士兵们,个个嗷嗷叫,就没有一个不夸这肉香的。    老领导也吃到了几块肉,特随和地表示,自己还真就馋这一口。    不见外,就是最好的相处之道了。    那就吃喝走起。    不过,老领导和公安同志个人作风都挺硬,饭还没吃呢,就先把饭钱给交了。    “哝,吃多吃少,就这个数了,你们别嫌弃,也别见外。”    陈家人自然是要推的,但又哪里推得开,最终,还是给收下了。    杨老大夫没交饭钱,可人家很坦然,指着蒲苇,就嘿嘿一笑,透着点小得意。    “这丫头老找我讨药,这饭钱呐,没几天,就能从那药费里给抵回来。”    那口吻里,也是透着不掩饰的热乎劲。    毕竟,杨老吃上嘴的肉,可以说,几乎都是蒲苇给孝敬的。作为大吃货国的子民,这吃,可不就是最容易处出感情的?!    老领导听了这话,精光一闪,倒是又认认真真地把蒲苇给看了一遍。    等一桌子人吃完喝完,老领导就和公安、杨老大夫分别谈话去了。早就等着急了的陈妈妈,赶紧把自家儿子给叫到了屋里。    她先是问起了儿子的伤势,等听说儿子打算要退伍了,她那个慌的啊、哭的啊。更觉得明明有提干机会,却偏偏要把机会给往外推的儿子,就是个大傻子。    “……你知不知道你媳妇有多能干。你就那样退伍回来了,当个农民,你以后可怎么拴得住你媳妇哦。”    怕儿子不信,她一股脑地将他离开之后,蒲苇所作的事都给倒了出来。    “……现在,你媳妇就是这个!”    她竖起了大拇指,又冲着小儿,勾了勾小拇指。    “而你,则是这个。这个样子,你哪里还能配得上她呦。”    陈妈妈可要愁死了。    陈道南这心里也是掀起了巨大的波澜,他倒是真的没想到,这小媳妇竟然这么能干,非但已经早早做好了扫雷器,把那狼雾山给闯了一遍又一遍,赚了那么老多钱,还成了能沟通鬼神的神婆。    他一时愣了。    心念急转间,有苦有甜,有焦有虑,但想想媳妇儿之前抱着他哭的模样,以及对当军官太太的不屑,还有确定他真的要回来的时候,那小鹿一般的双眼泛起的清澈的亮光,他这心,就又稳了下来。    “配不配得上的,她都已经是我媳妇了。我也认定她了。无论未来会如何变化,这辈子,我只会努力好好对她。我想,她会看到我的好的。”    陈妈妈不是很赞同。这世道变化那么快,泼天富贵都能转瞬成灰,她是经历过的,哪能不往最坏处想。可小儿现在都这样了,她当然不能否定小儿,说一些打击他的话。    “那你好好努力。”她只能这么说。    陈道南嘴角一翘,漆黑的双眼,倒是射出猎鹰一般不逮到猎物就誓不罢休的光芒来。    “妈,你别担心了。其实你不觉得,我回来了,反而才能更好地把她给拴住嘛。对你的儿子,你要有信心一点。”    陈妈妈立刻拍了一下自个儿的大腿,脸上重新透出些喜色来。    可不就是!    这人就在跟前,天天处着,可比不隔着千山万水,一年见不上一次面的强!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这老话,可不也是这个意思?!    陈妈妈这么一想,这心里倒也是不太伤心了。而且,儿子又不是那条腿彻底废了,而是不太能使得上力气,等回头,让那杨老大夫好好看看,兴许还能养回来。    部队医院动手术,那是西医的一套。西医治不好的,也多的是靠中医的。而且,瞧那领导的态度,就知道杨老大夫厉害的很,估计能帮上小儿。就算杨老大夫不太行,但这不是还有小儿媳吗?兴许,小儿媳求求神官,神官大手一挥,小儿的腿就完好了呢?    想到这美事,陈妈妈那脸上,都带出笑来。    也是之前卖野物,让她挣了不少,她现在心里也有底气了。原本,儿子在部队,一个月十块的工资瞅着很多,是全家的盼头。可之前不到一个月,就连小女儿陈红竹都能轻轻松松到手六十多块。感觉小儿要是回来了,反倒是能挣得更多,还能更好地拴住小儿媳这尊大财神。    这不是挺好的嘛。    陈妈妈越想,越是美,就又觉得这一切应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了。    等公安和杨老大夫都走了,自然就该回到正事——扫雷器上面了。    他们这一趟回来,自然是冲这个东西来的。    蒲苇示意领导稍安勿躁,这一路奔波劳碌的,可以先去休息。等她和她家男人再商量商量、琢磨琢磨,保证明天就把完好的成品交给领导。    好!    领导要的就是这个准话,也是痛快,答应给两人私人空间。这头留下两个小兵,说是负责保护两人的人身安全,那头,他就带着人走了,去镇上了。    毕竟这么多人,吃住可是个大事。这小小的村子,可安顿不下他们。    等领导一走,两个小兵行动有素,迅速地一前一后在陈家前后院站起了岗。    蒲苇和陈道南回了自己的屋,就之前被打断的扫雷器的谈话,继续谈了下去。然后,蒲苇也从上锁的柜子里,掏出了相应的零部件。    这本来就是为了他们的到来而准备的,只需要简单地组装一下,一个扫雷器,就成型了。    但为了表示他们真的在很用心地探讨关于扫雷器的制作,蒲苇还是把男人给按在了床上,示意他先躺下睡一会儿。等过了一个多小时,她再叫他起来。    但娇妻在侧,陈道南哪舍得去睡。就睁着一双漆黑的眼,不错眼地看着她。    看得她都有些不自在了。    “喂,还不赶紧睡!”    他呵呵一笑,笑声低沉,透出一股成熟的性感。    “那你上来陪我睡。”    “呸!”她直接一甩头,不客气地吐槽,“想得美。”    然后,用手指戳他,“我发现,你有点不老实了哎。说,老实交代,是不是回了部队之后,学坏了?”    他逗她,“你都给我戴了不老实的帽子了,你还让我怎么老实交待啊。”    “好啊。”她就更用力地戳他,“听听,果然是不老实了。”    但却有很小心地避开了他先前指出的自己受过伤的部位。    他纵容地被她给戳了一阵之后,两只大掌一伸,就将那小手给抱住了。    “我想你了,离开你的时候就在想,在部队里,也一直在想。”    灼热的眼神,让他漆黑的眸子,亮得过分,恍若一下被施展了魔法的黑宝石,亮得似乎都能透出星光。    也亮得让她嘴角一翘,没绷住那份笑。    她赶紧掩饰般地低下了头,不回话,也不再吱声了。    但是,那安静垂首的样子,透露出的岁月静好的意味,却已经是此时无声胜有声,也已经是可以让他感受到甜了。    一个多小时后,蒲苇招呼了两位战士,又拿上了扫雷器和一些工具,示意去狼雾山,做一下实地测试。    两位战士也知道自己这一趟来的任务是什么,一看陈道南和她媳妇捣鼓了一阵,这么快就要去试验了,就很高兴,立刻一个过来扶陈道南,一个过来抢着帮蒲苇拿工具,由蒲苇领路,朝狼雾山走去了。    后头,陈家的小孩特兴奋地跟了上来。    今日特殊,陈妈妈也没管,由着孩子们跟上了,但是,她让陈道西也跟上了。到时候有什么事,也能照应的上。    村里人不清楚情况,但不妨碍他们一看大批的军人都撤走了,现在也只剩下了两个之后,也赶紧过来凑热闹。他们倒是没敢问陈道南他们要去干什么,就学陈家的孩子一样,在后头跟着。    等到了山脚,蒲苇和陈道南一起,就开始像模像样地开始探测了。    “滴滴滴”,示意探测到了金属物的声音,很快响起。    但两位战士犯了难。目标物似乎找到了,但如何确定,那就是地雷呢?他们又不是专业排雷的,搞不来这事啊。    就见蒲苇伸手管他们要起了工具,看上去要排雷的样子。    这可使不得!    两人很慌,赶紧拦。非专业人士排雷,这要是被炸死了,他们肯定得要担责的啊。    蒲苇却笑笑。    “呵呵,实不相瞒,我之前排过几个雷了。否则,我怎么和南哥不断进步,最后弄出这个成品啊。毕竟,东西好不好用,只有试了才知道啊。”    两位战士还是担心,还是陈道南成功将两人说服的。    因为自家老娘的话,陈道南知道,自家媳妇儿是能排雷的。只是,他支持她,也愿意相信她,真的看到她去做,他却是高高地提起了一颗心。    最后,看到她用她那一双柔软的小手,成功地搞定一颗地雷之后,他在不知不觉中,已是紧张得满头大汗。    蒲苇看他那紧张的样子,心里就发暖,但才不会让他知道呢,所以故作得意地取笑他。    “看把你给吓的!”    他吁了一口气,好脾气地由着她笑。    她就冲他挑了挑眉,“看清楚了没,看清楚了,下次你来试试?”    男人是不能激的。    而且,对于危险,反而更能激起男人的挑战欲。    “好啊。”他应了。    但是蒲苇还是特意把他招呼过来,凑到自己的近前,仔细地看了一遍她是如何排雷的过程,才让男人去排第三个雷。    而这一次,换她跟在他身边,贴得很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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