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1 章节
弯山一脉多少势力插足,要在这夹缝之中求的生存,不灵活只怕早就灰溜溜走人了,那里还能坐在这处与三位谈生意!” 说罢起身敲了三下那包房的门儿,不多时外头脚步声响起,店小二托了一个盘子进来,里头大大小小便是那精炼过的原金,赵旭于这个却是外行,只打眼一瞧,上头深浅不一,软硬不同,用那粗粗的碳笔在上头还标了数字。 杨庆道, “三位可看看货的成色,这上头一一标了号,瞧上那一个号便是那一个矿上的,价钱好商量!” 赵旭笑道, “杨老板倒是急性人!现下就要做生意了!” 那杨庆哈哈一笑道, “我这人做事向来爽快,三位看一看货,若是看得上眼便说价钱,能成便成,不能成全当交个朋友!半分不勉强!” 赵旭见他爽快,便也笑道, “杨老板即是爽快,我们这厢也不说假话,我兄弟三人都是外行,那懂行的今日却不在,你这些给了我睢,也瞧不出个四五六来,不如我们明儿再到这处见面?” 杨庆哈哈一笑让那店小二将东西收了起来,点头道, “即是如此,明儿还在这处不见不散!” 赵旭拱手道, “不见不散!” 赵旭只道与那杨庆约了明儿一早见面,冯政堂听了赵旭所言点头道, “这些个小矿主所结盟的商会名为联发,小的倒是有听说,只是这鎏金阁向来便在品质上力求卓越,都是在大商行进货,这些小矿出产杂质实是太多了!” 论说起矿石来,因都是弯山一脉,有些小矿的出产成色甚至还要优于大矿,只是产量少些而已,只是黄金这东西不似其他矿石挖出来是如何便如何,它不光要求矿石,也要求精炼技法,再好的矿石没有那精炼的技法也是出不了好金的! 每一家的大矿厂都有精炼坊,里头养了精炼技法高超的匠人,这些小矿却因着没有精炼技法高超的匠人,所出的原金便要差上许多! 赵旭听他言下之意似是并不看好那杨庆,当下道, “左右也是一条路子,不如明日冯老爷子去看看再说?” 冯政堂点了点头道, “即是大爷这么说,明日且去看一看再做计较!” 两人商议完后,赵旭回房睡觉,一夜无话,这厢一早起赵旭带了冯政堂到那茶馆之中,杨庆早已候在此处,一见冯政堂拱手道, “昨儿我见三位兄弟器宇轩昂,仪表不凡,便知不是一般人,没想到竟是与冯老板同行,失敬失敬!” 冯政堂做这一行年深日久,认识他的人不在少数,他于杨庆等人那是抢都抢不来的大主顾,当下真是喜出望外,冯政堂拱手道, “杨老板客气,这位是我们鎏金阁的东家!” “哦,原来是赵东家当面,有眼不识泰山,杨庆实在唐突了!” 杨庆听了心下暗喜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男子竟是鎏金阁的少东家,这样儿的贵客能被自家遇上了,难道是过年拜财神,香火钱儿多撒了些的缘故? 当下忙引了几人到楼上包房坐下,将那东西呈上来给冯政堂一看,倒是有些出乎冯政堂的意料之外,虽说成色比不上大亨通的,但也相差不太远,若是制出成品降一分价格售卖,倒也不算砸招牌! 于是由冯政堂出面与杨庆一番讨价还价倒还真做成了一笔生意,当下赵旭便拍板付了定金,杨庆更是欢喜非常,拍着胸脯担保定能交货,一时倒也是买卖双方皆大欢喜! 送他们自那小茶馆出来时杨庆对赵旭叹道, “不瞒赵东家,我便是手里没有技艺出众的精炼师,若是不然,将生意再扩大两倍我也是敢做的!到时这弯山城里也有我杨记的一个标色!” 赵旭听了心下一动问道, “这精炼师十分难寻么?” 杨庆点头道, “这精炼之法有两种出处,一是这蜀州土族人千百年流传下来的土法,二是外头游方行走的道士传下来的炼金之术!这两种法子都是各家不传之密,轻易不被外人所知晓的!” 几人辞了杨庆出来,赵旭问冯政堂, “那弯山大熊坳子可打听了在那处?” 冯政堂点头道, “那黄四便知道,我只说想与大少爷喝酒叙旧,今儿晚上他便带我去!” “好!我们今儿晚上便走!” 赵旭要去那大熊坳子,这厢陶大管事正端坐在那堂前,面前一位须发皆白老头子,正一脸苦笑的对他道, “大管事如今人已是握在了手里,老朽这也厢是将功折罪了,不如放老朽离去!” 你道这是谁? 便是那豫州城里请来的大夫姓裴名延年,因着收了那胡女金娜的几十两银子,将她带进了府里来,金娜被识破捉了起来,这位裴大夫也被留了下来。 陶大管事便请这位裴大夫配一剂药来,能无色无味溶于水中、酒中, “若是能让人喝过之后无知无觉间昏睡过去,我便将你带人擅闯我府上的事儿一笔勾销,若是不然,便报了官府,送你到衙门里问一个祸乱后宅之罪!” 这裴大夫因是擅长妇科,进出后宅乃是常事,真让人告到了官府,且先不用说能不能定罪,这名声一传出去,那一家的女眷还敢让他上门?这不是断了他的生计么!裴大夫无奈写了药方出来让赵家人去抓药回来,他亲手制了一瓶儿无色无味的汁水出来,交到陶大管事手中, “一坛酒只能三滴,若是多了便要出人命!” 陶大管事接了药,亲手滴到那酒坛里,命人送到前厅,果然将那群西域人一个个轻易放倒! 这厢裴大夫见事儿已成,又出来好几日了便想着要回去了,陶大管事端坐在那堂上眯眯笑道,端起茶盏来喝了一口道, “裴大夫这般好的医术在这豫州城里也不知一年收入几何啊?” 裴大夫不知其意便道, “一年收入便有几百两银子!” 陶大管事笑着伸手比了个“一”字, “裴大夫我瞧着你年岁也大了,整日里在外头奔走何其辛劳,不如以后便在我们府上常驻,一年便有……这个数给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初始陶大管事倒只是想为难为难这位见眼钱开的大夫,收了别人几十两银便悄悄儿带人进后宅,这样儿的大夫要是遇上大爷在的话,只怕有一顿好抽。 大奶奶不想家里见了血不吉利,便让想个法子,陶大管事便想到这位裴大夫,若能弄出药来便不追究他,若是弄不出来左右总要给他些教训才行。倒是没想到他弄出来的那味药果真无色无味,放入酒中那帮子西域竟然半分没有查觉,却是比那些小子们用的蒙汗药上好使不少! 看来这裴大夫倒是有两把刷子,陶大管事便派了人去打听,原来这位裴大夫果然在这豫州城里的同行之中名声不好,医术倒也算是行业翘楚,只是爱财! 你道他为什么做了同行们都不爱的妇科?便是那后宅女子少见识,难言之隐不好启齿,但凡说的重些,那银子便是如水般哗哗的来! 陶大管事看中这裴大夫有医术,年纪也大了,家里人口少,只一个老妻,儿子早亡,媳妇改嫁,留下一个小孙子。 这赵府后宅妇人多,时不时便要看病吃药,又有大爷以后势越发大了,派了人在外头办事行走,有些事儿不能为外人所知,小子们受伤生病自然还是要信得过的大夫,不如请了人到府里常驻,带了家眷更好拿捏,办事也尽心! 有了这般打算,这位裴大夫倒也真成了最好的人选! 裴延年却是不愿,这类请到府里的常驻的,便如同那下人一般,遇上主人性好的便罢了,遇上不好的,被银子拴住,受了气都走不得,那里有外头自在,一年五六百两银子,养老妻、孙儿紧够了! 当下道, “这……老朽医术不精,只怕有负大管事所托,实在不敢领受!” 陶大管事眯了眼笑道, “裴大夫何必如此谦逊,你那药配出来立时倒药翻了七八个西域人,如今他们还在我们府上地牢里关着呢!要不……裴大夫人去见一见他们!” 老头儿身子一颤强笑道, “大管事说笑了,那些西域人与老朽素不相识,老朽去见他们作甚?” 陶大管事哈哈一笑道, “裴大夫不想去见便不去见!我这下便命人送您出府!” 说罢果然招了小厮过来引路,裴大夫似是不敢相信如此容易,立在那处呆了呆,便跟着那小厮离去,待到步出了厅堂,陶大管事才在后头悠悠的道, “那帮子西域人失陷了七八个在这府上,如今那帮子凶神恶煞的手下正在满处寻呢,若是寻到了裴大夫那处,您可别怪我没提醒您!” 裴延年闻言心下一跳,回过头去却见陶大管事已施施然进了里头。 这厢坐上赵府的马车一路摇摇晃晃回了家里,老妻上来忙问道, “这次倒是看的什么病,出去了几日也不叫人报个信回来!” 他时常出诊倒有几日不在家的时候,只这一次都不派人来报,家里自然要担心的,裴延年只不说话,进了屋见小孙孙从外头院子跑了进来,一脸稀奇的指着外头道, “阿……公,蓝……眼,黄……毛!” 裴大夫吓了一跳,到院子门上趴着缝看,果然见几个满脸胡子的西域人正在外头转悠着呢! 说起来也是裴大夫倒霉!那日阿努尔汗震怒打了金娜的一干子随从,只留了那两个出来打探赵府的带路,一行人出来全都失陷在赵府里,家里人几日不见他们回来,急得满城里到处打听,都无人知晓,只打听到金娜几日前到了这裴大夫这处来过,又有裴大夫几日未归,那里不令人生疑,自然要过来探问一番。 裴延年忙拉了老妻道, “待会儿若有人敲门,你只说我没有回来!” 老妻跟着他几十年,这事儿也见过,不由骂道, “你莫不是把人医坏了,别人寻上门来了!” 裴延年此时那里顾得上解释,回屋里躲着,果然有人来敲门,老妻上去开门,有人操了生硬的中原话问, “裴大夫回来没有?” 老妻答道, “还没回呢,这出诊的事儿那里能说清,医好了当日就回,医不好十天半月不回来也是常有的事儿!” 那人有些不信四下张望着,见那小孩儿坐在台阶上拿眼盯着他看,当下过去摸了一个铜板出来,逗他道, “小孩儿,我问你,你那祖父回来不曾,若是说了,这个铜板儿给你买糖吃!” 那孩儿听了吃糖当下笑嘻嘻道, “梅!” 这孩子喜欢吃酸,别人一说吃糖他便叫“梅”,要酸梅糕,那西域人那里知道这个,闻言给了他一个铜板儿,回转身道, “若是裴大夫回来,便去正阳街上卖珠宝的铺子里寻我们!” 说罢出门走了,老妻忙过去关了门,裴大夫出来叫道, “快快快!收拾东西,我们今儿晚上擦着黑出城!” 当晚便带着老妻、孙子投奔了赵府。 第一百一十八节 误会 却说这厢赵旭趁夜去了那大熊坳子,山路难行又在黑夜,骑了马走了一夜才到那处。 这大熊子坳乃是一处老矿,多年的开采已是将那金脉挖绝了,如今留在这处的多是些年老体弱的矿工们,每日里也干不了多少活,如此半死不活的拖着,这矿已是半废了! 那郎义天被发配到了这处,每日里跟着那些老矿工进那矿洞之中,下体力做苦活,这厢那黄四寻了过来,却见他赤着身子只着一条短裤子穿在身上。 你道是为什么?这矿上全是如此,令得矿工们穿的少少地,进出搜身便是防那夹带! 郎义天蹲在矿洞旁边,捧着一个人头大的粗海碗吃饭,黄四拱手道, “大少爷!” 拿眼一看那碗里混了沙子的糙米饭,几片黄焉焉的叶子趴在上头,连一丝油水也没有,那郎义天却还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刨着,黄四看在眼里鼻子一酸险些落下泪来, “大少爷!” 郎义天抬头看看了他笑道, “黄老四,你这小子怎么到这处来了?” 黄四拱手道, “大少爷,有一位老朋友想来见见您,我便带他来了!” 郎义天奇道, “那一位老朋友竟是寻到这处了?” 抬头四下看看却见到冯政堂正立在那处,旁边立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这人生得鹰鼻枭眼,气势慑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 “哦!竟是鎏金阁的冯老爷,他旁是何人?” “乃是那鎏金阁的新东家,如今他占了大头,冯老爷便要以他主!” “哦!看来倒是个人物!” 当下几口刨了碗里的饭,将那碗放到路边,几步过去拱手道, “冯老爷许久不见,您身体康泰!” 冯政堂拱手回礼道, “大少爷少见,近来可好?” 郎义天哈哈一笑,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道, “我如今练得健壮,倒比以前还好些!” 黄四在一旁听的拿手一抹脸去了眼中湿意,接话道, “大少爷,赵东家与冯老爷远道而来,此处也不是说话的儿,我们另寻一处!” 郎义天点头,转头冲着那蹲在矿口的几人打了一个招呼,便带着他们向那不远处的窝棚走去,待众人低着头进到里头,那里头的各种味儿立时扑面而来,阴暗潮湿的窝棚里头,不过铺了几块厚垫子做了矿工们晚上睡觉之处。 郎义天道, “我这处深山穷地,连桌椅也无有,只能委屈两位了!” 赵旭在一旁哈哈一笑道, “陋室德馨,无处不适!” 说罢当先过去,一撩袍子跪坐与垫上,郎义天瞧一瞧他,哈哈一笑也过去坐 “适才倒是问过了,这位应是赵东家当面,失敬!失敬!” 赵旭拱手道, “大少爷客气!” 冯政堂与黄四也过去跪坐到下首,郎义天笑道, “我这处简陋竟是连一口水也拿不出来待客,实在是惭愧!” “这有何难!” 赵旭笑道,打了一个唿哨,外头赵固进来,解了背上一个水囊,赵旭拿出来当先饮了一口递给郎义天,他接过来放到嘴边却是酒香扑鼻, “好酒!” 狠狠喝了一大口,又递给冯政堂,笑道, “我也是许久没有喝到这么好的酒了!” 冯政堂喝了一小口递给身边的黄四笑道, “这样的酒以大少爷之能那里有喝不着的,只看大少爷愿意出手与否了!” 郎义天一摆手摇头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