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节
林玉润气的拧他,他性子跋扈不拘,做事从不忌人言,些许妇道人家的议论,他那里能放在眼里!林玉润无法只得也厚了脸皮,将那仆妇们的眼神儿识若无睹。 这厢在镜前收拾好自家门面,等着保官下学,这回倒真不出门了,只让奶娘去接了回来。 保官进了屋子,却少有的露出不悦来,看着林玉润一脸儿的委屈, “母亲为何不去接我!” 林玉润看了坐在一旁的赵旭一眼,还未说话,赵旭一瞪眼, “爷们儿家家,这般大了还要母亲又接又送,你也好脸!” 说的保官嘴一瘪,想哭又忍了只瞧着林玉润,林玉润忙招了他来身前哄了又哄才算是将他劝住了! 赵旭在一旁见了摇头道, “慈母多败儿,他在你身边倒娇弱了许多,待隔两年跟着我到军中去,是爷们儿自要跟着我见见血才成!” 林玉润点了点头,保官日后若是想子承父业必是要走这条道儿的,早些跟着赵旭对他只有益处! 这厢一家子吃罢饭,一夜无话到了第二日,赵旭便要出门,林玉润也不多问,亲手做了早饭伺候他吃了,又亲自送出门,倒真似那丈夫外出经商的妇人一般,神色平静的目送他身影消失在胡同口。 回去关了门,照旧与丫头、婆子们闲淡过活,绝口不问他在外头诸事,听到婆子们议论这城里城外如何如何,还言笑晏晏的跟着打趣闲谈,全当自家是个局外人一般! 只是世事无常,你越是不愿沾染,便越是逃不掉的,该来的总会来的! 这厢赵旭出了门,却是只身一人去了那州府衙门,在那门口也不递拜贴,只是通了姓名,看门的见他气势不凡,也不敢怠慢,进去报了,果然不一会儿那州府郑霖竟亲自来迎了, “赵东家!” 赵旭一拱手笑道, “郑大人!” 郑霖迎了他到堂上坐下,如今再见赵旭,郑霖那态势却是悄然在变,前几日与兵部调令同时到达的并有朝廷邸报。 上面讲了那禹州的郗崇道不但成了一方气候,更有那瑜州出了一个孙必武与唐胜开,还有那湘州的夷人也趁势作乱,有一个尕哒尔托联合了十二山主,竟叫嚣着要抢回祖宗失地,带着湘兵进军蔺州,还有那衡州西域人更是频频与边军发生战事,一月之内大小战事数十场,连郑霖之类抱着搂一把便跑的官儿,也知大周朝如今是岌岌可危,偏上头的皇帝居然还要修什么问卜楼,必要三十三重楼高,征召各地民工入京…… 这般荒唐的朝廷便是郑霖这种尸位素餐的官儿,也看不下去了!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第一百五十一节 做官 他们依附在这朝廷之上吃血喝肉,便如那人身上的跳蚤一般,若是太过多了,将那宿主吃死了,这些子人可都要跟着活不了多久了! 因而他再见赵旭这心下却是暗暗存了一丝畏惧,无他,这世道已是全乱了,这般局势下,州府算个屁!谁拳头大,谁才能说话算数儿! 外头驻兵五千已被赵旭连锅儿端了,就凭他府衙里的一百多差役还不够人塞牙缝的,此时不服软难道还等人家把刀架到脖子上么? 郑霖做官的能耐倒是不显但这审时度势的功夫倒是十分到家!如今见了赵旭自然能添了几分热情, “不知赵东家此次到访所为何事?” 赵旭哈哈一笑, “州府大人!不对……只怕再隔两日我要叫你县府大人了,那接替你的官儿如今已离这处不远了,现下里禹州、瑜州、湘州、蔺州、沧州也是兵乱四起,那些当官儿的被反贼们捉了,不是枭首示众便是城门吊死,唯有这豫州虽乱却还在大周治下,若还想趁乱捞一笔便要到这处来才是!为了您这位子,那吏部也不知多少官儿打破了头呢!” 郑霖听罢苦笑一声道, “赵东家消息灵通,一切尽在你掌握之中,本官也不瞒你,调令早就下了,我这厢要去那沧州,等交接完毕本官便要走了!” 赵旭笑问道, “郑大人,如今九州纷乱,沧州已成蔺王与郗崇道战场,你去那处能保平安?” 郑霖摇头叹气道, “本官也不瞒你,若是不去,便要辞官,若辞了官也是那一介平民,若做了平民更是命如草芥,还不如霸在这官位上,多少还能有些朝廷的庇护!” 赵旭闻言哈哈大笑, “郑大人所言真是大错特错了!如今这大周朝你瞅着还有力着护了你们这些官儿么,叛军到处无论大小官员俱是首杀之人,你去沧州分明就是送死!” 郑霖无奈叹气, “赵东家所言我也知晓只是如今万般无奈,硬着头皮去罢了!” 赵旭笑道, “即是如此,大人何不还在这处做官?” 郑霖一愣, “赵东家所言何意?” 这调令都下了,还赖着不走,只怕新来的可不会答应! 赵旭微微一笑道, “你不做那朝廷的官儿,改做我赵旭的官儿如何?” 郑霖闻言呆愣了半晌,良久后忍着心头乱跳道, “赵东家,你的意思是……” …… 隔了两日那新官儿果然带了一干随从杂役到了这豫州城中,郑霖点齐府中衙役、师爷众人出城迎接,见了来人拱手施礼, “薜大人!有礼!” 这位姓薜名仕甄,元彰八年进士,曾官至蜀州州府,因着为官之时,治下土族人与汉族人频发冲突,被上官评为治下无能,连着三年被吏部评了一个下等,卸了蜀州州府任后,便一直赋闲在家,等着吏部启用。 这回到豫州也是他暗地里变卖了家产,买通了宫里的福明才得了这众人打破头的差事。 你道这些官儿不知除了临州外头乱的可以? 他们也是莫法,日日困在那京城排着队等着官儿做,无官便无权,无权便无财,无财则一家老少坐吃山空,又舍不得那官身即不能行商又不能种田,那来的入息? 家中殷实的都在大呼各处战乱,买的那些良田庄园被叛军占了,没有了收益。更何况那些贫寒出身,家底本就薄还有一大帮嗷嗷待哺的三亲六戚的官儿? 这薜仕甄便是这类人! 趁着战火还未波及豫州,想法子捞些再走,更何况乱时也有财可发!这些官儿平时有平时的捞法,战时有战时的捞法,总归有权有人,便有法子弄到手,因而打破了头他们也是要来的,只是被薜仕甄抢先一步卖了棺材本儿才拔了头筹! 薜仕甄生的五短身材,矮矮一个人却是毛发浓密,配了一脸的大胡子,显得头大身小有些滑稽,见郑霖拱手笑道, “郑大人!有礼了!” 郑霖笑道, “薜大人远道而来,一路只怕十分辛苦,我们还是进城再叙话!” 郑霖这厢请了薜仕甄在前,一众人浩浩荡荡又回了府,那薜仕甄到了堂前也不坐下,背着手儿左右环顾一番,冲郑霖道, “郑大人,也不知那府库在何处?” 郑霖很是惊诧,见过吃相难看的,没见过吃相这么难看的,到这处地皮子都没有踩热,便要查库银了,你着急送死,我也要成全不是! 当下立时笑道, “薜大人果然勤政,竟是连半刻也不愿歇息,也好早接早了,早点上……路!” 说罢哈哈一笑,唤了外头伺候的仆从来, “来人啦!叫了钱粮师爷来!” 这厢带了郑霖的钱粮师爷——曹师爷进来, “大人!” 郑霖道, “薜大人这厢要去查看库银,你将一应账目与薜大人一一核对,必要账实相符才是!” 那曹师爷拱手行礼, “遵大人令!” 说罢躬身请薜仕甄,这位薜大人带了自家一帮幕僚,昂头负手跟着过去了,郑霖看在眼里冷冷一笑。 那薜仕甄在银库里,让自己幕僚看了账本,又一一清仔细清点数目,一帮子人竟是忙到了半夜, “大人,却是账实相符!” 幕僚很是惊异,这前官后吏交接时,账实不符乃是常数,差上个二、三成那是好的,有那指甲长的,差上五成的都有,没想到这豫州的州府竟是半分不差,这……难免让人觉着蹊跷! “大人,这其中只怕有些不妥!” 此时薜仕甄求财心切那管他什么蹊跷!只要有那实实在在的银子放在这库里,便是本官的了! 当下便命人接账封库,一切妥当之后,郑霖派人来请,那薜仕甄过来才露了个笑脸给他拱手道, “郑大人,本官一心公事,倒让大人久等了!” 郑霖摆手道, “无妨,大人先公后私才是我辈楷模!” 说罢叫后厨人将备好已久的宴席摆上,请薜仕甄及其一干下属吃酒,一众人喝得十分尽兴,那薜仕甄被一库好银弄的心下欢喜,放下心思喝了个酩酊大醉,等到再醒来时,人只觉胸口沉闷,喘不过气来, “呼呼……” 费力扯着气,睁开眼却发觉自家竟在一处一人深的土坑之中,一边有人正一揪揪的将泥土浇到身上, “救命……” 他如今已是泥埋了半个身子,双手双腿酸软无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一点点儿在活埋自己, “救命……救命……” 薜仕甄气息微弱呼救,眼前却现出一个人来, “你……你……郑……郑霖!” 郑霖过来一拱手叹了一口气道, “薜大人,你且安心去那边!如今世道艰难,做官不易,不如去那边早早儿占了位,说不定能得阎王爷青眼,封你做个小鬼儿!” “你……” 薜仕甄一双眼凸起,怨毒的盯着郑霖,却被他一挥手兜头一揪泥下来,将那头脸全数盖了,一揪揪下去,那处泥土初时还微微起伏一番,到了后来便再无动静…… 这厢郑霖将那薜仕甄一行人弄了个无影无踪,悄悄儿归了赵旭,手底下这一应衙役、师爷、仆从们一个个叫到面前,请了赵旭到这堂前,直言这朝廷**,再不愿效力,便要跟着这位赵爷揭竿起义,解天下于倒悬,救百姓于水火…… 下头众人先是惊诧莫名,继而下头便一阵躁动,这帮子人有惊的有惧的有喜的有怒的,有那暗骂的,也有那暗赞的,有那悄悄儿转着眼珠子的,也有那想撂挑子走人的,下头百人百态,赵旭在上头看的分明,当下哈哈一笑,命人抬了一个大木头箱子放到当中, “诸位,我赵某人也不强人所难,你们若是要走……” 手指大门, “大门便在那处,自走便是,只是有一条……出去之后,这院子里的事儿闭口不能提半句!若是不然……” 一提那四周围环立的精壮汉子们, “我这手下头的兄弟们可是个个不手软的主儿!” 说罢提了刀过去,将那箱子锁头当一声砍掉,一把推开盖子,里头全是白花花的好银, “若是愿留下为我赵某人办事儿的,人手两锭雪花银!” 这厢拿了两个在手中,上下掂了掂,笑道, “那一个先来?” 众人左右看看都有些踌躇,半晌终有人挪脚向前,战战兢兢过来, “愿为赵爷效力!” 赵旭哈哈大笑,将那银子递给了他,那人拿了银子放到嘴边咬了一咬,笑着退到一边,有一个起头便有第二个跟着,接二连三竟是一个也没有走! 赵旭这厢一手刀片儿一手钱财倒是将这一府衙的人全数收为已用,又有那断龙山里千余俘虏的官兵收编入队伍当中,也有了三千出头的数儿了! 这厢豫州之中暗地改天换日,表面一点不显,众百姓还当郑霖是州府,照旧过着日子,只是这豫州城中的各方势力却颇有风雨欲来之感! 赵旭如今手中有人,又一心要将这豫州纳入掌中,他与各处叛军不同,他是稳扎稳打,一步步要立住了!自要将这些势力一一拔除! 第一百五十二节 掌控 自古什么行当最是赚钱? 自要推那女昌赌两行,若说这女昌这一行,豫州城中各处秦楼楚馆也是不少,其中犹以那艳花楼、温柔居最出名! 这豫州城中最繁华的正阳街走到尽头便有一处巷口,在那处时时都立了两个锦衣人,虽衣著华丽却逢人点头,遇人哈腰,若是初来豫州有寻春的客人找不到去处的,只要到那正阳街尽头见到两个一身锦衣,神态谄媚的龟奴便知到了地头! 从那巷口进去,一条巷子便是温柔居,两旁全是那两层高的小楼,上头环肥燕瘦各色的姑娘都有! 那艳花楼便在隔了不远的另一条巷子里,楼高八层,占地颇广,与那温柔居遥遥相对,同做了这豫州城青楼行当的翘楚! 往日里这处白日时倒是清静安逸,到了晚上这两条巷子灯火通明,便是这豫州城中最喧哗热闹的地方。 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这艳花楼中姑娘们个个都神色慌张,蓬头垢面,衣冠不整的挤到一块儿,瞧着这大堂上一众膀大腰圆,目不斜视的汉子们,却没有一个敢使出烟视媚行的手段上去勾引。 大堂的正中赵宝与赵固相对而坐,正悠然喝着茶,不多时却听得门外脚步声响,有一名中年男子匆匆而来,身后跟着神色惊惶的老鸨儿, “两位!两位!久等了!” 那中年男子过来拱手施礼,赵宝与赵固起身拱手回礼,三人坐下,赵宝道, “您便是苏东家!” 中年男子生的清瘦,身着文士衣,头戴文士帽,头一眼看不是那教书的先生,便是个落第的秀才,却谁也不知他竟是这豫州艳花楼的老板,他拱手笑道, “鄙人正是苏十二!两位应是赵爷手下?可是这艳花楼的姑娘们伺候不周,惹恼了两位爷,竟要摆出这么大的阵仗……” 说罢拿眼环扫周遭这些抱刀环胸的汉子们,一个个如狼似虎,目冷面寒,那杀气便是在一丈之外也要将人冲一个跟头! 赵宝笑了笑拱手道, “苏东家打扰了!我们兄弟今儿到此也不是为了眠花宿柳而来,只是因着赵爷有令下来!” “赵爷有令?” 苏十二心下诧异又隐隐不安,这生意他虽是明面上的老板,只是他背后却是太子爷刘爽的门人苏鸠,实则这便是太子爷的产业,这赵旭是个什么样儿背景来历,苏十二也是打探过的,赵旭挑了那城外军营他也有耳闻,只当是他是为着与晋王的仇怨,与他们是无关的! 苏十二自以为背靠着太子爷,赵旭再狂也不敢来惹他,大家伙儿你当你的山匪,我做我的皮肉生意,井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