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9-
夏挽歌出门以后顾语又继续陷入了她的抠细节噩梦。 除了打工, 奖学金也是顾语收入的一个重要来源。她靠着漂亮的出勤率和完美的期末成绩，每次都能拿到班级内的奖学金。 而柳汐比她们更忙。她参加了学生会和社团, 哪怕期末也活动不断，整天在外面跑来跑去。 这一天, 最闲的终于变成了第一个做完作业的林以鹿。 她抱着手机坐在椅子上发呆, 茫然地想自己这学期的工作效率怎么这么高…… 绝对不是因为江予辞之前约她有空出去玩。 她刷了会儿微博, 有些吃惊地看到栖玉新书准备出版的消息。 虽然宣传海报什么的都还没有出来, 只是一条预告，但却是出版社官博发的，这就可以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紧接着栖玉本人也转发了这条微博。 林以鹿忽然想起，之前和齐裕一起吃饭的时候他曾经说过, 如果《锦瑟皆你》出版，他会找林以鹿来画封面。 虽然这很有可能只是他当时随口一说的事情, 事后也完全忘记了。 可是林以鹿心里就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似的，怀着些许期待点开了自己的私信。 她的私信已经不比当初，哪怕这么长时间过去, 仍是会有江予辞的粉丝时不时地发消息给她。有真心的祝福，也有恶毒的咒骂。她之前尽量不去看, 现在却一条条拉下来。 ——并没有看到栖玉的头像。 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 点开微信，工作室的群消息已经刷到了99+。林以鹿前几天刚画完一张新刊的底图，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本来是没打算看群消息的。 却刚好看见有人@了她。 【笪年：@总攻鹿泽，有个私人的活指定你了，你有空私我一下, 没空也没关系。】 这消息好像并不紧急，只是在群里发的，大概就属于那种“你能看见就理一下不能看见就当没这事”的级别。 她连忙私戳了笪年。 【总攻鹿泽：我在我在！我不忙！】 【笪年：啊，你之前说要期末了，我还帮你跟齐裕讲你最近挺忙。他就让我在群里说一声，你要是没空看不见就算了的。】 【总攻鹿泽：我不忙一点都不！】 消息发出去忽然有些后悔，可这个时候也不好再撤回了。 林以鹿觉得自己大概能猜测到一点儿齐老板这么做的原因——他们之前曾经约好的事情，他不想失约。可现在挽哥哥已经明确装作不认识他，她和挽哥哥关系亲密，再来找她合作，总觉得有些尴尬。 笪年的话刚好给了齐老板一个台阶，他便做出这样的决定，既不失约，也把选择权交给了她。 ……又或者齐老板心里可能是希望她没看到那条群消息的。 如果笪年没有@她的话，她大概就真的错过了。 笪年工作效率一向很高，他作为上司十分关照林以鹿，和齐裕又是朋友，很快就把材料都发给了林以鹿。 一同发过来的，还有齐裕现在用的微信号。 林以鹿忽然觉得有点紧张，这种迷之背叛闺蜜的感觉，搞得好像她要和闺蜜抢男人似的…… 齐裕加了她的微信，没多说别的，聊的都是这个合作方面的事情。 林以鹿也知趣地没提起半件私事，尽职尽责地和齐裕敲定了封面上的人设，又加上了齐裕的编辑，交流了需要的图片尺寸、构图、色调和交图时间。 按照书籍封面地底图的完成度，时间还是挺紧迫的。尤其是这本跟他们渊源都很深的《锦瑟皆你》，带着浓重的私心，画起来不可能简单了事。 她用了一下午的事件才勉强定下草稿图，按照编辑要求的构图留出书名和腰封的空档。 夏挽歌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林以鹿已经勾完了一部分线稿。 古风的人设线稿十分繁杂，衣服上的配饰花纹这些小细节抠起来能把眼睛抠瞎。 但林以鹿喜欢，她画的不亦乐乎废寝忘食。 夏挽歌回来后多看了两眼，视线就再也移不开了。 她站在林以鹿背后定定的看着，低声说：“林小鹿，你是在画那个的同人图吗？” 林以鹿画的正专注呢，被她突然出声吓了一跳，转头笑了笑，有点心虚地说：“不是……那本书快出版了，我在画封面的底图……” 她也不大清楚自己在心虚个什么劲儿，总之就是感觉这样不太好。 夏挽歌舔了舔唇追问道：“他现在……挺好的？” ……说完自己忍不住捂脸：“我什么都没说。” 林以鹿目瞪口呆：“……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想听到有关他的事情呢。” 夏挽歌继续捂脸：“对，没错，我不想听。” 林以鹿：“……” 林以鹿小声说：“其实上次，和他在一起的那个姑娘的名字，我在江予辞的便签里看见了，还有地址和电话号码……” 夏挽歌放下手，红着眼睛瞪她：“这事儿不准再提了！” 林以鹿点了点头：“我就是这么一说……因为我总觉得齐老板的态度很奇怪。” 其实她本来也不该插手这种事情的。 齐裕的样子不太对劲，这是大家都有目共睹的事情。可是她们根本不知道真实的情况，一切都是自己脑补的。 林以鹿觉得脑补出来的东西一定是有偏向性的，比如她和夏挽歌关系好，就会不自觉地脑补齐老板就是喜欢挽哥哥。 至于是真是假，这种事情可能连当事人自己都弄不清楚，她又凭什么说呢？ 一切只能交给当事人自己定夺的。 可偏偏上天要给这个机会给她，她不愿意做多管闲事惹人嫌的人，所以忍了很久。 直到忍不住。 林以鹿不知道此时该做出什么表情，抿了抿唇，终是开口说：“我们可以问问那个姑娘。只需要旁敲侧击问一问，如果他们真的互相喜欢并且在恋爱，就绝对不打扰他们……” 林以鹿注视着夏挽歌的眼睛，认真又急切：“你要忘记齐老板，是把这件事情变成一个已经过去的回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 像现在这样……刻意地不去提起。 这分明不是忘记，而是死死地压在心里。反而时刻提醒着自己，有这么一个心结在。 夏挽歌抬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了几个转儿都没有落下来。 林以鹿也是看了栖玉的微博才发现这件事情的。 她不经意的一瞥，在转发里看见一个名字和夏挽歌读者号名字几乎一模一样的昵称。 那是夏挽歌追栖玉的文的读者号，林以鹿已经很久没看见过了，印象也有些模糊。 当即心中一动点了进去。 这微博之前转发的段子和曾经夏挽歌念给她们听过的几乎无异，最近几天却没再发任何一条微博。 可她在深夜，凌晨两三点的时候，点赞了许多条栖玉曾经的微博。 林以鹿没有证据完全肯定这个小号就是夏挽歌，可如果是她呢？ 她在人前喜笑颜开，却在夜深人静时一条一条地翻齐裕的微博。那个时候的她，是怎样的心情呢？ 林以鹿不想掺和这件事情。 她只是不希望挽哥哥难过。 夏挽歌揉了揉眼睛，终于是低下头来，勉勉强强扯开一个笑容：“没关系的，我觉得……不用问了。” 她吸了吸鼻子，眼眶还是红红的：“不要去打扰他们了，既然这是他做的决定，我支持他。” 她说：“你说的对，这件事情不该是闭口不提的，它是我很宝贵的回忆。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很棒的男孩子，听起来就很完美了。” 曾经。 这句话提起时终于变成了过去式、 虽然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才能在她的心里，变成真正的过去式。 或者哪怕永远不能变成过去式。 可她确实地为这件事情的发生而感到庆幸，也终于认真地意识到，自己不想打扰到他的生活。 发自内心地，支持他的决定。 …… 寒假来的很快。 林以鹿收拾好行李箱时，江予辞正在楼下等她。 夏挽歌蹬蹬几步跑上来，帮着她一起把行李箱抬下去。 小谭靠在车门边上笑：“你们这些姑娘真是神奇，平时瓶盖都拧不开，关键时刻拎着这种箱子都能健步如飞。” 林以鹿扶着箱子喘气：“人都是被逼出来的。” 夏挽歌点了点头：“是的，拧不开的瓶盖都是被惯出来的。” 小谭不认同地挑起眉尖：“你这是什么话，拧得开瓶盖就是没人惯着了？” 夏挽歌一脸严肃地摇头：“不，我说的是拧不开的瓶盖。都是消费者力气大给生产商惯的。为什么不生产牢固又好拧的瓶盖？” 林以鹿：“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