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你爸呢，再不济，你奶奶也行啊，又不是石头缝蹦出来，总归跟家人长得像。”陆臻接过话。 何天如狠狠踹了他一脚。 “干嘛！”陆臻皱眉。 “我爸……我，我没见过。”许玥声如蚊呐，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一阵默然。 “对不起啊，许小姐。”陆臻尴尬笑笑。 江奕抬眸，慢条斯理扫过何天如，“别听他胡说八道，去找谢容，让她帮忙发她和小玥高中时候的合影。” “这倒是个方法。”何天如愁容展了展。 许玥猛地抬头，美眸光华淡淡，悄悄盯着江奕的侧颜。 何天如在旁寻思，“谢容发声是好，可她不是病了吗？这个时候去麻烦她，不太好……” “没事。”江奕淡淡答。 许玥听不清他们交谈，也没心思听，愣愣看着人，满脑子全是：江奕这么上心，是在乎她吗？ 江奕好笑，小姑娘杏眸亮亮的，像繁星一片，闪得人心口微澜。 何天如立即带许玥去找谢容通气。 白茫茫的墙，淡淡的消毒水味，无尽的压抑感在空气中蔓延。 许玥深呼吸，跟着何天如走进病房。 “谢老师，打扰了。”何天如客气地笑。 谢容坐在窗畔的轮椅上，比之前单薄瘦削多了，壁灯散出冷白的光，笼在她身上，人愈加显得憔悴萎靡。 “学姐，你怎么了？”许玥蹲在轮椅旁，握住谢容的手，皮包骨的触感从掌心蔓开，烙得她心头很不是滋味。 “肌萎缩侧索硬化。”谢容在笑。 许玥心头更难受了，秀眉浅浅蹙起，“那是什么？” 一旁的助理张书清正在倒水，闻声滞了滞，垂眸轻轻答，“就是渐冻症。” 许玥脑中轰的一声巨响。 良久，她低落地问，“所以，《那年花正盛》才找我做你的替身？” 难怪谢容基本不在片场，难怪她经常连东西都拿不稳，难怪杀青的时候她哭得那么伤心。 “谢谢你，帮我演完夏爽，满足了我的戏瘾。”谢容微笑，眼底蓄满泪，“看到你出道，我很开心，看你就像看自己，感觉自己还在台前一样。” “学姐……”许玥鼻头发酸，“会好起来的。” “不会的，我妈就是得这种病，我知道的。”谢容语气平淡，仿佛早看开了，有气无力地笑，“好羡慕你，小玥，好好生活，好好演戏。” 许玥抓紧她的手。 “对了，听说你还没助理呢。”谢容画风一转，绕到稀松平常的话题上。 “是啊，一直没合适的，小玥现在通告也不多，我还在找。”何天如笑笑答。 “书清怎么样？”谢容瞧了瞧身旁忙活的张书清。 三人面面相觑。 “小姐，我在这挺好的。”张书清眼眶红红的，怯怯低下头。 “你来这进修护理吗？别管我，你不是想做造型师吗？跟着小玥，机会多点。”谢容看了看两个客人，“你们觉得怎么样？” “那当然好，书清跟了谢老师这么多年，经验足，跟小玥委屈她了。”何天如心底窃喜，面上还是礼貌谦让。 “就这么定了。”谢容舒心笑，看看何天如，“江奕跟我说了，书清有我的微博号，你今天直接带她回去，让她处理。” 张书清侧过身，抹了抹泪。 “学姐，我以后经常来看你。”许玥落落垂眸。 “不用，你多泡在剧组，好好跟人学。”谢容安慰小姑娘，“我们还会见面的，公司年会什么的，我都会去。” 许玥抬眸。 “我只是病了，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跟大家见见面，聊聊天，”谢容笑，声音却越来越低，“珍惜剩下的时光。” 空气微微凝固。 三人各怀心思出了医院。 回到车上，何天如准备先把微博发了，刚打开手机，眼睛渐渐瞪大，难以置信，“小玥，快看。” 难得一见她神色恍惚，许玥心一下提到嗓子眼，凝神屏气，凑过去飞快地扫了眼。 许澜：我家小姑娘，从小美到大。底下附了九宫格，不同时期的许玥，笑容灿烂。 好些和许澜合作过的大腕转发。 许玥怔怔，指尖飞快划屏幕，来来回回确认。 没错，博主有加v，真的是许澜，著名时尚主编。 “风向又变了。”何天如长长松了口气，嘴角微微上扬，心情愉悦地刷评论，“果然是亲姐姐。” 还有些偏执的，到处刷些不堪入目的评论，不过，已经不重要了。 许玥抱着手机，心头暖融融的，犹豫了好一阵，紧张地拨出电话。 “姐，你不生我气了？” “一事归一事，我可没原谅你。”许澜冷冷回。 许玥笑了，眼眶微热，“我就知道，你看不得我被欺负，谢谢你，姐姐。” “带你的人行不行，天天把你推到风头浪尖，我面子都没了。”许澜皱眉。 许玥嗖地坐直，“你放心，我一定给你争口气。” 何天如忍着笑，等她挂了，“打个电话回家而已，至于这么杀气腾腾吗？” 许玥盯着她：“认真点，小天，你给我接部好点的戏，不然我只好忍痛换掉你了。” 何天如极力忍住笑，“可以啊，开始刷大牌了，我要的就是这种气场，别怂啊，保持住。” 回到寓所，许玥兴奋地睡不着觉，浑身上下一股子劲，打开教案，对着屏幕兴致勃勃地练台词。 一直激情洋溢到深夜。 睡前，她瞄了瞄微博。 谢容赞了许澜，然后发了张她和许玥顶着脏兮兮的脸在画室画画的照片，配上文字：一起美下去。 评论一片和谐。 哇，大小女神同框，傻傻分不清。 完了，青梅青梅，好带感，我感觉我快弯了。 小女神加油，容粉也爱你。 …… 许玥一条条翻，到后面已经心无涟漪，困乏地打哈欠。但捧着静悄悄的手机，她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手机震了震，有人发了视频邀请。 她唇角弯弯，飞快地理了理发丝，眉梢染了抹喜悦，“学长，这么晚还没睡吗？” “陆臻把我手机收了，生怕我闯祸，发些奇怪的东西，现在才还回来，只是想确认一下你没事，没打扰？”江奕语调慢悠悠，一双桃花眼浅浅勾着，能蛊惑人。 许玥心尖颤了颤，轻轻拨发梢，美眸不自觉地染了分羞涩，“你会发什么奇怪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