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咱俩真的有代沟
回国的时候, 唐远小手指上的戒指没了, 无名指上多了一枚。 他在戒指外围缠了一圈红线。 白的是手指,红的是戒指, 凑到一块儿, 赏心悦目。 缠红线不是要搞个性, 只是在公开关系前采取的安全措施。 公司里的继承人跟秘书手戴同款戒指,还都是戴的无名指, 太高调, 难免会引起猜测。 缠个红线,勾上了神秘的色彩, 有人问起, 唐远还能编出个故事来。 当初说好的, 毕业就结婚,唐远提的。 裴闻靳日夜惦记了三年,那种执念早已深入骨髓,现在他们刚好又身处允许同性结婚的城市, 他不想放过这样的机会。 唐远这个年纪, 就是所谓的毛头小子, 婚姻的围城距离他还很遥远,但陪他住进去的人是裴闻靳,他会很乐意,没有丝毫的排斥跟犹豫。 即便他们领了证,没有亲朋好友祝福,也不被国内的法律认可。 那都没关系, 只要两个人真心实意的在一起。 奈何小本子还是没有领。 原因在唐寅,他就跟开了天眼似的,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一通骂,大的小的一起骂。 教堂就没去成。 唐远上了飞机,跟裴闻靳坐一块,他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纵欲过度,萎靡不振,肾虚肾亏的脸,要是不用口罩遮一遮,肯定会吓到同行的几个高管。 反观裴闻靳,完全没有那样的脸色。 即便他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言行举止严苛自持,熟悉他的人还是能感觉得出来,他的心情非常好,前所未有的好。 整个人看起来比平时更有魅力,而且好像还年轻了一些,像是有吃什么仙丹妙药。 飞机起飞了,舱内没多少嘈杂的声响。 唐远浑身不舒服,他在座位上左右小幅度的挪了挪,脸都白了。 “别乱动。”裴闻靳将靠枕放到他背后,手没拿开,而是搭在他的腰上,力道很轻的揉着,头侧在他耳边,嗓音压的很低,“睡会。” 唐远深陷在椅子里,脖子后仰出漂亮的弧度,小刷子似的长睫毛不停颤动,眼睑下有一片青色阴影。 两分钟后,他自暴自弃的睁开眼睛,睡不着。 后面有呼噜声,是丹尼尔,嘴巴大张着,不时呵呵两声,傻里傻气的,做起了白日梦。 唐远羡慕的啧了声,他把腰上的大手抓出来,“昨晚你是不是害羞了?” 裴闻靳闭目不语。 掌心里的薄茧被挠,心里跟着痒痒,裴闻靳一把握住不老实的手,耳边拂过来一口热气,他张开手指,跟那只手十指紧扣,拽住放到了小毯子下面。 唐远不肯就这么放过他,“什么时候准备的?” 裴闻靳说,“很早。” “很早是多早?”唐远作出一副失望的模样,“花都没有。” 裴闻靳说,“目标太大,不好买。” 他在毯子底下的手捏了捏青年,“回去补给你。” 唐远愣怔了许久,他想说,我只是逗你玩儿的,真不介意,先从嘴里出来的却是一声叹息。 裴闻靳的眉头一皱。 唐远看他那样,就知道一定又想错了,简直就是在朝着错误的方向飞奔,要是不解释,肯定要奔进死胡同里面。 “你说你这个人,玩笑开不起,还不懂幽默,不懂风趣,真的是……” 裴闻靳听着他嫌弃的数落,额角的青筋隐隐蹦了蹦。 唐远又是一声叹息,声音很轻很轻,像是喃喃,“我怎么就被你给吃得死死的呢?” 裴闻靳听见了,他说,“一样。” 唐远一边任由心里的糖汁翻涌,一边算账似的哼了声,“这成你口头禅了?” 他的眼尾上挑,活脱脱就是个飞扬跋扈样,“我算是发现了,不论是三年前,还是三年后,你一到表达内心的时候,就给我来个‘一样’,别的你就不会说,这倒是省心哈,下次你不会整出来‘同上’?” 裴闻靳一副完全不在频道内的表情。 唐远捂住半边脸,“代沟。” 裴闻靳的面部肌细微肉抽动,他冷静否认这个观点,“不是。” 唐远孩子气的一口咬定,“就是!” 裴闻靳,“……” 唐远夸张的咂嘴,“太可怕了,老裴,咱俩真的有代沟,现在好了,本来就没什么共同话题,生活习惯也大,我还跑去国外待了三年,这以后还得了啊。” 裴闻靳的面色黑了几分。 “俗话说,三年一个代沟,咱俩就是,”唐远憋着笑,像模像样的掰手指头,“三个半代沟,啧啧。” 裴闻靳的面色已经彻底黑了下去。 要不是在飞机上,他已经把人捞怀里,堵住了那两片上翘的嘴唇。 唐远被扣的是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有点硌,他的脸上没见笑容,憋住了,眼里的笑却藏都藏不住,“对于这三个半代沟,你有没有什么应对的措施?” 裴闻靳说,“没有。” “没有还这么淡定。”唐远终于笑起来,嘴角高高扬着,“你应该说,三个半代沟算什么,就是十个,我也能用我对你的爱填平。” 旁边的男人没出声,投过来的视线却滚烫烫的,能把人灼伤。 唐远害羞了,他轻咳,“牙酸不酸?” 裴闻靳说,“不酸。” 唐远眼睛看着前面,舔了舔嘴角,“那你牙口好,扛酸。” 裴闻靳看着他,喉头攒动,碾出的低哑声音里带着笑意,“所以你以后可以多说。” “噢……” 手被用力扣紧,唐远听到耳边的声音说,“那两个字不是敷衍。” “我知道。” 他心说,就是你嘴笨嘛,不光嘴笨,还习惯简明扼要,寡言少语,“可是,我还想听别的。” 裴闻靳的薄唇拉成一条严峻的线条。 工作上,裴闻靳什么时候都能有条不紊,从容不迫,没有难倒的局面,感情上就不行了,他不擅长,沉默了会儿,他说,“我会试试。” 唐远心里的糖汁已经烧开了,咕噜噜往上冒着甜泡,他面上不满的哎了声,“你看着我的眼睛说话。” 裴闻靳将合在一起的眼帘撩开,侧头看过来。 那双眼睛里有一片迷人的深黑色,像一个能把所有生命都吸进去的漩涡。 对视几秒,唐远偏开了头,郁闷的小声嘀咕,“算了,你还是把眼睛闭上,这么看着我,太要命了。” 裴闻靳的神情微愣,半响他宠溺的低笑着摇了摇头。 唐远从小到大都是过的少爷生活,一堆人伺候,他的懒根就是那么长起来的,扎在骨头里,生机勃勃。 从昨天到现在,他的身体都很累很软,懒根趁机狂野生长,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喝那个,自己大爷似的窝着不动弹,全程让裴闻靳伺候。 乘务员经过时,裴闻靳正在给他剥橘子,将一片橘子肉送到他的嘴里,他唧唧,眉心一蹙,“有籽。” 裴闻靳手伸过去。 唐远半垂着眼帘,嘴微张,那粒圆不溜秋的白籽就掉到了他宽厚的掌心里面。 那乘务员就是土生土长的A市人,知道唐家是怎样的存在,也通过不同渠道了解一些唐家继承人的信息,这是在飞机上碰见,第一次亲眼目睹。 她心想,果真是娇身惯养。 又看一眼,觉得哪里有点微妙,却说不上来具体是什么地方。 穿过走道,乘务员一怔,她知道哪里微妙了。 明明是少爷跟下属,一个伺候人,一个被伺候,却非常的和谐,没有一点生硬的感觉。 或许是…… 那个伺候人的很不耐烦,只是将那种情绪隐藏的很好? 乘务员几乎是立刻就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为对方身上的气息严谨禁欲,没多少人情味,那张棱角分明的脸上也始终没什么表情波动,不露声色。 可如果现在乘务员原路折回,就能看到伺候人的那个略微抬头,眼里全是能让人溺毙进去的爱意。 唐远还维持着眼帘半垂的样子,看似目中无人,其实视线一直落在裴闻靳身上,他气呼呼的说,“水果店老板不讲诚信,说什么橘子没籽,结果呢,一片里面就有两个。” 末了加一句,“而且还那么贵!” 裴闻靳看过去一眼。 唐远示意他继续给自己剥橘子,“我已经毕业了,开销不能再让我爸负责。” “网上的很多过来人说,刚工作的半年甚至一年,卡上都不会有什么积蓄,会月光,账很有可能算不清楚,反正就是剩不下来多少,所以我必须开始注意生活消费的方方面面。” 说白了,就是好好过日子了,接触柴米油盐,过平淡的日子。 裴闻靳目光深邃的看着他,眼里有一个长辈的欣慰,也有作为一个爱人的鼓励,“那你有什么规划?” 唐远一时没反应过来,“啊?” 裴闻靳将一片橘子肉抵进他的唇间,“工作规划。” 唐远张口吃掉,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声音模糊,“学舞蹈的,比较顺的发展要么是读研,要么是出国深造,我在国外完成的学业,出国深造这个选择就划掉了。” 裴闻靳松了松衬衫领子,修长的手指轻动,将最上面那颗扣子解开,“那么,读研?” 唐远瞥了眼男人的性感喉结,眼睛里闪了闪,他吐掉嘴里的白籽,说,“我想尽快进入社会。” 裴闻靳对他的新鲜跟期待感到疑惑,“你又不是没进去过。” “不一样,那时候我是形势所迫,一点乐趣都没体会到,就觉得脖子上挂着一把刀,整天提心吊胆,生怕自己小命不保,还要连累一大堆人。” 唐远的眼睛又黑又亮,“现在要是再让我接管公司,我不会那么手忙脚乱了,有经验嘛,不至于两眼一抹黑,每一步都要靠你牵着我走,不过有我爸在,暂时用不到我。” “在我爸需要我之前,我还是投奔我喜欢的舞蹈,时间很宝贵的,我不想再往上读了。” 裴闻靳看着他,觉得他骄傲自信的样子很可爱,“找到工作单位了?” “我早上跟丹尼尔聊过,他想办个工作室,做舞蹈培训,我觉得行。”唐远说,“好歹是世界一流舞蹈学院毕业的学生,活招牌。” 裴闻靳道,“你要跟他合伙?” 唐远摇摇头,“丹尼尔喜欢中国,充满了无限的幻想,等他真的下了飞机,站在中国的境地,接受一道道异样的目光,估计就会有种被人泼凉水的感觉,还是掺了冰的,会受不了。” 他条理清晰,思维成熟,“亲自体会一番以后,丹尼尔要是还坚持留下来,坚持办工作室,我会尽全力帮他宣传,让大家对他的排斥跟歧视能小一些。” 裴闻靳嗯了声,拿起一个橘子剥开。 “我想了想,能走的剩下几条路就是当影视演员,当老师,或者是从事舞蹈编导的工作,给人编舞,还有就是当舞蹈演员。” 唐远眨眨眼睛,“你猜猜,我选了哪条路?” 裴闻靳的言词很干练,“最后一个。” 唐远的眼睛睁大,难以置信,“不是?你猜这么准?” “不是猜,”裴闻靳说,“是动了脑子。” 唐远翻了个白眼,他用拇指抠着男人的拇指,“我想去我妈以前待的歌舞团。” “你爸知道吗?” 唐远下意识伸手挠挠脖子,这个小动作暴露出他轻松之下的焦虑,“回去了再跟他说。” 裴闻靳说,“好好谈。” “昂,知道。” 俩人的音量一直都很小,只有彼此能听得见,不会引起周围其他人的注意。 聊了会儿,唐远就不行了,他歪着脖子,脑袋搭在了裴闻靳肩头,就着不舒服的姿势进入了梦乡。 裴闻靳把他身上的深灰色小毯子往上拉拉,随手拿起一本杂志翻了起来。 舱内的乘客除了裴闻靳,其他的都睡了,周遭一片宁静。 不知过了多久,沉睡中的唐远突然痉挛了一下,裴闻靳立即抓住他的手,在他睁开眼睛时皱眉问,“怎么了?” “没事,就是做了个梦。” 唐远抹把脸,轻喘着气说,“我梦到陈双喜了。” 他的瞳孔还有点涣散,很是不可思议,“以前没有过。” 裴闻靳摸了摸他柔软的发丝,“陈双喜如果想再跳舞,站到所谓的世界顶级大舞台上去,只有一个选择。” 唐远眼神询问。 裴闻靳口中吐出三字,“换张脸。” 唐远倒抽一口气,“什么?” “改头换面,用一个新身份回来,这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裴闻靳语气平淡的说,“要么他就忘掉梦想,忘掉舞蹈,一辈子躲在小地方,默默无闻下去。” 唐远太阳穴一跳,“张家要杀人灭口?” 裴闻靳说,“当初陈双喜能及时全身而退,说明手上攥着张家的把柄,让自己活命的东西。” “那为什么……” 话没说完,唐远眼前的迷雾散去,他看清楚了真相,名噪一时的陈家已经成为过去,二少爷的身份如今对陈双喜没有好处。 唐远没想过再见陈双喜这个老同学,脑补不出来那个画面,想必不会跟温馨,喜极而泣这类挂上钩。 除了陈双喜,还有另外几个人,他都不想在今后的人生里跟他们有任何交集。 不想再见。 裴闻靳看一眼腕表,“睡,还早。” 唐远一时半会儿睡不着,他起身去上了个厕所回来,冷汗都出来了,嘴里忍不住咕哝,“仲伯肯定给我准备了很多好吃的,可是我吃不了。” 裴闻靳低头挠眉毛,难得的有几分窘态,“等你身体好了,再让人给你做。” 唐远从鼻子里发出一个哼声。 “我做。”裴闻靳顺毛的说,“想吃什么,你尽管点。” 唐远心里偷着乐,“算了,你那么忙。” “工作以外的时间都给你。” 唐远一脸“这还差不多”的表情,他给了裴闻靳一个眼神,俩人偷偷在毯子底下牵起了手。 这趟航班飞行时间长达十几个小时,第二天早上到的A市。 大雨瓢泼,迅疾的雨水从上空落下来,击打在地面上,飘起一片片白雾,又快速被雨幕吞噬,反复不止。 唐远观察着丹尼尔的反应,怕他做出暴走的行为。 丹尼尔虽然不了解中国的文化差异,但他又不傻,不会不知道别人看他的眼神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没有露出过激的情绪,只是收起了嘻嘻哈哈的那一套,抿着偏厚的嘴唇,那张黑帅的脸部线条也绷了起来。 这些反应足够透出他的不开心,失望。 唐远安抚的拍拍丹尼尔的肩膀,跟他说起自己被叫黄种猪的经历,用的是一种很平静的语气,在他愤怒的眼神里说,“你明白的,这是难以避免的现象,你能做好心理准备吗?” 丹尼尔抓住他的胳膊,弯着腰把头低下来,凑过去问,“唐,那家伙是谁?” “前年的事了,”唐远说,“工作室的事不急,你先跟我回家,住上一段时间再看。” 他给他爸发微信,说自己到了,“丹尼尔,不知道你能不能吃的了中餐。” 丹尼尔的注意力立马就跟着转移了,抓着他的胳膊晃了晃,神情非常雀跃,“中餐?我可以尝试,我的适应能力很强,唐,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我想现在就去你家。” 唐远尚未说话,几个同行的高管就过来跟他打招呼,个个脸上都是通宵乘机的痕迹。 “少爷,我们先去公司了。” “今天没假?” 几个高管一脸迷之沉默。 唐远自觉戳到他们痛处,而且自己身份比较尴尬,也迷之沉默。 裴闻靳打的圆场,他的语气似乎跟平时一样,没有起伏,唐远却知道他在生气,原因不清楚。 目送同事们离开,裴闻靳往卫生间方向走。 唐远让丹尼尔给他看着行李,自己后脚跟了上去。 一进卫生间,裴闻靳就皱眉问青年,“小远,你那个同学平时跟你说话,也凑那么近?” 唐远的嘴角抽搐,“没多近啊。” “没多近?”裴闻靳抬手去模他的脸,“唾沫都喷上去了,你没感觉?” 唐远说,“你刚才生气就是因为这个?” 他看过去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无理取闹的大孩子,“这样不行,我是跳舞的,要从事舞蹈工作,排双人舞的时候,我跟我的搭档会有一些必要的肢体接触……” 后面的话没说完,唐远的脸被大力捏住了,捏的他生疼,他按住男人的手腕,“你要我带着几个大青印子回家?” 裴闻靳的手一松,他心里烦躁,反射性的模口袋。 唐远看得眼眶发热,有些语无伦次的说,“台上是台上,台下是台下,两码事,我以为你早就能接受了,也能理解,大一那会儿,元旦晚会,我跟学姐跳了《初恋》,你在的,你都看到了,不是吗?” 裴闻靳微阖眼帘,遮住眼底汹涌而出的病态阴暗,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嗓音沉沉的,“更严重了。” 唐远听不懂,“什么更严重了?” 裴闻靳没有解释的打算,他捏了捏鼻梁,面上没什么表情,好像前一刻的暴怒只是错觉,“出去。” 唐远有种很不好的预感,以后在这件事上面,他跟这个男人还有的吵。 尊重,包容,信任,这几个都是需要磨合出来的东西。 全指望大把的时间,外加一颗真心。 唐远寻思,他要尽快买一些跟舞蹈演员相关的书籍回来,还要抽空带这个男人去看舞台剧,歌舞剧。 一旦足够了解,就能慢慢理解。 关键是要有耐心,愿意花那个心思,无论是哪一方。 唐远蹙蹙眉心,好像遗漏了什么,想起不来了。 遗漏了什么来着…… 裴闻靳还没走两步,手就被拉住了,他侧低头,“怎么了?” 唐远不说话,把人拉到隔间里亲了又亲,完了紧紧抱住,“记得三年前我跟你说的那个司机吗?两个人在一起,要多交流,不能一个人钻牛角尖。” 裴闻靳揉了揉他脑后的发丝,手往下移,掌心下的线条褪去青涩,变得成熟坚韧,肩膀也长宽了,做好了迎接生活历练的准备,已然能独当一面。 唐远没有得到回应,他从男人怀里抬起头,“听到没?” 裴闻靳并未回答,而是用听不出情绪波动的语气问道,“如果位置调换,你是我,你能理解,并且接受?” 唐远被问住了。 裴闻靳深黑的眼眸眯起,他一字一顿,言词极其直白,“你能看着我跟别的人做出拉手,搂,抱,贴面等肢体接触?” 唐远几乎是低吼着脱口而出,“不能!” 那样子像是一只要被人挖走身上一块肉的兽类,濒临发狂。 裴闻靳满意的将薄唇一掀,“所以我吃醋,介意都是正常的,是不是?嗯?” 唐远被男人的理论打败,脸也被啪啪打了一顿,他有点恼羞成怒,还有点无奈,最后只能耷拉着脑袋无奈的叹气。 “好,是正常的,这个问题比较复杂,等发生了,我们再就事论事。” 手机响了,他拿出来一看,脸色微变,抬起头说,“你跟我一起回家,我爸在家里等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