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江奕望着台下， 眼中光华微动，“高中的时候我喜欢上一个小学妹， 怕影响她学习， 我一直等。她毕业舞会的那天，我去找她， 有个著名歌手在台上热场，我就站在我喜欢的女生背后， 她盯着台上， 没注意到我。那晚人太多，走散了， 我没跟她说上话， 从那之后， 她就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里。” 许玥捏了捏指尖， 鼻头微微一酸。 台上，江奕顿了顿，“那晚回来之后， 我做了个当时看起来很荒谬的决定，后来的事大家都知道了。初衷很幼稚，我找不到你，所以我要站到足够亮眼的舞台上， 让你看到我。让大家见笑了。” 许玥低头， 轻轻拭了拭眼角。 “最后，谢谢我的同事，谢谢我的粉丝， 谢谢秦导，谢谢《微笑》剧组。”江奕举了举奖杯，唇角弯了浅浅的弧度，淡然而得体地鞠了鞠躬。 雷鸣般的掌声轰然而起。 主持人重新回到舞台，“冷不丁被塞了一嘴狗粮，今晚有人欢喜有人愁喽，下面我们继续颁最佳导演……” 许玥晕晕乎乎的，全然不在状态，抬眸，男人正好要回位置，侧脸线条精致，灯光下，像镀了暖光色的边，粲然而耀眼，翘长的睫毛在眼睑晕开一片小半圆的阴影，随着他步履，阴影细微而生动地颤。 许是注意到小姑娘的目光，他脸侧了过来，四目相对的瞬间，他眉梢微挑，眸中那分清冷被柔光打碎了，唇角扬了扬，无比温柔地笑了笑。 一笑，许玥心颤了颤，心口仿佛有什么东西炸开，一下被装满了。 时光久远，毕业舞会那晚的细节，早已被锁进她记忆深处，随着岁月流逝，越来越模糊。从他口中听到，许玥心头糅杂了说不清的滋味，唯有一味，她品得清晰，那就是甜。 如果那晚她回头了，会是怎样？ 迷迷糊糊便散了场，何天如打算带许玥去庆功宴，自己先去沟通，许玥先在休息室等。 她在屋里百无聊赖地踱步，轻轻呼吸，慢慢平和积攒了一晚上的躁动。 背后，门吱一声开了又关上。 “小天，回来……”许玥转身迎上来。 男人抱住她，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吻。 “别闹了，随时有人进来。”许玥握起小拳头，娇嗔嗔地敲他胸口。 “被人看到有什么？难道你不打算给我名分？”男人松了松她的唇，声线低沉而蛊惑，话音刚落，重新吻了上去。 小别了一段时间，他吻得来势汹汹，仿佛要把之前缺失的都补上，许玥那点嗔意很快被磨平，轻轻阖眼，搂着他颈脖，沉迷在他的热情中，羞涩地回应。 一吻终了，两人都喘得厉害。 “刚刚，说的都是真的？”许玥趴在他胸口，娇娇地问。 “有一点不是。”男人吻了吻她发丝。 许玥抬眸，水润漂亮的眸子一闪一闪。 “不是我暗恋小学妹，是她先表的白，我才进的坑。”江奕低头，唇角轻轻一挑，灯光在嘴边扫开一个柔和的阴影。 许玥脸颊泛红，咬着唇，气急败坏，“你胡说。” 江奕想笑。 小姑娘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挪开一小步，耳根都红透了，忿忿地碎碎念。 “小学妹明明只是跑腿，她是帮学姐表白而已，有些仗着自己颜好的学长，自我感觉谁都喜欢他。” 江奕唇微张，清眸染上抹亮色，像揉进了碎光，满意地看着气呼呼的小姑娘，嘴角的弧度更深。 颜好，听得多了，很是稀松平常，但从她嘴里出来，莫名地能让人心花怒放。 “真的，我没胡说。”他上前一步，特别认真地盯着小姑娘的眼睛。 许玥又气又恼，长睫垂下，后退了一步，有点心虚。 江奕上前，小姑娘又后退，背差点撞到墙，他伸手，绕到她身后，顺势把人圈进怀里。 “是小学妹先勾引的我，勾完之后就跑了。”江奕低头，一本正经道，眼底漾了笑，柔情一片。 “有吗？”许玥委屈嘟嘴，使了劲地回想，始终想不起有这出。 她和江奕私下有过接触的，只有帮谢容表白那次了，那天也是她生日，她最落寞的一天，隐隐记得，等公交车回家的时候似乎遇上江奕了。 但细节，她想不起了。 江奕笑，指尖覆上她脸颊，轻轻地揉，缓缓地往下划，最后，捏住她下巴，“她跟我约，等她毕业，我们就在一起。” “听起来好渣啊。”许玥眼睫颤了颤，喃喃自语。 那时她才十四五岁，沾了酒精壮了胆，傻乎乎就把对学长懵懵懂懂的情愫说了出来，过了便忘了。 有点像她能干出来的事。 江奕沉声笑，指尖稍稍用力，抬起她下巴，声音带了丝小沙哑，轻而暧昧，“你说，我现在怎么惩罚她才好？” “我……不知道。”许玥抿唇，男人越靠越近，她心跳如鼓。 江奕刚要吻下来，门开了，小姑娘如惊弓之鸟，娴熟而飞快地推开他，远远地挪开一段距离。 江奕：“……” 何天如进门就征住，扶了扶眼镜，警惕地打量屋里两人。 默了两秒，何天如才客气开口，“江老师也在啊，你的主场，大家都在等着，怎么有时间来这陪我家小玥？” “好久不见来打个招呼，走了。”江奕淡笑，话对何天如说，视线却毫不掩饰，始终落在许玥身上。 “那待会见，江老师。”何天如微微颔首，挤出一个官方的笑容。 门刚合上，何天如笑容就隐了，“什么情况？” “你听了到。”许玥挑眉，微微委屈地叹声。 “谈恋爱没什么，躲狗仔就行，你躲我来干嘛。”何天如不满。许玥人气比江奕还差大截，但不是十八线了。自家艺人底气越来越足之后，她态度松了很多。 “没有。”许玥虚虚地扫她一眼。倒不是存心瞒，就是懒得听何天如絮絮叨叨。 何天如将信将疑，啧了一声，没跟她计较，“走，去拜一圈山头。” 宴厅灯光璀璨，音乐悠扬，觥筹交错。 许玥跟着何天如，始终面带标准的微笑，一一见了些著名导演和投资人。 一轮下来，她脸都僵了，何天如斗志昂扬继续战，她则端了杯果汁，坐到角落地沙发，轻轻地抿，等张书清来接她。 远远瞧见一抹清俊熟悉的身影，许玥微征，杯子滞在唇边。 江老板身份转换得倒是快。 他指尖夹了高脚杯，笑容得体淡然，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业内专家和投资人当中，举手投足间，透着旁人没有的底气。 尽管都西装笔挺，他永远都是最耀眼的一个。 对方也看见她了，和身旁人碰了碰杯，沿着被水晶灯粲然笼罩的主过道，披了星光朝她走来。 许玥心砰砰直跳，这旁人看到了会怎么想。 “你经纪人呢？”男人若无其事在她对面坐下，长腿随意一放，伸到她脚边，微凉的西装布料蹭了蹭她脚踝。 “小天还要留一会，我等书清来接我。”许玥正襟危坐，稍稍收了收脚。 “让她别来了。”男人眉梢微抬。 许玥正要开口，身后有人喊。 “江少，恭喜啊。” 男人欠身，在她耳畔轻轻说了句话，尔后官方一笑，道貌岸然和人敬酒去。 “等我。” 许玥低头，耳畔回响着他那两个字，心头甜蜜又紧张。 给张书清回了电话，又坐了会，她觉得无趣，慢吞吞踱出门透透气，迎面撞上董嫣。 董嫣上下打量她，大红唇衬得身上的白色鱼尾服特别亮，从头到脚透着张扬，“等江老师？” 许玥迟疑了一瞬，点点头。 《甜蜜邂逅》之后，她跟董嫣关系还行，许玥说不清为什么，对着何天如都不敢坦白的事，反倒在董嫣面前，她坦然答了。 董小姐架子大了些，但心地还是不错的。或许因为半生不熟，也知道按照董嫣的个性不会到处乱传，许玥就无所谓了。 “走。”董嫣挽上她手臂，直接走向电梯间。 许玥：“……” 两分钟后，许玥站在酒店顶层的套房，一脸茫然。 “我助理开给我休息的。”董小姐冰着一张脸，转身就走，惜字如金。 “什么意思？”许玥皱眉。 “你就在这等，放心，用的是我助理的名字，谁都想不到，今晚不会有人来打扰的。”董小姐转过来，眉头一挑，大红唇格外耀眼。 许玥脸红了红，很崩溃，“这……” 这是帮她约……炮吗？她只是想等江奕送她回家而已。 “江老师家门口平时就全是狗仔，今天又那么高调表白，随便你，你觉得合适就出去。”董嫣耸耸肩。 许玥征住，杏眸黯淡了一瞬。 董嫣唇角往下压了压，回到宴厅，跟江奕碰了碰杯，顺手把房卡丢进他口袋，笑着耳语了几句。 楼上。 许玥心焦如麻。 窗外夜色正酣，灯光连绵不断，蜿蜒成星河，交错地躁动在都市的中央。 她来来回回踱步，等了好一阵，犹犹豫豫拿了衣物去洗澡。 洗漱好出了门，房间灯光已经被调暗，她心跳猛地加速，步履滞了滞。 男人舒展地坐沙发上，长眸安静地轻阖，落地灯漾着微醺的光，柔和地笼在他身上，五官深邃而粲然。 许玥深呼吸，小步踱过去。 他西装外套被随意搭在一旁，领带不知所踪，衬衫扣子开了两颗，领口慵懒地敞开，漂亮的锁骨泛着柔光。 许玥小心翼翼凑过去。 男人气息平和，淡淡的酒味若有若无地在空气中晕开，醇厚而勾人。 许玥微微仰头，大胆地寻他的唇。 微凉的触感刚掠过唇角，一个天翻地覆，她被压到沙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