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父母
江莫修这一路的目光都在江然和许从之身上, 现在听到容叶问像是才想起吴林这个人一般转头看被嵇山宗弟子押着的吴林和季越两人。 紧锁住眉,江莫修看着吴林,缓缓问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吴林听后却是笑了一声, 怨毒的看向许从之, 回答的却是江莫修的话:“师父你不恨他吗?” 江莫修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怔愣之下没有开口, 许从之漠然的目光扫过他然后落在吴林身上, 声音也没什么温度, 回道:“恨我, 你作为什么角色恨我?” 不等吴林回答, 红凤从一旁走出来,看着吴林和季越,极力忍耐住想一人给一鞭子的冲动,嘴角勾起的弧度满是讥笑: “为了一己私欲不折手段,残害同门,你们不是比谁都可恨吗?” 沈杰把火气大的红凤拉去一边,示意——你先别生气,淡定。 听了吴林的话, 江莫修从怔愣之中回过神来, 问吴林:“你为什么要对江然下手?” 事已至此, 吴林也没有什么好遮掩的了, 眼里脸上慢慢爬上了癫狂,他血红着眼想往许从之那个方向冲,却被他身边的人拉住了, 身形猛然顿住,不甘指着许从之对江莫修低吼: “师父,他配吗?要不是因为他小师弟会变成这样?我们凌修派会沦为众人口中的笑柄吗?要不是他、要不是他!” 说到最后吴林涨红了脸,恶狠狠的盯着许从之,那模样像是要把他活活拆分入肚,一口一口撕掉他的皮肉一般。 吴林给众人的印象在今天之前一直是笑眯眯对谁都和善的模样,连江莫修都没有见过他如此癫狂的模样,一时吃惊不小,而站在吴林身边制住他的凌宥浩更是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自己敬重的大师兄原来竟有两副面孔,揭开那伪善的面具之后,面具下面却是这样一副令人生寒的面容…… 江然已经不认识自己面前这个红着眼挣扎的人,也不愿相信这人就是自己叫了这么多年的那个大师兄,于是干脆撇眼不再看他。 江然避如蛇蝎的动作极大的刺激到了吴林的神经,他又胡乱说了些什么,最后把目光放到他身边的颜玑和季言身上,脸上的厌恶遮都遮不住。 转眼看容叶,吴林冷笑:“嵇山宗弟子行为不端,弟子和魔教之人厮混苟且,容宗主是没看到还是看到了当没看到?” 听着吴林阴阳怪气的语调,红凤柳眉一竖拿着鞭子就要上去抽人,不过被沈杰眼疾手快的拉住了。 红凤不满的转头瞪吴林,那意思——放开,你拉着我做什么! 沈杰哭笑不得——我的左护法啊,护着你们教主也要看看场所啊,你看看现在这情况,你教主还能被人欺负了去? 于此同时,季言觉得吴林的话无比刺耳,不过还没等他有什么动作就见自己师父雪白的衣袖从自己眼前飘过,紧接着‘啪’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在众人耳边响起。 季言愣了几秒后抬眼看去,就见吴林原本喋喋不休的嘴已经停了,脸朝着右边扭出了一个自己前所未见的弧度。 颜玑错愕的看着吴林迅速红肿起来的左脸,上面的指印异常显眼,在吴林还算白|皙的面皮上显得有些可怖。 颜玑呆呆的转头去看容叶,就见他低眼整了整自己宽大的衣袖,看也没看诧异的众人,淡淡的开口: “张嘴既然说不出人话,那暂时就不必开口了。” 大家都没料到容叶会突然出手,一时都呆住了,听了容叶的话后,众人才后知后觉的转头去看吴林,就见他瞪着眼睛张嘴说着什么,可是嘴里却没有发出一句声音。 就像是突然被弄坏了整个声带,连一丝呜咽都没有发出来。 吴林也察觉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了,不管火辣辣的左脸,惊恐的看着云淡风轻的容叶——他发不出声音了,他哑了。 看着一个巴掌就把吴林打哑了的容叶,吴林身边的季越浑身抖了抖,惊惧爬满了整个心头。 吴林不过是说了一句颜玑和季言的不好就得了如此下场,那自己…… 会死、他可能会死? 容叶靠一己之力创立嵇山宗,嵇山宗异军突起成为江湖第一门派,容叶绝对不是像他之前以为的那般云淡风轻什么都不在意,相反的,他什么都知道,心跟明镜似的看他耍把戏,容叶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想到这里,季越忍不住有些腿软,最后还没等他两边的人反应过来他就跪倒在地上了。 “师尊。”季越膝行着想靠近容叶,嘴里喃喃的念叨着,却被季正反应迅速拉住了,一直在原地挣扎:“师尊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师尊你饶了我师尊,我再也不会了……” 没有看跪在地上不断求饶的季越,容叶转头对江莫修说道:“此子心术不正,不过既是他和闫教的恩怨,江掌门不如交给闫教的人处置?” 容叶是询问的语气,不过在场的人哪怕是江莫修也不有异议,更何况还有江然这一层关系在,江莫修看了一眼自己昔日的爱徒,随后点点头:“就依容宗主所言。” 吴林听了江莫修的话,不敢置信的看向江莫修,不相信自己师父这就不管他了,就这样把自己丢给颜玑了,开始不住的挣扎。 可惜发不出任何声音。 凌宥浩看着吴林现在狼狈的模样,眼中划过一丝不忍,不过最后还会别开了眼没说话。 乾老三一家十七口人,不管闫教的人怎么处置吴林他都找不到话说,就算凌宥浩有心求情都觉得无比牵强。 最后容叶看向季越,缓缓道:“五年前的事和这次的一起算,从现在开始你就不是我嵇山宗弟子了。” 五年前的事容叶一早就知道,也给了季越将功补过的机会,可是季越没要。 季越倏然睁大了眼,不能接受现在这结果,他几年的努力打了水漂不说,还要被赶出嵇山宗吗? 季越开口想求饶,想再为自己说些什么,张嘴却发现自己也发不出声音了。 什么时候的事?师尊什么时候动的手? 看着跪伏在地上不断用手指去抠|挖自己喉咙的季越,颜玑和季言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诧异——师父什么时候动的手? 明明前一秒季越还能说话的。 其余人也注意到季越的情况了,知道他也被容叶禁了言,红凤忍不住伸手拉了了沈杰的衣袖,小声道:“方才还能看到衣袖晃了晃,这次衣袖都不晃了。” 看着红凤满眼的崇拜讶异,沈杰无奈望天。 这种满满的危机感最后自己又无能为力的感觉真让人不爽。 季越和吴林现在的模样都有些狰狞,容叶担心季故一个小孩子被吓着,于是还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小孩儿,而后者脸上却没有丝毫的惧意,睁着圆溜溜的眼睛都没有看这两人,盯着的是颜玑和季言。 微怔之后容叶转眼看季言和颜玑,两人对上他的目光之后不自觉站直了身子。 红凤看着自家教主一副小孩子做错了事准备挨训的模样只觉得新鲜,抱着胳膊看好戏。 最后容叶还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对季言道:“今日过后,你家里应该就知道这些事情了,你自己有个准备。” 季言听后表情肃穆,郑重的点点头:“是。” 刚才在武林大会闹得那么大,他也知道自己父亲他们肯定会知道自己做的事,过几天就上门来了都说不定。 经容叶和季言这么说,颜玑猛然想起来,季言不想自己是孤儿,他是有双亲的,要是他父母知道他拐走了他们的宝贝儿子…… 在颜玑还是季谨的时候,他其实是见过季言的父母的,还不止一次,感觉就是很温和的两个人,季言的母亲还送了自己一件亲手做的冬衣。 不过那个时候两位不知道会有现在的结果,要是知道了。 颜玑眼神中有些慌乱,紧张的准眼去看季言。 季言却没看颜玑的目光,而是定定的看着容叶,认真道:“师父放心,到时候我会好好跟家里说的。” 容叶也不意外,点点头:“你们俩都不是小孩了,为师也不便多说,事过之后记得回嵇山,作为大师兄,常年不在宗内不行。” 容叶这话是彻底表明他的的态度了——你们要在一起我没意见,不急着回嵇山宗也没事。 颜玑和季言听后双双愣了,继而双眼一亮,季言重重的点头:“是!” 这边季言和颜玑高兴,而季语和季正等人就有些不明所以了,季语轻手轻脚的走到季正身边,疑惑的开口问他:“师父这是什么意思?言师兄这次不和我们一起回嵇山了?” 季正听后也摇摇头:“不知道啊。” 什么叫做大师兄常年不在嵇山?师父这意思是以后大师兄会经常不在嵇山了? 然而并没有人为季语和季正两人解惑,容叶看了看眉眼都是笑意的颜玑和季言,最后还是放心不下俩小孩儿,开口道:“子文若是不同意,你叫他上嵇山来,为师同他说。” 子文是季言父亲的字。 季言知容叶的好意,却摇头拒绝:“多谢师父,不过徒儿想自己和父亲说。” 那样才有诚意,才能表明自己的决心。 容叶也不勉强,点了点头:“你们自己看着办。” 说完这句话之后,容叶叫季正放开季越,开口道:“你先带着师弟回去。” 季正恭敬的一拱手:“是。” 应完之后季正跟季言和颜玑两人示意了一下后拉着不情愿的季越转身离开了。 “他就交给你们了。”最后容叶看了一眼地上的季越,开口对颜玑道。 颜玑看着在地上挣扎的季越,点点头,迟疑了一会儿还是开口道:“多谢师父。” 听到颜玑的称呼,容叶表情未变的又嘱咐了些其他事,最后才牵着季故举步离开。 等容叶几人看不见人影之后,红凤一挑眉走近吴林和季越身边,然后一提裙摆蹲下,打量着两人,冷笑: “呵,你们终于还是落到我手上了。” 说话的同时红凤把手指骨节捏得卡卡作响,看着红凤的模样,沈杰再次望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