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林小姐。” 小剧场舞台轰然坍塌。 谢乔生郁闷地看过去。 杨知言也瞠目结舌：“喂……我和你客气是因为我以为你会选我, 顾律师，这一路我们搭档得明明很好, 黄金搭档好不好，你这样过河拆迁见异思迁拔……真的好吗！” 钟睿见杨知言跳脚, 在一边吃吃地笑出声。 杨知言转过头, 两眼一瞪：“笑什么笑, 我可不想要你, 我选谢乔生！” 钟睿立马笑不出来了，杨知言这才咧开嘴。 林慕的惊讶不比杨知言少，她含笑对顾宪安点了点头，心里也在想这位律师选她做队友是看上她哪点, 这几天……她几乎是块背景板。 晚上，林慕拿到小邵发还的手机也不知做什么好, 信号仍然不好，今天是路遥的生日，连个祝福短信都发不了, 干脆把手机放在一边，走到屋外石凳上观赏夜景。 天空之岛, 名字真美，夜色下的小镇更美。 宁静祥和。 想到明天要离开这里，心中竟弥漫一股不舍的愁思。 这次待的时间太短了, 下次，下次一定还要来。她在心里默默列好清单。 ……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反复拨了几次，听筒的客气女声依然在挑战他的耐心极限。 林深摁掉电话, 凌晨四点的北京并未沉入夜色，落地窗透入夜光，映上他冷凝面庞。 一向淡漠的眸底闪烁意味不明的光，不睡觉等到现在，换来的还是不能通话的结果。 他烦躁地丢开手机，双手撑在书桌，沉沉地呼了几口气，眼睛一眯，抓来手机翻通话记录给真人秀负责人打过去。 此刻中国是凌晨四点，那人早早便睡下，被手机铃声惊醒一看来电是林总，惊得赶紧接听：“林总，有什么急事？” 林深压住心头闷气，放平声调：“为什么真人秀行程要安排威廉堡和天空之岛？” 半夜被叫醒的负责人：“……策划案是很早就定下来的，开会几次众人没有异议通过，英国有意思的地儿不多，威廉堡和天空之岛风景秀美，当然不能不去了。林总您问这个是？” 负责人尽力控制声音不泄露心中的无奈，大半夜叫醒他只为问一个几月前定下的策划案，新来的林总心思果然如传闻般不好捉摸。 “这两个地方信号不好，电话打不进。” 负责人心一紧：“有、有什么问题吗？” 林深声音更冷：“不能时刻保持联络，如果出了安全问题或紧急事件，谁来负责，你吗？” 待在充盈暖气的卧室，负责人仍出了一身冷汗：“这两个地方待的时间不长，当时考虑各方面安全不会是太大问题，应该不会有事。” 林深冷笑一声，笑声很轻却透出了一股威胁感，听得那人头皮发麻，正要进一步解释—— “应该？”另一手握成拳用力拍向书桌，“如果有万一？” 负责人汗如雨下：“确实是我们策划没考虑周全，林总，您别急，他们马上去墨西哥了，接下来的地方不会再出现联络不上的问题，请您放心。” “就这样。” 挂了电话。 握着手机的手缓缓垂下，他屈膝坐进沙发椅，无奈地阖上眼，眉心微微一拧，一手揉着太阳穴。 听了负责人的话，他心头仍然很气，气自己的迁怒，气自己不能一如既往控制情绪。 轻易牵动情绪的，还是她，只有她。 这么多年，一如既往。 …… 一大早，众人收拾好行李，依依不舍地离开小镇，坐火车回到爱丁堡，再从爱丁堡坐飞机到墨西哥城，还去了阿姆斯特丹转机，一番折腾下来，到墨西哥城时已经困到不行，而此时的墨西哥城因时差的关系华灯初上，还未入夜。 即使这样，大部队进入酒店入住后，各自均以极快的速度安置好行李，洗漱就寝。 好在节目组良心未泯，第二天上午十点才一一敲门叫醒。 墨西哥比英国温度高了不少，在四月这个季节不算炎热，温温热热的，很舒服，一行人都换上单衣，每个人看起来都清爽许多。 可惜，还没来得及多欣赏繁华热闹的墨西哥城，他们便坐上大巴向瓜纳华托进发。 节目组直接包下两辆大巴车，小邵、嘉宾和跟拍在一车上。他站在大巴过道上，手扶着两边座椅，介绍瓜纳华托的情况。 “瓜纳华托是瓜纳华托州的首府，整个城市依山而建。早年在西班牙殖民期间，便是墨西哥的经济重镇，现在更是著名旅游胜地，每年不计其数的游客来此观光。” “Guanajuato这一地名来自塔拉斯坎语的‘Quanaxhuato’或‘Kuanasiutu’，意思是‘Hill of Frogs’。在当地宗教里，青蛙代表上帝的智慧。” 车程很长，整整五个小时，即使早上十点才起床，大家还是犯困地在车上打盹儿，林慕也是。 不过，睡了三小时，她又像之前提前转醒，看向车窗外观景。 这一看，便是两小时，还没到目的地，林慕的肚子已经瘪了，她不禁后悔中午因为睡懵了没吃太多。 一下车，刚好是饭点，她便兴致勃勃地等着小邵带他们去吃晚餐，别说她饿得前胸贴后背快要成一张相片，即使这会儿不饿，墨西哥也有太多美食值得期待。 她拎起行李跟随大部队走进旅舍，饶有兴致地打量这间旅舍，色彩简洁有生气，装饰不多不少，刚好衬着这些彩色石砖，简约不简单的设计，她很喜欢。 如果上菜速度快点她就更喜欢了。 林慕搁下行李，满心盼望小邵下一句就是让他们去用餐。 然而…… “各位在车上休息得还好，今天时间也不多，但还是有一个简单的任务——做饭。” 自己做饭？ 林慕的眉毛立时耷拉下来。 “选的菜很简单，西班牙海鲜饭，做完后店老板会评定分数，计入墨西哥站的总分里，各位要加油呀！这是食材清单，上面有写各个食材需要买多少克，然后呢，这是买菜的经费。”小邵拿出三个信封一一交给三个小组。 林慕苦着脸接过信封，要自己做饭就不说了，还要评分……她略带愧疚地瞄了眼顾宪安，暗叹他要被自己的渣厨艺拖累。 顾宪安注意到林慕的表情，轻声问：“林小姐，你怎么了？” 林慕有些尴尬，却不好掩饰，实话实说：“顾律师，我的厨艺很差，肯定会拖累你。” 顾宪安微微一笑，淡定道：“没事。” 林慕正感慨这人真有涵养—— 顾宪安又补充一句，依旧淡定：“我从没下过厨，所以……拖累，不存在。” 林慕：“……哦。” 事已至此，林慕也不再抱有幻想，跟顾宪安这就出门找集市买食材去，不知为什么，谢乔生杨知言也跟在他们身边。 直到进入集市，林慕才意识到她抱上了一根多么粗壮的大腿——顾宪安居然会说西班牙语。 她站在一边瞠目，看顾宪安流利地和一个摊主交流。 顾宪安问完清单上的食材分别在哪些摊位前可以买到，转头说：“林小姐，我问到这些东西在哪里可以买到，咱们走。” “诶，好。”林慕赶紧跟上。 杨知言也拉着谢乔生紧紧跟上。 来到某个摊位前，顾宪安挑了食材正在付钱，杨知言上前抓起一把同样的食材和钱也一同递给老板。 谢乔生：“……所以这是我们一直跟上他们的原因？” 杨知言嘿嘿一笑：“那当然，我听他在路上和人讲过西班牙语，就算不是一个组，该抱的大腿还是不能落下。” 谢乔生黑线归黑线，心里倒是甜滋滋的，名正言顺跟着林慕走。 三个人跟着顾宪安在集市转悠一圈，总算搞定食材，便一齐往回走。 回到旅舍，没有见到钟睿和沈明青。 杨知言倒不意外：“钟睿那样儿就不像会买菜的，沈小姐也不像十指沾阳春水的人，多逗留一会儿正常。” 旅舍后花园已经摆好三个小桌，两组各自选了一桌，开始动手清洗食材。 待他们洗完食材，钟睿和沈明青才一头大汗地出现，沈明青搁下食材，扔下一句“你先洗洗菜”就回房间补妆去了。 钟睿瘪了瘪嘴，伸手拿起食材开始清洗。 “欸，你会洗吗？”杨知言看他随随便便一冲就搁在一边，忍不住问道。 钟睿继续洗，头也没抬：“我这就在洗啊，怎么不会。” 动作呆笨，随便一冲就往旁边搁。 杨知言看不下去了，把手头的菜交给谢乔生，走过来抽出他手里的虾，动手清洗，动作放得比较慢，给他示意：“好好看看该怎么洗，照你那么洗，明天就该去医院看胃病。” “看不出你还会做菜。”钟睿小声嘟囔。 杨知言洗完虾，清洗完双手，甩甩手，故意往钟睿脸上弹了些水：“我会的多着呢，哪像你，一看就知道除了码代码啥也不会。” 钟睿大力抹一把脸，瞪眼：“谁说的？！” 杨知言耸耸肩：“看今晚你们这盆海鲜饭能得几分咯。” 林慕一边做菜一边看他俩斗嘴，唇边一直挂着笑。 令她意外的是，谢乔生做起菜来游刃有余，一点也看不出是生手，杨知言中途跑去帮钟睿清洗了些食材，他这边也有条不紊地进行，这会儿已经开始做汤料了。 “真快啊。”她忍不住赞叹。 谢乔生扣上锅盖，微笑道：“平时没拍戏，我都自己做饭吃，还算熟练。” 钟睿照着杨知言教的方法清洗完食材，沈明青才从楼上下来：“都洗完啦？你可以啊！” 钟睿没理她，捏着食谱开始往锅里配汤料。 沈明青也不再说话，走近凑过来看食谱，见钟睿对底料一头雾水，干脆拿过食谱自己开始配：“这个我来，我做过。” 钟睿也不抢，腾开位置站在一边，认认真真给她递食材。 西班牙海鲜饭做法并不复杂，配好汤料煮一会儿再把米饭倒入焖一会儿便成了。 等三个小组差不多都做好，厨师长跟着小邵出现，一一品尝。 结果完全不出意外。 谢乔生杨知言小组得分最高，其次是钟睿沈明青小组，而顾宪安和林慕则垫底。 小邵公布名次的那刻，林慕心里的愧疚又浮上来了。 顾律师在英国一路领先，结果一跟她搭档，直接吊车尾了…… 小邵公布完名次后又说：“做菜是第一个小任务，第二个任务呢，便是各小组吃完这份海鲜饭，吃得越快，分数越高。” 林慕望着这一大盆海鲜饭，总算知道为什么白米饭不是自己做而是节目组统一提供了。 下一秒，她又振奋起来，这是一个弥补差距的机会，得好好把握。 她没有迟疑，立马盛出两碗，递过一碗给顾宪安：“顾律师，给！” 手脚之麻利，大有破山河的气势。 顾宪安愣了愣，呆呆接过碗，就看见林慕以更加破釜沉舟的架势埋头猛吃，于是他也跟着埋头努力。 林慕从未这样勉强过自己，肚子撑爆了，她甚至觉得米粒已经堵在嗓子眼儿下不去了，正当她崩溃地努力咽下去时，看见旁边那桌的谢乔生吃得比她更快，风卷残云一般卷走了大半份海鲜饭，嘴里还嚼个不停，一点偶像包袱都没有。 这、这太拼了…… 她好想让他别吃这么快，都已经是第一名了何必呢…… 可她嘴里现在还包着海鲜饭，只好郁闷又心急地看着谢乔生大口大口吃。 谢乔生其实也快要撑死了，但他不能放弃，这次墨西哥的行程他已经定好誓要拿下第一的壮志，这样下一个旅程他就可以优先选林慕作搭档。 眼前的海鲜饭做得还不错，但再好吃也架不住这种灌肠一样的吃法，他被自己亲手做的饭弄得快吐了。 不行，要坚持。 眼前的饭不是饭，而是他和林慕之间的障碍。 吃掉，全部吃掉。 心里这样想着，嘴里和手里的动作越发迅疾，没多久，他一个人便干掉绝大部分，杨知言早在一旁被他的吃相惊呆了。 “我吃完了！”他终于干掉最后一碗，还端起食盆倒过来示意小邵检查。 林慕嘴里的饭还未来得及嚼，呆在当场。 他居然吃完了！ 她看了眼自己这组还剩四分之一，又瞧见钟睿那组还剩一半，沈明青一直吃得很斯文，钟睿一个人蚍蜉撼树。 她心内稍安，继续埋头狂吃。 比赛结束，好歹她和顾宪安得了第二名，也算挽回一些积分。 当晚，又到发还手机的时刻。 林慕拿回手机第一时间看了看信号，惊喜地发现信号满格，正准备给路遥打电话问问工作室情况，路遥便先她一步打电话过来了。 “木木，我要和陈宇宁那个白痴分手！” 作者有话要说： 林慕：你慢点儿吃慢点儿吃…… 小谢泪目：……我都是为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