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节
媚笑着领着他们到了二楼,这处雅室里铺了花纹繁复的地毯,矮矮的几上放了各色水果,有人过来上了茶,林玉润与赵旭到窗前屈膝坐到地毯上,拉了那窗边的帘子正巧可以看到正中的舞台。 保官过来坐到林玉润怀里学大人的样子往下看,却见那里有一个身材丰满的舞娘踩着鼓点儿登上了台,那西域的舞娘生的浓眉大眼,高鼻厚唇,丰满的身躯裹在那薄薄的衣衫里,几乎都要撑破了般,随着鼓点儿由慢到快的鼓响,她的身材如蛇一般缓缓的展开、扭动、旋转,极具魅惑之力! 林玉润看得津津有味儿, “这胡姬定是敢练了柔术,只是与付三娘子所教却有不同之处!” 付三娘子所教虽也带着柔却是柔中带刚,刚劲隐在身体之中,只取那方寸之间的劲道,但这舞娘却是全然的绵柔,但手脚舞动之中却隐隐带着股缠劲儿,怪不得付三娘子说这西域柔术也分许多门派。 赵旭那边赵宝却伏到耳边道, “大爷,人已经带到后头隐蔽处了,您可要亲自问一问?” 赵旭想了想对林玉润道, “大奶奶,我去去就回!” 林玉润点了点头,正看得兴起半点儿眼风也不给他。 赵旭起身出去到了外头,一处僻静的巷子里头,果然见那两个汉子被反剪了双手堵了嘴,跪在那处,见了赵旭过来便知是主事的人到了,忙嘴里呜呜叫了起来。 赵旭抬手示意,立时有人取了堵嘴的东西,那两个汉子立时道, “这位大爷,也不知小的如何得罪了您老人家,被绑到这处来,若是有得罪之处小的甘愿跪头认罪,若是因着求财,小的立时将身上的金银全数奉上!” 赵旭冷冷一笑, “小子!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只需告诉我谁让你们跟着我等!我立时便放了你们走!” 那人还待狡辩却见赵喜提了刀过来,一脚踢翻一个,将那人脸按到地上,刀光闪闪贴在了耳根儿边上,缓缓向下压紧…… “你可想好了再说,多一句废话,便让你少一只耳朵!” …… 那厢林玉润看罢几轮歌舞才见赵旭回来,便笑道, “这西域的歌舞果然别有特色,只可惜雍善没有瞧到!” 赵旭斜眼儿瞧了瞧下头,凑到她耳边道, “我这番出去,却是为大奶奶了了一桩事儿,看不到这西域歌舞,大奶奶如何赔我?” 林玉润奇道, “我有何事需雍善出马了结?” 赵旭笑道, “怪只怪大奶奶生得太美了,给人瞧见真容,让人给缀上了!” 林玉润一惊,很是懊恼, “没想到竟是为你添了麻烦!” 赵旭那里忍得她自责,忙逗她道, “如今那两个登徒子已被我吓跑了,大奶奶尽管放心,只是这西域的歌舞却要大奶奶亲自跳给我看看才算作补偿!” 林玉润白他一眼,明知他是借机诓他,心下却又不忍拒绝,不由红着脸儿想了想道, “我现下也不会这种,待我问问付三娘子,与她学了再……再跳给你看!” 赵旭听了喜出望外连连点头,一回头却见儿子瞪着一双懵懂的大眼看着他,抬手一巴掌拍到额头, “小孩子家家乱听些什么!” 保官吓得头一缩钻到林玉润怀里。 看罢了歌舞,眼见着天色不早便要回船上了,待到赵府一行人的马车驶回巨船上后,断后的赵喜将那两个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汉子往小巷里一扔, “回去告诉你家主人,一双招子放亮些,我们家大爷的女人也敢乱看,下回再遇上便给他摘了扔海里去!” 说罢扬长而去,那两个汉子忍着痛爬起来,自家一瘸一拐回到府里,那茶楼上的男子正端坐在上等着消息,却见两人一身伤的回来便知道是失了手,当下冷然喝道, “没用的东西,便这般回来了,那女子的来处可打探到了?” 两人互视一眼跪在地上道, “爷,那位只怕来历有些大,以我二人的身手不过几息就被人发现了,听他们口音像是自那沧州一带来的!” “沧州?” 上头那男子皱了皱眉头, “沧州那处我倒是不熟……” 他自来在临州一处混,虽说攀上了的是龙子龙孙,但这强龙也不压地头蛇,只怕想弄那女子上手也是不易! 想到这时便忆起那茶楼上的惊鸿一瞥,不由心中暗暗扼腕,如此世间少有的女子,竟只得一眼,真是凭生憾事! 赵府一行人上了船之后,也不再耽搁,扬了船帆再次沿着海岸向澄水进发,隔了又是七、八日,便到了澄水入海口,因是河浅滩多,巨船自是不能再入内河便要换乘河船。 赵府一队人马便分做了四条船又自内河向豫州城而去,到了这时候天气却是变了起来,连绵的大雨整日整日的下起来,有时大到一丈之外也见不到人影,整个河上烟雨缥缈,几艘船便是首尾相连,前头人也看不到后头人的身影! 如此行船,只能躲在那船舱之内,连继几日未免令人觉得十分憋闷,如此熬了几天终是放了晴,总算是到了地头。 下了船又乘马车,一路车马劳顿十分疲惫,到了豫州城中住在王管事的一处宅子里也无心去外头看什么,只闷头在屋里睡了几日,才算是养过神来了! 赵旭到了地头倒是无有不适,只日日带了人马出去,早出时林玉润还在睡着,归来时林玉润已睡熟,如此待到她精神好转,便拿了图过来, “大奶奶且瞧瞧!” 林玉润接过来铺在那书桌上,却见画的是一处占地颇大的庄园,里头亭台楼阁、花榭水池、假山竹林,各处错落有致,布置精巧大气,确是十分气派的庄子! “大奶奶瞧着这庄子可还入眼?” 赵旭笑道, “先头那王管事的倒是送了好些图过来,我便道要到实地处瞧一瞧才能定下,果然那些画的花里胡哨的并不中看,这一处倒是不错,我便拿过来给大奶奶瞧瞧!” 林玉润点头道, “这庄子我瞧着也喜欢!” 说着点了那一处临湖的阁楼道, “这处夏日住……” 又指地势高些向阳的一处笑道, “这处冬日住……我们四季换着住……” 赵旭斜眼瞧她嘴里笑道, “你喜欢便好,我们家如今人口少这处庄子紧够了,日后多了人再换个大些的!” 林玉润听出他话里的意思,红了脸瞥他一眼, “保官那孩儿你时时见了都嫌得不行,若是再来些孩子,你只怕要一个个扔出去了!” 赵旭哼了一声道, “要生便只生女儿,一个个都如大奶奶般才成,那些个臭小子,生那么多作甚,白白的惹人嫌!” 林玉润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生儿生女那是你想怎样便怎样的!” 赵旭听了神秘兮兮过来搂了她腰便向内室里走去,边走边道, “大奶奶却是不知我早年曾遇上一位云游的道士,擅长这阴阳调合之术,我这里便有那独家的密方子,专生女儿不生儿子!大奶奶若是不信,我们自去试试就知!” 林玉润听了拧他道, “贯会胡说八道!” “是不是胡说八道,大奶奶试过便知!” 两人亲亲密密进了内室,不一会儿里头便传出赵旭低哑的声音来, “大奶奶这般摆腿儿……手放那处……” “啊……” “撑住了……怎得一撞便倒了……大奶奶近来定是多有躲懒,这功也练得不好,手上都没有力气了!” 里头林玉润娇柔的声音骂道, “你这混蛋……吱也不吱一声便……啊……” 第九十五节 学武 两人胡闹到了一夜,第二日一早便要去看那庄子。 林玉润见这庄子,后头靠着那名叫做断龙的山,前头却是那澄水的分支,名叫溪河水自前头流过,青山绿水占了齐全,又进去看庄子,小处多精巧,大处显简约,显见是请了专人布局,确是很不错! 当下笑着对赵旭道, “这庄子我倒是十分喜欢,只是不知他要价多少?” 这一庄园离了豫州城五里城儿,原是一位富商所有,因是背靠着后面的断龙山,地处阴凉便做了那消夏的别院,因着最近生意损失颇巨便要卖了庄子填补亏空!新建了不过三年的宅子,一应家俱摆设都在,只叫价二十万两,显是急着用钱的! “二十万两确算不得贵!” 想当初林玉萍成亲之时,林夫人在外头与他们也打听了几处宅子,沧州城里不过两进的宅子便要十万两,这处虽说离城远些,但有马有车也方便,偌大的庄子二十万两实在是便宜! 赵旭笑道, “即是你瞧上了,我们便买下来!” 说着又摇头道, “依我说还是自家新起的宅子好,这处虽不错却是被人住过了,有些不美,先暂且落个脚,日后再换就是!” 说罢让王管事自去寻那原主人签契约,赵旭做事向来爽快,知道原主人是生意受了损,也没有压他的价儿,二十万两银子给的是汇宝通的金票,那原主收了十分欢喜,立时就跟着去衙门过了户,备了档! 待到第二日那宅子的地契已放到了林玉润的手上,她一看却是写的自己名字,赵旭笑道, “大奶奶且收着,日后新起了宅子再给你一张!” 林玉润本想推辞,但也知他性子,若是真推了只怕要惹他恼起来,倒不好了! 当下笑着叫艾叶拿去收到自家那放各样契据的箱子里,又问道, “这宅子已是很不错了,我瞧着那背后靠着山,莫非雍善早有安排?” 赵旭听了道, “果然还是大奶奶知我,那处我瞧着离城不远不近,又有背后靠了山,前头又有河,将小子们往那山里、河里一扔,便是操练的好地方!” 说起操练小子们,赵旭倒难得想起自家儿子来便道, “那小子近来日日跟在你身前,也不是个事儿,眼看着大了,我便想带他在身边,与那些小子们一起管教,你看如何?” 林玉润听了却道, “好巧,我这厢却也是因着这事儿要与雍善商量!” “哦,大奶奶请讲!” 却原来自那沧州到这豫州一路行来,保官一日里便有大半日在林玉润跟前呆着,因着付三娘子讲这柔术不拘时间,不选地点,得了空便可练,林玉润素来刻苦,又长途无聊,便在那马车上练一练,保官那孩子便在一旁有模有样跟着学,竟让他学了个七七八八去。 待得到了豫州,昨日里付三娘子来见了林玉润道, “若是在沧州这话儿我也不敢说,只是如今大奶奶与大爷当家作主,我才斗胆向大奶奶进言,我瞧着这保官身子柔软又韧性十足,确是练这门功夫的好料,只是中原人多对这门功夫有些偏见,我也知大爷不是那等没有见识之人,但男子练的毕竟是少,我却又舍不得这块好料子,只盼大奶奶能到大爷面前讲上一讲,就说我付三娘不敢妄称小少爷师傅,只是这打底子时能提点他一二,也好让他日后少走些弯路。求大奶奶成全!” 又道, “不论成与否,也算是尽了我对这孩子的一点爱材之心了!” 林玉润听了十分感激, “保官能得三娘子这一番苦心,也是他的造化,即然三娘子说他是这一块料子,我便去大爷面前分说分说,若他能答应也是保官的福气,若是他不答应,我也在此多谢三娘子对他这番爱惜!” 林玉润本想着抽个空子对赵旭讲,倒没想到他先提了头,当下将付三娘子一番话讲出来,赵旭沉吟道, “我赵家家传武艺多以硬功见长,内家功夫也是讲究雄浑厚重,我原想着他身子弱,将家传的功夫传了他,以后他的成就虽不敢说登峰造极,但登堂入室也是紧够了,若是练了那柔术,只怕刚柔不能相济,这又不是我所长,以后一切只能他自己个儿摸索尝试,只怕得不了多少的助力!” 林玉润想了想道, “不若将保官叫来,问一问他!” 赵旭笑道, “那小子如今虚岁不过四岁,那里就懂事了?” 林玉润道, “虽说孩子不懂事儿,但终归是他自家的事儿,叫他来问一问,且先听他如何说!” 当下叫人把保官带来,那孩子过来见了林玉润便笑嘻嘻过来拉手,又见他老子在那里端坐着,忙过来行礼口称, “请爹爹安!” 林玉润瞧了赵旭一眼,赵旭自家知道这孩子向来怕他,当下扯了扯嘴角,尽力使自家显得和蔼些, “保官,爹爹想问一问你,可要练功夫?” 那孩子听了一双眼顿时亮了起来,连连点头, “功夫,要学!” 赵旭又问, “只是这功夫却有两种,一种呢你跟着爹爹早晚摔打,练我赵家家传武艺!一种便还跟着母亲,随付三娘子学那柔术,你要学那一个?” 保官似懂非懂的看着赵旭,又看了看林玉润,林玉润笑道, “保官,不用害怕,你爹爹是问你的意愿,你若想学那一样便是那一样!” 保官在那处想了良久吐了三个字出来, “跟母亲!” 赵旭听了追问道, “你若跟了母亲,那我们赵家祖传的武艺却是不能学了!你往后可不能后悔!” 保官又想了想还是道, “跟母亲!” 赵旭闻言心下里有些失望又有些欣慰,他虽失望儿子不承祖业,却又欣慰这孩子终是不再似以前那见人就怕的样儿,小小年纪也学会了坚持! 便又问道, “你可不能后悔!” 保官点了点头过去紧紧拉了林玉润的手,林玉润在一旁也很是欣慰,笑道, “也不必如此板刻,如今保官身子又弱,不如就学那柔术,柔术讲究由内自外,待得把五脏六腑练得强韧了,也可再学赵家的功夫,左右他还这么小,再等两年也不迟!” 赵旭想了想道, “初时到是可不分,只是我赵家的内家功夫却是要在五岁前便练起,那时便不能不分了,只是他如今还小也确不争这一时!不如半日跟了你,半日跟了我!” 林玉润笑着点了点头拉了保官道, “我们保官现下可以又跟着爹爹又跟着母亲了!” 保官小孩儿不知,自此后他的习武之路便是如此三言两语被父母定了下来,他现下里只知又能跟着爹爹外头耍,又能到母亲面前撒娇承欢,当然高兴之极! 待到多年后他长大成人,每每回想起来,心中对林玉润只有感激之情,若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