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视频
奚楠知道慕潇为什么怕鱼？！ 陌柔不敢置信地看着奚楠, 完全想不通他是怎么知道的。 在联邦军队选拔考试前，他跟慕潇的人生轨迹，应该没有任何交集才对, 毕竟他们连学校都不同。 就算他们有过交集，连她这个契主都无法从慕潇口中问出的答案，奚楠更不可能知道。 看出陌柔的怀疑，奚楠抬起一只手, 给出了三个选项：“我可以口述他怕鱼的理由，可以给你看视频截图, 也可以直接把视频发你——我能把情报给你到什么程度, 全看你的回答能让我满意到什么程度，很公平？” 公平个屁！ 陌柔微微皱眉：“我的回答能让你满意到什么程度, 不是完全由你说了算？” 话说, 居然是有视频的吗？ 奚楠想了想：“那这样，我会根据你的回答，继续追问你两个相关的问题，如果你都能回答上来, 我就直接发视频给你, 怎样？” “……” 陌柔觉得自己被套路了。 明明是她想试探奚楠，没想到短短几句话, 就让奚楠把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手里。 他从一开始，就想问她三个问题？居然用这种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行, 这次是陌柔输了，输得心服口服。 心里有些不爽, 但是，视频的诱惑力实在太大。最终，陌柔还是选择了咬牙接受：“好，成交。” 奚楠暗暗松了口气——活下来了，真好。 “所以你的回答？”他问。 因为不确定奚楠会追问什么，所以陌柔回答得很保守：“我身为一个Omega，对比Alpha，能力上有很多不足，所以想通过结契提升自己的能力。” 这样的回答，显然无法让奚楠满意：“这是你结契的理由，不是你契约慕潇的理由，我不接受。” 陌柔只好接着说：“我决定结契后，就去学校的结契指导中心，用了自动匹配系统，匹配到的人就是慕潇。我们的灵魂契合度高达百分之99.8。” “……那真的是，非常高了。”奚楠难以置信。 还没毕业的时候，他心血来潮拉着自家Alpha去测过灵魂契合度，出来的结果是百分之72.3，当时高兴了半天。 据说灵魂契合度这种东西，百分之50是及格，百分之70以上就是一生的挚爱。 陌柔和慕潇居然能达到百分之99.8？ 讲道理，双胞胎都不可能有那么高。 奚楠花费了一点时间才消化掉这个信息，然后继续追问：“为什么你是契主，他是契从？” “一开始，我们都想当契主，所以根据联邦法律约了战。后来……”陌柔回想起结契仪式上的对战，不知为何，心被触动了一下，“我赢了，因为他放水了。” 她说着，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胸口会有点闷？ 真的好奇怪，又不是第一次回想那场对战，以前怎么没这种感觉？ 奚楠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在心里嗤笑。 灵魂契合度那么高，哪怕一开始没感情，也迟早会爱得死去活来。很明显，她已经开始沦陷了。 “最后一个问题，如果……”奚楠想着接下来尚未出口的话，视线不自觉地涣散了一瞬，“如果有一天，他背叛了联邦……”他问着，忽然抿了下唇，背过身去，“算了，我不问了，就这样。” 陌柔一脸懵逼。 还能不问的吗？那她怎么回答？ 所以他是算她回答了还是没有？ “陌柔，你是忠于联邦的？”最后，奚楠还是象征性地问了句。 “当然。”陌柔回答得毫不犹豫。 “真巧，我也是。”奚楠说着，抬起一只手捂住自己的嘴，努力掩饰声音里的哽咽，“回去后，我会把视频发你，你找个没人的地方看，看完就把文件销毁掉。” 他说完，不等陌柔回应，便自顾自地走远了。 陌柔看着他的背影，一脸困惑，努力回想他刚才的话。 如果有一天，慕潇背叛了联邦？ 抱歉，那是前世的剧本，这一世，他身为她的契从，会不会背叛联邦全由她说了算。 这就是奚楠撤回那个问题的原因？ 因为他的假设根本不成立。 那他为什么还要问那个问题？ 陌柔左思右想，觉得最有可能的解释是——奚楠发现自己的Alpha背叛了联邦，对自己该怎么做感到迷茫，于是拐着弯儿地询问她的意见。 如果真是那样，陌柔觉得，奚楠应该已经找到答案了。 ——陌柔，你是忠于联邦的？ ——当然。 ——真巧，我也是。 陌柔回到寝室后，说自己想晚点洗澡。 然后，等所有人都洗完了澡，她拿着耳机进了浴室。 装模做样地脱掉衣服，把水龙头拧开后，她给自己的光脑插上耳机，蹲在浴室的角落里，打开收件箱，找到了奚楠发给她的视频。 看到视频封面的那一刻，她就承受不住地皱了下眉。 ——是个遍体鳞伤的小男孩。 她犹豫再三，最终还是一咬牙，打开了那个视频。 视频很短，只有一分多钟。 小男孩赤身**地跪在水池边，背上全是触目惊心的伤口，血流得到处都是。 镜头来自他身后，所以陌柔看不到他的脸，但她确信这就是慕潇。 那些伤口的位置，跟慕潇背上的疤痕一模一样。 “对不起！对不起！不要！不——” 耳机里传来小男孩撕心裂肺的声音，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然而，一只戴着黑色手套的大手还是把他的脑袋无情地按进了水里，几秒钟后再松开。 小男孩连忙挣扎着抬起头，咳了几声后，用更加崩溃的声音哭喊：“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大手再一次按上他的脑袋。 “不！有鱼！有鱼啊——” 嘶喊声淹没在水里。 “……好可怕！鱼好可怕！” “……放过我！求求你！” “……” 一分多钟的视频，小男孩一开始还在哀嚎着求饶，到结束的时候，只剩下呜咽。 视频已经结束了，陌柔却依然看着电子屏幕发呆。 早在看到慕潇身上的疤痕时，她就隐隐猜到他小时候遭受过虐待，毕竟，他身为一名军校生，不可能因为犯罪而受刑，那么，身上的疤痕只可能来自黑暗的童年。 本来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事情发生在过去，就算她知道了也无济于事。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看到他受虐的片段，陌柔发现自己远没有她想象中那么冷静。 到底是哪个混蛋敢这么对她的契从？！ 陌柔咬了下唇，忍住想要原地爆炸的冲动，将这个视频从头到尾又看了几遍，试图从中找出线索，以确认那个施虐者的身份。 却一无所获。 正打算再看一遍，忽然又收到一封邮件，吓得她险些把光脑丢出去。 冷静下来后，看清发件人是奚楠，她连忙点开，只见里面的内容是——再送你条情报，后天是慕潇的生日。 陌柔盯着这封邮件看了一会儿，忽然自嘲一笑。 才发现，她身为慕潇的契主，连他生日是什么时候都不知道呢…… 她抿了下唇，将两封邮件全部销毁，关掉光脑。 缩在浴室的角落里忍了一会儿，终是再也忍不住，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呜咽出声。 慕潇为什么怕鱼？ 她前前后后，问了他那么多次，连道具都用上了，他就是不肯说。 她不明白，觉得这种事有什么大不了的，为什么不能说？ 直到现在…… 这种事，换了谁都无法轻松地说出口。 慕潇不需要任何人的同情，尤其是她的。 他想要保护她，而不是被她保护。 所以，很多事情，他都只能一个人默默承受。展现给她的，永远是强大的、可靠的一面，让她可以放心地去依靠。 慕潇，你个混蛋！ 陌柔洗好澡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那双红肿的眼睛对视，无奈一笑。 幸好她是最后一个洗的，出了浴室就关灯，谁也看不见。 只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别让慕潇发现端倪就好。 这样想着，陌柔深深地呼吸了一下，穿上睡裙离开浴室，然后毫不犹豫地关掉了所有的灯。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掀开帘子，轻手轻脚地爬上自己的床，没想到刚躺下，手腕就被慕潇一把抓住。 刚做了“亏心事”的陌柔心里“咯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就听到慕潇松了口气，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稍稍放松。 “怕黑？”陌柔用气音试探着问了句。 “嗯。”慕潇应着，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吓到你了。” 陌柔轻笑一声，挣脱他的手，转而抱住他的手臂：“现在我来了，你可以安心睡了。” “……嗯。”慕潇轻声应着，一段时间后，忽然侧头凑近陌柔，用气音在她耳边说了句，“你也安心睡，我会保护你的。” 陌柔愣了愣，只觉鼻子一阵酸涩。 他考虑的，永远都是她的安危。 即便那么怕黑，也想在黑暗中保护好她。 就像生存考核时的那个夜晚，为了保护她，他不眠不休地守了她整整一夜，最后还是她用契约让他睡过去的。 陌柔闭上双眼，暗暗叹了口气，将慕潇的胳膊抱得更紧了些：“我相信你。” 吐出这四个字后，她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加了这么一句话： “祝你后天生日快乐，慕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