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节
时索性闭上眼儿养神,因着孕期瞌睡多就当她在一旁助眠一般,几息就睡过去了,倒让那春娘拿她无可奈何! 林玉润虽表上不显,心下也是十分着急,只是顾着肚子里的孩子,吃喝睡眠一点儿也不敢少! 她却不知道,这厢豫州城遍寻不到她之后,潘湘与郑霖无奈之下派了赵武亲自到湘州,这时赵旭已兵至湘州与豫州界处要塞,狼山、盐口、复津、雄关这四处要塞便是豫、湘两州进出门户,其中最险峻的便在那都梁山上的雄关,这都梁山山高千刃,悬崖峭壁,高耸入云,却只有一处豁口低矮可行,那夷人便于此处建了一处要塞,派兵驻守。 若是在寻常时候这处要塞只需交纳了税费便可任意进出,只到如今夷人攻打蔺州也怕后院失火,已将这处要塞关闭,无论汉人、夷人都不能进出了! 这豫州界与湘州界上四座要塞,这雄关一塞最是凶险,赵旭到了这处看着半山之上那高高矗立的石头堡垒也觉有些棘手! 当下在大帐之中召集群将领商议, “我这厢已接报,蔺州的夷人已知我用兵之事,当下分兵两路,一路回援湘州,一路仍留在蔺州,我们定要在夷人回军到达之前,拿下四塞才可连成一气据险守关,掐住夷人的咽喉!” 众将领点头称是,下头有人道, “魏王,这雄关一塞易守难攻,只有这一条狭小的山道向上蜿蜒,两旁的山崖猿猴难渡,便是那身手好的侥幸上去了,上头不过几箭射来便能逼退千军万马!” 赵旭点了点头道, “这处难攻也是早已料到的了,先安下营来,我们这厢看过情势再来决断!” 当晚在这山下安营扎寨,赵旭领着十几个亲兵,换了夜行的衣裳,趁着夜色循着山路上去查看了一番,那上头夷人防守严密,海碗粗的牛油火把插满了各处,将那要塞照的如同白昼一般明亮,还有那高高的塔楼之上,设有一面巨大的铜鼓,若是一遇敌袭上头哨兵立时便敲响铜鼓惊醒守军! 赵旭这厢察看半夜之后才返身回了营中,负手在帐中踱步良久,他一夜未睡待到天明时,外头卫兵来报, “魏王,下头有一名姓楚的匠人称有计可破雄关!” 赵旭听了眼睛一亮, “将人带进来!” 卫兵出去不久带了一个壮实的中年汉子进来,这楚姓的匠人进来跪倒在地,赵旭问他, “你是何人?姓甚名谁?为何有计破这雄关?” 楚姓的匠人道, “小人姓楚,贱名大用,祖上原是在这雄关一带生活的汉人,十年前因着大周无能虽名义上辖治这一处要塞,实则里头的守兵早已换成了夷人,那些夷人粗野蛮横,对我们进出要塞的汉人收以重税,又时时派兵骚扰汉人居地抢掠一番,我们一家老少便不得不背井离乡,迁到了豫州!” 顿了顿又道, “因这夷人常年欺压汉人,对那汉人商贾收取重税,许多在这处讨生活的汉人便背了货物,在那梁都山上自寻了一条羊肠小道翻过岭去做生意,小人便知那条道儿!” 赵旭听了大喜叫他起来赏了十两白银道, “你现下便带路前往,若是所言非虚,本王还要奖赏与你!” 那楚大用忙道, “小人所说句句属实,愿头前带路!” 赵旭决意亲自前往察看,点了曲天邡与赵宝跟在身边,只带了十个亲卫跟在那楚大用的后头,果然来到一处绝壁之前,赵旭看了看那直上直下的山崖,光秃秃无人一处可供落脚,皱眉道, “这处如何能攀上去?” 第一百六十三节 得塞 那楚大用摇头,这山崖下头原有无数滚落的大石重重叠叠堆积在一起,有野草与藤蔓生长极是茂盛将大石覆盖在下头。 楚大用带了他们在石缝之中小心穿行,到了一处不起眼的石头前,拉开垂下的枝条,现出一个中间宽可容人的缝隙来,众人穿过了缝隙转过石头,眼前果然有一条羊肠小路出现直向那山崖上延伸去,小小的一条道,要是脚大的人只怕还踩不实,那样子便像那山崖之内有蚁咬虫啃一般,钻出来了一条羊肠小道来, 一众人顺着这窄小只可容脚的小道迂回,这厢绕着那山崖打着转儿的向上走,这山路实在险峻,有时踩崖壁之上不过脚掌宽的踏脚处,有时却躬下身四肢并用穿行于山洞之中,忽上忽下,忽窄忽险,众人身脚并用出了一身臭汗,用了一个时辰才上到顶,再回头看下去头晕目眩,真是临危危,险峻峻,有那胆小的立时便要脚软摔下去! “魏王,您请看!” 那楚大用手一指下头,此处居高临下,那雄关之中夷人如何布防,如何巡逻竟是看的一清二楚! 赵旭凝目下望,半晌哈哈一笑, “这雄关已破矣!” 是夜,那雄关的夷人守兵,远远望见那下头一条火龙快疾迅猛的自那山下奔来,不过几个眨眼已奔到了的面前, “敌袭!” 上头有人去敲响了铜鼓 “咚咚咚……” 密集的鼓声将守军从睡梦中惊醒,营中一阵喧哗,夷人纷纷提刀持弓冲出营来,到得这墙头上一看,却见下头黑衣黑甲精兵无数,夷人弯弓搭箭,箭尖斜指向下,专等着他们近到面前,可惜那些黑甲兵们到得这要塞处两百步之距便止住了脚。 这要塞之上夷人所用多为自制箭弩,至多不过弯弓半石,射距不超一百五十步,任是他们在上头如何呐喊叫骂,下头黑甲兵却是静立不动,立在那狭窄的山路上,两人一排自下向上正嘿哟嘿哟,将一具具人高的强弩传到了前头。 上头那夷人守将见惊道, “那魏王赵旭竟有如此器械!” 这些强弩本是豫州城驻军配备,放在那兵库之中长期失修,早已尘埃满布,如今倒是重见了天日,在魏军之中得了施展! 夷人将领也是识货之人,这厢见那魏军强器出手,忙将手中长刀一挥, “竖盾!” 上头两两相挨,坚起木盾,却见那下头山道之上的魏军,分做四人一组,前排两名军士下跪于地面之上,后头军士将那人高的强弩架在两人肩头之上,在后头双臂较力强拉弩簧,又有人过来将那半人高的箭头搭在机括之上,如此齐齐将那箭头斜向上方,又有在前头点燃箭头,只听得一声号令,一支支半人长高的弩箭带着燃烧的火球,呼呼飞入了这雄关要塞之中! 虽说夷人早已竖盾相迎但那弩箭箭尖之上,却是灌满了粘稠的火油,碰到了那一处便紧紧贴附在那一处,便是连那石头也烧得起来,这厢落到要塞之中立时将那房屋、树木点然,这要塞依山而建多用木制,因而火势迅速便蔓延开来,那夷将领不慌不忙一挥手,后头自有那救火的小兵上来提了水往上泼, “轰” 这火油却是最不能用水泼的,油顺水势流到地面之上,竟是四处乱窜燃得更猛! 正在此时那下头山道之上又有更多带火的弩箭射来,有那躲避不及的立时就扑到在地,带着一身的火焰在那地上翻滚惨叫着, “快!救人!” 这时夷人的要塞之中守军分做几队又要守在墙头格挡弩箭,又要寻那扑火之物阻拦火势,又要将受伤之人拖到后头施救,乱作一团时,上头突然传来一阵喊杀之声。 有一队人马如神兵天降般从那山崖之上身系绳索跳入了要塞之中,却是赵旭选了五百名精兵自那崖顶之上顺索而下,杀到了要塞之中! 这些人一个个身手高强,杀起人来如砍瓜切菜一般好不利索,那夷人将领见了忙大喝道, “迎敌!” 这要塞内的守军手持武器迎面而上,只是他们来的突然,又有火势相助,更兼个个身手不凡,夷人士兵不是对手,早有人趁乱去开那要塞大门的机闸, 那夷人将领被几个人围在当中,左冲右杀好不容易突围出来,心知不好往那鼓楼上奔去,便想要敲击那铜鼓召来援兵, “咚咚……” 上头鼓声响起,下头便听到了,那毛大此时正立在山道之上,过来一把推了上弩的兵士, “看爷爷的手段!” 双臂较力竟将那一人高的重弩单手持起,右手将那弩簧拉满, “嗖……” 那弩箭带着风声呼啸至鼓楼之上, “噗嗤”一声,正正将那夷人将领穿在上头, “咚……” 强大的劲力竟将那尸体带飞三尺正正撞到了铜鼓之上,立时将那铜鼓撞得凹陷了进去,那夷人将领紧紧附在钉在铜鼓之上,七窍流血,自胸口破开的碗大伤口中涌出的鲜血立时便将那铜鼓染成了血鼓! 而正在此时,那要塞紧闭的厚重木门竟发出一声沉闷的吱呀声,赵旭在后头大喝一声, “好!” 火光之中,只见他高高坐在马上,将手中长枪一举, “破门!” 前头的兵士齐声呐喊一声,顶着上头箭雨一窝蜂涌上前去,以血肉之躯重重撞击在木门之上,发出一阵巨大的声响, “轰!” 那大门机闸本就被魏军自里头打开,将那断龙石拉起,现下木门不禁撞立时便轰然洞开,外头的魏军便如那潮水一般涌入了要塞之中。 赵旭端坐在马上,胯下四蹄飞云长嘶一声,人立而起,这厢一马当先冲在前头, “杀!” 赵旭一摆枪头将迎上来的一个夷人一枪挑飞,大喝一声,往人群密集之处冲去,这一通厮杀便如那虎入羊群般,手下无有一合之人! 魏军攻打雄关要塞整整杀了一晚,待到清晨天明,曙光乍现之时,这要塞之中已是血流成河,尸横遍地,赵旭立在马上,浑身浴血,面目狰狞,真犹如那地狱罗刹一般横枪而立, “来人啦!将这些夷人尸身统统给我悬挂示众!” 这雄关要塞之**驻军一千三百六十二人,尽皆力战而死,赵旭这厢便挂了一千三六十二具夷人尸身于那石墙之上,将他们面向湘州方向以慑夷人! 魏军占下了雄关要塞,赵旭将王帐移到这要塞之中,令各将领打扫战场,清缴军需,救治伤员,安葬亡者,修复要塞,这厢忙碌一通已是十天之后了。 这日外头有卫兵来报, “魏王,豫州来人!” 赵旭闻言一喜, “看来首捷之信已传回了豫州,定是潘湘与郑霖回复到了,不知圆姐儿可有附信在其中,我走时倒是交待让她写了信给我的!” 想到自家小媳妇那娟秀的字迹,顿时心下一热,迫不急待自那书案后走出来,却见门前人影一闪,竟是面色憔悴的赵武进来,他这厢进来立时扑嗵一声跪倒在地, “大爷!” 赵旭瞧这情形心里便是一沉, “赵武,怎得是你!” “咚……” 赵武一个头磕到地上,额头上鲜血迸出, “大爷!夫人……夫人被人虏走了!” 赵旭闻言只觉天旋地转,蹬蹬蹬后退几步,砰一声撞到书案之上,他疑是自家听错了,拿手一指赵武, “你……你……说甚么?” “夫人……夫人被人虏走了!” 赵武伏在那处,将林玉润如何去那送子娘娘庙,如何被那庙祝瞧见了容貌,如何在偏殿之中落入了机关,如何被人送走之事一说,赵旭听在耳里只觉脑中嗡嗡作响,双眼发黑,腹中发烧,心中发疼,喉头发甜, “哇……” 一口鲜血自心肝中出来,从口中涌出,顺着嘴角淌到了前襟之上,他颤着声音虽明知不能却还是隐含希翼问道, “你……你……你们可有寻到?” 赵武哭道, “小人带人马追了几天几夜,却总是慢人一步,到了临州便失去了夫人的踪影!” 赵旭呆在那处愣愣良久问道, “可有查过那庙祝?” “那庙祝隶属娲女派,专搜罗绝色女子送到教中!” “娲女派!” 猛然抬掌拍在那书桌之上, “噗……” 黄花梨的桌面上立时现出一个掌洞来, 赵旭趔趄两步扶着书案,眼望窗外良久不语,当此时他才想起临走时与圆姐儿的点点滴滴,她侧伏在那喜鹊登枝的枕面之上,发黑如墨,唇红腮粉,长翘的睫毛儿轻轻的颤着,他知晓她定是醒了,却仍是狠了心扔下她便走了! 圆姐儿!圆姐儿…… 赵旭抬手捂住心口只觉心如刀绞,体内气血翻腾,嘴角又溢出一口血来! 圆姐儿!圆姐儿…… 那娲女派虏绝色女子所为何事,赵旭那里能不清楚? 圆姐儿还怀有身孕! 紧皱了双眉,缓缓闭上双眼,赵旭咬牙切齿,任那额上青筋暴跳,腮边肌肉抽搐,良久他才强压下心中翻涌的暴虐之气,回身抽了墙上挂的短刀扔到赵武面前, “点齐了人手,赶往临州,将夫人带回来,若是她不回来,你便自裁!” “是!” 赵武跪行过来取了短刀,回身便走! 赵旭立在室内扬声道, “来人!” “魏王!” 卫兵进来行礼, “传我令下去!今日拔营直赴狼山!” 卫兵自去传令,赵旭抬手将嘴角的鲜血拭去,自胸口摸了那荷包出来紧握在手心, 圆姐儿性子外柔内刚,她若是受辱…… 赵旭紧闭了眼不敢去想,一口血又涌了上来,一拳将面前的书桌轰成粉碎! 圆姐儿,你定要等我!定要等我! 再睁眼时已是满目血红, 我赵旭当天发誓,定要将娲女派上下满派屠尽,才能偿今日我夫妻分离之苦! 第一百六十四节 虚与 这厢且不说赵旭如何将强兵悍强取三塞,如何屠尽守军一个不留,又如何凶名鹊起,威传九州! 只讲这林玉润被困在这宅子里,一心想着逃出去,又因怀着身孕怕她们害了孩子,便与那美娘虚与委蛇,她讲些什么,也不反驳,也不搭话,讲急了便柔柔一笑,全当风吹过。 倒将那春娘弄的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又爱惜她那张好脸,不敢伤到了她,有那手段也不能使出来,只能好言相劝,她这番儿想法被林玉润看得分明,便借势装样,拿起乔来! 这一日林玉润抚着渐渐显怀的肚子闹着要到外头去,婢女们得了令不能让她出这院子当下便要去拦,林玉润挺身道, “我这厢定是要出去的,若是够胆儿你们便伸手就是!” 那两个婢女不敢动她,只得眼睁睁看着她了院门,那厢得了信儿的春娘急忽忽赶来,正在院门口遇上,忙着去扶她道, “水儿妹妹,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