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3 章节
时候,从说媒到进门,不到半个月的都有。 一想自己从此一进宫门深似海,要三个月才能见到梁景湛。 她没控制住,又朝梁景湛扑过去。 被人骂就被人骂。 谁还没谈过情、说过爱似的。 可是梁景湛大力将她阻拦在一臂之远:“我当值呢,不许胡闹,你也赶紧去宴会上,不许再往外偷跑!” 来了,来了,又来了! 那一副教训人的古板模样,又出来了。 杜筱玖委屈:“人家就是想见你一面。” “见过了,回去。” “抱一抱再走,不行吗?”怎么那么绝情呢? 那天晚上撩拨小姑娘的人,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梁景湛扭过头,偷偷笑了一下:“那……就抱一下。” “好嘞!”杜筱玖扑过去,一把环住梁景湛的腰,将头埋在对方怀里。 梁景湛的身体特别厚实,让杜筱玖特别的踏实。 梁景湛垂首,映入眼帘的是杜筱玖的红宝石头面。 他宠溺的一笑,难为这个丫头,能撑住这么重的一套头面。 想到还要三个月,梁景湛心头一软,胳膊上不觉加重几分,将杜筱玖搂的更紧。 等梁景湛忍着不舍,重新回到值班地点的时候,他扫了一眼屋子里的钟漏。 也不过是过了一刻钟的时间。 他抿了下嘴,背着人偷偷笑了笑,一抬头,却看见有宫人送了宾客出来。 这么快宴会就结束了? 梁景湛觉着奇怪,不由自主靠了过去。 宫里内侍瞧见梁景湛,当即笑的睁不开眼:“长兴侯。” 梁景湛点点头,看向被内侍送出来的姑娘,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他认识这个人。 自从杜筱玖在定北王府出事后,梁景湛就将杜筱玖身边所有人,重新做了一遍功课。 这个先一步离开宴会的人,就是慕容家的嫡亲二千金,慕容清芷。 按说慕容家是虽说大楚首富,但到底是商户。 这次贺宴,没有诰命的慕容家女眷,是没资格进来的。 可谁让人家是太后的娘家呢? 梁景湛看慕容清芷脸色发白,多嘴问了一句:“慕容姑娘怎么提前离席?” 早在听内侍打招呼的时候,慕容清芷就知道眼前这个拦路的男人,就是杜筱玖嘴里的长兴侯。 没想到,那个乡野长大的人,竟然有这么风光霁月的未婚夫。 慕容清芷暗暗磨牙,对梁景湛态度不是太好。 听到他问,慕容清芷当即说:“离席自然是有理由,太后娘娘都同意了,难道你一个小侯爷还挡路不成?” 内侍闻言,立刻瞧梁景湛的眼色,然后怒斥:“怎么跟侯爷说话呢。” 据说,这位太后的娘家侄女,不是太讨万岁的喜。 她被齐喧撵出御花园的事情,没一会就传遍了内侍和宫女之间。 所以对慕容清芷,内侍态度倨傲,不将其放在眼里。 见一个阉人,也对她无礼。 慕容清芷气的头皮发紧。 好在这个时候,慕容家的下人得到消息,来接她了。 等人一走,梁景湛立刻召了青山过来:“跟上她。” 慕容清芷上了马车,并不知道自己被人盯上。 她正气的撕烂了手里的帕子。 凭什么,凭什么! 507一天一封 一路回到定北王府,慕容清芷尤气的眼睛通红。 她自幼用最好的东西,请最好的老师。 周围所有人,都恭维着她。 慕容清芷受之坦然。 因为她知道,自己是被慕容家选中,为家族再添传奇的那个人。 小时候,因为定北王府的图谋。 慕容清芷一直认为,自己会嫁给齐喧。 虽然没有人提议,长辈之间也没有什么信物和许诺。 可她就是知道。 因此慕容清芷才处处想压制齐喧,希望令其在少年时,就对她产生惧意。 都说成亲前,头三脚一定要踢响。 慕容清芷不谈感情,只想畏惧。 反正,亲事听父母的,跑不了。 哪怕中间出来个顾惠蔚,慕容清芷也没有当回事,甚至主动与其交好,标显自己的贤良。 此次进京,她是抱着最美好的希望。 哪里知道…… 慕容清芷面容狰狞,脚下走的特别快,想回自己屋子静一静。 “清芷丫头,这么快回来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令慕容清芷心头一震。 她惊慌的抬头,发现一身病容的定北王,不知何时立在前方。 “姑……姑父。”慕容清芷来不及多想,习惯性的立刻躬身行礼。 定北王默默点点头,又问一遍:“不是跟家里人进宫祝贺新帝登基,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回来?” 慕容清芷经过最初的惊讶,此刻冷静下来。 她不是个没见过世面,遇事就不知所措的乡下女孩。 她可是,慕容家重点培养的千金。 慕容清芷一抿嘴,委屈的说:“宫里有什么好,不如王府亲切。” 这话有意思。 定北王目光闪了两下:“谁敢给你受委屈,你姑母不管的吗?” 慕容清芷好像见到了亲人,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表弟给的委屈,姑母也舍得管吗?” 她心里默默等着定北王的回应。 父亲说,齐喧和杜筱玖小动作,截了定北王的皇位。 虽说都是齐家的人当皇帝,可能一样吗? 那可是九五之尊,天下之主。 定北王一定愿意,给齐喧点教训。 “喧哥这孩子,毛利毛躁”定北王终于开口,慕容清芷的心都提了起来:“是该有个人,好好管管她,可惜他母亲,太溺爱了。” 慕容清芷的心,忽的放心肚子里:“成了亲,许是好点。” 定北王盯着慕容清芷看了又看。 这让慕容清芷很不舒服。 对方,到底是姑父,如此肆无忌惮的目光,也太放肆了。 “若是喧哥儿能有你在后面劝着,就好了。”定北王一句话,让慕容清芷不舒服的情绪,当即无影无踪。 她苦笑:“怎么可能呢,姑母并不同意,表弟今天对我,也是不理不睬。” 定北王轻笑一声:“皇帝,也得听父母的,否则就是不孝!” 他这几天,想通了。 齐喧做了皇帝又如何? 一直没受过王府教导,被他有意无意的漠视。 齐喧有那个能力,稳住皇位吗? 肯定会有人不服。 到时候,他服软,出来帮忙收服,一个摄政王能跑的了吗? 做了摄政王,还怕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齐喧? 眼前这个姑娘,若是用的好,很可能是个顺手的利器。 慕容清芷也笑了。 她不是不懂定北王的用心。 那又如何? 哪怕做个傀儡皇后,也是皇后。 既不用回乡,被那几个堂妹笑话;也可以打脸杜筱玖。 慕容王妃成了慕容太后,搬进来皇宫,陪新帝住着。 杜筱玖也被封为长公主,跟着住了进去。 慕容一家,不好意思再住下去,搬离王府,去了自己在京城的宅子。 只有定北王,尴尬的留在王府。 王府四周,全是齐喧派的惊卫,不许人进,也不许人出。 慕容清芷除了每天陪着二姑姥姥,在家里念经,就是写折子,想进宫陪慕容太后。 一天一封。 慕容太后让人传话,说不用。 但是慕容清芷还是继续递折子。 一天一封,风雨无阻。 慕容太后不想齐喧一登基,就给娘家没脸。 她只能收了,扔一边不理。 递上去的折子,再也没有回音,甚至宫里来人说太后不会再看她的折子。 可慕容清芷不放弃,继续一天一封。 就往宫里递,就往宫里递! 连杜筱玖都惊动了。 “这操作六六六!”她指着堆成山高的折子,惊呼不已。 杜筱玖都想不出慕容清芷的脑袋瓜里,到底装着什么。 齐喧不喜欢她,齐喧的娘不喜欢她,齐喧的姐姐也不喜欢她。 所以,这姑娘为什么这么执着的嫁给齐喧。 以为做了皇后,就可以为所欲为? 她不是喜欢看书吗? 历史书里,被打进冷宫的皇后,占了大半。 慕容太后却不以为意,翘着兰花指端着个小巧的青玉茶盏:“她想写,就写呗,反正我也不看;堆的多了,就拿去御膳房当柴烧。” 自打进宫,看不见定北王那张阴郁的脸。 慕容太妃的日子,越过越舒坦。 试问哪个女人跟她一样,丈夫没死,就直接升为太后。 儿子乖巧,女儿孝顺。 后半生的荣华富贵,根本不愁。 听慕容太后这么一说,杜筱玖也不惊奇了。 不止一次,自己办事都被人说冲动,不理智。 还有人说,被她欺侮的人,其实也有苦衷。 杜筱玖反省了一下。 嗯……做个公主,竟然有形象负担…… 好,收回她那双,准备将慕容清芷贪念,掐死在萌芽的小手。 让对方尽情表演。 不过人家怎么表演是人家的事。 作为姐姐,关心弟弟是理所当然。 所以杜筱玖说:“想来,慕容表妹的心事,母后也是能猜的到的。” 慕容太后轻轻一笑。 “皇帝的亲事,自来备受群臣重视。”杜筱玖说:“据说有不少人,催着弟弟大婚,还上折子推荐适龄的姑娘。” 慕容太后笑:“大婚之后,是不是又要选妃?个个都想着抢占先机。” “母后的意思呢?”杜筱玖关切的问。 娶一个好妻子,真的太重要了。 慕容太后闻言,目光微沉,沉默了一下,问:“你觉着,平津侯府家的贺姑娘,如何?” “……”杜筱玖瞪圆了眼睛:“母后怎么问她?” 慕容太后叹气:“怎么问她,她娘找定北王的事,我会不知道?你弟弟宴会上找人家去御花园,我会不知道?” 杜筱玖长大了嘴巴。 她……她…… 她就不知道! 哼! 508强买强卖 杜筱玖继续看慕容清芷的折子。 一天一封。 每一封都是相同的内容。 可杜筱玖,却看得津津有味。 有时候,还对着太阳研究。 实在不是她无聊。 慕容清芷给杜筱玖的印象,很聪明。 这么聪明的一个女孩子,不会做无聊且无意义的事情。 所以,杜筱玖特别想知道,对方到底要干嘛。 不是想干涉,只是单纯做个研究,企图学点心眼。 总不能老被人骂傻? 杜筱玖看了一堆,依然没看出一个鸟来。 冰块放在屋子中央,滋滋往外冒着冷气。 可杜筱玖,热的越来越烦躁。 她本不是个能耐住性子的人。 “这个有内容了!”终于让杜筱玖看到了不同。 比请安想进宫,多了两句话:东街铺子上了个新鲜的点心,想带给姑母吃。 “……”还是无用功,慕容太后现在的身份,能吃外面食物吗? 杜筱玖又拿起一份。 之后的几封折子,开始变的丰富起来,有街上的趣闻,还有店里的新鲜玩意。 杜筱玖念给慕容太后听:“若是母后看习惯了,一天不知道外面的小趣事,估计会想呢。” 慕容太后依旧不以为然:“女孩子的小聪明。” 这点把戏,都是她玩剩下的! 不过杜筱玖却看的有趣,直到又看到一封,脸色当即变了。 上面说:最近宫里在市场采买公主嫁妆,出现了强买强卖的现象,有碍皇家信誉。 甚至连地点和采买的东西,慕容清芷都写的清清楚楚。 “强买强卖?”杜筱玖挑眉。 慕容太后也微微色变,扭头问阿奈:“管采买的,是哪个?” 阿奈当即出去,没一会儿回来,说:“公主的嫁妆,不归礼部,是咱们宫里内务府负责; 主管内侍叫江源,太后要召他过来吗?” “江源?”慕容太后最近整肃后宫,几个总管的名字知道,却对不上号。 她默了默,点头:“喊他来,正好问问公主嫁妆备的如何了。” 等内务府总管的空,杜筱玖连着看了余下的折子,继续琐碎,再没有什么稀罕。 她垂目,将写着强买强卖的折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瞧。 慕容清芷,到底什么意思? 不过一会儿,一个微胖白面,总是笑眯眯的内侍走进来:“奴才见过太后娘娘,见过公主殿下。” 慕容太后也笑眯眯的:“你就是江源?” “正是奴才。” “公主的嫁妆,采买的如何了?”慕容太后拉家常一样。 江源转了转眼珠:“回太后,大部分都是万岁从内库里出的,小部分奴才领着几个徒弟去市场采买; 太后也知道,市场上的好东西,要么太少,要么等的时间长; 公主是咱们大楚的明珠,奴才废了不少心血,给殿下寻珍觅宝……” 他说了许多自己的苦劳,却始终没有回答问题。 杜筱玖一旁,噗呲笑了两声。 江源一紧张,停住话头,小心翼翼打量她的神色。 杜筱玖笑:“你的辛苦,我和母后心里有数;你只管把采买的单子递上来,让我瞅瞅。” 江源这才松一口气,忙从袖子里掏出准备好的单册。 杜筱玖递给慕容太后,就着对方的手看。 她心思并不在册子上,顺口问:“在民间时,常听人说起,咱们皇宫有专门的宫市,大概一百多号人,去市场上看见什么,只管拿来,给个本金,可是如此?” 江源愣了愣,忙笑答:“殿下哪里听说的,民间总有些人妄自猜测咱们宫里人。” 杜筱玖笑:“你可别骗我,大家都传,有些宫人压低价格来买老百姓的物品,出的价远低于物品本身的价格。 甚至于不出示公文证件,直接白望,看中东西就拿,出价不高于本金。 有的百姓,把物品带到市场去卖,甚至有空手而归的。 那些人说的有鼻子有眼,说谁家谁家亲戚,就遇到这回事,由不得我不相信。” 杜筱玖说的不紧不慢,可把江源给着急坏了。 他噗通跪下,对天发誓:“公主说的,那是前朝大齐年间的事情; 咱们高祖建朝后,就杜绝了那种宫市,还定了严格的规矩,不许宫人拿老百姓一分一毫。 公主这么说,可冤枉死咱们这些负责采买的奴才了。” 慕容太后抬起眼皮,对杜筱玖轻轻呵斥:“你又调皮,吓唬他干什么。” 杜筱玖嘻嘻一笑,低头吃果子。 慕容太后将册子合上,对江源说:“册子本宫瞧了,你们办的不错; 不过家具,最好换成清一水紫檀香木的,如此才能体现公主身份。” 江源偷偷擦了一把汗,说:“哎呦太后,奴才想的跟您老人家一样; 不过这紫檀木有,可一时半会也打不成套,奴才再多跑跑腿去民间走访。” “不用这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