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我正在跟两个主角谈， 他们也愿意为了《锦绣》的热度……”刘制片客客气气地汇报，明明是在电话中， 对方看不到， 还是习惯性地点头弯腰。 许玥倒吸一口冷气。 她还没说愿意呢。 “好好。”刘制片按了静音，扭头示意后排的小年轻， 指指电话，“江老板， 我开公放， 你们一起听。” 刘制片赔笑，“江老板， 他们都在， 我想法是这样， 先不澄清， 也不承认，把《锦绣》的热度维持到……” “有没有这回事？”电话彼端，男人淡淡打断他， 声音清朗而疏淡，听不出喜怒。 刘制片抬头，看了看季朗，又看看许玥。 许玥头摇成波浪鼓。 “没有。”刘制片如实答。 “马上澄清， 《锦绣》是个正剧， 不能搞恶俗炒作。”男人简明扼要吩咐，音调微微上扬，很是好听。 “是是， 咱得端着点，用质量说话，搞这些只会拉低逼格。”刘制片笑着附和，对着电话，又是点头，又是弯腰。 许玥：“……” 挂了电话，刘制片笑容敛起，“去，其他事我处理，别闹绯闻啊。” 末了，他自言自语，稍稍有些抱怨，“奇了怪了，他怎么想起管这出，比这大多的事他都没过问。” 许玥语噎，眼睫垂下，没说话，心还悬在嗓子眼，溢满不安。 回到自己车上，她深呼吸，犹豫了好一阵，拨了视频电话。 男人衬衫笔挺，坐在沙发上，白皙漂亮的指尖掠过身旁的书架，随意抽了本书。许玥找了个开场白，“你在哪？” “机场，有点公事，准备飞上海。”他微微低头，翻了翻书。 上海离横店也没多远，许玥心头盘算，但却没好意思问出口。 “你一点都不怀疑吗？”默了片刻，许玥看镜头，红唇微微抿着，杏眸水光淡淡，隐了些许紧张。 “怀疑什么？”男人眉梢一抬，稍稍向前弯腰，阳光从他侧脸打过来，高挺的鼻梁晕开小片的漂亮影子，翘长的眼睫染了光，神采奕奕地跳跃。 许玥小声喃喃，稍稍不满，”就是我和季朗。” 明知故问。 江奕轻笑，桃花眼覆了层光华，“我需要怀疑吗？” 许玥心一下宽了，抬眸瞄了瞄男人。他坐姿随意，冷灰色的领带扎得工整，衣服随着他微微前倾的姿态而收紧，男模般标准的身材被勾勒地更清晰诱人，眼中的笑，恣意而张扬。 他可一点紧张感都没有，许玥不平衡了，小声嘀咕，“那可不一样。季朗人气不比你差多少，喜欢他的小姑娘可多了。” 江奕翻了翻书，漫不经心问，“是吗？他有我好看？” 许玥睨了眼对面自信飞扬的男人，“有。” 男人眼中的笑顿了顿，“他有我身材好？” 许玥征住，本来微微下压的唇角，浅浅扬了扬，“有。” “他演技有我好？”男人看过来，桃花眼悄然沉了下去，胜负欲格外浓。 许玥点头如捣蒜，忍住唇角那抹笑，“比你好，比你年轻。” 江奕指尖微曲，扔下手中的书，“他吻戏有我好？” 许玥正在兴头，脱口而出，“比你好。” 男人沉声笑，语气柔而暧昧，“你试过？你只亲过我。” 许玥愣了愣：“……” 兜了一圈，他还是赢了。 下午。 许玥依旧泡在片场，互相熟悉之后，NG很少，进度稍稍超前。 本来设在晚上的戏，提前到了下午。 补好妆，陈姐仔仔细细检查了她衣服，“没问题，扣子都拿掉了，待会一扯就掉，去。” “谢谢陈姐。”许玥干笑，倒吸一口冷气。 体力戏啊。 许玥一身红妆，忐忑到回镜头前。 “紧张？”季朗站她身旁，低了低头，一如往日，十分体贴地小声问，“要么跟导演说，先清场？” “不用。”许玥小脸微微发白，“谢谢。” 清场了，人少了，感觉更暧昧，倒不如就闹哄哄地来。 这场戏，是晋王和王妃的新婚之夜。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人顺理成章婚了。然此时，晋王已经在外结识了江湖女子小画，虽说还谈不上爱，可朦朦胧胧的情愫更是扰人，而他对于青梅竹马的王妃，是爱护有加的，却始终觉得少了一分味。 夜里，晋王醉酒进屋，眼前朦朦胧胧，一会是甜美的王妃，一会变成妖。娆火辣的小画。 王妃第一次和男人亲近，紧张又羞涩，止不住地想躲。 两人在房里你追我赶，王妃的衣服落地，晋王抱起她，回到帘子后。 只有短短几分钟，分镜剧本里，许玥只露个肩膀，镜头集中在两人的脖子上，最后拉远景，补一个帘子微动的镜头。 点到为止，唯美又让人遐想无限。 许玥早已经做过心理建设，可真要拍了，还是怯得不行。 “第205场1次，开始。”场记开始打板。 许玥深呼吸，收起情绪，顶着红盖头，端庄坐在床沿上。 晋王掀了盖头，醉眼朦胧，低头要亲她，她腼腆躲。 “卡。” 导演皱眉，“小许啊，怎么回事？投入点，王妃情窦初开，紧张又甜蜜，你看看你自己，除了紧张还有什么？” 许玥歉意一笑。 重新开始。 没一会，导演频频皱眉，喊了卡，毫不留情面，“小许，你怎么一遍不如一遍？按照这速度，今天到半夜也拍不完新婚这段。” 许玥阖眼，深深吸气。 追逐这场只是热身，真正的挑战的是待会亲昵那场。 导演还在骂，季朗在替她说话，声音很温柔，“导演，你让她自己调整，越着急她状态就越没了。” “对不起，导演。”许玥微微颔首。 导演嘴角动了动，看着乖乖巧巧的小姑娘，没忍心再骂下来，“重来一遍。” 红烛火光摇曳，许玥轻轻呼吸，透着微醺的光，看着眼前人，想到某人得奖的那个晚上。 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她躲了躲季朗的亲昵，踩着小步，跟着镜头在屋里跑。 季朗一个转身，挡在她面前，眼睛弯下，神色迷离看着她。 许玥羞涩低头，余光扫到一抹俊雅的身影，心紧了紧，视线不自觉地跟过去。 “卡。” 导演火冒三丈，“小许，你扭头干什么。” “对不起，导演。”许玥自知理亏，微微弯腰，看清了那人，心头一阵冷汗。 场边多了群西服革履的人，江奕就在其中，往摄影机旁随意一站，姿容清雅而出众，漂亮的桃花眼正锁定她。 他不是有事去上海了？ “对什么不起，你怎么回事，会不会演戏……”导演开始骂骂咧咧，被身旁人拍了拍肩膀。 瞧到江奕，导演敛了敛怒气，循循善诱地教导，“小许啊，就保持刚才那样，情窦初开啊，再来一遍。” 许玥尴尬扯了扯嘴角，心头有事，再也找不回状态。 万一这条过了，那下一条…… 半小时后。 导演很奔溃，“今天进度本来就快，拍不成就算了，回去歇着，明天继续。” 许玥松了长长一口气。 导演平时还会指点她几句，今天破天荒没管她，脸上堆满笑，朝江奕迎了过去，“难得江老板有空，欢迎欢迎。” 许玥低着头，回自己车上。 几个小演员在门口八卦。 “看到奕神了，真人好帅啊。要是他是男主就好了，可以天天见到他。” “他今天怎么想起来探班呢？太意外了。” …… 回到酒店，许玥闷闷坐了会，拿起衣服去冲澡。 温水缓缓，淌过肌肤，一天的烦扰少了些许。 她拿起浴巾往身上随意裹了裹，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外走。 窗外，夕阳正西下，晚霞漫天飞舞。 许玥征了征，杏眸泛起淡淡的惊喜，走到窗畔，打开窗子。 剧组定的酒店很不错，坐落在半山腰上，视野极好，山脚临湖，标准的湖光山色。 许玥的房间在顶楼，安静，私。密性也好。她微微弯腰，撑着腮靠在窗沿上，微风轻轻抚过，吹得她发丝的水珠轻轻溅到阳光中。 底下，湖面平静，晚霞映在其中，火红一片，很是壮观。 静静呆了会，她回到画板前，对着红日，画笔行云流水。 身后响起开门声。 许玥没在意，笔尖和画纸交谈正酣，“书清，今天这么就快回来了，买了什么吃的？” 江奕滞在原地。 女人只裹着薄薄的布料，逆着光站，身体轮廓泛了淡淡的金边，本就娇柔的线条多了分慵懒和俏皮。她正微微弯着腰，认真而专注，全然不觉，自己的身后是何等的诱人。 江奕喉结微动，抬手按下墙上“请勿打扰”的开关。 女人抬了抬头，看了看窗外，画笔继续飞舞，发丝上的水珠随着她的动作飘在阳光中，折出漂亮的光。 江奕抬手，松了领带，一边往里走，外套领带衬衫，随手被扔了满地。 许玥笔尖一顿。 衣料磨蹭的声音，伴着脚步声，细细微微地入耳。紧接着，男人温热的气息，从身后紧紧裹上来。 “你……” 男人眼睫上跳跃着光，侧过脸，吻住她的唇。 他吻得放肆，舌尖带着阳光的味道，许玥心下一动，腼腆回应。 男人却停了停，桃花眼微醺，深沉地看着她。 “你怎么来了？” 许玥小声呢喃，感受着背后紧贴的温热，葱白的指尖捏着画笔，顿在空中。 话音刚落，小姑娘微微抿唇，眼睫扇了扇，一连串的小动作，忙着给自己解围。 她也知道明知故问了。 江奕扫了扫窗外，桃花眼覆了层柔光，“看日落。” 许玥没说话，顺着他视线，看了看落日，挽在一侧的头发还在滴水，水珠吸收了光，一颗颗落到她柔白颈脖上，溅起了淡淡碎光。 江奕吻她脸颊，含糊的声音透着丝小沙哑，“顺便吃了你。” 许玥咬唇，捏着画笔的手，悄然加力。 窗外，夕阳已经缓缓落到山背后，半明半暗，耀眼的光，和层峦叠嶂交错相映。 男人阖眼，拥住身前的娇软，身体一颤。 许玥手中的笔嗒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