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郎骑竹马来(三二)
回宫嘛, 自然是各找各家,齐墨去楚佩晟那里, 楚佩葶去苏黛盈那里。 但是不凑巧,因为规矩, 楚佩晟必须和苏黛盈一起接受一对新人的拜见。 所以,一直都没有真正见过面的齐墨和苏黛盈,时隔几年后终于见了面。 一对有情人见面之后,应该是极为激动热切的。然而齐墨现在已经是被楚佩晟洗脑完毕的情商低到让人泪眼的冷面将军,苏黛盈又已经与楚佩葶在一起,对待齐墨的态度,自然就有些躲闪。 齐墨和楚佩葶一左一右坐在楚佩晟与苏黛盈下手位置, 歌舞升平, 舞女撩人的身段朦朦胧胧地藏在轻纱里,气氛和谐。 齐墨坐了一会儿,看见苏黛盈起身离开,也找了个借口溜了出去。这家宴只有他们四个人, 这两人一离开, 歌舞顿时停了,楚佩葶也有些踌躇不安起来。 “皇兄……”大殿中安静片刻,楚佩葶不由看向楚佩晟,目光之中隐约带着些期许。 楚佩晟神色平静,他说:“别急,让他们去。” 很明显,这次看似不隐晦实际上也不隐晦的会面, 四人心中实际上都是心知肚明。 楚佩葶最近也在楚佩晟的手笔下,清清楚楚地知道了苏黛盈和齐墨的一些往事。她心里焦灼得像是被滚油煎过,可是楚佩晟却一直极为沉稳。 大殿之中寂静得可怕,只有楚佩葶用筷子小声敲击着面前小碗的声音。 另一边,苏黛盈正立在一处拐角处,神色沉静。 她一身青色的宫装,气质清冷出尘,那倾城绝色的面庞上不含一丝烟火气,灼灼的朱砂痣更让她多添三分丽色。 不多久,齐墨就从拐角拐了过来,他一身玄黑色的长袍,面若含霜,俊美绝伦。 苏黛盈转身迎他过来,一直伫立在她身后的侍女顿时退开,到一边守着。也为两人留出一片叙旧的地方。 齐墨认认真真地看了苏黛盈一眼,出乎意料,他却是两人之间先开口的那一个。 他说:“你可还好?” 苏黛盈欲言又止,她想了想这几年过的日子,发觉她自己简直是被养在锦绣金玉里。吃穿用度无一不是用的上上等的东西。 楚佩晟把她当了挡箭牌,在物质上自然也就没有短过她一星半点。而精神上,她这几年一直有楚佩葶相伴,除了齐墨不在身边,竟然是没有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于是苏黛盈说:“我很好。” 她说完这一句,又道:“你……”她本来想要问一句“你过得可好”,可是转念就想到齐墨从军中最底层爬到如今这个位置,又怎么可能好?后半句话顿时就咽在了嗓子里。 转而问道:“你可是与陛下在一处了?” 齐墨沉默片刻,“嗯”了一声。 苏黛盈便又无话可说。 两人一起沉默下来,苏黛盈过了一会儿,又问,“陛下对你可好?” 齐墨又“嗯”了一声。 于是两人就又陷入了尴尬而漫长的沉默里。 苏黛盈道:“你这些年,可曾怪我?” “未曾。”齐墨始终与她保持在一个客气的距离里,他说:“不过是因缘际会。”到底还是没有敢说出来有缘无分这个词。 苏黛盈勉强笑了笑,她又道:“我已经与葶儿处在了一处,这事儿,陛下也该与你说了罢?” “嗯。” “你若是信我……”苏黛盈犹豫半晌,最终还是道:“你若是信我,便别对陛下全信了。他是这天下之主,若是有一日,若是有一日,你也该有一条退路的。” 齐墨神色微软,他笑了笑应道,“嗯。” 苏黛盈与他对视片刻,默默挪开了眼,她道:“好久不见你笑了。” 曾经齐墨的笑容都是因为她,可是这以后……她就是连一句墨哥哥也不能叫了。 两人离开了许久,也实在不能再耽搁了,于是又分开来,一前一后的回到了宴会上。 苏黛盈先走,齐墨则是过了会儿才回到大殿。大殿之中的舞女已经换了一茬,乐声幽幽,有一种缥缈的仙气。 楚佩晟目光炯炯,扫过齐墨。齐墨低着眼眸喝着茶水,完全没有发现楚佩晟频频投过来的目光。 一场家宴就这么看似平淡的结束了。 随后,楚佩葶被苏黛盈留在了宫里,齐墨则是跟着楚佩晟离开。楚佩晟一回寝宫,立刻便兴师问罪道:“你与她说了什么?怎么之前也不告诉我!” 齐墨怔了怔,随后道:“我并非有意。” “哼!”楚佩晟委委屈屈地道:“并非有意,并非有意你还去了那般久!” 这一声“哼”当真是哼得千娇百媚,激起了齐墨一身鸡皮疙瘩,但是与此同时,他又有一种诡异的爽感。 齐墨对三七说:“有没有感觉楚佩晟现在就像是个争风吃醋的后宫妃子?” 三七“嗯”了一声,他说:“还是那种娇蛮类型,这娇撒得真是浑然天成。学着点。” 齐墨沉默了一下,他说:“行行行,我努力。” 齐墨和三七在脑海里交流,面上却还要应付楚佩晟,他恳切道:“是我的错。” 楚佩晟本来就没有怎么生气,面上却一直是别别扭扭的模样,他道:“既然知道错了,你就没有点表示吗?” 齐墨做出一脸无措的神色。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夜。 新婚燕尔,第二日起来,齐墨就要和楚佩晟一起去上朝。 操劳了一夜的齐墨面色严肃,身上冷气外放三尺。楚佩晟连在他身上留个印子都十分小心,避开了种种显眼的地方。 大楚每个月堆积下来的事物,都在这几日被处理,国家大事被楚佩晟细细询问过去,那些不怎么严重的,自然也不会有人拿来加大皇帝的负担。 ——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好,还做官干什么?不如告老还乡! 齐墨一整个早朝都无事可做,于是他和三七就打了一早上的牌,齐墨照例输得一败涂地。 三七说:“积分拿来。” ——每个世界的任务完成之后,都会有一定的积分会被分成给系统。这就和拍电影一样,系统宿主可以尽情地表演,而系统就是他们幕后的经纪人。 所以系统,其实也是有积分的。 输了牌的齐墨默默拨给了三七二十积分。 三七说:“来不来,来不来?” 齐墨:“唉,搓麻将,打牌不行了。” 三七说:“行啊,一盘三十积分。” 齐墨:“行行行来来来。” 然后三七购买了两个麻将智能,齐墨脑子里响过一阵哗啦啦的音效之后,一人三光团就开始搓麻将。 等到一场早朝过后,齐墨已经输了将近五百积分。 早朝之后,几名元老与齐墨一同被楚佩晟留了下来。 他们这次要商议这几年大旱的事情。 “老臣以为,可以从九江那里开凿一条水渠,引南水入北地,缓解此次的事端。” 一名老臣开口。 “最近灾情微缓,然百姓依旧无地耕种,无所事事。此法确实可取。”又一名老臣开口附和。 “确实不错。”楚佩晟看了一眼齐墨,温和问道:“齐卿怎么看?” “臣以为此法可行。”齐墨开口,他神色沉静如水,又提议道:“可朝廷数年赈灾,国库可还有余?” 楚佩晟叹了口气,神色间露出几丝烦恼来:“朕也在为这件事烦心呢,如今国库空虚,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不如让那些商户出钱?”有人提出意见。 “不妥不妥,这商户生性贪婪,怎会舍得出钱?” 一个老臣顿时摇头否决。 “依我看,此事还是可行的……” “……” 众人议论了足足两个多时辰,一群老大臣商量着如何才能坑来商户的钱财,这个提个建议,被那个否决了,那个提个建议,又被这个挑出几处漏洞。 最后楚佩晟只能又看向齐墨,开口道:“齐卿以为呢?” 齐墨在这两个时辰里,又输了两百多积分,听见楚佩晟叫他,他连忙回了神,开口道:“臣以为,还有另一种办法。” 楚佩晟顿时道:“嗯?说来听听。” 齐墨道:“如今天灾不断,我朝尚是如此,北边蛮夷,南边鲜卑,自然更是虚弱。” 楚佩晟思索片刻,想起来了暗探交给他的资料,不由微微颔首:“嗯。” 一群老狐狸已经摸到了齐墨的想法,不由都惊讶地看了过来,齐墨没有去管那些愕然目光,继续道:“既然如此,陛下不如下令,派军二十万扫平北蛮南鲜,扫荡来的物资正好可以充入国库。” 而且这些蛮夷力气大的很,人数仔细算算也挺多,不用他们自己的百姓出手,直接让那些战俘干活就是了。 这样的话,既不耽误来年的春耕,也能给某些藩王一个强有力的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