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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她瞎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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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越下越大, 越下越大。    东宫当中, 全染上了白,亭楼围栏, 池塘假山, 各个宫殿瓦尖也白。    景岚还是第一次如此接近皇宫, 着实忐忑。    正因为在现代知晓些古时规矩,这种君臣制度之下, 掩盖着的,是上位者对平民百姓的杀戮, 尤其皇亲贵族,更是随意。    何为王法,王就是法。    她此时站在东宫宫门前, 才是庆幸,顾今朝弃考也是幸运。    早上来过一次了, 太子留了话来, 老御医要亲自看过容华,才能行过方子。    只得回去接,今日早起,顾容华就一直对着窗外怔怔发呆, 与她说过话了, 看着无恙,说是去东宫, 太子帮着寻了一个老太医, 曾为太妃治过癔症。    容华不想来, 但是事已至此,也不得不来。    她一早穿了锦裙,也披了件翻毛的斗篷,特地绾发,做了妇人打扮。    景岚接了她下车,轻扶了一把:“走个过场而已,你这是心病,心病终归还需要心药医,过去的事情就不要想了,以后我们一直在一起,不必太在意别人说什么。”    容华抬眼,也是看着宫墙:“我没事,我只是觉得奇怪。”    景岚扶着她:“怎么了?”    顾容华目光浅浅:“站在外面看着这面高墙,看了几次,心里慌得很。”    春时早早迎了出来,接她们入宫。    身后的来宝和翠环腿都软了,留了人在车上候着。    大雪覆盖大地,东宫宫中长廊迂回,容华走过长廊,脑海当中响起那人的笑言:“我们家府院很大很大,从正门进来便是两根大石柱,先辈们在此留下太多伤痕,新漆了一漆。长廊很长,很长很长,走过长廊,能遥望许多院落,太和,静怡,安居,永善……”    她走得极其缓慢,能看见远远的宫墙院落,都有名字。    一一扫过,顿时红了眼。    景岚与她跟在春时的身后,瞧着她的脸色,无声握了握她手。    容华回眸:“景岚,我们当初是为什么来的京中啊!”    前面的小太监,仿若未闻,景岚轻靠了容华身侧,挽着她的半个手臂:“想在京中有个立足之地,说不定在这住久了,哥哥也能听闻我名找过来。”    这是第一次,在她口中说出哥哥两个字,容华却已泪目,更是狠狠握紧她手:“以后就别想了,他不能回来了,我刚才突然想到,李郎这么久未来接我,或许不是他不想来,是他来不了了。”    泪珠滚落,她声音很轻。    本来就是这么回事,只不过,她一直浑浑噩噩,只怕说了她心病更重,景岚挽住她手臂,也是唏嘘:“哥哥在或不在,都与你无关,不是你的错,不必耿耿于怀。”    下了长廊,顾容华目不斜视,低下头来。    她平复片刻,已恢复寻常神色。    二人跟着春时,这便进了太和殿,太子李煜不在,老御医已是等候多时。    他端坐桌边,手里拿着茶碗正在喝茶。    景岚扶着容华,上前见礼。    这老御医已是隐退多年,花白的胡子修整得很是齐正,看年纪得有七八十岁,慈眉善目和善之象。    不知怎地,一见他就觉得很亲厚,景岚见了礼,抬眸一笑:“徐太医有礼了,这便是我妹妹容华,想必太子殿下已经与您说过了。”    她笑意浅浅,面前的人见了她,手里的茶碗却一下掉落了去。    徐老太医已然失态,一下站了起来。    翩然下马,火红的披风扫过脚面。    谢聿脚步匆匆,大步进了世子府,地面已是一片白了,他走下石阶,火红一下掠过眼前。何老五亦步亦趋地跟着他,一路琐碎的事讲个细致,才下长廊,就讲到了中郎府夫人过世,顾今朝突然弃考之事。    前面那团红顿时站住了,谢聿回眸,笑意已失。    何老五见他神色,继续道:“主子莫恼,秦大公子看着呢,跟老太傅求了情,许她自考,今个也正是初考,已经让人跟着些了,不能再出差错。”    雪花一片一片自空中飘下,谢聿身形一动,火红又扫过雪上。    一路快步走进世子府后院,到了屋檐下才伸手解开系带,进了屋里,随手放了一边,回身就坐了桌边。    风尘仆仆,一路奔波,生怕被大雪隔住。    已是一整日没有喝过一口水了,何老五赶紧给倒了水,谢聿接了手中,却是低眸盯着杯中水,那漾起的水波像是难以掌控的什么,着实令人生怒。    他抿了两口放了桌上,终究还是没有忍住,一拂袖扫落在地,碎成几块。    何老五忙是上前:“初考也是第一,顾小郎君还是下了功夫的……”    话未说完,谢聿已是怒目:“以她身份,如何能上朝堂,可以弃考,但为了穆家那小子弃考,是什么道理!”    正是恼怒,外面又有人来,说是脚前脚后,太子来了世子府。    勉强收敛了些怒容,不消片刻,李煜在禁卫军的拥簇下,便是到了。    随行侍卫都在门外守着,他竟是连春时都没带,一个人来的。    谢聿起身,兄弟久不相见,上前击掌。    何老五转身去沏茶,一脚踢了碎茶碗,才想起来地上还有这个,赶紧低了头收拾走了。    李煜瞧这光景,坐下来了也是笑:“才回来,怎个就动怒了?”    谢聿骑马赶路,身上穿着厚些,此时屋里也无别个,他伸手来解锦带,低着眉眼,看不出喜怒:“家养的猫儿,登梯子上房天天闯祸,再不回来,怕是要无法无天了。”    何老五过来倒茶,李煜未接茶碗,光只瞥着谢聿:“你临走时托付之事,如今也有眉目了,不过药膳太过复杂,还需亲见景夫人,让她与你说才是。”    谢聿走进里屋,换了常服出来,一身轻松。    他比之走时,似乎又高了一点,去了锦衣华服,身穿常服也难掩风华:“既有了眉目,那就开始抓鬼,世子府和宫里,总有那么两个小鬼。”    说起宫里了,李煜轻笑出声:“你不在时,也生了许多趣事,顾今朝有个疯疯癫癫的姑姑,你可见过?”    谢聿也坐了一边,他拿了茶碗托住,想了一下:“小时候听她提过,说她姑姑长得很美,就是身子不好,总是病着。”    李煜拿了茶碗也到面前:“机缘巧合我见过两次,原本就觉得眼熟,可后来你猜怎么着,知道为什么眼熟吗?”    谢聿喝茶,以眼神询问。    李煜不得不感叹人生奇妙,直叹着气:“原来是我少年时就见过的,我很确定,一定是她。”    什么是她,没头没脑的两句话,谢聿见他笑颜,不由皱眉:“景夫人于我有恩,不管是什么原因,不能伤人。”    李煜扬眉,顿时失笑,不说这个了:“行,说了你也不知道,因为你没见过,底细已经摸得差不多了,我心中有数。说个别的,你肯定知道,父皇登基之后,据说丢失了一样东西,那可是传国的玉玺,至今并未找到。”    的确,此事机密,为此登基以后,曾有先太子旧部大闹朝堂,怒斥新帝名不正言不顺。    一场清君侧,可谓清了能有十几年,堵住众人悠悠之口并不容易。    此事当然蹊跷,谢聿看着李煜,并未开口。    李煜不以为意,只淡淡笑意:“就是你想的那样,此事怕是与皇叔一样,要深埋于世了。”    谢聿心思深沉,只是皱眉:“太子如今名誉天下,储君在位,实在不该再提先太子之事。”    左右无人,何老五守在门前,也是尽心。    李煜笑意一收,已是冷面:“储君之位,高处不胜寒矣,你不在京中却是不知,母后已三月未见我,若非从来小心,只怕早被人拿了错处。”    太子亲生母亲身份卑微,当年皇后未育,为与徐贵妃争宠,才将他养在身下。    皇帝膝下,如今三男一女,太子之位,不过就是个空谈。    长公主前些日子数次提及东宫婚事,皇后并未应允,称病不起。    他去了多次,都未得见。    也只是二人在一起时候,能放肆一些。    绕了一绕,李煜将此事讲了一半,谢聿就明白过来了,传国玉玺就是在皇帝登基之前丢失的,是丢的还是根本没有,从来就在先太子那里,已不能细论。    如果太子得了此物,储君之位,更胜一筹。    此事非同小可,二人四目相对,心照不宣。    李煜以茶代酒,举碗:“总之,很高兴你平安归来,并且比中郎府更早回来,京中多事,以后也得放开手脚了。”    茶碗轻碰,谢聿一手在腰间的福袋上轻抚而过:“我有万福附体,自然平安。”    一盏茶罢,李煜起身,邀他去东宫,说是景夫人稍后会到,可以一探究竟。    谢聿知道在药膳当中,查出些许眉目了,本该前往,不过,他瞥向门口的五叔,几乎已是磨着牙的了:“稍晚些再见景夫人,我还有一事未了。”    李煜见他神色,直摇着头。    看着时候不早了,顾容华该是到了东宫了,他也起身离去。    谢聿让五叔送他,回身又进了里屋,片刻之后,何老五送了太子回来,没瞧见有人。    进了里屋了,才看见谢聿已然又换了一身。    他站在镜前,正看着镜中自己。    真个是华服美冠,盛世俊颜。    一看就是要出门,何老五不由多问了一句:“王爷不在府中,太子也才走,主子这是要哪里去?”    谢聿自镜前转身,不答反问:“五叔,你觉得本世子可比得过穆家那小子?”    何老五眼中,当然谁都比不过谢聿,自然夸赞:“世子风华绝代,可是穆家那小子能比的?就是他们哥俩一起,也没的比。”    谢聿闻言,不笑反怒:“嗯,她是瞎了眼。”    说着走过何老五身边,命他备好车马,即刻动身前往中郎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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