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章 妖刀
楚舟吃着妖刀姬不知从哪儿弄来的食物, 长叹一声，终于放松了下来。 妖刀正坐在他对面，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金色的眼里没了冷漠, 充满了茫然与好奇。 见楚舟吃完了, 她略微偏了偏头，问道：“你不怕我？”语气虽仍是毫无起伏, 但楚舟却听出了一丝疑惑。 楚舟站了起来, “恩, 不怕。”这么一个单纯的少女, 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妖刀少女有些困惑地皱了下眉, 继续道：“可我是妖怪。” 人类，不都是害怕妖怪的吗？ “我是一名阴阳师，”楚舟想了想，说，“阴阳师的话，是不会害怕妖怪的，而且……” 他顿了顿，“妖怪也很可爱。” “……” 少女沉默了下去, 似乎很不理解他的反应。 她见过许多人类, 只是那些人类, 一旦发现了她的不同, 便总会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拒绝她，伤害她。她也曾见过阴阳师，但那些阴阳师, 不是贪婪地想获得她的力量，就是恐惧地逃走，从来没有人告诉他，妖怪也很可爱。 少女沉默了一会，又看了看楚舟，缓慢地说道：“人类也很可爱。” 楚舟动作一顿，转头看见了少女脸上认真的神情，笑了一下，“恩。”不管是人类还是妖怪，都是可爱的存在。 “……我曾经也是人类。”少女继续说道，“后来，我却成为了妖怪。” “我喜欢人类，接近人类，但是控制不好力量，总是会被人发现妖怪的身份。明明是那么友善的人类，得知我是妖怪后，却都变了一副样子……” 本来关心她的人，开始害怕她，本来温柔对她的人，一见她就充满了恐惧，甚至有人找来阴阳师对付她。她的实力很强，却总不能控制好自己的力量，一旦有人想要伤害她，她就会失去意识，当她醒来后，面对的总是一片狼藉。因此后来，她只是远远地望着人类…… 哪怕是妖怪，也都恐惧着她。 少女缓慢地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她不常开口，说话有些慢，但音色有种特殊的美丽。因为从未倾诉过自己的遭遇，这会儿楚舟安静地听着，她便将自己的所有想法全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少女冰冷的面容似乎也和缓下来，有点符合她性格的温柔。 ——即使外表凛如霜雪，妖刀的内心依然柔软。 楚舟听完，有些动容，他轻轻问道：“那么……要不要和我离开呢？除了我，还有其他的式神都会陪着你。”他的声音都因此柔软下来，十分温柔。 楚舟话语刚落，暂时躲在式神空间的山兔就跑了出来，爬到了妖刀的怀里，小幅度地抖着耳朵，圆溜溜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少女。 妖刀抱着怀里软软小小的兔子，有些手足无措，僵硬地摸了摸兔子的耳朵。 见楚舟仍认真地望着她，她犹豫着，小声道：“可是我太弱了。”她补充道，“连自己的力量都控制不好。” “不是的，”楚舟温声说道，“你很强，你的力量只是没有引导而已，只要学着去控制，你就会变得更厉害。” 见少女仍在面无表情地纠结，他说道：“只要能控制力量，你就能接触人类了，不用担心被人类发现。” 少女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突然亮了一下，她看了看楚舟认真的神情，又低头看了看手中软乎乎的小兔子，山兔见她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手心。 妖刀咬了咬唇，轻声道：“那，我做你的式神。” 少女垂着头，面容沉静，又显露出一种不自知的忐忑来。 楚舟微微弯起了眼，摸了摸少女的头发。——也许下个世界的时候，可以带着妖刀一起与人类生活。如果能见到神的话。 妖刀感受到头顶的重量，有些茫然地抬头，正对上楚舟温柔的眼神，便又垂下了眼，心中想到，原来人类也可以这样温柔。 …… 傍晚的时候，楚舟带着妖刀回到了村子。 座敷童子还待在老人的家里，看到他，偷偷地探出头。 楚舟犹豫了下，告诉他明天就要走了。 座敷童子小小的脸上顿时布满了不舍与难过，冲楚舟小小地挥了下手，就进屋子里面去了。 楚舟想，座敷童子应该是在告别。 事实上，他也没想到这么快就找到了妖怪，虽然ssr的积分很高，但为了确保最后的胜利，他还是得去寻找别的式神。 翌日清晨，楚舟早早地起了床，稍作收拾，便准备出发了。 老人已与座敷童子不舍地告了别，又恳切地拜托楚舟照顾他，才依依不舍地目送着他们离开。 楚舟牵着座敷童子的手，低头去看他，见他的眼里都有了些泪光。 他蹲下身，轻轻擦掉对方眼角的泪水，温声道：“别哭啊。” 座敷童子咬着嘴唇，一把扑到了他怀里，脸埋在他的脖颈处，短短的手臂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楚舟感受到衣领处的些微湿意，有些无奈，轻轻拍着他的背，哄道：“乖啊，不要哭啦……” 好一会儿，座敷童子才平复了心情，站直了身体。 看到楚舟衣领处的水渍，他的脸微微发红，有些羞涩，低低叫道：“哥哥……”他很少说话，虽是小孩子的奶音，但很有些干涩。 “恩，”楚舟摸了摸他的头，站了起来，等腿上的酸麻过去之后，牵起他的手，“走。” “恩！”座敷童子点点头，紧紧抓住他的手。 水木明瑟，葱蔚洇润，天空的云低低地浮在头顶，空气中满是湿润的气息。 楚舟左手牵着座敷童子，右肩上趴着小小的山兔，身后跟着身穿短裙的妖刀少女，一路走到了一座山下。 “……抓住她！” “别跑！” “你们去那边堵住她——” 突然有嘈杂的人声响起，像是在朝着他们的方向靠近。 座敷童子与妖刀姬不由靠近了楚舟，警惕地望着前方。 丛林中突然闯出一个少女，面带恐慌，直直朝他们冲过来。 少女一身浅绿色的短裙，面容清秀，黑发高高束起，手里拿着一个巨大的蒲公英。她慌不择路，一头撞到了楚舟的身上，抬起头时面上是慌乱与希冀夹杂在一起的复杂表情。 而她的身后，是四五个追赶的人类。 ——那是阴阳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