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怒气冲冲的踩着轻功飞出了武林大会的会场,燕菲菲就傻住了,这里她又不熟,她该往哪儿走? 除了会场隔壁的小镇比较熟悉,这附近她也没来过,很是陌生。 可是现在又不想回小镇,没准一回去就会遇到她那些师兄师姐们,她现在心情烦着呢,一点也不想看到他们。 想一个人静一静,燕菲菲专挑偏僻的地方走。 盟主府所在的山头,除了大会的会场和那片开辟出来的小镇之外,别处都是一大片一大片的密林,连小路也很少能看到。 若是不熟悉地形,方向感又差的人,很容易迷路。 很不幸,燕菲菲两条都占齐了。 她下擂台的时间本来就比较晚,如今在密林里没头苍蝇似的转了几圈,别说找到出路,连天都黑了,更加找不着北。 四周都黑漆漆的,只能模模糊糊的透过零星撒下来的月光看到一些树木的黑影,不至于撞到树上去罢了。 “讨厌,都讨厌!人讨厌,连草都欺负我!” 燕菲菲刚才被一丛枯藤给绊了一下,差点摔倒,本来就满肚子委屈,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还提在手上的长剑,发泄的往之前绊了她脚的草丛胡乱挥砍,砍得窸窸窣窣的,还有草屑满天扬起。 发泄发泄也就罢了,有时候人倒霉起来,喝凉水都塞牙缝呢。 那草丛旁边刚好有一块凸起的石头,燕菲菲本就是发泄,也没用上内力,这用了八成力的剑砍到石头上,剑柄反倒把手给崩了。 疼哭了,对,就只是因为疼才哭了的。 “当啷”一声,剑掉在地上,燕菲菲无助的抱着崩疼了的手坐在地上。 “呜~” “有没有人啊,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都是大坏蛋!我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来责怪我?” “我错在哪儿了?你们也不说,就要我自己想,我怎么想,我哪里知道发生什么了?” “呜~” 哭着哭着声音又低下去了,细细的抽噎着,回想白天发生的事情。 她就是遇到了一个无耻的对手,出手教训了一番,她也没做什么呀?难道他们觉得自己踹人家的脸是不给人家面子,怪她有失宗门的风范? 这么一想,好像是有些过分... 但是那是个无耻的淫贼,她都克制着没削了他那双贱爪子,不过是踹了脸,不为过? 伸手在旁边拔了一把枯草,燕菲菲狠狠的掰成一节一节的。 她没有错,这个错误坚决不承认,死不悔改!他们不帮着她教训那个登徒子也就罢了,竟然还来责怪她,失望,她对他们很失望! 燕菲菲压根不知道她与她的师兄师姐们想得根本不是一回事。 也难怪,秦山派中人根本没有发现燕菲菲的对手使用的那些小伎俩,而燕菲菲,她则专注自己的比赛,压根不知道大师兄的擂台上发生了什么事。 就连王鸢说的那句话,她也因为离得远没有听见,自然不知道她的同门,是怪她害了大师兄分心。 坐在地上哭了一会儿,又发泄一下,该走还是得走,她总不能就这么在这里一直坐到天亮? 她明天还有比试呢,现在大师兄也被人打败了,维护师门荣誉的事情就落在她身上。 她总不能不战而败。 燕菲菲长叹一声,正要从地上爬起来,忽地听到一些衣料摩擦的声音,难道有人在这里? 心中一喜,正要起身叫人,却听到一个声音传来。 “这儿没人,这大晚上的,也不会有人来这深山密林。” 这个声音? 是白天跟她比试的那个粉面年轻人。 与他在一起的应该还有人,是谁?他们在找这没人的地方做什么? 燕菲菲将即将脱口而出的话憋回了喉咙,死死的捂住自己的嘴,这里只有她一个人,万一被发现了... “嘿嘿,公子,您看,您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成了,您是不是...” 与他一道来的人没有说话,燕菲菲只听到一些细小的摩擦声,粉面年轻人似乎得了个什么东西。 “好,好,”年轻人的声音变得十分猥琐:“公子仗义,仗义。” “我定不会将今日之事说出去,我这张嘴保准严实,您只管放心。” “那没事儿我就先走了。” “您——啊!” 一声巨大的惨叫震得树林的山林的鸟群都纷纷振翅飞走了。 “砰”,沉闷的**倒地声响起,几乎砸在了她的心尖上,燕菲菲惊恐的瞪大眼睛,连呼吸都凝住了,一张嘴咬得死紧,生怕自己发出一点声音,若被人发现,说不定下一个倒地就轮到她了! “呵~” 那个一直没有出声的人终于发出了一声似嘲似讽的轻笑。 燕菲菲牙关都被她咬到发酸了。 过了一会儿,终于没了动静。 他走了吗? 可是没有听到离开的声音,燕菲菲一点也不敢动,万一那人没走怎么办?她不是正正撞上去了? 燕菲菲还是头一回知道,她也有这么胆小的时候。 她平时虽然天不怕地不怕,但那也是因为有师兄师姐们在,她才可以这样肆无忌惮。 现在离开了他们,自己一个人在这黑漆漆的树林里,又撞见别人密谈还杀人灭口的密事。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她不是什么都不怕的,她只是有恃无恐罢了。 燕菲菲保持一个姿势不敢动,浑身上下都难受,发酸,比她平时练剑扎马步都还要累,身心俱疲。 过了一会儿,果然有窸窸窣窣的脚踩草地的声音传来,却不是走远,而是走回来的。 “看来,没被人撞见。” 一个极低的声音喃喃自语,燕菲菲只勉强听清他的话,没有听出来具体是谁。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渐远去了。 再也听不见声音,又过了许久,燕菲菲才敢将死死捂住嘴的手缓缓放下来。 深深吸了一口气。 刚才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原本因为哭泣而抽噎的身体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正常了,可能是吓的。 现在她该怎么办?偷偷跟上那个人出去,还是上前查看那个粉面年轻人究竟是怎么被杀死的,还是另找出路,还是在这里坐到大天亮? 燕菲菲原本一腔委屈,现在也只剩下了迷茫,她该怎么办? 想不到坐在这里发了一会儿呆,又是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响起,停在先前那两个人说话的地方。 “看来的确是没人撞见。” 那个人又第二次去而复返了! 这人的心机实在是太深沉,行动实在是太谨慎了! 若果它刚才不是犹豫了一会儿没有动... 燕菲菲一阵后怕。 哪怕确认没有被人看见,那人仍是小心得不行,即使是自言自语,也压低改换了声线。 “不能留你在这里。” 燕菲菲听到细细的一声,似乎是瓶塞被打开的声音。 随后就是什么液体流出,倒在什么东西上的声音,一阵滋滋的腐蚀声。 这个人不但杀人灭口,还要毁尸灭迹!太可怕了,这样歹毒的东西,他怎么会有?难道他是魔门的人? “我魔门要重出江湖,可不能叫你碍了我的大事呐。” 果然是魔门! 燕菲菲死死将此事记下,今年的武林大会混进了魔门的人,他们还有什么阴谋?她要回去将此事告诉长老,一定要长老查清此事。 这一回,那人真的走了。 燕菲菲不敢在此处停留,那尸体被毁了,她现在去看也看不出名堂,至于那个人,这么可怕她还是别抱着侥幸之心前去追。燕菲菲捡起长剑连滚带爬的往相反的方向快速跑走。 也不知跑了多远,四周仍是连绵的密林,一点能够出去的迹象都没有。 黑暗的山林如同一张择人而噬的巨兽,接二连三的打击让燕菲菲濒临崩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才能出去,有没有谁来帮帮她。 不要是坏人,谁都可以。 她错了,她不应该发脾气跑出来的。师兄师姐责怪她也不是第一次了,以前都是一笑就过了,今天她怎么就任性发脾气了呢。 不知走了多久,前面忽然有了微弱的亮光。 足够让燕菲菲惊喜,又有些迟疑。前面的是什么人?不会是坏人。 “这里有个小姑娘。” 燕菲菲一惊,被发现了。 几人提着灯笼走进,燕菲菲不知道这是什么材质的灯笼,竟然一点不刺眼,哪怕她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光亮乍一靠近,她竟然没有觉得眼睛不适。 这是一行穿着奇怪衣服的人,有点像是那些道门的道袍。他们普遍都很年轻,看不出武功路数,似乎只是一群普通人。 但武者的直觉告诉她,这些人并不简单。 其中一人皱了皱眉:“凡人?真是晦气。” 燕菲菲很明显的从他的语气之中察觉到了一股不屑之意,好像她不过是地上的一片泥灰。 今日受到的委屈一下子就爆发了,凭什么看不起她?她是造了什么孽,好像一辈子的破事儿都集中到一天了! 燕菲菲长剑一比:“你什么意思?” 那人面带不屑:“哼,区区凡人,竟敢将剑对着我?我要碾死你,就如同碾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燕菲菲正要开口辩驳,另一个年轻人却率先开口打圆场:“师兄,这不过是个不小心迷路的小姑娘,你跟她置什么气?” 那年轻人转过来,对燕菲菲说:“小姑娘别怕,是不是找不到路出去了?来,到哥哥这里来,哥哥带你走。” 这个年轻人仪表堂堂,只看模样几乎能同大师兄比肩,或者说,这一行人没有一个长得不好看的。 只是他们个个矜骄高傲,让人心生不喜。 尤其是同她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眉眼之间颇为轻浮,看她的眼神似乎实在看个物件一般放肆无礼。 燕菲菲知道这一群人不好惹,但她的倔脾气也上来了:“我不要你假好心!” 甩剑就走。 今天遇到的都是些什么烂人? “走?”那轻浮的年轻人冷笑一声:“撞见了我们,姑娘还想走?若是乖乖的跟着我,我还能让你脱胎换骨,若是不识相,可别怪我不怜香惜玉了。” 燕菲菲没走得掉,这些人也不知使的什么诡异功法,竟然悄无声息的就将她包围了。 燕菲菲很害怕,却只能故作无事,虚张声势,将长剑横在身前:“你们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哼哼,深夜密林,孤男寡女,你说呢?” “你——” 那出言嫌弃燕菲菲的青年对于轻浮的年轻人也不大看得上眼,眼中带着一点微不可查的厌恶:“这种货色你也要?不过是个凡人,到了上界,不知有多少仙子仙女等着你。” 轻浮年轻人笑得猥琐:“这不是在深山老林,小弟有些寂寞嘛。” “再说,这小姑娘发现了我们,师兄也不会放她出去打草惊蛇,还不如便宜便宜我。” “夫人没有教过你,这修真一途,元阳十分重要,未到筑基最好不要泄了元阳,否则于道基有损,这点常识都不知道?” “元阳,我元阳早八百年就没了,”轻浮年轻人小声咕哝,又对那人说:“我这不是没了元阳,正找这些元阴补上么?” 那人将嫌弃直接摆在了脸上,连其他人也嘻嘻哈哈的笑起来了,都是心照不宣的猥琐。 燕菲菲虽然不知道这些人究竟在说什么,但那些什么元阳元阴的却是大概知道一些的。 有些歪门邪道之人,便是以采补什么女子元阴,男子元阳的来练功,方法恶心至极。 能从这些人嘴里说出来的,肯定也不是什么好话。 他们该不会就是魔门的人? 今天这接连不断层出不穷的变故,对于从小就一帆风顺从来没受过委屈的燕菲菲来说,实在是不小的打击。 她已经濒临崩溃了。 如今被人围着这般明目张胆的觊觎,又口出污言秽语,燕菲菲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哪怕打不过,她也要试试再说! 就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得逞! “去死你们!” 那个人并没有将燕菲菲放在眼里,自顾的说话,没想到被他们围着的燕菲菲突然发难,竟然让他们有些措手不及。 燕菲菲的长剑一伸,灵动缥缈的剑轨几乎没在空中留下痕迹便刺到了那轻浮年轻人的喉咙。 眼看就要划出一条血色豁口,千钧一发之际,那人被他身侧的人往后一拉,险之又险的避过了致命一击,却仍是被剑锋划下了一条血线。 “贱人,你有种!” 其他人立刻发动,不知使了什么诡异的手法,竟然有无形的力量将燕菲菲的手禁锢住了。 燕菲菲此刻心中交织着委屈怒气和绝望,反而不那么畏手畏脚,一身的潜力好似被激发出来,哪怕这些人的手段诡异,她也丝毫不惧。 无形的力量将她禁锢了不过两息,那些人还没松口气,竟然就被燕菲菲双臂一阵给挣开了。 “我杀了你们!” 燕菲菲双目赤红,手上的长剑被她舞得虎虎生风,她专盯着那轻浮年轻人招呼,旁的什么水啊火的奇怪东西也只是下意识的闪躲,竟然叫她轻松躲过了。 轻浮年轻人被她打得抱头鼠窜,脸上、身上胳膊腿上都有被长剑划过的血痕。甚至一头长发都被削去一截,零星的头发散落空中。 “救命,师兄救我!”他大喊道。 那个为首的年轻人并没有出手,就这么看着他狼狈逃窜:“真是无用,竟被个凡人女子追着打。” 扬声说:“你的那些法术学到哪里去了?不知道用吗?夫人究竟是怎么教你的?” 断断续续的声音夹杂着惨叫传来:“我,我,这女人追杀得这么紧,我找不到时机用啊!” “妈呀,这女人太猛了!” 燕菲菲虽然怒气冲头,但她不傻,先前一番试探,就知道这轻浮男子是这群人之中实力最弱的,而最先开口同她说话的那个人则是实力最强的。 逃她是没机会逃了,这些人行动这般诡异,她跑不了多远,反正也逃不了了,还不如拉一个垫背的! 弄死一个就够了,弄死两个就赚了! 这般视死如归之下,燕菲菲的剑法反而更流畅了,好像困扰许久的瓶颈都被打开,燕菲菲甚至有所突破。 被重点招呼的那人更加狼狈了。 “你们几个也是,”为首那人对于另外几个年轻人就比轻浮年轻人更加严厉不留情面了:“没吃饭嘛?几个炼气期高手围攻,竟然连个女子都拿不下?” “师兄,这女子身法很快,我们的法术落不到她身上!” 他们也就勉强能释放几个火球术,水箭术,灵识又还没修出来,控制不了术法的走向,打不中又能咋办?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话音一落,为首者淡淡伸手一指,翠绿的灵光便从他手中飞出,不紧不慢却精准的落在了燕菲菲的身上,将她迅速缠绕,手脚收裹,缠成了一条人型虫子。 绿光暗淡下来,捆住燕菲菲的竟然是一根绿色的长藤。 “这是什么鬼东西!” 燕菲菲使劲挣扎,想要挣脱藤条的束缚,可是这藤条也不知是什么材质,不论她怎么用力,都纹丝不动。 “放开我!若是被我解开,我定要你们好看!” “你别白费力气了,”那人说:“这可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培养出来的缚仙藤,一旦被它缠上,没有我的命令,便是筑基期高手来也奈何不得。” “乖乖束手就擒。” 什么筑基期高手,她不知道,但是这藤条的确是相当的厉害,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轻浮年轻人停下了逃窜,一脸堆笑的向那人堆笑:“多谢师兄救我。” “你这实力连凡人都不如,还怎么拿九仙帖?简直是暴殄天物。” “是是是,”轻浮年轻人眼神闪了闪,讨好的说:“这不是,就叫师兄出马了吗?相信这九仙帖在师兄手里,定然能发挥最大的效用!” 那人嗯了一声,什么也没说。 轻浮年轻人搓了搓手,视线落在还在挣扎的燕菲菲身上,眼神一厉,暗藏的狠辣看得燕菲菲头皮发麻,“你,你要干什么?” “哼,”轻浮年轻人冷笑一声:“小贱人,你不是很能的吗,不是很会使剑的吗?来啊,再来杀我啊?” “你,你不要过来!” 燕菲菲被束缚得完全不能动弹,眼看着那人一脸邪淫的靠近,心如死灰。 旁边的几人不但不阻止,反而还看得津津有味。 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吗?难道还要受这侮辱? 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燕菲菲在心中绝望的呐喊,舌头却已经缓缓伸到了两排牙齿之下,她宁愿咬舌自尽,也不受这等屈辱。 眼看轻浮年轻人走到她身边缓缓蹲下,手距燕菲菲的身体越来越近,燕菲菲死死的闭上了眼,对着舌头就要狠狠的咬下去。 “等等。” 为首那人突然叫停:“好像有人?” 燕菲菲鼓起的勇气一泄,不禁睁开了眼睛。 什么变化都没有,眼前还是那个想要伤害她的人。这人一只手虚虚悬在她上方,目光四处打量。 过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异动:“师兄你是不是太敏感了?这荒山野岭的,哪里有这么多人?” 转过头,邪笑着看燕菲菲:“怎么,以为有人会来救你?我告诉你,就是有人来了,也不过多一条手下亡魂。” “你最好祈祷没有人来救你,不然,”他凑拢过去,小声又恶毒的说:“不然,不过是叫你眼睁睁看着他为了救你而死,叫你身上多背负一条人命债罢了。” 燕菲菲盯着他的眼神简直像是淬了毒,恨不得能射出毒箭将他盯死。 年轻人显然很满意她的这种眼神,故意放慢了动作往她身上放。 燕菲菲不再闭上眼睛,死死的盯着他,好像要将他的模样记住,哪怕作鬼下地狱也不能放过他。 正在这时候,为首那人四处戒备的视线忽然一动,往燕菲菲两人所在的地方望过来,同时喊道:“顾青伟,小心!” 然而,这一声提醒来的晚了些。 在燕菲菲的视线之中,一道灰色的影子忽地从天而降,落在她的身前,而那想对她不利的年轻人似乎被那灰影砸中,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 “嘎吱” 不知是什么东西碎了,传入耳朵里,叫人耳鼓直发颤。 燕菲菲虚起眼睛,仔细辨认,才看清眼前的灰影竟然是一个人,一个小巧纤细的人。 被救了? 燕菲菲一个激动,竟然直接从地上坐了起来,定睛一看,就见一只小巧玲珑的脚踩在那年轻人的两只手臂上,还在狠狠的往下碾。 那只脚几乎罩不住那两条粗壮的手臂,然而,不论年轻人怎么挣扎,却都纹丝不动。 而方才那令人心颤的碎裂声,就是从年轻人的手臂上发出来的。 显然他的手骨,已经被碾碎了。 “嗷,嗷。”年轻人甚至连一句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痛苦的哀嚎,拼了命的想要将手臂从那只脚下拖出来。 先前还不可一世的脸上,涨得通红一片,汗水将浑身上下都浸了个透。 “谁来救她都要留下一条命?我现在来了,人就在这里,你们谁来拿啊?” 灰影说话了。 是一个女子,声音清脆中还带着一点稚嫩,语气闲闲的,似乎是在拉家常。如果没有伴随着连绵不断的“嘎吱”声的话,好像真的有礼又无害。 “高,高高手!” 燕菲菲不敢置信的大呼一声。 灰影听到她的惊呼,回过头来。哪怕背着光,燕菲菲也觉得自己能清晰的看清她脸上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只见她冲她浅浅一笑,好像一个长辈在对着一个调皮捣蛋被抓包的孩子:“看你还乱跑不乱跑了,傻姑娘?” 燕菲菲的心狠狠的一恸,眼睛一酸,哇的就哭了。 白玉烟一脸懵逼。 这,这,她把小姑娘惹哭了? 怎么办? 挠头,她没有哄小姑娘的经验啊。 白玉烟对出声大哭的手忙脚乱,那边为首的青年见她分心,以为有机可乘,像其他人打了一个手势。 “刷刷刷” 几个人很有默契,水火土各种法术哗啦啦的向白玉烟砸来。 她踩在顾青伟的身上,方才又有一番分心,这一回哪怕她的身法也向刚才那小姑娘一样快,也会被打中? 就算不中,她也会闪躲,这样顾青伟也算救下来了。 不论怎么样,他们都能达到目的。 然而白玉烟是一般人吗? 她怎么可能让他们这些小心思得逞? 她没躲,她不但没躲,反而伸出一双拳头,甚至都没看出怎么用力,便轻飘飘的将这些看似威力无穷的法术打散了。 没错,就是直接打散了! 那些灵气变化而成的水火法术直接被她轰成了普通的灵气。甚至,她不是空手,她的手上还抓着一条藤蔓,在她的手心扭动不已,好像一条被拿住了七寸的蛇。 原来为首之人看出白玉烟身手不凡,不同于一般的普通人,心知这些师弟们的术法可能不会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便想趁着白玉烟分心对付术法时,利用原本捆在燕菲菲身上的缚仙藤偷袭她,想要将她缠住。 他对自己的缚仙藤很是自信,一旦被它缠上,哪怕筑基期高手,也不能挣脱! 然而,白玉烟的灵觉何其敏锐?如何察觉不到这暗藏的凶险? 他的算盘自然是落空了。 不止是落空,落在白玉烟手里的东西,她还能吐出来吗? “这是个什么鬼东西?” 白玉烟两手抓着扭动不已的藤蔓,如今的场面是完全反过来了。 先前这藤蔓这般耀武扬威,将燕菲菲捆缚着让她挣扎无用,现在落入白玉烟的手里,不能挣脱的,变成它了。 白玉烟对于这种动个不停的藤蔓只觉得很是稀奇,翻转不停的查看,一边脚下还不停的在顾青伟的手臂上跳来跳去,好像觉得这嘎嘣脆的挺好玩。 不知什么时候,贺若玘从背后林中走了出来,她弯下腰,轻轻的将已经从藤蔓的束缚中解脱出来却还在放声大哭的燕菲菲从地上扶了起来。 “傻姑娘,你已经得救了,没事,别哭了,嗯?” 燕菲菲眼睛被泪水都糊花了,看得不大清楚,模模糊糊的察觉到这是跟在高高手身边的那位女子,应该就是吴三小姐? “嗯。” 恍惚想起这位吴三小姐的身体不大好,燕菲菲也不敢让她多用力扶着,自己顺着力道抽抽噎噎的用力站起来。 “谢,谢谢姐姐。” 燕菲菲揉了揉眼睛,平复自己的心情。 “你该谢的是烟儿才是。”贺若玘朝前面站着的白玉烟努了努嘴。 “嗯,我会记得高高手的恩情的!” 白玉烟也不理会脸色难看的那些人,从顾青伟的手臂上走下来,来到贺若玘的身边,献宝似的将藤蔓拿给贺若玘看。 “阿玘,这是什么啊?” 贺若玘目光一瞥:“不过是一根杂藤。” 被贺若玘一看,不知为何,那藤蔓就萎了,耷拉下来不再动弹,好像变成了一般的普通凡物。 现在不动了,白玉烟就觉得无趣,随手甩了甩。 为首之人看她们两人将他精心炼制的缚仙藤贬得一文不值,怒气上涌。 “你们——” 他的同门显然是想为他出头,正要责骂,却被那人出手阻止:“不知姑娘姓甚名谁,师承是何门派?” “怎么?”白玉烟将藤蔓拿在手里拉了拉,不知是何等强大的力量,竟然拉得啪啪作响,“想要知道我们的师门,然后叫你背后的人找我们师门的麻烦啊?” 那人脸色一沉,勉强笑道:“自然不是,姑娘说笑了。” “只是仰慕姑娘的实力,想知道是何等宗门,才能培养出姑娘这般厉害的高手开。” “你想知道啊?”白玉烟狡黠一笑:“我还就不告诉你,你能把我怎样?” 如果顾青伟还醒着,他必然会告诉他们,这两人,就是从珈兰谷大夫人手上拿到九仙帖的两个人。 然而好容易从白玉烟的小脚下逃出生天的顾青伟却已经晕了过去,所以,他们自然不能从这唯一的知情人嘴里知道这一消息。 燕菲菲已经平复下来,除了还有些生理抽噎之外,情绪已经收拾好了。 这会儿,燕菲菲视线转到地上躺着昏死过去的顾青伟,心里气不过,大步走上去在顾青伟的脸上狠狠踹了一脚。 “叫你觊觎我,还威胁我!”踹了一脚还不解气,又连着踹了他好几下。顾青伟昏迷着,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不止顾青伟的脸,连他的手她也还想像高高手一样去踩一踩,这一双贱手留着干嘛? 白玉烟将顾青伟两条手臂的前半截都踩碎了,像烂泥一样,而手掌和后半截却是完好无损。 若顾青伟还能将手举起来,只怕那两只手也只能耷拉在下面一甩一甩的,完全残废了。 燕菲菲却仍觉得不过瘾,应该将那双手也给他废了,一点希望都不能给他留下才是。 燕菲菲还没行动,那头为首的人却说:“姑娘,得饶人处且饶人,凡事可不能做绝了。” “做绝?”燕菲菲冷笑:“你们已经将事情做绝了,若不是高高手来救我,你们又何曾得饶人处且饶人了?” “想让我留情?做梦!” 燕菲菲狠狠说完,转头对白玉烟说:“高高手,我可以自己报仇吗?” 白玉烟眨眨眼:“当然可以。” “多谢。”燕菲菲向白玉烟深深的鞠了一躬,随后弯腰将先前掉落在不远处的长剑从地上捡起来,走到顾青伟身边。 咻咻两声剑光闪过,竟然将顾青伟的两条脚筋挑断了。 “啊——” 顾青伟惨叫着清醒过来,顾不得查看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的手臂,蜷着身体看着自己的脚,那处已经鲜血淋漓,而罪魁祸首正手执滴血的长剑缓缓的向他走过来,一步一步的走在他的心尖上。 “风水轮流转啊,”燕菲菲冷笑的看着面露怯懦的顾青伟,“你刚才想要对我出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像现在这样,如同一条死狗一样落在我的手上。” 顾青伟张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余光瞥见歪头看着他的白玉烟,和笑得一脸无害的贺若玘,瞪大了眼,嘴里嗬嗬的,想要伸手指着两人对那边的人说,就是她们,手握九仙帖的就是她们。 然而不行,他的手废了,使不上力气,而他的嗓子也不知道是不是疼得沙哑了,根本发不出声来。 “师兄...”那边,师弟几个看着先前还在他们手里的那个小娘们而竟然提剑要对顾青伟进行更深入的折磨,不禁有些担忧:“我们要不要救他,不然夫人那里不好交代。” 师兄说:“新来的这个女人不可小觑,我的本命武器还在她手上,全身而退我尚且没有把握,何况将人救回来?” “我不可能为了他,将我们都搭进去。或许,将顾青伟留下来让她们发泄出气,我们还有机会顺当的离开。” 至于成功离开以后,想做的、能做的事情自然就很多了。 “可是夫人那边...” “她算个哪门子夫人,不过是看在长老的份上。她儿子的命难道比我们几个还珍贵吗?大不了回去被长老训斥一顿,这件事情,其他长老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的。” “况且,只要九仙帖到手,就是一大功,还愁这点责罚?” “是,师兄说的是。” “这几个女人,只有那个小一点的厉害,后出来的那个不过是个普通人,到时候,我假意与她们周旋拖延时间,你们看准时机,配合我将那个女子抓过来当人质。” “是。” 这师兄还想着麻痹白玉烟两人,以求能够退走。可以他们不知道,这半路杀出来的两个人就是他们这一行的目标。 在发现他们同那二夫人之子顾青伟一块儿,有可能就是那泊辉门的人之时,贺若玘就没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这里。 师兄开口对白玉烟她们说:“几位姑娘,此事的确是我们不对,顾青伟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你们所救的这位姑娘,并未受什么苦,请还请姑娘们手下留情。” 燕菲菲的剑尖停在顾青伟的眼珠子上,听到他这话,冷笑:“没有受什么苦?若是高高手晚来一步,我还有清白吗?” “你这人,真可笑,坏事做了也就罢了,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还好意思说我没受到伤害?” 燕菲菲的剑锋一片,在顾青伟的眼角上划了一天长长的口子。 白玉烟摊摊手:“你们也看到了,苦主不愿意善罢甘休,我们可不能做主。” “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接到了师兄的眼神,几个师弟立刻执行先前定下的计划,像是被激怒了一般,又冲白玉烟等人发起了攻击,“看招!” 同时,在白玉烟手中装死许久的藤蔓趁着白玉烟松懈,倏地从她的手中挣脱,直直的向着贺若玘奔去。 眼看就要将那最弱的女子抓住,师兄的心神高度集中。 然而,就在距离贺若玘一臂之距时,却死活前进不得了。 白玉烟闲闲的捏住藤蔓的一个结,她方才翻来覆去的将这藤蔓反复查看,早已摸清了藤蔓的弱点。 这条藤蔓可以自由伸缩,但藤尾上的结是一个弱点。一旦被掐死,就会动弹不得。 藤蔓垂了下去。 “你们真以为我会对你们松懈?”白玉烟挥挥手打散了再次攻过来的灵力,“我都没有你们这么天真。” “泊辉门,是?” 白玉烟看他们变了脸色,笑得欢快。 师兄脸色变了,他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作者有话要说: 考试工作的宝贝儿们都加油哟^0^~ 祝愿考试顺利,工作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