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贺若玘不禁松了一口气,她倒是没想到白玉烟的关注点竟然是在武器上。不过这样也好,或许她以后可以一点一点的把她的手段展现出来。 总不可能每次出手之时,都像这样让烟儿昏过去。 这次的阵法她还算有把握,若非确认那花粉对烟儿无害,她也不可能放任。 贺若玘心神放松,也就错过了白玉烟眼中一闪而逝的狡黠之色。 贺若玘还想同白玉烟说些什么,忽地脸色一变:“烟儿,我得离开了,未来一段时间,我恐怕无法与你联系。” 白玉烟还没有反应过来,揽着她的力道便消失了。 抚摸脸颊上有着凉凉的触感的地方,再回头,贺若玘已经不见了。 “走得这么快,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红晕未消的面容露出些许担忧,也不知阿玘会不会有事。 一晚上很快就过去了。 琴恒没能打听到破乙门的消息,转道沐剑山庄寻找白玉烟,刚到达这里便发现了这一片惨不忍睹的废墟。 经过昨天贺若玘与“林伯春”的大战,这片本就凄凉的残景变得更加破破烂烂的,这座沐剑山庄的山头几乎被夷为平地。 经过了一晚上,血腥味已经散去了很多,但琴恒好歹也是修真者,残留的味道,还是让他很轻易的捕捉到了。 废墟的残破砖瓦上,有着成片成片的血色斑点,仔细看了,这些斑点并不是单纯的血液,还有碎肉渣凝固在上面。也不知是怎样的术法才会造成这种痕迹,足可见当时是何等可怕的场面。 现场还有邪气与魔气的残留,让琴恒这个修仙者非常不适。 琴恒的眉头皱得死紧,脸色也沉了下去。 他在废墟之间发现了一具完整的尸体,他还认得这个人,这就是先前攻击秦山派的罪魁祸首。 可是,这人已经死了,死得像个普通人。 琴恒蹲身,灵力将手掌包裹,虚虚的从这具尸体上扫过,大致检查了一番,发现此人的躯壳里什么都没有。 没有灵魂,没有灵力,连魔力也没有,好像真的只是个普通人。 “奇怪。” 若说这人是普通人,琴恒是打死也不信的。普通人,能将布下这么厉害的阵法? 是谁杀了他?这人身上虽然满身的鞭伤,但仅凭这些不痛不痒的伤口,是不可能造成这般惨烈的景象的。 那应该是属于另一个人的血迹,只不知是躺在这里的这个人造成的,还是现场第三个人下的手。 这具尸体如此诡异,能做到这般的,结合此地残留的气息,除了魔修,不做他想。 但是,魔修为何会杀死他?难道是黑吃黑狗咬狗? 琴恒在原地站了很久,都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来。 还有一个问题... 先一步来此的白玉前辈,又去了哪里? 这里几乎已经被夷为平地,视野极为开阔,没有什么可以藏身的地方,但是显然,这目光所及之处,并没有白玉烟的身影。 这人的死亡是不是她下的手?若不是,她可有看到这场惨烈的打斗?又或者她本人已经遭遇了不测,现场残留的血液是她的? 很快琴恒又摇头将后面的猜测排除了,以白玉前辈的实力,这种可能性很小,就算白玉烟不敌,也不可能落得这般狼狈。 那么,人究竟去哪儿了呢? 琴恒再次用弟子牌联系白玉烟,但是过了许久,还是没有回应,不禁有些担忧。 白玉烟乃是内门弟子,又是化神老祖的弟子,若她有个闪失,他们同来的一行人绝对吃不了兜着走,而他便是首当其冲问罪的那一个。 就在琴恒着急上火,想着是否要去别的地方寻找的时候,废墟远处突然传来了些许响动。 林家废墟的一角,那片整个垮塌成碎渣一般的建筑废墟突然动了一下。 尽管小,这动静也立刻便被琴恒捕捉到了,他目光一凝,暗自警惕起来:“什么东西?” 琴恒缓缓向那处异动之处靠近,越是靠近便越是紧张,神情紧绷,就怕冲出个什么怪物来。 就在琴恒越靠越近时,那处废墟又动了,这次稍微大了些,“哗啦啦”的碎石砖瓦不断从旁滑落,引起连锁反应,造成很大的响动,巨大的声音骤然在寂静的空间响起,还挺吓人的。 琴恒紧握着剑柄的手不禁动了动,随后就见眼前的废墟中,突然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尘土梁瓦碎屑飞了满天都是,一个人影划破尘烟落在他附近。 “咳咳咳” 连续不断地咳嗽声响起。 琴恒满脸懵然,望着眼前这个蓬头垢面的人,试探着问:“白,白玉前辈?” 低头拍着头顶灰尘,将周身弄得尘烟弥漫的人听到这一声抬头望来,这个满脸都是灰尘的人不是白玉烟是谁? “琴,琴道友?” 白玉烟呵呵两声,笑得勉强:“你,你找过来了啊...” 飞快的甩了一打净尘术在身上,恢复一身干净整洁的模样,随即露出平常的模样,假装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如果忽略那一头乱糟糟的头发的话,倒也没什么不对的样子。 琴恒抿了抿嘴角,忍住想笑的冲动。 “咳,”琴恒捏着拳头放在嘴边缓了缓,才问道:“白玉前辈,您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白玉烟有些尴尬,她总不能对琴恒说,她因为怀疑林家的祠堂有什么猫腻,跑到里面去探险,临要出来的时候不小心触发了机关,将整个祠堂弄塌了,自己也没来得及逃出来,才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的? 不说祠堂里的东西不能透露给他知道,糟蹋人家的祠堂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白玉烟也不好意思说出来。 也不知是跟谁学坏了,最近好像做了不少缺德事儿。 总之,得找个理由蒙混过去。 她挠了挠头,脸上露出些许茫然之色:“我,我也不是太清楚。” “我只记得追到沐剑山庄之后,见到了先前袭击你们秦山派的那个人,还有那个抛弃阿玘的坏蛋。” 琴恒专心听白玉烟的讲述。 “后来好像被那个人发现了,被他困在阵法里。” “那个阵法很是古怪,我只记得闻到一股奇怪的花香,然后就神志不清了。” “再清醒过来,就见周围黑漆漆的,”白玉烟揉了揉头:“才发现好像被人给活埋了,这才使力推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从里面跑出来。” 白玉烟并没有撒谎,这些都是她的真实经历,只是被她省略了很多过程而已。 琴恒对白玉烟很是信服,也没有怀疑她的话,只是皱眉:“也就是说,果然还有其他人插手...” 若那个人不是白玉烟所杀,那必然还有“第三人”存在,魔修的嫌疑急剧攀升。 又想起一事:“白玉前辈是说,你曾见过林仲秋?” 白玉烟点点头:“嗯,我看到他们两人一起出现,然后那个林仲秋还叫那个对秦山派出手的人为哥哥。” “哥哥...那果然是林伯春不错了。” 琴恒视线落在那具尸身上:“只不知,究竟是谁杀了他。” 没能手刃这个仇人,不得不说是一个遗憾。不过,既然人已经死了,他的师门倒也不用提心吊胆的提防了。 白玉烟顺着琴恒的视线看过去,昨夜受限于夜色,她也没有看清楚,现在天光大亮,才发现这林伯春原来是这副死相。 原来被噬魂藤吞噬了灵魂之后,就是这副模样么?果然只剩下了一具躯壳,旁的能量之类的,什么都没剩下。 “这是...林伯春,那林仲秋呢?” 白玉烟四下搜寻,昨晚她清醒之后,就只看到阿玘在同林伯春打斗,而林仲秋却不见了人影。 后来杀了林伯春之后,贺若玘又走得匆忙,白玉烟也没来得及问她人去了哪里。 琴恒摇摇头:“我到此处之时,便只看到林伯春的尸首和一地的血迹,并没有看到其他人。” “血迹?” 琴恒带白玉烟来到血迹最为浓郁的地方,除了那些四散的血点之外,就是这一处的一大摊血水最为瘆人了,也不知是如何留下的。 白玉烟伸手在这摊血迹上方感知了一下:“这上面残留的气息...像是林伯春身上的邪气。” “林伯春?” 琴恒望向躺在不远处的林伯春:“他身上的伤口,不像会流出这么多血液。” “这些血若不是林伯春自己的,那便是他对手的,应该是他打伤了什么人流下的?” 这处血液的位置...白玉烟抬头望了望天际,这里似乎是那个困住她和阿玘的阵法的下方。 若她没有猜错的话,这或许是林仲秋的血迹... 她那时候昏迷了,还不知道是怎么从阵法中逃出来的,联想到醒来之后,林仲秋便不见了,而这阵法之下的这一滩血迹... 很难不想到是阿玘做了什么... “前辈是说,这滩血迹,有可能是那个杀了林伯春的人,与林伯春交战之时受伤留下的?” 林仲秋是林伯春的弟弟,琴恒无论如何也不会往林伯春杀了林仲秋的方面想,只能猜测是另一个人的。 白玉烟则不同,她了解贺若玘,依她的性子,让林伯春自食其果将林仲秋误杀,使林伯春尝一尝兄弟相残的悲惨结果,绝对是她做得出来的。 白玉烟看着这过了一夜依旧惨烈的场景,闭了闭眼,在心里深深呼了一口气,悄悄调整着自己的呼吸,没有反驳琴恒的猜测。 “现在林仲秋下落不明,又不知是谁杀了林伯春,接下来该怎么办?” 白玉烟道:“林仲秋一身武功已经被废,想来秦山派是不惧的。而杀了林伯春的人,不管对方究竟有什么目的,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若实在是无法查出对方身份,倒也不必刨根问底。” “最主要的是重建秦山派才是。” 琴恒想了想,倒也是:“前辈说得在理。” “未免掌门同门担忧,我这便回门派向他们说明此事。” “嗯。” 琴恒立刻动身往秦山派赶,而白玉烟则落后了他一步,看了看林伯春的尸身和血染的废墟,身后的羽仙绫飘动,整个人腾空而起,一团橙红的火焰从她的袖口间悄然掉落,落在废墟之上。 她的身后,一片奇异的大火逐渐蔓延至整个山头,将这一片废墟燃烧殆尽,不论祠堂、尸首还是血迹,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