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第三个任务
李景行既有些不好意思, 又很满足,抿嘴浅笑,伸手揉了揉徐栩的头发。 徐栩没有丝毫喂了别人狗粮要道歉的自觉,走到张麟乐面前打了一个响指:“执行任务就不能过夫夫生活吗?” 那洋洋得意又大摇大摆的样子, 就像一只偷到了腥的猫。 张麟乐提了提裤腰, 气势被压了一头,低声道:“也不是, 就是要分个主次。”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你在南|海执行任务的时候做了什么?” 心头有点虚的张麟乐一瞬间就石化了,表情凝固在脸上, 内心却在翻江倒海。 当时战况如此惨烈, 每个人都有对手,大家都疲于应付, 也不知道徐栩是怎么看到他的? 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但有把柄捏在对方手上, 难免气短,张麟乐一时间也不敢再追问下去。 “南|海?”阿西问,“哇撒,你们去海上了?上次我们也去了海上驱邪。” 老实的阿西一接话,张麟乐顿时找到了岔开话题的契机,装着好奇接话道:“听说你们遇到了半人半鱼的远海阴邪,叫什么来着,对, 阴爼鲛。” 阿西脸色顿时难看极了。 “怎么了?”张麟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个小伙子上一秒明明还非常开心的。 徐栩在一旁不厚道地笑了:“六碗,你是不知道,那阴爼鲛和杀人鲸差不多大,性格阴狠狡猾,奢|淫,本就有**,还偏偏喜欢健壮的男性,对阿西一见钟情,若不是阿西最后愿意舍弃皮相勾引,我们是杀不尽那几只淫|鱼的。” “哦。”张麟乐知道阿西为何愁云惨淡了,这人|兽是太恶心了点。 阿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别说了,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吃鱼了,看到鱼都呕吐。” “我理解你,哥们。”张麟乐同情地拍了拍阿西的肩膀,回想之前几顿饭,好像是没有鱼。 三人正聊得换,李景行迈着大步走出了屋子。 “哥!”徐栩在后面喊了一声。 “你们要不要再聊一会儿?” 轻飘飘地甩下一句后,人影都不在了。另外三人立马手慌脚乱地赶了上去。 农村的路并不特别好走,一里地也要要多费上不少时间。阿西算是走得最顺的人,他就是农村出来的孩子,这次走到和老家相似的地方,还有几分亲切感,不停地给张麟乐介绍一些他们当地的丧葬风俗。 张麟乐从小就在城市里长大,听着挺有趣的,恨不得做一番讨论:“我们都讲究厚养薄葬,长辈在世的时候好好孝顺,让他们安度晚年。驾鹤西去时,下葬应该提倡简约,这是一种理智的丧葬文化。” 阿西不同意:“使不得,对死去的长辈这么随便,会有报应的。” 这是地域与文化的诧异了,两人说了半天也说不拢,谁也没有办法说服谁。 趁两人讨论之际,徐栩已经找到当地一家丧事一条龙的小店,买了一个大花圈,扔给两人。 花圈太大,阿西与张麟乐只能一人抬着一边,也不好再争论了。 张麟乐问道:“徐哥,今天就要送花圈吗?” 徐栩:“我刚才问过了,在这里,年轻人的丧事不是喜丧,一般只停假的三天,今天晚上我们一并守夜,明天就跟着他们送殡,去火葬场探个究竟。” “阿西,除了花圈,农村丧事还送钱吗?”张麟乐伸长了脖子问。 阿西摇头:“我们那里就送被子和花圈。” 李景行接话:“各地风俗不同,白事的礼物,古代叫奠仪,但一般都离不开礼金、财物、花圈、挽联与挽幛,农村会更看重仪式,我们不要太随便,以免冲撞了当地的风俗。” 徐栩掏出一个信封,从兜里摸出几张红票子放了进去。 随着火葬的全面推行,越来越多的农村人放弃了土葬,而摆丧的方式却依然停留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的老样子。 当四个人穿着“低调”的村服,出现在丧礼现场时,并没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很好,张麟乐心道,至少他们看上去不像外来物种。 几张条纹塑料搭成大棚,最深处是安置死者的地方。 死者的黑白遗像关在黑色镜框中,相片上还搭着黑布,相片下方就是棺材,棺材上铺满了黑、白两色的柔韧纸花。 四周零零落落地放着几个大花圈,棚内四周拉线挂着挽联与亲朋好友送来的被子,老式的哀乐低沉哀伤。 奔丧的人不多,或许是因为之前的恐怖流言,十几张简陋的桌子只稀稀拉拉地坐着一些亲朋好友。 死者的亲戚正在跟法事,一堆当地的法师蹦蹦跳跳,又是摇铃又是唱喊,亲属则不停地哭,场面有些混乱,还有一丝瘆人。 看到有人到了,那些哭着的亲属就派一个人接待了他们。 李景行向这人说明了来意,送了礼金,还特意强调了村长让他们帮忙守夜,也会一并跟着出殡。 死者的亲人表示感谢,感谢完回去接着嚎啕大哭。 徐栩有些迷惑:“这哭得有些过于夸张啊,不像发自内心的。” “师母,你是城里人不知道,这是当地的风俗,不哭要挨板子的。”阿西插嘴。 徐栩一个眼光杀了过去:“这种地方,不要乱喊。” 李景行带着三人找了一张较远的方桌坐下,有人端来了两个严重掉漆的铁盘子,里面装了水果糖与瓜子,招呼着几人自便。 四人道谢后,就坐在木板凳上耗着。 徐栩盯着冰棺出了神,李景行看他神色不对,用手拍了一下他的背。 “今晚......”徐栩转头,“小心。” “你看到了什么?” 徐栩闭眼,像是在极力的回忆:“人,有毛,偷袭。” “那不是猴子吗?”张麟乐大吼了一声。 好在周围哀乐与做法的声音太大,将他的声音给覆盖下去。 “冷静点,六碗。”徐栩皱眉。 “这不是冷静的事儿,这是农村,不是大海,怎么会有乙猴?” 阿西听不得鱼一样,张麟乐也讨厌听到猴子,浑身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 “我也不确定。”徐栩摇头。 “好了,随机应变,猴子有什么好怕的?”李景行毫不在意地手。 张麟乐表面答“好”,心里疯狂地吐槽,你当然不怕了,大哥,你连巨蛟都敢对垒,还怕区区几只猴子吗?我也不是怕,是觉得恶心,特别是想到这些阴邪动物血淋淋的内脏被自己掏出来的时候。 人的潜力真是无穷的,当时情况危急,张麟乐一旦拿出兵器,全身都是杀气,全凭着徐栩指挥,换成现在这么清醒的情况下,他绝对做不出来挖心这种事儿。 现在回想起,都觉得胃里翻江倒海,张麟乐偷偷地瞟了一眼徐栩,徐栩一副淡定的样子,果然是口山派的人才,路子野。 “明天出殡更重要,说不定还有更棘手的麻烦,今天晚上守夜,大家可以轮番休息一下,但值守的人一定要高度警惕。”李景行提醒。 “得了,景行哥,我睡不着,就让我守夜,我想到半夜正在做梦时,就被一群猴子猛地端了脑袋,变成无头尸,就觉得特冤。” “什么猴子?”阿西有些紧张,他道法一般,体术也只能说凑合,就凭着李景行教了几天的功夫,仗着身强力壮能拼一下拳头而已。 张麟乐挑重点把海上遭遇乙猴的事情给阿西讲了一遍,讲完后,两人都变成了苦瓜脸。 阿西兀自叹息:“如果那乙猴很灵巧,我可能捉不住它的。” “关键是要放置他跳到你背上,还要注意他们的长臂,一旦在你脑袋附近,就基本宣告你玩完了。”张麟乐提醒道。 “好了,听你们就说了一大堆话,吵死了。”徐栩扶额。 张麟乐与阿西面面相觑,明明他们的声音还没有哀乐大。 李景行轻声问道: “头又疼了?” “每次有预示,总会头疼。”徐栩伸手捏了捏太阳穴。 李景行正想伸手帮徐栩揉,被张麟乐伸手拦住了:“这是农村,不是城市,人们的观念还不开明,景行哥,稍微注意一下影响啊。” 李景行目色深沉,而徐栩微微一笑:“没事,哥,一会儿就好了。”随后冲张麟乐甩了一个眼色。 张麟乐懂得起,主动扯些其他的话题,徐栩也装作坚强地加入聊天,李景行不忍揭穿,在桌子下轻轻地握住了爱人的手。 徐栩有洁癖,吃不下这里粗劣的饭菜,在李景行的软硬兼施下,勉强吃了几口素菜,张麟乐对乙猴一直心有余悸,想想都作呕,今天食欲大减,只干下三碗饭就作罢,倒是阿西,没什么特别不适,吃得和平时一样多。 饭后,几人无所事事地等到了入夜。 因为当地的流言作怪,死者的亲戚都不愿意守夜,相继地散了去,只留下死者的父母与妻子。 丧礼就在死者生前所住的院子里,李景行劝他们回屋休息几个小时,由他们四个年轻人轮流守夜就行。悲伤过度的至亲的确已经累得要晕过去了,千恩万谢李景行四人,就回屋小憩两、三个小时。 半夜后所有的喧嚣停了下来,只有田里的偶尔一声的蛙鸣。周边的灯光调暗了些,整个棚里,棺材上面的遗像阴森森的,让整个棚里更加死气沉沉。 张麟乐眼皮直往下耷,阿西用手托着腮帮子,想强行打起精神,可脑袋梗不住两秒,额头就撞在桌面上了,干脆放松自己,和桌面彻底来了一个亲密接触。徐栩状态也好不到哪里去,勉强支撑着。 只有李景行正襟危坐,眼神清明。 过了片刻,李景行用手指重重地敲了一下桌面,把正在犯迷糊的三人警醒。 阿西一抹梦口水,站了起来,护住了脖子:“猴子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