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山神奶奶
雪地里还有人？赵小禾和杨端对视一眼, 脸色都有些不好。 “姑娘你别慌, 告诉我你阿爸在哪里？” “在后面，在我后面……很近的！” 就这么一会儿，门口的雪地上女孩儿留下的痕迹已经快要被风雪掩盖, 四处白茫茫一片, 附近根本看不到任何人影。 赵小禾放出替身娃娃，在雪地中仔细搜寻。时间过得越久, 她心里便越是清楚女孩儿的父亲如果真的如她所言倒在了雪地里, 多半是活不成的。 果然, 大约在半个小时之后, 赵小禾操纵的替身娃娃从房屋西北方向百米远的一个雪堆下翻出了一个人。 的确是女孩儿的父亲, 可惜已经回天乏术。 赵小禾不确定他真正的死因究竟是什么, 因为女孩父亲的腹部有一个相当严重的刀伤, 血多的将衣服浸透。 赵小禾没想到她跟杨端还没出门就遇上了麻烦事，巧的是当她望向门后, 想看一看这是什么地方时，却发现杂货铺门开的地方竟然正好是两次抓阄都抓到的极寒深渊。 这就让赵小禾不能不在意，到底是极寒深渊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还是他们救下的女孩子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这小姑娘顶多十五六岁，阿卓，虽然看着满脸稚嫩，却比赵小禾预料的坚强许多。 阿卓接受了父亲已死的事实, 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坚毅起来, 眼神里透着一种决然, 赵小禾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没等赵小禾想法子安慰她，小姑娘主动请求赵小禾帮忙挖坑掩埋父亲，赵小禾正想弄清楚这姑娘到底怎么回事，于是便应了下来。 结果出了杂货铺的门，双方却听不懂彼此的语言，小姑娘满脸惊异，赵小禾一脸尴尬，只能先帮她安葬了父亲。 冰天雪地的，赵小禾有替身娃娃，自身的身体素质也非比寻常，杨端和阿卓两个可不行，在外面呆了没一会儿手脚便冻的没知觉。 赵小禾谁也劝不走，对阿卓她只有叹息，对杨端她却想骂人，人阿卓是为了父亲，你一个养尊处优的大爷这么卖力又是为了啥？ 只能无可奈何的施展祝福之力帮他们抵御寒冷的侵袭。 忙完这一切，天差不多要黑了，风雪也小了一些。 回到杂货铺里，赵小禾拿出神农鼎，打算做些热食给大伙吃，同时也是想让阿卓放松一下，看能不能问出点东西来。 一回到杂货铺里阿卓发现自己又能听懂大姐姐和大哥哥的话，小脸上充满了困惑不解，再看到赵小禾凭空拿出一只大鼎，并且变出吃饭用的桌椅，更是满脸震惊，傻乎乎的张着嘴。 杨端瞧见阿卓的模样，有几分好笑，可是一想到她刚刚失去了父亲，脸上的笑意便慢慢的收敛了，对她道：“阿卓姑娘，坐下。” 阿卓回了神，看看眼前容貌英俊又气质非凡的大哥哥，再看看皮肤白净无暇眉目如画的大姐姐，来来回回的瞧了好几遍，把赵小禾和杨端两个看的满头雾水。 赵小禾：“那个，阿卓……” 阿卓眼睛蹭的亮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咚咚咚连着磕了三个响头：“山神爷爷！山神奶奶！” “爷爷奶奶”两脸懵比。 赵小禾完全被阿卓这么一下给震住了，还是杨端定力强，在阿卓要磕第三个响头时，飞快的上前一步，随手将坐垫放在阿卓脑袋和地板之间。 “啊呀。”赵小禾连忙把小姑娘从地上拉起来，“我们可不是什么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你这傻孩子。” 再说了本城主年轻貌美一枝花，你叫我奶奶？！ 阿卓眼神认真，满脸耿直的说道：“阿爸说山神爷爷和山神奶奶不喜欢被人发现身份，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抿着嘴唇，眼睛里冒出灼人的光亮，赵小禾在她脸上看到了一种极深的仇恨，“山神爷爷，山神奶奶，你们能帮我给阿爸报仇吗？我愿意献出我的一切……还有灵魂！” 赵小禾顾不得尴尬，和杨端对视一眼，皱皱眉：“先坐下来吃饭。” 阿卓没有纠缠，听话的坐了下来，然后……一口气吃了满满当当六碗烩麻食。 杨端一碗都没吃完呢。 赵小禾瞄了一眼，最后一口下肚，阿卓喊饱的时候，她肚子只鼓起来一点点。 这孩子的胃该不会是个黑洞？ 赵小禾汗颜。 阿卓：“这是我一辈子吃过最好吃的食物，也是我第一次吃饱饭，我死了也不会忘记的！神每天吃的就是这样的美味吗？山神奶奶，它叫什么？我想记住它。” 卧槽，这死孩子！ 赵小禾努力挤出温柔耐心的表情：“阿卓，不用叫我山神奶奶。” 杨端用筷子夹了个麻食，斯斯文文的低下头，吃饭的动作优雅极了，也专心极了，就好像根本没听到阿卓那声“山神奶奶”，也没有笑似的。 阿卓问：“哦，可是我该怎么称呼您和山神爷爷？” 杨端：“……” 赵小禾：“叫我……老板！他，叫他杨叔。” 阿卓：“老板！杨叔！” 杨端放下筷子，沉声道：“你山神奶奶是和你玩笑，唤我杨大哥便是。” 阿卓不知怎么的有点怕他，老老实实的道：“杨大哥。” 赵小禾白了杨端一眼，看你小气啦的劲儿。 杨端淡淡的扫她一眼，到底谁先惹谁的？ “这是烩麻食。”赵小禾告诉阿卓，“我家乡一个地方的美食。说说你和你父亲，如果有一点隐瞒我可是马上把你扫地出门，让你再也找不到我。” 阿卓点点头：“我不说谎。” 接下来，阿卓开始讲述她的故事。 阿卓所在的这片土地，因为终年白雪覆盖，被称作雪原。 阿卓的娘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失踪了，父亲将她一手养大。 小时候阿卓不懂，长大了才知道失踪的母亲很可能是被什么人抢走据为己有。 并非阿卓的母亲多么的国色天香，女人莫名其妙的失踪，被抢走，在雪原都是相当常见的事情。 雪原的女人能够怀孕生子的越来越少，雪原的城池和人口在一百年之间减少到原先的一半不到，近二十年新生儿年年大幅度减少，很多村子甚至一连三四年都没有一个孩子诞生。 这样继续下去，雪原和雪原人彻底消失在这世上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 所以能够生育的女人在雪原极其珍贵并且抢手。 然而珍贵并不代表会被珍惜，越是如此，能够孕育孩子的女性境遇便越是糟糕。 阿卓的父亲在妻子失踪又寻找无果的情况下，带着女儿离开失去信任的村子，搬到了山上避世而居，也因此养成了阿卓和外面的孩子截然不同的性格与思维。 但从阿卓出生的那一天起，这个女孩子就已经被人盯上，因为容易生育的女人和容易生育的男人第一胎生下的女孩儿也有很大的几率具备相同的易孕体质。 世道便是如此，不管阿卓的父亲带着女儿躲到哪里，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安宁。 几天前，一名不速之客的到来彻底终结了阿卓和父亲平静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