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7 章节
说不完,那一旁的老妈子见了便笑道, “夫人,如今小姐回来了,多少的话留着以后说,小姐这还没有梳洗换衣裳,见老爷呢!” 孟氏听了忙笑道, “瞧瞧,把你爹都给忘记了!” 忙起身拉了郑琪梅梳洗一番,将衣裳换下便去前头见父亲。这厢携着母亲一起进前院,却见书房门前立着一个人,这人生得又高又大,立在那处似将小小的天井都遮了一半,弄得一个院子都要暗上两分。 孟氏见了他便笑道, “豫哥儿!” 郑琪梅却是呆在了那处,抖着手指头指着他, “你……你……你……” 孟氏见女儿这样忙拉了她的手道, “怎得这般无礼,这是豫哥儿是个举人,如今是你爹爹的长随,跟着你爹爹学做事儿,又聪明又机灵可能干了!” “豫……豫哥儿……” 郑琪梅瞪大了眼瞧着自家亲娘, 这豫哥儿是您叫的么? 要杀头的! 那头赵豫却是哈哈一笑上前来一躬到地, “郑小姐!小生有礼了!” 郑琪梅立在那处抖着身子,嘴唇翕动却是不知能说什么了, 太……太子殿下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郑琪梅冲着太子殿下瞪眼张嘴,豫哥儿却冲她眨了眨眼,竖了一根手指头, “嘘……” 孟氏却是没有留意到他们的眉眼官司,拉着女儿便进了书房, “爹!” 郑琪梅进来行礼,郑臻卿见了女儿也很是高兴,这厢上下打量了一番点头道, “瞧这样子,在这宫中生活不错,倒是长开了不少!” 郑琪梅扯着嘴角冲他爹笑笑,全副心思却是关注着后头的太子殿下,却见太子殿下进来道, “郑小姐回家与大人团圆,自是大喜事,今儿不如让厨上加菜,一家人好好聚一聚!” 郑臻卿闻言点头笑道, “自是要好好吃一顿的,豫哥儿晚上也来陪老夫喝几杯!” 又一声“豫哥儿”,叫的郑琪梅眉头乱跳,回头瞧着太子殿下,豫哥儿却是笑着应道, “自是应该陪大人喝几杯高兴高兴的!” 这厢却是出去亲自到厨房点菜还自掏了腰包,让下人们到外头买好肉好菜,又添了一坛好酒! 到了晚上,郑臻卿与豫哥儿一桌,孟氏与女儿一桌,中间用屏风隔了,郑琪梅听着自家爹爹在那头与太子殿下,左一句豫哥儿、右一句贤侄的叫着,那心口却是砰砰乱跳。 太子殿下前头出京竟是到了怀水,他在这处竟已呆了二十天了,他到这处来做什么? 巡查公务? 但为何要做我爹的长随? 微服私访? 难道我爹做了什么贪脏枉法之事? 还是……还是…… 他到这处难道……难道是为了……为了我? 想到这处郑琪梅不由的面红耳赤忙摇了摇头, 乱想什么! 孟氏见了奇道, “女儿你的酒量怎是这般差,不过半怀便醉了么?” 当下忙叫人将酒换了,上了茶水。 这厢四人吃罢了饭,赵豫却是回自家在县衙后头的偏僻小院睡下,他前脚进了院子,不过一柱香的功夫,果然听到有人在外头轻声叩门。 豫哥儿暗暗一笑,提声问道, “谁?” 却听外头有一把柔和的声音轻轻应道, “……殿下是奴婢!” 豫哥儿冲着桌上的油灯无声一笑,这才出去开了门, “殿下!” 郑琪梅见他打开门,便躬身行礼,豫哥儿一抬手道, “此处不是宫中,你不必多礼!” 郑琪梅忐忑起身,不安的问道, “殿下为何到了此地?还……还在这县衙之中做长随?” 豫哥儿咳了咳,清了清嗓子, “本殿下在此是有事关自身的大事要办,你不许向外人泄露我的真实身份,知道么?” 郑琪梅点头应是,想了想又悄声问道, “殿下,这事儿同……同我爹爹有关么?” 豫哥儿沉着脸道, “朝廷大事你打听那么多做甚?这事儿与你爹确是有关系,不过你不许露出一丝一毫,若有违背可是要治罪的!” 郑琪梅被他唬得一愣一愣的,忙低声应了,便悄悄回了自家那院子里。 自此赵豫便在那怀水县衙之中依旧如前做事,郑琪梅却是被他那日吓到,真以为自家爹爹犯了事儿,她不敢私下泄露太子身份,只好想法子寻郑臻卿旁敲侧击的打听, “爹,这怀水一年赋税几何啊?” “爹,您这库房的账务可是每月都查点,上报了么?” 她自是不好当着太子殿下问这些事儿,每一回来都要先瞧一瞧赵豫在不在? 这厢对赵豫十分关注倒让自家母亲起了疑心, 这孩子,每日都要去前头书房转一转,没事还打听那赵豫的事儿,莫非是女儿大了,思春了,瞧上赵豫啦? 孟氏对赵豫虽是喜欢,不过做女婿却有些嫌他生得凶恶, 他那性子虽好,但样子差了些,以后我那外孙、外孙女儿若是随了爹可不好看,男孩子倒也罢了,女孩子以后可怎么找人家! 郑琪梅那里想到自家母亲已是想到那么远去了,仍旧每日去前头晃,孟氏冷眼瞧着,终是忍不住同自家老头子打听道, “你那闺女日日往书房去做什么?” 郑臻卿提起女儿便笑道, “梅儿,怕我累着便来助我抄抄写写,我如今有豫哥儿与梅儿可是彻底的闲下来了!” 郑臻卿却是没有往那处想,这两个孩子是知晓分寸的人,都是错着时辰到书房,少有见面的机会,便是见了面也是规规矩矩,连眼神也不搭一下的! 孟氏却不这般想, 自家女儿她最是清楚,她那老实的性子,若是要避嫌,只怕是前院的院门都不会进一下,这为何还日日往前头跑? 她定是动了心思! 孟氏在心里反复的思量,、 自家这女儿,姿色也算个中等,且年纪也大了。 那赵豫是个举人,家世也不错,据说家里还是在京城做官儿的,论说起来配女儿是配的上,只是那相貌…… 孟氏衡量一番还是摇了摇头, “太凶恶了些,俗话说相由心生,赵豫在这衙门里头对着的都是上官,自是要恭敬的,但知人知面不知心,回家对上妻儿是个什么样,只有自家人才知晓,若嫁了他再晓得便晚了!” 孟氏也是与那全天下的母亲一样,前头瞧着人家好那是因不涉自家人,现下关系女儿的终身大事了,她自是要挑剔了又挑剔的! 当下便打定了主意要为女儿寻一门好亲事,这厢便命了家里的老妈子出去打听, “你打听下那一位媒婆名声好,请到府上来说话!” 老妈子领命去了,隔了不久领回了一位张媒婆来。…… 第四百三十八节 相问 那张媒婆生的干瘦,身上穿红着绿,一张脸浓妆艳抹,嘴儿倒是挺会说,进来便是冲着孟氏一通儿夸,一听说是给县丞老爷家的女儿说亲事,更是笑开了花,拍着胸脯向孟氏打包票, “夫人放心,民妇在这怀水可是出了名的好媒,这方圆几十里,由民妇牵线凑成的对儿少说也有五六十对儿了,一个个啊!都是夫和妻顺,小日子过的美着呢!” 孟氏原瞧着她那一身俗气的打扮还有些犹豫,听她这么信誓旦旦的,倒是信了几分应道, “即是如此,便有劳了,若是能给我们家女儿说上好婚事,本夫人自是重谢的!” 那张媒婆捂着嘴儿咯咯笑得如抱窝的老母鸡一般,当下便辞了孟氏迳自去了。 隔了没有两日果然有了好消息, “夫人,这家可是位好儿郎,斯斯文文的读书人,生得俊俏,那小脸儿啊,白生生的可讨人喜欢了!” 孟氏一听倒有几分意动,便问道, “那这位公子,家中是做什么营生的?” “是这怀水县中做生意的大户,姓楚家里富有万金,又只有这么一个独子,小姐过去就是大奶奶,这厢与小姐真是郎才女貌,有财又有势,真是绝配了!” 孟氏听了连连点头, “好好好!这个好……只不知那公子年纪多大了?” “这个嘛,年纪稍稍大了些,二十八了!” “这么大了,莫不是前头已成过亲的?” 张媒婆闻言一拍大腿道, “嗨!夫人不知啊,这位公子好就好在没有成过亲,家里连通房丫头也没有一个,前头一心读书求功名,连自家的婚事儿也耽搁了!” 孟氏一听觉着这个好,便道, “听着倒是不错,不过还需问我们家老爷才成!” 到了晚上孟氏便问自家老头子,郑臻卿想了想道, “她莫非说的是城东楚家?” “说是姓楚!” 郑臻卿闻言白了她一眼道, “你那媒人也不知那里寻来的,那楚家确是县城之中大户,也确是有一个独子,是个读书人,考了多年只得一个秀才,有一年考举人进场没有半日就被人抬了出来,却是身子太弱昏倒了,养过来之后身子倒是好了,人却有些呆傻了!” “啊!” 孟氏一听气得不成, “怎么给我们寻了这样的人家!” 第二日便叫了那张媒婆过来臭骂了一顿,张媒婆苦着脸道, “民妇也是被那楚家人骗了,那公子远远那么瞧上了一眼,却只是坐在那处不说话,瞧不出呆傻来!” 孟氏这厢骂了她一顿道, “若是下一回再给我弄些歪瓜劣枣的来,小心我告诉老爷让你吃板子!” 那张媒婆陪着笑道, “决不会了!决不会了!下一回必是要擦亮眼好好为小姐相看的!” 这一回又隔了五日,进来便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根了,冲着孟氏连连福身道,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这一位可是位良夫佳婿啊!” “你说的是谁?那一家?” “却是那临州城中一位官宦人家,家里在吏部当差,儿郎今年二十有五,生得精巧,人也斯文,必不会欺负了小姐去!” “你所言可是真的?” “自是句句实话!” 孟氏转头又问自家老头子, “京城吏部可能寻人打听一二?” 郑臻卿想了想, “我写给信卢大人问一问!” 信出去第二日便回了,那卢大人信上道这家人确有一个儿郎,家世不错,人确也斯文,不过此子身长五尺不到,生得形如猿猴,说了多年的亲都没有成的! 孟氏瞧了信不由气的一个倒仰, 真是媒人两张嘴,五尺不到,自家女儿体态丰腴,中等个子也有六尺,那豫哥儿更是九尺有多,怪不得说生的精巧斯负不了自家女儿,他那半残废的个子,想打也打不过啊! 这一回再不信那张媒婆了,吩咐下人道, “若是那张媒婆再来,将她乱棍打出去!” 再到外头寻了一位苗媒婆,这位生的白白胖胖,人也打扮的素净,到了衙门来也是说实话, “夫人,民妇做媒多年,从来都是实话实说,这男女之事求一个门当户对,小姐家世人品确是不错,不过如今年纪是有些大了,那官宦人家的子弟,年纪相仿的大多结婚生子,便是有那打单儿的,只怕不是鳏夫,便是那身有疾病的,若是不寻官宦人家的,便可寻那商贾之家,门第差一些,倒是家财富有,同样年纪的家中便是没有妻子,也有通房、侍妾之类的,也不知夫人与小姐可是心有芥蒂?” “这……” 孟氏犹豫起来, 自家女儿的性子老实,虽是进了这样的人家去,每日在后宅勾心斗角只怕日子难熬。 “就不能寻那年纪大的,没娶过亲的,没有通房侍妾的么?门第差一些倒是能成的!” 苗媒婆闻言点了点头道, “夫人心里有数便好,民妇自当尽力而为!” 这厢隔了几日果然有信儿, “却是一位怀水乡下的举子,年已三十有二,家里有两亩薄田,只有寡母在堂,人倒是老实可靠!” “他身子可有不妥?” “并无不妥,只是家里寡母常年卧床需要人伺候!” “这个倒是好说,多买两个丫头来便是!” 孟氏回去与郑臻卿一讲,郑臻卿闻言想了想道, “虽说我们家不看门第,但太次了终究女儿吃亏!” 孟氏想了想道, “那举人若是读书好以后我们多帮衬些,出仕做官也不差的!” 郑臻卿应道, “他家贫,只有寡母,你女儿嫁过去便要伺候婆母,你舍得么?” 孟氏应道, “多请两个丫头便是了!” 这厢也不管郑臻卿摇头,自家便叫苗媒婆去打听,那苗媒婆又去细细的打听了回来面有难色道, “原来那家的老母脾气十分古怪,言明要是娶了媳妇儿回来必是要亲自伺候汤药,不许丫头近身的!” 孟氏闻言气道, “这分明便是故意为难媳妇!” 这样的人家还是算了!明明能用银子办的事儿偏要糟践人,自家女儿在家里千娇百宠的,何苦为了这么一个清贫的举人,巴巴的送上门去伺候人,又不是真寻不到人嫁了! 这一头孟氏费心为女儿寻良婿,那一头豫哥儿却是依旧如前一般,在前头院子里帮着郑臻卿处置公务,时不时还与郑琪梅碰上一面,却从来都是规规矩矩,连眼风都没有歪一下! 郑臻卿越瞧他越满意,见自家老妻折腾的实在厉害,不由出言道, “你在这处东挑西拣,折腾的厉害,我觉着还都不知豫哥儿好!” 孟氏道, “我也觉着豫哥儿是好,只是那样儿实在凶了些,我怕以后小两口有了争执,他欺负我们家梅儿怎么办?” 郑臻卿却是摇头道, “真是妇人之见,你懂得什么,你瞧瞧今上也是生得相貌凶恶但对皇后娘娘是用情专一,多少年来没有二心,如今这大魏朝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圣上在前朝是一言九鼎,回到后宫一言九鼎的便是皇后娘娘了!” 孟氏叹道, “娘娘那福气是旁人有的么,我们家梅儿能有她的万一,我便要烧香谢神了!” 郑臻卿道, “你也不要嫌弃人,说不得以豫哥儿的家世,家中早就定亲了,人家瞧得上瞧不上你女儿还两说呢!” 他这不说还好,说了倒让孟氏起了心思! 这人便是如此,东西放在那处,没有人碰倒还不稀罕,若是真有人来抢倒立时要护住了! 孟氏先头还嫌豫哥儿不好看,如今在外头比对了一圈,便觉着豫哥儿算是不错的了,若是真让人先下手为强抢走了,自家再后悔便晚了! 当下便对郑臻卿道, “即是如此,你明日探一探豫哥儿口气如何?” 郑臻卿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