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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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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在路上走了十多天, 灵疏濒临崩溃的边缘时,终于到达了大庆朝的都城, 盛京。    车队在盛京外的小镇上好好休整了一晚, 翌日一早, 朝着城门出发。    车厢里铺着上好的羊毛毯,四周的内壁都用柔软的丝绵锦缎包了, 并有软硬适度的靠垫,极尽舒适, 车厢一角摆放着一只小巧的暖炉, 丝丝热气持续不断地释放出来, 温暖着整个空间。    灵疏靠坐在车里, 身上裹着貂裘,怀里还抱着手炉,面色发白,目光呆滞,无精打采。    他觉得自己已经是条咸鱼了。    出发的时候有多兴致勃勃, 这会儿就有多生不如死。    在古代真的不适合出远门!    马车真的不是人坐的!!    出发的第一天,他还兴奋得很,时不时就要打开车窗看外面的景致, 一个上午过后,他就蔫了,窗外一望无际的都是田野, 要么就是树林, 好不容易捱到第一个小镇, 在客栈休息时环境又不好,做的菜还难吃的要死。    灵疏当下就失望极了。    后来的十多天,完全重复着第一天的过程。    卫修涯的美色都不能令他开心。    要不是车里有卫修涯,灵疏好多次都想直接开口说要回家了。    “还有多久才到?”灵疏恹恹地第100 n次问道。    卫修涯蹙眉摸了摸灵疏明显变小了的脸,心疼得不行,“很快就进城了,最后再坚持一下,到家了就好了。”    “为什么你精神这么好!”灵疏盯着卫修涯,无比怨念地说。    明明都是坐的一样的马车!卫修涯就跟没事人似的,跟他一比,自己就是个菜鸡。    卫修涯没回话,只把灵疏揽在怀里,让他靠得舒服些。    他本身有内力护体,从前又是在野外行军惯了的,长途跋涉时能有马车坐,对他来说已经是非常好的待遇了。    没过多时,马车的速度慢了下来,灵疏耳中传来车马人声,要过城门了。    灵疏精神一振,推开车窗,巍峨庄严的城门高耸入云,身边全是进城的车辆和人,穿过城门,灵疏只觉得眼前一亮,瞬间跌入了一个色彩缤纷的全新世界。    年关将近,盛京人潮如织,数不尽的商铺、货摊将宽阔的街道塞得满满当当,既有锦衣华服的士族老爷,又有短褐布衣的平民百姓,既有意气风发的年轻才俊,也有温言软语的娇俏娘子。    面摊前胖胖的大师傅动作灵活地将面条一拉一拽,抛向半空,抛出一道漂亮的弧度,复又弹了回来,细细的面条根根分明,犹如细丝织就的银色帘幕,哗啦一下落入滚烫的汤锅里。    戴着帽子的跑堂小二两手各端一碗冒着热气的馄饨,高声唱道:“来——喽——!您的两碗三鲜混沌——”    炸油条的汉子把手中的面轻轻一扯一扭,油条在油锅里翻出欢快的油花;包子铺的大娘揭开人高的大蒸笼,霎时白雾蒸腾,香气四溢;白胡子的老爷爷正将刚刚烤好的芝麻烧饼一个一个从炉子里夹出来,还有那扎着小辫、高鼻深目的异域人操着一口蹩脚的大庆官话兜售他摊上的香料……    捏面人儿的摊上摆着惟妙惟肖的各种小动物,鸡、鸭、牛、羊……一群小孩儿围着小摊,哭着闹着要买面人儿,任大人怎么拉都拉不走。    街角处穿一身鲜艳大红色小袄的姑娘在踢毽子,围观的人群高声数道:“一百八十九、一百九十!一百九十一、一百九十二……两百!噢——噢——!给钱!给钱!”    杂耍班子里有人在表演胸口碎大石,还有口喷火焰,数条长凳叠罗汉一般层层垒起来了,直叠了三层楼那么高,犹如空中楼阁,颤颤巍巍,惊险至极,顶上唯独只一条长凳,有个小哥站在那长凳上,口中衔着支火红的绢花,轻盈利落地翻了个跟头,惹得下方围观的观众一阵阵叫好。    灵疏看的直咋舌,这可是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不由也跟着叫了声:“好——!”    那小哥只用一只腿金鸡独立,居高临下瞧见灵疏从窗口探出头来,便微微一笑,折腰又是一个跟头,唇间衔着的绢花直直朝灵疏掷去。    绢花打在灵疏头上,又掉出了窗外。    人群顿时起哄:“噢——噢——打赏——!打赏——!打赏——!”    “要打赏吗?”灵疏脸涨得通红,手忙脚乱地去摸自己的荷包,感觉自己就像个什么都不懂的土包子,急忙问卫修涯,“要给多少?”    卫修涯摇头无奈一笑,修长的食中二指并拢,夹着一枚五两的小银锭,手伸到窗口微微一动,银锭朝那高处的小哥疾射而去,小哥一跃而起,抬手接住银锭,于半空中翻了个跟头,稳稳落在长凳上,四周又是轰然一阵叫好声。    灵疏扒着窗子拼命鼓掌,手都拍红了,马车越过了那杂耍班子,灵疏还依依不舍的伸出头去不住往回看。    正遗憾越走越远看不见了,一转头却见人群里一只小猴子吱吱叫着爬山高高的细竹竿,随着主人的命令做各种耍宝的表情及动作,引得围观众人不停哄笑。    灵疏见那小猴子机灵可爱,半个身子都从窗口探了出去,朝小猴子使劲招手:“喂——看我!看这里——!我有好吃的!”    他手里拿着个桃酥扬了扬,小猴子飞快地从竹竿上蹿了下来,踩着围观众人的头顶,三两下跳到灵疏面前,接了那桃酥,转身又蹿回竹竿,抱着前爪朝灵疏作揖,灵疏乐的眉开眼笑。    这一路上,灵疏感觉自己的眼睛完全都看不过来了,马车穿过这片坊市,人流逐渐变少,灵疏这才意犹未尽地乖乖坐好。    卫修涯眼里带着笑意,问他:“京城好玩吗?”    “好玩!”灵疏使劲点头。    “现在不觉得累了?”卫修涯揶揄道。    “唔……”灵疏尴尬地挠挠头,接着就超凶地瞪了卫修涯一眼。    马车停了。    卫修涯说:“到家了。”    卫八卫九将轮椅从后面的车上抬下来,推到前面,扶卫修涯下车。    灵疏紧跟着跳了下来,睁大眼睛好奇地打量面前的大宅子,门两边一边蹲着一只高大的石狮子,朱红色的大门上悬着牌匾,上书“卫府”两个大字。    两旁是高高的院墙,从外面只能看到参天古木的树冠,现在正是冬天,大部分树冠上的叶子都全掉光了,只有少数四季常青的树木依然坚强地矗立在风雪中,门前的巷子一个人都没有,肃穆得让灵疏觉得有些压抑。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当先出来两个腰间佩剑的汉子,见了卫修涯单膝跪地便拜:“侯爷!”    灵疏:???    什么侯?    卫修涯是侯爵吗?!    “起来,”卫修涯坐在轮椅上颔首,“府里一切还好?”    卫八推着轮椅进门,灵疏赶紧跟上。    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面带难色,支支吾吾地说不出话来。    卫修涯挑眉:“怎么?”    恰在这时,灵疏只觉得眼前一花,四个环肥燕瘦的美貌女子鱼贯从门内出来,盈盈朝卫修涯一拜,声音娇软:“奴婢侍剑、侍书、侍画、侍墨,见过侯爷,恭迎侯爷回府。”    之前开门的那两个汉子“噗通”又直挺挺地跪下了,两人都把头埋得低低的,不敢说话。    卫修涯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下意识回头去看灵疏,却见灵疏满脸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四个女子,没有半点儿不高兴,目光中还带着几分欣赏。    卫修涯的脸色当即又黑了几分。    “赶出去!”卫修涯沉声吩咐。    卫八推着卫修涯直接朝里走。    跪在地上的那两个大汉一听命令,立刻就像是打了鸡血般唰地站了起来,两人一人拉扯着两个姑娘就往外推,都是一脸地兴奋,显然早就想这么做了。    “侯爷!”姑娘们惊呼一声,“你不能赶我们走!我们是夫人派来照顾侯爷的!”    卫修涯头也不回。    卫十道:“快滚!从哪儿来的滚回哪儿去!告诉你们家夫人,做人要有自知之明,这里是武威侯府,我们主子是武威侯,不是能任她拿捏的,身为国公夫人插手武威侯的内宅之事,就不怕京中的人笑话么?!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往我们侯府塞,当我们主子好欺负?”    灵疏:……    哇——简直太无情了!    不过——干得漂亮!    看那几个婢女的长相打扮,根本就不是来正经伺候人的?    他从前是没见过这些高门大户里的弯弯道道,但不代表不知道这些东西呀,在母星上的时候电视剧里讲的多了去了,别以为他不知道大庆朝的男人是可以收身边伺候的丫鬟当小妾的。    他才不希望卫修涯身边有什么莺莺燕燕的呢!    灵疏一面往里走,一面忍不住走几步就回头看那几个姑娘,娇滴滴的姑娘们被连拖带拉地扔了出去,好不可怜。    卫修涯看见灵疏这模样,心情更差了。    小东西在严家村时没见过美貌的女子,现在才一见到刚才那四个,就忍不住动心了么?    该死的徐氏。    卫修涯在心里又给自己那位继母记上重重一笔。    那几个姑娘的声音终于听不到了,灵疏这才收回心神,不住打量卫修涯的家。    既然是个侯爵府,里头的景致自然也是非常不错的,比定春镇上的那个卫府规格高了不是一星半点,这个宅院很有可能还是皇帝御赐的。    就是感觉挺朴素的,没什么人气。    不过卫修涯已经很久没回来,主人不在,没人气也是正常的。    还有,灵疏发现,来来去去的仆人们全是男的,和定春镇的卫府一模一样,一个婢女都没有。    卫八推着卫修涯进了主院,下人们早已准备好沐浴用的热水,灵疏的房间就安排在卫修涯的旁边,格局陈设几乎都是一样的,只是方位是相反的而已。    屋里的地龙烧得正热,室内温暖如春,灵疏脱了衣服跳进浴桶,舒服得叹了口气。    赶路赶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好好泡个澡了!    他感觉自己身上都要长虱子了有没有!    美滋滋地洗完澡,灵疏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一下子就觉得神清气爽了,外头卫十来叫他去吃饭,灵疏应了一声,出门去找卫修涯。    卫修涯早已经坐在桌边等灵疏,他同样也换了身长袍,这次却不是一惯的黑色,而是月白色的锦袍,半湿的长发随意散落在肩头,简直帅了灵疏一脸。    灵疏双眼冒光地凑到卫修涯身旁坐下,不住地看他。    桌上摆了满满一桌精致的菜肴,卫修涯夹了一块鱼肉,挑去鱼刺,放到灵疏碗里:“这一路上饿坏了,多吃点。”    灵疏这才回过神来,抓起筷子敞开肚皮开吃,卫修涯只笑着不停给他夹菜,好一会儿后,灵疏觉得肚子稍微有些饱了,速度才慢了下来。    “武威侯是什么东西?”灵疏在吃菜的间隙里问卫修涯。    卫修涯失笑,在他额头上弹了一下,道:“武威侯不是东西,是爵位。”    灵疏道:“我当然知道了,我是问这是多大的官?是不是很厉害?”    “不是官,”卫修涯摇头说,“我的官职是定远将军。”    灵疏:!!!    “你以前都没告诉过我!”灵疏瞪大眼睛,控诉道。    “你也没有问过我。”卫修涯挑眉道。    “可是——”灵疏正要反驳,转念又想到另一件事儿,“你既然有官职,那不用工作——我是说,不用替皇上办事吗?”    卫修涯淡笑一下,道:“有官职,没实权,如今我手上已经没有兵了。”    “为什么——”灵疏刚问出这话,才猛然想起来,卫修涯的腿受伤了,当初大夫诊断他的腿再也好不了。    果然,卫修涯漫不经心道:“自然是因为腿伤。”    “你现在腿能好了,”灵疏一下子紧张起来,急切地问道,“那会上战场吗?”    他不希望卫修涯去带兵打仗!    太危险了!    刀剑无眼,万一再受了什么伤……灵疏都不敢想。    卫修涯揉揉灵疏的头,笑道:“那要看皇上让不让我上战场了。”    “他最好永远都想不起你来!”灵疏说,他眼珠子转了转,提议道,“要不然……要不然你就假装腿还没有好得了。”    “就你鬼点子多。”卫修涯好笑地刮了刮灵疏的鼻子。    灵疏嘿嘿一笑,又像个好奇宝宝似的,问他:“你的侯府里,就你一个人住吗?刚才小十说的国公夫人又是谁?”    “问题真多,”卫修涯啧了一声,“跟你说说我家的事。”    灵疏立即支起耳朵,一脸要听八卦的模样,弄得卫修涯哭笑不得。    卫家祖上是大庆的开国功臣之一,被开国皇帝封为安国公,世袭罔替至今,是大庆朝仅剩的五个最为显贵的勋贵世家之一。    卫修涯的父亲是这一代的安国公,母亲是皇商沈家嫡女,这门亲事是沈家高攀了卫家,虽然成为了国公夫人,但宗亲们一直看不上卫修涯母亲商人之女的出身,即便有丈夫撑腰,沈夫人也时常郁郁寡欢,生下卫修涯的姐姐后身体便落下毛病,生卫修涯的时候难产去世。    没几年后,卫修涯的父亲娶了个续弦,这位夫人姓徐,诚意伯府徐家的嫡小姐,嫁过来后对卫修涯姐弟俩倒也算不错,后来生了个儿子,卫修涯的身份就变得尴尬起来。    两个都是嫡子,将来国公的爵位谁继承?按理应该是嫡长子承袭,但卫修涯这个嫡长子没了生母,没人会将他放在眼里,除非安国公偏宠他,而继母徐氏既然有了亲生儿子,必定是要替自己的亲生儿子争一争的。    灵疏插嘴道:“所以你就放弃了那个安国公世子的位子,自己一个人去战场上挣功勋吗?”    “你会嫌我将来不是国公,爵位不够高吗?”卫修涯反问灵疏。    灵疏摇头:“你现在已经很厉害了!是不是国公有什么关系?”    但是等等!    为什么总觉得卫修涯这个问题有点儿奇怪?    灵疏微微蹙眉。    “有人嫌弃。”卫修涯勾唇笑了笑。    “谁?!”灵疏下意识问道。    如果是放在卫修涯还没去定春镇之前时,他根本就不可能主动说起这件事,而他身边伺候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是武威侯府的禁忌,谁提谁倒霉。    卫修涯说:“我有个未婚妻。”    灵疏:!!!    “她得知我的腿再也治不好,而且上交兵权,领了个无权无势的空头将军的虚职之后,就上门来退了婚。”    灵疏:……    麻烦,你,说话,不要,大喘气!    灵疏呼出一口气,心里的小人正在敲锣打鼓,退得好,退得妙,退得呱呱叫!    要不是因为被退婚,卫修涯就不会去定春镇,他也就不会遇到卫修涯了!    那位不知名的小姐,我打心眼里感谢你!    “好了,”卫修涯道,“所有的事情都说完了。对了,还有一样,我姐姐是当今五皇子福王的王妃。”    “那你……”灵疏的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像只狡诈的小狐狸似的,“被退了婚,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想要成亲的?”    卫修涯忍不住笑了起来,敲了灵疏的头一下,“傻瓜。”    “干嘛打人!”灵疏不满地摸了摸头,“到底会不会嘛?!”    “不会。”卫修涯笑着说。    得到这个答案,灵疏终于满意了,这才放下心来又低头吃菜。    饭后灵疏就回自己房间补眠去了。    这一路上赶路实在太辛苦,灵疏还从来没受过这样的罪,房间里的温度又舒适,他这一觉,直接就睡到了第二天大天亮。    睡醒后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灵疏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自己真是太能睡了。    早饭照样是和卫修涯一起吃,本来灵疏兴冲冲地想要去逛街的,没料到还没出门呢,就有熟人上门来拜访了。    来的是沈家九少沈子越和玉璋。    一段日子没见,沈子越还是老样子,浑身都透着低调的奢华,玉璋的容貌越发精致了,从头到脚无不显示着这个少年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娇宠着的。    玉璋见了灵疏,高兴得不得了,上前想要拉灵疏的手,被沈子越不着痕迹地拦了,将玉璋的手握在自己手中,玉璋毫无察觉,只顾着跟灵疏说悄悄话。    四个人在暖阁里坐下,仆人们端了茶水及小吃点心上来。    卫修涯面色不悦,直接给自己的小舅舅甩脸色,“这么着急干什么?我们昨天才刚到京城,路上条件艰苦,这些天连个好觉也没睡上,没见灵疏下巴都尖了么?你总也要让他修养几天?”    “不急就来不及了,”卫修涯的态度这样不好,沈子越也不生气,只提醒道,“那绿如意菜种不要时间吗?都快过年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献给皇上的那道特别的菜式是什么?到如今我连个影子都没见到,灵疏你莫不是耍我?”    “没有没有没有!”灵疏赶忙举起一只手发誓道,“我绝对没有耍沈九少!我已经休息好了!咱们今天就去种绿如意!对了,您得帮我找个手巧的铁匠打套工具。”    “铁匠没问题,想要多少个都能给你找来,”沈子越道,“既如此,那我们现在就走?”    卫修涯周身的气场瞬间变冷了。    “走走!”灵疏歪着头问卫修涯道,“怎么了吗?你不高兴?你的腿不方便,就不要去了,我自己可以的。”    “我也去。”卫修涯淡淡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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