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张睿文答应魏楠一定抽时间出来吃饭, 但是年关一过，各种各样的活动应酬纷至沓来, 挤占了他所有的空闲时间。 为此，张睿文还是特地挤出一个周末的中午时间，打电话告诉魏楠, 说可以与他和他的小助理吃顿饭。 对于这个答案，魏楠倒还有些不满意。 魏楠说：“怎搞得我们像是在求你赏脸跟我们吃顿饭？” 说完之后, 魏楠忽然觉得好像也没什么区别。 张睿文也的确略有些不好意思，他看了看行程, 不由得叹气，若不是周日, 那还得拖一拖。 但不等张睿文说话, 电话那头被另一个接管。 对方说：“张总，抱歉，魏总监刚才的话是开玩笑的, 请你不要当真。” 这一听就是小助理的声音。 张睿文笑了起来，“不介意，说起来我们好像没有正式介绍过自己, 你好, 我叫张睿文。” 对方明显一愣, 但很快用温和的声音说：“你好, 我叫许澈桐。” 听起来软软糯糯的，与方才说话时的声音完全不同。 张睿文倒是对这次聚会期待起来。 直到张睿文挂了电话，李蘅才走来, 他从后面抱住张睿文。 反正在公寓里，他又是张睿文的男友，自然可以光明正大这么做。 张睿文笑了笑，“周日中午去见他们，你上次见人家的时候，还把魏楠打了，这回得跟人道个歉。” “呃……”想不到张睿文还记得这些陈年旧事，李蘅顿时不好意思起来，“我知道……” 张睿文转过身，摸了摸李蘅的头发，道：“我没有怪你。” 李蘅笑了笑，“我知道。” 上回事出突然，虽然张睿文时候才知道，心中窃喜的同时，也多有抱歉。 这李蘅可是特|警出身，饶是跟着他做了保镖，但每天可没放松健身。 当时那一拳头，张睿文都能想象到李蘅用多大的力量。 而那小助理许澈桐，也该是很心疼的？ 李蘅又说：“我记得当天晚上你还要回一次家？” “不是回家。”张睿文的神情严肃起来，“是家族宴会。” 这场宴会，出席的只有他们张家和澹台家的家人，不会有任何外人在场。 每年办一次，用几位老祖宗的话来说，就是家人没事聚一聚，聊聊天，增加一下感情。 而现在的聚餐则变了味，变得有些势利。 成了许多长辈炫耀自己儿女的地方。 拿张希山这么一个典型来说，他年年都会被他的父母当做他们这一辈里的佼佼者，走到哪里一定以“希山”两字作为开头，赞扬自己的儿子在职场上的表现，以张希山的工作地位来给自己脸上增光。 所以越来越多的晚辈渐渐开始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 张睿文曾经听闻，澹台家某一对父亲有一个女儿，是世界级的小提琴家。 几乎连年登上国家级剧院表演，她的父母年年在这场合上对女儿高谈阔论。 然而没两年后，他们的女儿向他们出柜，再也没有回家，这对夫妻此后也没有来参加过聚会。 张睿文偶尔觉得，也许这就是他的未来。 但是张睿文不会那么悲观，他觉得自己还是可以带着李蘅，获得家人的祝福。 到了周日早晨，张睿文是在李蘅的怀里醒来。 他们俩已经不再分被子睡，虽然睡前两人各躺一边，可经过一晚上的睡觉，两人总是会睡到一起去。 张睿文会像一只八爪鱼般，双手双腿都搁在李蘅的身上。 而李蘅则稍微好一些，至多是搂着了张睿文的腰睡觉，也不觉得张睿文的腿压在自己身上觉得很沉。 接下来，张睿文一定会迷迷糊糊地躺回自己原来睡觉的地方，仰面躺着。 若要彻底清醒，则需要李蘅的一个早安吻。 张睿文会听到李蘅口齿清晰地对他说“早安”。 然后，张睿文才愿意睁开眼。 每天都是如此，所以张睿文每天都觉得这是值得期待的一天。 中午，李蘅开车带着张睿文来到他们与魏楠约好的餐厅见面。 魏楠与他的小助理许澈桐已经提前来到餐厅。 看到他们过来，许澈桐率先站了起来，还推了推魏楠。 上回见到许澈桐时，场合气氛十分微妙，张睿文几乎没怎么仔细去看许澈桐的脸，就让他带魏楠离开。 现在再来看，与第一次见面时依然觉得他白白净净不说，此时看起来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年轻。 许澈桐给人的感觉有些高冷，可是微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与刚才的感觉又很不一样。 张睿文向他介绍了下自己和李蘅。 许澈桐与他握手时，只是面带微笑。 然而再与李蘅握手时，眼睛里却多带了一份光芒。 张睿文心想，果然是李蘅的小说粉丝。 所以当李蘅对魏楠说上次打他的事情而道歉时，反倒是许澈桐先说没关系，明明是魏楠先胡言乱语，李蘅不必道歉。 魏楠忍不住吐槽，“难道应该我先道歉吗？” 许澈桐不予理会。 待各自落座之后，话题兜兜转转反而总是落在李蘅的小说身上。 魏楠总结说，要不是李蘅的小说，我们四个都不可能聚在一起。 想来也是，张睿文举起香槟杯，道：“那么为我们的情谊干杯？” “干杯。” “干杯干杯！” …… 由于此前李蘅的抄袭官司闹得比较大，许澈桐格外关心这场官司的走向。 然而李蘅这个人，平常话不多，也只有对着张睿文时，才会显得更愿意开口一些。 所以李蘅说：“尚算顺利，谢谢关心。” 有那么一点冷场。 张睿文见状连忙说：“当然，对方提出想要庭外调解，他答应一切条件，除了公开道歉。但是我们……李蘅与他的律师都不同意，如果不道歉就没有意义，所以这场官司还得接着打。” 李蘅正低头切牛排，听到张睿文这么说，他点了点头，道：“对。” 随后，李蘅把自己切完的牛排换给张睿文，拿过张睿文还没有碰过的牛排，自己重新切。 而张睿文则理所当然地开始吃李蘅切好的牛排，完全不在意对方看他们俩的眼神中带着点儿微妙。 魏楠见状，扭头对许澈桐说：“我帮你……” 许澈桐护住自己的餐盘，“我已经动过了，谢谢你。” 魏楠略有点委屈。 之后，他们俩才从张睿文这里彻底搞明白，为什么张睿文会购买对方的版权。 原来这全部都是为了降低李蘅可能会受到的损失，以力求把损失降到最低。 听到解释，许澈桐对张睿文的眼神中也多了一份崇拜。 就好像他刚才见到李蘅时一样。 吃完饭，许澈桐看起来明显有些意犹未尽。 可是他跟着魏楠已经知道干这行得有多忙，所以他没有提出下一次见面的机会。 倒是张睿文对他说：“以后咱们早点再约，下次见。” “好。”许澈桐点点头，又向李蘅摆了摆手。 完全没有意识到他身边的魏楠已经在吃醋的边缘来回摇摆。 四个人分开之后，张睿文坐在副驾驶上看手机，现在距离他回家与父母见面还有1小时40分钟的时间。 他可以拿这点时间与李蘅待在一起。 但是李蘅坐上车后，却开车带着他，往他父母家的方向而去。 张睿文看着窗外，说：“我们可以找个地方……嗯，打发时间？噢……这个点酒不开门。” 李蘅扭头看他一眼，笑着问：“不想那么早回家？” 张睿文双手抱臂憋着嘴，“确切来说，我更想跟你待在一起。” 李蘅道：“过年之前我好像说，我们会有很长时间，所以……” “我知道我知道。”张睿文点点头，“我这也不是闹什么别扭……” 李蘅牵住张睿文的手捏了捏，笑道：“当然，而且我们现在就在一起啊！” 张睿文笑了笑，他看向窗外，“可是，现在也不用这么早回去啊？” 话音刚落，李蘅开车突然拐了弯。 他们驶上另一个方向的高架桥。 张睿文很快就意识到他们要去哪里。 他低头打开手机地图App。 根据地图定位显示，从这里走可以路过那条唯一穿越城市中心绿地公园的高架桥，能够观赏绿地公园的风景。 此刻，该是早樱盛开的时间。 张睿文看了看窗外阳光明媚，白云朵朵浮于蓝天之下，清风飘来，空气里还带了一点青草的味道。 对了，春天要来了。 过年之后，张睿文一直都在忙抄袭的事情，还有各种各样的工作，他几乎没有意识到季节转换。 他还穿着冬季的黑色大衣，现在，他的确觉得有些过于温暖。 这一条高架桥，倒不如说更像是一条观光线。 行驶在这条线路的轿车，全都会放慢速度，以观赏两边的风景。 当然，这时候高架桥上的车本来也不多。 赶时间的人不会往这里走。 市政厅为了打造这条景观路下了不少功夫。 光是研究如何隔离高架路上的噪音，使得不影响下方公园的观赏环境，方案就花了将近五年的时间。 此后，他们又花了五年的时间制造了一套智能分析控制系统。 但这些花去的金钱和精力则收到完美的效果。 比如，高架道路两边的通道，白天用来吸收车辆噪音，通过管道在建筑内部消除。 而到晚上，通过分析高架桥上的监控，分析判断当前时段不会有车辆出现时，分段路面会开启智能清扫功能。通过排水口吸收飘落的花瓣，随后洒在公园内部，供游客观赏。 所以，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只要开车路过，就会看到高架桥两边成排的樱花树，樱花花瓣会随着风纷纷飘落，落在高架路上，而第二天又是崭新的花瓣。 这是一套独立的AI系统设备。 设计这套设备的其中一支团队便是现在苏老板研究项目的那支团队。 而现在，张睿文正在充分享受眼前的美景。 倾斜的阳光落在高架桥两边的樱花树上，偶尔吹来的清风拂过树梢上，总有一阵樱花瓣随风飘落。 不过，路两边的风景相对重复，反倒是很难彻底吸引司机的目光。 起初很多人都担心会不会分散司机注意力而造成事故，但事实上至今零事故的路段，让很多人的担忧显得有些多余。 张睿文把视线从淡粉的樱花树上挪开。 虽然绕路，但是这点时间足够让他回到家里见到父母，再跟着父母去宴会厅，参加那个家庭聚餐。 有时候张睿文也不知道李蘅的心里到底在怎么想，明明平日里李蘅看起来那么循规蹈矩，可总是在不经意之间就给他带来小小的惊喜。 等快回到他的家时，张睿文让李蘅提前一条街停下。 张睿文说：“有点事也不想在父母的眼皮底子下做。” 说完，张睿文伸手拉住李蘅的领带，把他拉到身前，想也不想就堵上了他的嘴。 暂时分开让张睿文的心里的确有点难受，可在分开之外，他们随时都可以在一起。 没有刚开始小心地试探，而是肆无忌惮的纠缠。 感觉当然很好，张睿文心想，而且他现在不会因此脸红。 直到李蘅松开他，张睿文笑道：“时间差不多了，那么晚上十点来接我，地址你知道的。对了……” 他站在车门边，弯着腰对李蘅说：“樱花很好看。” 李蘅伸手抓住张睿文的手腕，他又亲了亲张睿文的手指尖，“你也是，很好看。” 依然还是成功让张睿文红了脸。 作者有话要说： 然后我们的希山哥哥就要上线了www