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舞鞋
自那天被周先生听到自己和小白讨论关于周先生是不是短小君的问题，夏瞳就一直心惊胆战的，不过还好周先生最后没说什么。 不过周先生虽然看起来貌似很平静，但夏瞳却总感觉他有时候看她的眼神，让她感觉毛毛的。 当然，除了这点，一切都好。 这天，何老师突然通知她，说F国的荆棘花舞蹈学院和京都舞蹈学院一周后会有一场交流赛。 听闻这件事，夏瞳有些疑惑，京都舞蹈学院和荆棘花学院的交流赛，和她有什么关系，她又不可能去参—— 想到一个可能，夏瞳猛地抬头看向何岚。 何岚严肃的脸上勾起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温和的道：“对，就是你猜的那样，你也会去参加。” 夏瞳不解的问：“这是为什么？” 交流赛是京都舞蹈学院和荆棘花学院之间的，她一个燕大的外人，怎么会被允许参加，就算是凭借何老师的关系，京都舞蹈学院也不应该会同意才对。 何岚大概明白夏瞳的疑惑，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只略微的提了一句‘是我导师的补偿’，就再没多说。 夏瞳联系一下之前荆薇的事，好像何老师的导师和荆薇的外祖母有点关系，荆薇也是何老师的导师做主，送到何老师身边学习的，心中就了然了。 确实算是一种补偿！ 只是夏瞳不确定，要是她没有得到天鹅杯的冠军，这补偿还会不会存在。 对于交流赛的事，夏瞳知道的不算清楚，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但何岚却是很明白里面的道道。 何岚异常认真的看着夏瞳，问：“夏瞳，你还坚持之前的决定吗？” 听何老师这么问，夏瞳知道是指她之前说的想去F国深造的事情，当下坚定的回答：“是，我还坚持之前的决定。” 想要考入F国前几的芭蕾舞团，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她已经大二下半学期了，有些出国要做的准备，现在就要开始准备起来了。 夏瞳只庆幸自己语言这方面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考试应该能过。 而看到夏瞳这么坚定，何老师也是有几分欣慰的，她深深的看了夏瞳一眼，道：“夏瞳，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有机会提前去F国，去荆棘花舞蹈学院学习。” “老师的意思是……去荆棘花学院做交换生吗？” 夏瞳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往年去荆棘花学院做交换生的名额从来都是属于京都舞蹈学院的，名额还很稀少，只有两个。 想到能有去荆棘花学院的机会，夏瞳有些紧张。 何岚却是点点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还道：“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明面上说是交流赛，实则就是一场筛选，只有最好的，才能得到名额。” 只是何岚没说的是——虽然说是芭蕾舞跳得最好的才能得到名额，但内里可操作的地方也有很多，而这次夏瞳破格能加入这场竞争，也是各方博弈的结果。 本来最有竞争力的王汶闹出替赛这种丑事，肯定是没机会了，剩下的最有希望的两个人，却都是钱家的女孩儿，同为芭蕾舞世家，王家怎么能允许呢？ 夏瞳已经没在大家族的旋涡里了，自然是不清楚这些事的，何岚却是觉得，这是夏瞳的机会来了。 毕竟F国才是芭蕾舞的圣地，华国的芭蕾舞舞台，还是太小了。 而夏瞳，不应该就这样被埋没。 这段日子，夏瞳的进步，何岚看在眼里，这个她曾经不看好的学生，已经超过了华国新生代的舞者，应该走出国门，去与F国芭蕾舞圈里的天之娇女一较高下了。 一个人的眼界，绝对了她未来所能达到的高度，这一点，何岚和周毓的想法是一样的。 “夏瞳，不要有保留，不要害怕太锋芒毕露，不用尽全力，是打动不了克莉丝汀老师的。” 而如果能得到克莉丝汀的赏识，毕业之后，夏瞳就有很大的可能能得到她的推荐信，就有了能进F国排名前几的芭蕾舞团的机会。 看何岚对她信心百倍的样子，夏瞳哂然一笑，何老师这么看好她还真是让她心里有点压力。 而且夏瞳很奇怪的是——何老师怎么会觉得她会保留实力呢？说不定她使出全力，那个克莉丝汀老师也不一定能看得上她。 夏瞳是不知道自己的进步有多惊人的，特别是她开始艾佳莎式魔鬼训练之后，几乎是一天一个样，何岚的震惊，从来都没有对夏瞳说过。 而要不是夏瞳真的有能力，何岚也不会去求她的导师，给夏瞳要来了这份补偿。 很多事，夏瞳都不清楚，但就面上看到的这些，夏瞳就已经很感激何岚了。 “何老师，谢谢您。”这一世，在芭蕾舞上，何老师堪称是她的贵人了。 何岚面色还是淡淡，只道：“有一天，你能站在皇家大剧院的舞台上，就是对我的报答了。” 夏瞳笑得眉眼弯弯：“好的。” 而有了交流赛的事，夏瞳本来计划的假期，又要延后了。 第二阶段训练过去之后，夏瞳本来打算好好玩两天的，还和田雯约了周末去吃海鲜，现在……只能爽约了。 她必须分秒必争，继续第三阶段的魔鬼训练才行。 看着水中矗立的一根根木桩，夏瞳有种自己在练武功的即视感。 “木桩初时是直径二十厘米的，要达到的目标是五厘米，你却能自如的在上面跳完一曲《天鹅湖》。” “好好！”反正夏瞳也是习惯这样高强度的训练了。 在这样的训练中，时间就这样过去了，在交流赛的前一天，夏瞳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那是个两鬓霜白，但却很精神的老太太，眉间因常年皱眉而留下的深深的沟壑和那同样深的法令纹，都明显的喻示着，这不是个好相处的人。 看到那个老太太锐利的阳光看向自己，夏瞳神情恍惚了一瞬，喃喃道：“祖母。” 庄老夫人明显也是看到了夏瞳，淡淡道：“我听说你明天要去参加和荆棘花学院的交流赛。” 夏瞳低着头，也没问她是怎么知道的，反正祖母想知道，总是很容易的。 夏瞳对庄老夫人的感觉很复杂，祖母应该算是庄家唯一一个对她有点真心的人了，可惜……那点真心也是有前提的。 跳不好芭蕾舞，就要被放弃。 庄老夫人也不在意夏瞳的不回答，只把一个纸袋递给她。 夏瞳接过，抽出纸袋里的盒子，打开看了看，惊讶的发现竟然也是一双舞鞋，款式和那天周先生送给自己的一般无二，只是颜色不是红色，而是香槟色。 “这个……”这明显也是一件旧物，想来也是有点纪念意义的，夏瞳不明白祖母为什么要把这双舞鞋送给她。 庄老夫人看着那双舞鞋，眸子里有一丝怀念，这是她看到淑贞的舞鞋后，很是喜欢，便也去定制了一双一模一样的。 只是没想到，最后她们两个哪个都没能穿上，淑贞因为家庭原因退出芭蕾舞圈，而她也因为伤病复发退役了。 看夏瞳捧着盒子讷讷无言的样子，庄老夫人难得面色缓和了一点，道：“我是早想把这双鞋子送给你的，只是你那个时候太……不过现在好了。” 夏瞳低着头，她想祖母应该是想说，她太不争气了！但…… 把盖子盖上，盒子放回纸袋，这舞鞋，夏瞳不打算收。 这双舞鞋，就像祖母的期望一样，太沉重了。 而夏瞳，早已不想再背负着祖母的期望，走下去。 庄老夫人看夏瞳把袋子递还到自己面前，皱了皱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夏瞳却是没了从前面对庄老夫人的怯懦，很是认真的道：“祖母，我喜欢芭蕾，我会一直跳下去，不论我跳得好还是不好。” 这一次，想在芭蕾舞这条路上走下去，是真的和祖母没有关系了。 庄老夫人眉头依旧紧皱：“这和你收不收鞋子没关系。” 夏瞳浅浅的笑了笑：“是没关系，但舞鞋我已经有一双了，一双就够了。” 夏瞳觉得，有些东西，有一份就够了。而周先生送的舞鞋，对她来说，就是最好的。 包里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夏瞳拿出来一看，是周先生打来的。 “夏瞳，我已经进了学校了，你在哪里？” 夏瞳也不知道周先生怎么就心血来潮来学校接她了，不过还是如实回道：“我在学校的凉亭这边。” 手机里传来一声低笑：“这样啊，那你转过头。” 嗯？夏瞳转头，看见周先生正在不远处的梧桐树下，微笑的看着她。 夏瞳微微的睁大了眼，脸上顿时绽开了一抹灿烂的笑容，匆匆向庄老夫人道了个别，就向着周毓小跑过去。 庄老夫人看着不远处那个熟悉的青年，透过他那张脸，想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老姐妹。 “彩玉，还是你家的小瞳可爱，不像我家的臭小子，要不你家小瞳长大了嫁给我们小毓当媳妇儿！” “彩玉，你也不要对小瞳太严厉了，跟我学学，我就很开明，只要我家小毓以后给我找个跳芭蕾的孙媳妇就行。” 看着相携而走的那两人，庄老夫人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个笑容，低喃：“淑贞，你的愿望实现了，你开心吗？” 再看手中那双没送出去的舞鞋，不知怎的，心中突然生出了股怅然若失的感觉。 周毓牵着夏瞳的手，问：“刚刚那是……庄奶奶吗？” 夏瞳低头抿了抿唇：“嗯，她送我鞋子，但我没收，芭蕾舞鞋我有周先生送我的那双就够了。” 周毓听夏瞳这么说，唇角勾起一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