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异地 (3)
到那种感觉。 她记得导师曾跟她说:如果你学会了一个简单的动作,那么你只是学会了而已。若想不断的提升自己的舞技,那你需要更多次的反复练习, 将不同的感觉注入到每一个舞步中, 舞步就此有了灵魂, 这才是你的舞蹈,你的灵魂。 她是有信心通过初赛, 可她贪婪的想要把每个动作都跳地完美,黛蓝烦躁的皱着一字眉, 撒泼般的在苏墨深怀里拱了拱。 苏墨深反应极大, 迅速用两手抵着她的头,使劲把她推了出去。 黛蓝仰起脑袋, 面带三个问号的表情,看着苏墨深,纤纤细手指着他的胸膛,语气不善,“这是给谁躺的啊?” 他一脸无辜,“你啊” “那你把我推出去干嘛?” 苏墨深一手抵着黛蓝的额头,另只手拿出手机,然后把屏幕正对着黛蓝的脸,给了她个眼神,让她自己看。 黛蓝眼神下移,看着屏幕中的自己,扭着小脸蛋,左看看右看看。没毛病啊!画着酷酷的嘻哈妆,还是那个精致的猪猪女孩,还是一如既往的美丽呐,还是…… 此处省略了一万个还是,黛蓝在心中夸了自己千百遍! 苏墨深看着面带微笑、兴致勃勃的欣赏着自己花容月貌的某人,不客气的从喉咙里嗤笑了声。 屏幕稍微上移,同时那只抵着她额头的手,移到她的头顶,挑出一根黄色的鸡毛。 没错,是黄灿灿的乱糟糟的一小小根--- 鸡毛。 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头顶的马尾辫? 黛蓝看着屏幕中突然出现的,嗯,鸡毛头饰??她顿时咬牙切齿的,张大饼是存心报复? 苏墨深把那根另类的时尚揪了出来,这才发现那是个装饰品,带着笑意道,“头发乱了,重新松开绑一下” 黛蓝又一头扎到他怀里,饱满的额头,一下一下地点着他的前胸,百无聊赖道,“等一会上台了再绑” 揉开她微皱着的眉头,“身体不舒服?” 黛蓝左右摆头,躲开苏墨深的手,语气丧丧的,“不是,就是有一个动作,一直找不到感觉” 没有找到那种融到自己血液中的感觉。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你是不是一直跳芭蕾,突然变了种风格,没转换过来?没什么大不了的,正常发挥……” 闻言,黛蓝怔了一下,脑海里单曲循环,“变了种风格,变了种风格,变了种……” 对呀,用芭蕾的轻盈活跃去要求hiphop,她要是能找到感觉,真是见鬼了! 嘻哈舞hiphop是美国黑人由一种发泄情绪的运动演绎成的街边文化,特色是爆发力强,舞动时,肢体所做的动作亦较其他舞蹈夸张。 最吸引人之处,是以全身的活力带来热情澎湃的感觉。 要的就是随意感,她一直拘着自己,难怪找不到感觉。 黛蓝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双手圈下苏墨深的脖子,激动的给他来了个姨妈红的大唇印子。 上场前,她又重新绑了辫子,洋溢着自信的光芒,那左右摇摆的高马尾,在空中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 璀璨夺目的聚光灯照耀舞台上强劲的舞者。 hiphop对跟拍的要求相对较严,跟差一个拍,整个舞蹈就完了,因为hiphop是做拍点动作的,每个拍点都有动作,都是一个点,一段连续的点中缺了一个点别人马上能看出。 黛蓝紧跟着节奏,卡着节拍、身体律动。 听着激情澎湃的音乐,通过音响,传遍大厅每一个角落,缠绕在上空,送到每个人的耳中,高亢激昂着。 看着熙来攘往的人群,摩肩接踵,挥舞着闪亮的荧光棒,似繁星点缀,照亮每个人的热情,欢呼雀跃着。 她心中像是烧了一把火,微微发烫。 那熨烫的血液流经五脏六腑,汹涌澎湃的感觉呼啸而来。 随意的迈动步伐,协调着支配着四肢,但此刻,好似四肢又不受她支配,出于本能的跟着节拍,做出一个个动作。 面露灿烂的微笑,眼带光芒,她啊,只有站在舞台上,才感觉不负此生。 舞蹈本身哪有什么灵魂,不过是舞者用那埋葬在深处的灵魂去跳舞,才舞出了万里挑一的灵魂。 苏墨深看着舞台上的宠儿,心中亦是一阵滚烫。 蛾儿雪柳黄金缕,笑语盈盈暗香去,下一句是什么? ——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原谅他才薄智浅词不达意,实在找不出华美词藻来形容。 也不知该如何形容表达。 有种美,他体会在心里,融进了骨子里。 如此,就好。 下了台,黛蓝扑进苏墨深怀里,跳了个尽兴,她浑身舒畅,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 真气奔腾不息,浩浩荡荡,进入平川,又回归大海。 苏墨深拿着刚准备好的湿巾,擦着黛蓝额头上的汗珠,运动后的脸蛋微微泛红,像是粉嫩的 汁液饱满的大桃子,想啃一口,一尝那香甜汁液满口生津的感觉。 念头一闪而过,苏墨深不想委屈自己,傲娇的想,我自己种的桃熟了,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低头,一手挑起黛蓝的下巴,色泽诱人的薄唇贴了上去,黛蓝鼻尖还浸着一两滴香汗,两个高挺的鼻尖相触,晶莹剔透的汗珠瞬间摊了开来,变成肉眼不可见的小水渍,灯光的折射下烁烁发光。 桃儿确实甜,肉嫩汁多,味道鲜美,爽在口感,舒服在心里,让人吃了还想吃。 一点点的小心翼翼的舔完桃胡,苏墨深又恋恋不舍的看了眼,最后,结束大餐。 泰山压顶般的五行山离开了,黛蓝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粉嫩的桃子变成了红扑扑的苹果,美而不自知。 毫无悬念的进了预赛。 复赛一周后进行,同时,第一次拍摄完美收工,导演给她放了一周假,好不容易喘口气,黛蓝准备回家住几天,陪陪她的母上大人,然后,把该交代的事都交代了。 小而温馨的房间里,黛瑶把土豆切地珰铛咚咚,菜刀与案板发出的声音,像是一首协奏曲。 岁月老人好似特别善待她,三八年龄却似花信年华,少了脸上的皱纹和沧桑,留了岁月积淀下来的魅力。 黛蓝悠哉悠哉的躺在被窝里,听着母亲的切菜声,心中熨烫着温馨,金窝银窝还真是不如自己的狗窝,躺着自己的小床,整个人懒洋洋的,好不舒服。 下了床,她迷迷糊糊的半睁着眼,顺着扑鼻的饭香,摸到了餐桌上。 “妈妈,我怎么感觉你做饭的功力更上一层了”蒸出来的大米软糯香甜,鸡块外焦里嫩肥而不腻。 黛瑶咽下嘴里的鸡肉,不留情面的笑了声,打趣道,“是你能吃的功力更上一层了” 黛蓝一噎,真是亲妈。 吃完饭,黛瑶依旧做半个小时瑜伽。 黛蓝吃着双皮奶,看着站在瑜伽垫上的母亲,欲言又止。 鼓起勇气,话刚到嘴边又被一口双皮奶吞了进去,反反复复好几次,她有点惆怅、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说。 深呼吸口气,面露和善的微笑,“妈,现在有个跟我一样孝敬你的人,你高不高兴啊” 黛瑶像看白痴般看着自己女儿,“我可就生你一个,你去哪给我变出个弟弟妹妹?” 孝敬你一定要是弟弟妹妹吗?就不能是…… 女婿吗? 她捏捏了手中的塑料杯,一副将士上战场的大义凛然,小脸尽是严肃,“妈,我谈恋爱了” 黛瑶淡定从容的“嗯”了声,做着高难度瑜伽的身体稳定如山。 黛蓝:??? 瞪大了眼睛,她不可置信的问自己亲妈,“您问都不问是谁吗?” “噢,是谁啊?” …… 被亲妈的敷衍吓住了,这和她预料中的天差地别,她认为母亲的反映,应该比查户口的还较真儿些,没想到…… 初中时,不知哪个男生给她书包里塞了个小纸条,她母亲连着一周给她做思想教育,还专门跑去学校,跟班主任交代不让她挨着男生坐。 以致于她初中三年,座位周围全是花姑娘,活脱脱的女儿国。 黛瑶媚眼一扫,看着不远处的女儿,继而云淡风轻,轻启红唇,“你俩的事,你苏姨早跟我说了,就你天真的以为瞒过了全世界” …… 所以,姜还是老的辣,她还是太天真? “我从小看着墨深长大,又不是市场上的阿猫阿狗,有什么不放心的?还瞒着不跟我说”黛瑶忿忿道。 黛蓝呵呵两声,心道,不跟您说,您不也知道吗。 桃花眼中带着些复杂,黛瑶道。 “喜欢就好好把握,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来” 相见 早上黛瑶去了舞协, 黛蓝难得睡了个昏天地暗的大头觉,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撒了一地金光, 舒服的伸了个懒腰,才从床上慢慢的爬起来。 跳了会儿拉丁,找了找感觉, 出了一身汗,又冲了个澡, 到了中午, 黛蓝的肚子开始抗议, 饥肠辘辘的叫个不停。 边啃着干巴巴的饼干,一边给母亲打电话,语气哀怨,“妈妈啊,你再不回来, 就等着给你女儿收尸” “妈妈这边太忙了, 把你给忘了, 你自己点个外卖,少吃辣啊”这边, 黛瑶忙的焦头烂额,匆匆交代完, 就挂了电话。 黛蓝一脸无奈, 她还没说完呢,话筒里就传来冰冷的“嘟嘟嘟”声, 叹了口气,咬完最后一口饼干,拿着小包包出了门。 半个小时后,黛蓝站在协和医院的大厅里。 挂号窗口,一个打扮妖娆的年轻女生,手提精致的lv女包,玛瑙绿的指甲点着柜台,一脸傲气的看着工作人员,“给我挂个苏医生的号” 里面的小姑娘也倍感无奈,“女士你好,苏医生不属于坐诊医生,您可以挂其他医生的号” “医生是干嘛的?给病人看病的,既然他是医生,我为什么不能找他看病?” “……” 黛蓝看不下去了,走了上去,双手抱臂,懒散的看着那个女生,“您神经内科出问题了吗?” 女生闻言瞥了眼黛蓝,“我神经好的很,没问题” 黛蓝嗤笑了声,“苏医生最擅长的可是神经内科,您没病,为什么挂苏医生的号呢?” “我想挂谁的号就挂谁的号,你们管的着吗?” 十分钟后,黛蓝站在二楼、苏墨深的办公室前,看苏墨深在低头写着东西,黛蓝装模作样的敲了两下门。 听见动静,苏墨深抬起头,看着门口的姑娘,“进来啊,在门口杵着干嘛” “哒哒哒”的踩着细高跟,走到办公桌前,半倚着、低头看着苏墨深,“有好多女病人找你看病?” 苏墨深继续写着病例,随口道,“病人不分男女” 她眯缝着眼,有点醋,“看过好多女病人的**?” 苏墨深停下手中的动作,仰头看着黛蓝,“我说没看过你信吗” “不、信” “那不就得了,去沙发上等着,别捣乱,等我写完,带你吃饭” 为了自己早点吃上饭,黛蓝听话的安安静静的等了他半个小时。 放下手中的钢笔,苏墨深脱下白大褂,看着躺在沙发上扣手机的人,问道,“想去哪吃?” “去你们医院食堂怎么样,还没去你们食堂吃过呢” 苏墨深“嗯”了声,把刚拿起来的车钥匙,随意的抛到桌上,拉着黛蓝走了出去。 正是饭点,医院的食堂里熙熙攘攘,每个窗口前都排着长长的队伍,黛蓝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医院里病人这么多,会不会不干净啊” 睨了眼黛蓝,淡淡道,“你想多了,这食堂只有医生能进,没有病人” 肿瘤科的王医生,看着手拉手的苏墨深和黛蓝,端着菜盘,笑眯眯的道,“苏医生,和你老婆来吃饭啊,结婚了也不吱一声,也不让这帮子单身狗沾沾光,你这可不厚道了啊” 旁边妇产科的陈医生,也随声附和,“就是啊,小嫂子长得花容月貌的,藏着掖着干吗,结个婚也不请我们吃喜糖” 苏墨深拉着黛蓝,听得一脸懵懵的,他啥时候结婚了,他怎么不知道? 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同事,“你俩个瞎说什么呢” 王医生笑着指着苏墨深,“你啊你,结都结了,还不承认,哥们又不会宰你” 黛蓝瞪着俩桃花眼默默看着,在旁边装着小透明,一句话也不说。 ——她,好像闯祸了。 报了饭,俩人坐在边上等着,苏墨深掏出手机,页面显示百多条未读消息,可他明明把医院里的微信群屏蔽了,打开一看,才发现好多人艾特他。 苏医生老婆真年轻 哈哈,一看小姑娘这气场,就知道苏医生在家里没什么地位 苏医生,啥时候补个婚宴,让小嫂子介绍几个伴娘 …… 苏墨深一直往上翻着聊天记录,直到看见所有事情发生的根源。 ——是一个小视频。 他点开那个一分钟左右的视频,音量放大。 视频里,黛蓝对着一个陌生女人。 “我想挂谁的号就挂谁的号,你们管的着吗?” “我是苏医生他老婆,你说我管着管不着?” 旁边的黛蓝听见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话语,暗道了声“糟糕”,默默的用手捂住了脸。 真是没脸见人了啊。 黛蓝走后,那个挂号窗口的小姑娘,双眼冒泡,看着自带气场的黛蓝,情不自禁的录了个小视频,发到了医院的微信群里,并配言: ——苏医生的小老婆,好可爱好漂酿啊!!! 然后一群潜水的医生们都炸开了锅,原因无他,苏医生不近女色,他们都以为他是吃素的,一下子冒出来了个正宫,小心脏有点受不了。 黛蓝弱弱道,“我开玩笑的,没想到他们当真了” 苏墨深勾着唇,随意“嗯”了声,当真就当真,过不了多久就成真了。 拿出手机,他快速的敲了几个字。 ——祝福都收到了,小姑娘还小,有点害羞,我替她给大家说声谢谢。 黛蓝换了副表情,看着他道,“苏墨深,你应该感谢我,你没看我说了那句话,那女生就丧丧的离开了吗,要不然,还得纠缠你,是” 胡编乱造也能让黛蓝说的一本正经。 苏墨深夹了一筷子小酥肉,放进黛蓝碗里,试图堵着她那滔滔不绝的小嘴。 吃完饭,苏墨深起身去自助餐区,拼了一个水果拼盘,递给了黛蓝。 黛蓝馋着苏墨深的一个臂膀,半倚在他身上,也不用看路,边走边吃,好不惬意。 “水果汁溅我身上了,衣服你洗” “哦” 我让洗衣机洗。 舞协教拉丁的王老师家里有急事,请了几天假,可她有个一对一的学生要辅导,无奈,王老师找到了黛瑶,麻烦她帮忙代几天课。 黛瑶平时和王老师关系不错,私下里,王老师也帮过她不少忙,所以,她就应下了这一差事。 本身她也有两个一对一的学生,现在又多了一个,再加上舞协的大班教学,这两天真是忙地晕头转向的,连自个女儿的午饭都顾不上了。 王老师的学生是个5岁的小姑娘,肉嘟嘟的可爱的紧,黛瑶看见这小姑娘,就想到了黛蓝小时候的模样,也是这么可爱,所以,她就忍不住亲近了些。 结束的时候,她看着小不点笨手笨脚的,解着舞鞋上的绑带,就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上前,把她抱在自己腿上,耐心的解开绑带,把鞋子帮她穿上。 黛瑶低着头,轻声询问,“可可,一会谁来接你啊?” 稚嫩的声音好似带着奶香:“爸爸” 窗外,一辆保时捷918缓缓停下,车窗降下,露出一个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侧脸,幽暗深邃的眸子向这边看来。 黛瑶背对着窗户,可可看见外面的人,兴奋的挣扎了下去,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冲进了英俊男人的怀里。 乔亦庭一把抱起地上的可可,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发,“今天有没有听老师的话” 可可点了点头,“新老师很漂亮,对可可温柔,可可听话了” 乔亦庭一只手抱着可可,另只手拿着车钥匙,准备开车门离开。 可可拉拉乔亦庭的袖口,挣扎着小身板,一只手挥着,隔着窗户朝里面喊,“瑶瑶老师再见” 听见小孩子稚嫩的喊声,黛瑶停下手中的动作,转过身子,脸朝向窗外。 准备朝可可挥一挥手,说声“可可再见”。 可那喉咙里的声音,好似被一只大手捏住了,再也发不出响声。 手也僵在身侧,愣愣的看着外面抱着可可的男人,他眼神温柔的看着怀里的可可,面带微笑,双臂圈着的好似他的全世界。 已经身为人父了吗。 也是,二十年都过去了,这该是他们第二胎了。 黛瑶低头自嘲一笑,两侧的卷发也跟着垂了下来,散在妖艳的脸蛋旁边,在暖黄灯光的折射下泛着金光,柔顺的遮住半边脸。 不知为何,临走前,他鬼使神差的朝里边看了眼。 然后。 就这无意间的一瞥。 再也迈不开了步伐。 故事 故事的开始总是很老套。 像部旧电影, 光影斑斓。 开始的我们没想过后来。 后来的我们跑输了时光。 十五岁的黛瑶一穷二白, 无父无母,拿着口袋里打工换来的几块钱, 买了双舞鞋。 大雨磅礴那天,她只身一人提着一双舞鞋,进了所舞蹈职校, 可她没想到,人生的轨迹就这么乱了圈套。 与舞校大相径庭的是隔壁的公办大学——河工大, 数一数二的重点高校, 两个学校就隔了一条街。 河工大是所理工院校, 充斥着学霸的气息,女生都是戴着眼镜啃书的老古板,谈何什么多才多艺。 一般,学校大型的典礼、晚会,都是邀请隔壁舞校的小姑娘来表演, 作个联谊的样子, 然后私底下给舞校些资金赞助。 黛瑶身体柔软, 舞跳的好,长得也标志, 老师就让她当了领舞。 其实,黛瑶并不想去, 她觉得这事掏力不讨好, 去河工大表演个节目,河工大多少得给些出场费, 但是,她们分不到一分钱,最后全进了领导们的口袋里。 有这四五个小时,她还不如去外面做个兼职,也够她一周的饭钱。 文艺演出那天,黛瑶心不甘情不愿的去了对门学校。 向来对莺莺燕燕、歌歌舞舞不感兴趣的乔亦庭,被三个室友死拉硬拽出了门,当天,偌大的表演厅,女生们激动的呼叫声一波高过一波。 不知是对台上的表演,还是对乔亦庭的痴迷。 表演厅里人山人海,连空气都变得稀薄,耳边充斥着聒噪的噪音,同样不情不愿的乔亦庭黑着脸,皱着的黑浓剑眉能夹死一根蜻蜓。 自演出开始至演出结束,乔亦庭都带着耳机,懒洋洋的靠着座椅,低垂着眼,对台上的表演丝毫没有兴趣。 “嗤,你那女朋友一个月的保质期不是快到了吗,赶紧的,看哪个顺眼,挑个备胎”室友傅薄言道。 另个室友嗤笑了声,“什么时候轮得到乔亦庭主动了,那可真是火星撞地球了,前面哪一任不是自个贴上来的?” “……” 室友你一言我一语,像两只大苍蝇在耳边直嗡嗡,吵得他脑仁疼,乔亦庭烦躁的一把拽下耳机,把手中的矿泉水抛给室友,单手插兜垂着头走出了表演厅。 出了室内表演厅,深呼了口新鲜空气,揉了揉微微泛疼的头部,远离吵杂的噪音、人群,他感觉这世界一如既往的美丽。 外面乌云密布,一阵风起,吹散了他凌乱的发丝,吹来了一只粉色的手帕。 到了他脚边。 他垂头看了眼,那粉嫩粉嫩的小手帕,亚麻面料上还绣着一朵桃花,不知为何他弯了腰,食指和中指随意挑起地上的一抹红。 薄薄的面料在风中飒飒作响。 “同学你好,那是我的手帕,能还给我吗?” 风吹起黛瑶身上粉色的齐胸襦裙,衣角翩飞,她梳着垂鬟分肖髻,结鬟于顶、垂于肩,脸上还顶着没来得及卸下的红妆。 像从古代穿越而来,与这大千世界格格不入。 他看着前面站着的姑娘,神情晃了一瞬。 过了会儿,才直起发麻的腿部,缓缓站起,不再是仰视,他垂眸看着比他低一头还多的姑娘, ——心中微微发痒,那是他控制不住的异样。 “叫声哥哥,我就把手帕还你”,痞里痞气的声音,不受控制的脱口而出。 说罢,不只黛瑶愣住了,他也愣了一瞬。有些急躁,似乎想解释自己没有那么坏,乔亦庭立马把手帕给递了过去。 黛瑶低垂着头,抿了抿唇,接过手帕,转身就走,似乎后面站着的是瘟疫。 等黛瑶迈开步子,他才发现,这姑娘崴了脚,一手扶着墙壁,一只脚艰难的走着。 不知是脚疼,还是跳了舞累的,一滴滴香汗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弄湿了那几缕故意贴在两侧的发丝,带着妩媚的春意,让人浮想联翩。 邪念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他看着前面的温香艳玉,满脑子都是白居易笔下的杨玉环: ——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 ——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 黛瑶看着面前突然投下地一片阴影,抬起了头。 水汪汪的桃花眼里泛着雾气,一下子撞进了乔亦庭幽暗深邃的眸子,美到了他心坎坎儿里。 他在那雾气里迷了路。 后来的后来,再也没能走出来。 ——是因为找不到出口吗? ——是执念太深。 桃花气暖眼自醉,春渚日落梦相牵。换女友如换衣的乔大少爷收了心,一刀了了所有藕断丝连,笨手笨脚的学着‘如何去追女生’。 夏天的宝马香车载玫瑰,冬天的暖心暖肺烤红薯。 ——都不及我泪眼婆娑时,你伸手递过来的红花油。 她十六岁那年,和他在一起了。 不同于以往,以前的乔亦庭总是带着女朋友,和一帮子兄弟吃喝玩乐,但是,他从不把黛瑶领出去,藏着掖着不让人窥探。 金屋藏娇,一藏两年。 也许,老天爷也嫉妒她的幸福,在她十八岁生日那天,开了个大玩笑。 乔亦庭为了给她个惊喜,神神秘秘的天没亮就出了门,措手不及的,乔母摸到了他的别墅,和其他豪门世家的贵妇一样,上来就是一顿劈头盖脸。 后面还跟着一个漂亮的小公主,精致的像个芭比娃娃,那是乔亦庭的未婚妻。 乔父病危,临终前,他不放心自己拼死拼活打下来的公司,同意了和王氏集团联姻。 乔母在黛瑶面前哭天哭地,求她放了她的儿子,可怜可怜乔父拼了老命打下来的商业帝国。 黛瑶至今都忘不了,那天,乔母穿着最高贵华丽的衣服,嘴里吐着最狠毒刻薄的话,“黛瑶,你做小三可以,你忍心让你的儿女,做见不得光的私生女吗?!” 像玻璃渣一样扎着黛瑶柔软的心,血肉模糊。 没错,她怀孕了,刚刚两周,她瞒了乔亦庭,为了给他一个惊喜。 可是呢,惊喜变成了负担。 肚子里的宝宝才两周,还是个没有破土的小嫩芽芽,还是个没有成型的小可怜,还没有呼吸过世间的新鲜空气,还没有尝过这尘世的酸甜苦辣,还…… ——她还没有抱一抱她。 十八岁的黛瑶,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她不想她的儿女见不得光,更不忍心肚子里的小东西化作一摊血水。 揣着肚子里的宝宝,她离开了舒适的金丝笼。 时隔二十年,她看着离她几步之遥的乔亦庭,还是满眼酸涩,红了眼眶。 当年历历在目。 冬天,她穿着薄薄的舞衣,冻得手脚发抖,他踩着积雪,穿过了两条街,拿着热烫烫的烤红薯,送到她手里,她看着他脚下的鞋,湿了一大片,她问他不冷吗,他说: ——心是烫的。 刻骨铭心的是,有次古典舞决赛,其中一个大跳,落地时她没站稳,歪了脚,苍白着脸、死咬着牙跳完了,换来的是老师的指责,同伴的抱怨。 他拿着随身携带的红花油,温柔的揉开了她脚上的红肿。 她真感觉昨天就在眼前。 “你女儿很可爱”她顶着僵硬的面部表情,强颜欢笑。 乔亦庭盯着黛瑶,扯了下嘴角,“是很可爱” 她的心像是被蜜蜂刺了一下,生疼。 “黛老师,乔叔叔不是爸爸,坏蛋爸爸有事,让乔叔叔来接我啦” 可可的小嗓音像是一汪泉水,清脆的响在空中。 乔亦庭掏出口袋里的手机,迅速的拨了个电话,“方安礼,来接你女儿,5分钟内赶过来,要不然我把可可送到她姥姥家” 五分钟后,一辆拖着长长尾气的跑车,发出刺耳的刹车声,停了下来。 方安礼接过了自己女儿,气急道,“乔亦庭,你疯了,最后一圈,我都快跑赢了,他妈一个电话把我炸过来”。 乔亦庭懒得跟他废话,一手拉过黛瑶,把她硬塞到了副驾,关门落锁,一气呵成。三秒钟不到,保时捷就扬起一阵尘土,呼啸而去。 后面,方安礼抱着可可愣住了,低头问,“可可,那个漂亮的阿姨是谁啊?” 可可圈着爸爸的脖子道,“可可的新老师” 方安礼越想越不对,这几年乔亦庭跟个和尚似的,见个美女,也不可能反应这么大啊。 后来 乔亦庭懒懒散散的把着方向盘, 面若冰霜, 但细看,那握着方向盘的手露着青筋。 车里的气氛像夏日雨天, 闷得人喘不过来气。 一路开到海边,乔亦庭猛的踩了刹车,毫无征兆的, 扳过黛瑶的下巴吻了上去,铺天盖地惩罚般的接吻, 又啃又咬, 直到生锈般的气味弥散在口腔, 他才温柔了下来,舔舐伤口般轻柔。 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喑着深沉的嗓音,带着连绵缱绻,“想让老子当一辈子光棍?你一拍屁股, 一溜烟跑了, 想过我没有?” 黛瑶走后, 乔亦庭仿若个没灵魂的傀儡,许是心疼自己儿子, 乔母临终前才交代了,是她逼走了黛瑶。 幽暗的眼神紧盯着前面的女人, 手指顺着脸颊, 缠绵的抚摸着那梦了千百遍的桃花眼,他爱的人, 有双水汪汪的桃花眼。 ——年岁没有腐蚀掉这双眼睛的风流神情。 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从左眼到右眼,对待珍宝般。 黛瑶像无意间吃了柠檬的外皮,又涩又苦,它的汁液洒在眼圈上,让她流下了眼泪,乔亦庭耐心的吻着那坠落的水珠,尽管它又咸又苦。 ——这感觉特苦,他以后再也不想吃了。 ——可是啊,这奇妙的感觉一辈子也就体验过一次。 黛瑶两手圈着乔亦庭的脖子,哭的像个二百斤的傻子,眼泪鼻涕全抹到他白色的衬衫上。 怎么没想过他?她一个人挺着要爆炸的大肚子,害怕的躺在病床上,哭的撕心裂肺,脑子里想的全是他。 他垂头看着黛瑶,“跟我回家?” 黛瑶嗤了声,带着浓浓的鼻音,“跟你回家干什么,当你们的小三?” 一遍又一遍,他耐心解释,“我没有结婚,从始至终,从头到尾,只有你一个” 接着,敛下眸子道,“我妈她,也走了,不会再让别人欺负你了,再信我一次好不好?” **,一点即燃,鸳鸯被里成双夜,一树梨花压海棠。罢了,雨散云收眉儿皱。 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许久不沾床/事的黛瑶,像是雨打过的海棠,零落成泥碾作尘,软的手指都动不了,素了二十年的乔亦庭,像个不知疲惫的打桩机,一下比一下狠。 骤雨初歇,他圈着失而复得的珍宝,细细描摹,不放过每一处。黛瑶累的睁不开眼,昏睡过去。 不知看到了什么,乔亦庭手中的动作顿住了,眼神幽深,翻腾着复杂。 黛瑶肚子上有妊娠纹,是生过孩子的妈妈才有的妊娠纹。 一件件事件像一个个珠子,连起来,串成完整的珠链,缜密的思维好像在告诉他,不是巧合。 他轻手轻脚下了床,替黛瑶掖好被子,拿着手机去了阳台。 皓月当空,群星璀璨,俯视着穿梭在喧哗城市夜里的车水马龙,看着躺在他卧室大床上的女人,这感觉比他谈成了十几亿的生意还满足。 心急的拨了个号码,“小霍,代言珠宝的那个小姑娘今年多大了?” 小霍睡地迷迷糊糊的被老总一个电话吵醒,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也没地撒,“乔总,你说的黛蓝,那小姑娘20了,还是个大学生呢” “嗯,知道了” 看着页面上的“通话已结束”,小霍莫名其妙,**oss就为了这点小事,把他从周公那叫回来? 啧啧啧,吃人不吐骨头的资本家啊。 挂了电话,乔亦庭总感觉有什么东西就要破土而出,心慌慌的压制不住扑通扑通的心跳。 当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没有做过措施,想着有了就生下来,又不是养不起他们娘俩。 如果当时黛瑶怀孕的话,那孩子也该二十岁左右了,年龄对的上,巧合的是那姑娘也姓黛,有双跟她一模一样的桃花眼。 一块块碎片拼到一起,他垂到身边的手微微颤抖。 推开阳台的门,轻手轻脚的回了卧室,拿起床头的手机,又走了出去。 他翻着手机电话本,里面的联系人不多,也就十来个,其中有个特殊联系人,备注“小棉袄”。 点开、返回,如此反复了十多次,就是没有勇气拨出去。 许是点的太急了,手机屏幕一转,上面显示“正在通话中”,他把手机放在耳边,此刻,话筒里传来的彩铃声,也显得无比庄重。 过了没多长时间,话筒里传来的声音,狠狠地敲在他心里。 “妈?” 黛蓝接了电话,喊了母亲一声,可那边没人应,又喊了一声。 乔亦庭愣过神来,行动快于思想,怂的挂了电话。 躺回床上再次拥着黛瑶,看着怀里的傻姑娘,一声不吭给他生了个孩子,傻得冒烟,他何德何能。 晨光熹微,燕语莺啼。 黛瑶缓缓睁开了眼,一眼就撞进了一双深邃似海的眸子。 “你……”刚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已经、哑的说不出话来,她羞红了老脸。 乔亦庭端了杯水递到她嘴边,她就着抿了口,这才感觉好受了些,“你就这样看着我,一夜没睡?” 毫无征兆的,他问,“黛蓝是我们的女儿?” 她怔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卷走小被子,背对着他,任性道,“那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是我的,不是我们的” 搂着被子,高兴的咧开嘴角,他低声道,“嗯,我们的女儿很优秀,她长得和你一样美” 小小的化妆间里有大咖,还有不起眼的小明星,长长的衣架上陈列着精致的晚礼服,一列列整整齐齐的妆柜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瓶瓶罐罐,是专属于女人的精致。 黛蓝进去的时候,看小荷那小妮子直愣愣的站着,就站在那妆柜前,低着头一动不动,按常理,每次她还没进化妆间的门,就看见她家忙碌的小蜜蜂进进出出。 她走近了,这才发现,小荷的双眼红的跟个兔子似的,上牙紧咬着下嘴唇,耷拉着眼皮子,盯紧着桌面。 顺着小荷的视线,她看着面前的妆柜,那哪是桌子?简直是抢劫现场!瓶瓶罐罐倒的乱七八糟,有的玻璃瓶碎了,流了一桌子精华液,48色眼影盘碎成了渣渣! 黛蓝三两步上前,拿起桌上的眼影盘,指腹慢慢的捻着饱和的哑光色彩,看着自己指腹粘上的颜色,细腻又好看。 别说小荷了,她都心疼的要死! 乔氏的化妆柜是一人一个,因为最近拍摄频繁,黛蓝看她每次都背着沉重的化妆箱,累得要死,便让她把化妆箱放到这里,反正也没人偷。 当时,荷兰还犹豫了一瞬,化妆师的命根子就是自己手里的化妆箱,没了化妆箱,就好像上了战场的士兵不带枪,她每天跟这些涂涂抹抹的东西打交道,甚至都有了感情。 黛蓝深呼一口气,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暴躁,虽然她现在是个小透明,可不代表就能任人欺负呀。 她拉着小荷走向监控室。监控里,大概早上六点,苏娜进了化妆室,后面跟着助理,进去后,苏娜坐在桌前化着妆,期间一个电话打来,她原本勾着唇角,还跟电话里的人调笑了几句,接着不知对方说了什么,苏娜的脸越来越黑,挂了电话后,她猛的起身,走向黛蓝的妆柜…… 黛蓝看着画面中疯子般的苏娜,与她印象中的女神千差万别,苏娜是乔氏的招牌代言,被乔氏一手捧出来的当红女星,她们无冤无仇的,她发什么神经去砸她的妆柜? 黛蓝咽不下这口气,拉着小荷又冲向化妆室,径直走向苏娜的妆柜前,语气柔中带阴,“监控里,是你砸了我的妆柜” 苏娜懒散的勾着烈红色唇角,不屑的看着黛蓝,“是我砸的,那又怎样?”,说罢,懒洋洋的窝进座椅,一脸你能奈我何的得意。 黛蓝气急而笑,哭笑不得的撩拨了下前面的长发,出其不意的端起桌上滚烫的咖啡,“哗”的朝着苏娜脸上怼去。 “啊——!”化妆室响起杀猪般的响声。 滚烫的浓黑色咖啡顺着苏娜的头发、脸,最后流进上衣里,她像个小丑般上蹿下跳,旁边的助理也不敢上前,在一边用娘炮的兰花指,指着黛蓝直骂。 “你你你……你个十八线的小透明,给苏姐提鞋也不配……” 黛蓝踩着细高跟,顶着将近一米八的身高,朝前走了两步。 接着,那一米七不到的娘炮,踉跄的向后退了两步,使出吃奶得劲直视黛蓝。 听闻动静的张总监匆匆赶来,仿佛一瞬间有了底气,那娘炮指着黛蓝开始告状,苏娜在一边哭天喊地,整个化妆室真跟赶集一样热闹。 张总监看着平日里千娇百媚的苏娜,变的如此狼狈,心中也有些不忍,如果没有黛蓝,这次珠宝代言肯定非她莫属,昨天,乔总还来了电话,最新期的时装代言,临时换了人,把苏娜换掉了,让黛蓝上。 这搁谁身上不委屈啊。 张总监让人把苏娜送去了医院,给了她一个专属化妆间,当着众人的面训了黛蓝几句。 黛蓝第一次切切实实的体会到“弱肉强食”的感觉,就因为她没苏娜名气大,就得背黑锅? 呵,她还真不稀罕。 气急攻心,她坐下来刷刷刷的写了封信,给了人事部。 泡芙 “怎么了”苏墨深看着自从上车, 就黑着脸的黛蓝。 “没什么” 苏墨深不信, 带着些威胁,语气强硬, “说” 默了几秒,黛蓝把上午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说着说着, 就带上了委屈巴巴的小语气,哪像刚才一杯子滚烫咖啡泼人脸上的强势。 听罢, 苏墨深也是一肚子气, 自个的小姑娘捧着含着, 就怕让她受了委屈,这到好,刚到乔氏就让人给欺负了? “羽翼未丰,就得乖乖的让人给护着,让你单枪匹马的跑去狼窝!” 黛蓝瘪着嘴, 委屈的带着小奶音, “我都让人欺负了, 你还说风凉话?” 把黛蓝送回家,苏墨深掏出手机, 给苏父发了条微信。 【爸,在公司不在?】 收到苏墨深信息的苏父受宠若惊, 自个儿的小祖宗从不进公司, 对他的生意丝毫不感兴趣,跟家里老爷子一样, 整天研究那些个瓶瓶罐罐的药剂,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待实验室和病房里。 苏父以为儿子终于开窍了,笑成了一朵花,激动的手都抖了,立马回了条消息。 【在呢乖儿子】 收到苏父的微信,苏墨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回了消息,苏父大嗓门一吆呼,喊来了助理小王,“你赶紧去找两个人,把我办公室收拾收拾” 不知想起了什么,苏父转身接着道,“前几年,我办公室里那些人体骨骼模型还在不在?” 小王欲言又止,纠结一番,最后还是实诚道,“在呢,被夫人放在储物室了”,小王可记得,有次夫人来查岗,看见自家老总桌子上摆着,好几个模型和听诊器,气得让人全部扔进了储物室。 其实,小王也不是特别理解他家老总,你说既然弃医从商了,还整天在办公室摆个人体模型和听诊器,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个坐诊室呢,他觉得啊,要不是苏氏资金雄厚、权势大,那些合作方老板早拍屁股走人了。 小王无奈,他佩服自家老总的坚持,哭笑不得的把夫人扔了的东西,又捡了回来,接着好奇,今儿老总接待哪位贵宾呢,这么兴师动众,难不成是医学界哪位医圣? ——不,只是自家小兔崽子。 走进苏父的办公室,苏墨深讶异了瞬,委婉的说了几句“客套话”,然后。 ——步入正题。 “爸,苏氏有乔氏多少股份?” “两个公司目前的合作项目多吗” “乔氏哪个行业前景不好” “……” 苏父真以为自己小崽子,开始对生意上的事情感兴趣了,问无不答,滔滔不绝。 苏墨深抿了口茶,开始说重点,“如果跟乔氏签了约,违约的话,多少违约金?” 苏父明显整个一怔:??? 自家小兔崽子跳度太大,苏父没有反应过来,眼瞪的大大的,一脸懵,“好好的,违什么约?违约干嘛?吃饱了撑的?” 然后,苏父后知后觉,自个儿子从进办公室到现在,话题不离乔氏,你说他开窍了,首先不该关心自家公司吗。 接着,苏墨深把自家媳妇受欺负的事,原封不动的复述给了苏父。 苏父:好家伙!无事不登三宝殿呵!亏他还以为自家小崽子,呵,对他的生意感兴趣了呢,没想到,跑这来给自己女朋友打抱不平了。 苏父越想越气,感情他自作多情了一大晌!人家对你的公司根本不感兴趣!他还为此忙活的颠三倒四。 希望变失望,苏父气得啊,呼吸沉重,胸膛起伏的上上下下,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看着沙发上的儿子,炮语连珠:“你以为乔氏是路边摆地摊的小商小贩?啊?还如果违约?我看把你俩卖了,也不够那违约金!走走走,赶紧走,别在这碍我眼” 苏墨深还没反应过来呢,就被苏父推出了门,看着黑雕漆木质大门,发出“哐当”的一声巨响,幸好这门结实,要不然肯定让他爸给碰拆乎。 苏父坐在旋转座椅里,现在他看着桌上的东西就来气,喊来了助理,“赶紧把这破骨头给扔了,还有这个破听诊器,别在这碍我眼” 小王憋着笑,一把抱起桌上的东西,这能把老总气成这样,也就他们少董了。 启动了车,苏墨深给黛蓝打了通电话,“这两天先别去乔氏了,“霓裳杯”复赛不是快开始了吗,先着手这个,拍摄的事不急” 他知道自个儿父亲是个什么人,刀子口豆腐心,护短的很,想上次杜科长被同事挤兑了,他父亲顶着假公济私的黑帽子把那人给开了。 黛蓝想,她辞职信都递过去了,还去什么啊,“知道了,你在哪呢?” 看了眼外面的路标,苏墨深道,“永安街这边” 黛蓝舒适的不得了,躺在床上翘着二郎腿,“那附近有家招牌老碗面,你给我打包份回来,要大份的,顺便再买杯自由港的双皮奶,要纯双皮奶,不要红豆” “还有吗?” “还有街头那家百香林的泡芙” “还有吗?” “还……”听出了苏墨深语气中的揶揄嘲笑,她急忙改口,“没有了” 平复了心情,苏父让小王联系乔亦庭的助理,气归气,但儿媳妇可不能让人欺负。 欧式风格的办公室,乔亦庭和苏正成各坐一边。小王想,这两位要是跺一跺脚,估计江城的地都得震一震。 “乔老弟,近来可好?” “好!”,乔亦庭丝毫不谦虚,也掩盖不了近日的意气风发,媳妇找到了,还多了个漂亮的闺女,老婆孩子热炕头,好的不得了! 苏父看着乔亦庭那一脸菊花般,开了花的笑容,心想,你一个寂寞的老光棍,有什么好的。 苏父接着道,“今天来,是想跟乔老弟说些事,咱们饭后闲谈,不说生意” 乔亦庭抿了口茶,这苏氏和乔氏看似合作关系,实则暗自较量着,毕竟这一山不容二虎,除了生意,他们还有共同话题吗?他倒要听听,这苏总要跟他谈点啥。 放下茶杯,“洗耳恭听” 苏父倚着沙发,翘着总裁专用二郎腿,道“不瞒你说,自家儿媳年幼调皮,想靠自己的实力闯一闯,就来了老弟这”。 接着,那话音一转,“但是,乔氏 好像有欺负新人的现象啊,怎么,欺负我苏家人没背景?” 这边,乔亦庭听的云里雾里,他怎么不知道,自己公司招用了苏家儿媳妇? “苏总弄错了,如果你苏氏的少奶奶进了我们乔氏,那人事部绝对会过我这一关的,但我印象中,并没有啊” 苏父嗤了声,似笑非笑的看着乔亦庭,“怎么没有?你敢说你们乔氏珠宝,今年没有新招代言人?” 乔亦庭警铃大作,顿时有种不好的感觉,他眯缝着眼,看着苏父,语气中带着不想承认,“苏总,你儿媳妇是……” 还没等他说完,苏父就带着一脸骄傲,说道,“没错,就是黛蓝那小姑娘” 乔亦庭:…… ???真懵逼! 尼玛,感情这苏正成一脸骄傲的说得儿媳妇,是他刚认了没两天的亲女儿?不,确切说,是还没来得及相认的亲女儿?? “呵,令郎何时大婚了?怎么没听说过?” 苏父:“还没办婚礼,等办了婚礼一定邀请乔老弟,到时候一定给个面子,去给犬子捧捧场” 乔亦庭:呵呵,就算你不给面子,老子也得出席啊,还邀请他!这真是他活了大半辈子,听到的天大笑话,自个儿女儿结婚,还得用亲家父邀请?才能去??? 他真想拿根绣花针戳破这人,强忍着,才没破口而出。 “令郎跟小姑娘在一块多长时间了?” 苏父咂咂嘴,“俩人青梅竹马,从小就在一块了” 闻言,乔亦庭的嘴角抽了一下。 “那俩人进行到哪一步了?” “估计情侣间该有的都有” 听罢,乔亦庭的脸彻底黑了。 “两人……” 苏父不耐烦了,“乔老弟,这是我们家的家事,你问这么多不好,我今天来的重点是,看看这欺负人的事怎么解决?” 能怎么解决,杀一儆百啊! 他说今天早上,怎么无缘无故收到人事部,递过来的自己女儿的辞职书,原来如此啊。 送走了苏父,乔亦庭让小霍调了监控,看完,气得他头顶冒烟,二话不说,刷刷的下了个通知,捧了那么多年的女星,既然不知好歹,那就雪葬了;张总监既然那么怜香惜玉,那就跟着苏娜卷铺盖走人。 处理完事情,偌大的办公室里,乔亦庭低落的垂着头,他无法想象,这么多年来,他们娘俩受了多少委屈,他这么不称职,女儿愿意认他吗? 看了眼时间,他拿起桌上的钥匙,直接去舞协接黛瑶,不能再懦弱了,他已经缺席她们娘俩,二十年左右的生活了! 黛瑶一出门,就看见那辆高调的保时捷,在原地站了几分钟,最后还是拉开车门,坐了进去,“不是让你离的远点等吗,今天怎么开到门口了?没看好多同事都往这边看?” 乔亦庭十分委屈,“我又不是偷人的汉子,干嘛偷偷摸摸的,堂堂乔氏总裁,又不是见不得人” 黛瑶垂着头,轻声道,11“我怕让蓝蓝知道了” 乔亦庭正色的看着副驾上的女人,“黛瑶,你是不准备让我跟黛蓝相认?” 相认 “不是, 我就是不知道该怎么跟蓝蓝说” “你不知道怎么说, 那我去说” 黛瑶媚眼一扫,“你去说???你敢去吗?” 乔亦庭:…… 他不敢。 然后, 乔亦庭把苏父去乔氏找他的事情,给黛瑶说了,接着问, “苏家那小子靠谱吗?” “比你靠谱” “他对我们蓝蓝好吗?” “宠女儿一样,你说好不好?” 还能不能愉快的交谈了??? 乔亦庭索性闭了嘴, 专注的开车。 两个人各有想法, 黛瑶想的是, 在黛蓝的事业上,自己帮不了女儿什么忙,可她旁边坐的这一大坨能帮上忙啊,有个靠山,自己女儿也不会受人欺负, 也不用那么拼了, 反正乔亦庭是蓝蓝亲爹, 迟早都得认,既然如此, 那早认晚认有什么区别呢。 黛瑶想通了,一身放松, 懒洋洋的缩在座椅里, 看着旁边这人,“乔亦庭, 你是不是特想让蓝蓝叫你声爸爸” 乔总使劲点了点头。 “那总得拿出点诚意,我跟蓝蓝过了二十年的苦日子,你自个儿逍遥自在时,想过我们娘俩没?” 乔亦庭心里叫苦,他最怕黛瑶拿这二十年说事,就跟拿着针往他心里扎似的,可偏偏黛瑶就喜欢揪着他小辫子不放。 他真是上辈子欠了黛瑶一屁股的情债,这一世下凡专门来还债的。 “我都想好了,老爷子去的时候,我拿了乔氏90%的股份,现在手里共有95%,我已经让股权律师重新分配了股份,你和女儿各45%,万一咱们再有了孩子,就把那剩余的5%留给他,够他挥霍一辈子了” “你都不给自己留点?” “不给,赚钱干嘛?不就是为了娶媳妇养孩子” 黛瑶:…… 看来这老父亲为了认女儿,也费了不少功夫,“我可不敢保证蓝蓝的反应啊,要是她不给你面子,你可别来我这哭鼻子” 乔亦庭迷之自信:“不会的” 车一路开往水木春城,到了小区楼底下,乔亦庭才有了那么一丝紧张,黛瑶看着车里的人,道“你倒是下车啊” 两人先后出了电梯,黛瑶在外面按着门铃。 屋里,黛蓝好不惬意的窝在苏墨深怀里,吃着苏墨深给她买的双皮奶,不远处的液晶电视里上演着别人的人生,窗帘半开,半昏半暗。 她挖了一大勺子,递到苏墨深唇边,却没想到他偏了头,趁机偷走了她嘴里面的双皮奶,末了,还闷骚的来一句,“原味的太淡了,下次吃香芒味的,樱桃味的也不错” 黛蓝看着眼前的衣冠禽兽,心想,吃屁你。 听见铃响,黛蓝小脚丫子踹了踹苏墨深,“去开门” 苏墨深瞥了眼沙发上的人,无奈的站起了身。 门一开,里里外外大眼瞪小眼,乔亦庭还以为开门的是黛蓝,带着在门外维持了一分钟的慈父笑,没想到,看见一个陌生男人的脸,他瞬间黑了脸。 黛瑶:“我们来看看蓝蓝,她在干嘛呢?” 我们? 听罢,苏墨深慢慢的品着这两个字,所以,跟在黛姨身后的是……? 两个男人互相打量着对方,苏墨深看着黛姨身后的男人,感觉很眼熟,他又在脑海里回想了下黛蓝的脸庞,终于知道为什么眼熟了! 他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 听见了动静,黛蓝趿拉着拖鞋,边走边说,“妈,你怎么来了” 看见自家母亲后头还站了个帅气的男人,她道“这位是?” 黛瑶不自然的笑了笑,“这是妈妈的、妈妈的男朋友……” 毫无预料的,黛蓝看着自己母亲身后的高大男人,突然道:“妈,这该不会是我亲生父亲” 话音一落,客厅里另外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除了客厅电视里传来的声音,在场的三个人似乎被定到了原处,静谧的只剩浅薄的呼吸声。 震撼最大的当属我们乔总了,在自己女儿面前手足无措,杀人不见血的生意场上,都没见他这么紧张过。 默了半晌,他才道,“是,我就是那缺席了你们娘俩二十年岁月的不称职的父亲” 黛蓝看着那个,所谓的父亲,“你当年知道我的存在吗?” “不知道,当年你妈妈根本没跟我说,我前两天刚知道我还有个女儿” 闻言,黛瑶偷偷在后面,拧着乔亦庭腰上的肉,怪她喽?当年她吐的吃不下饭,虽说她有意隐瞒,但细心点,不难发现她怀孕好吗,自己不长眼,还想让她背锅。 对不起,她不背!掐着腰上嫩肉的那只手,愈加使劲。 乔亦庭疼的想呲牙咧嘴,但在自己女儿面前,生生忍下了。该!他欠下的债,哭着也得还。 “我很想知道,我妈长得这么美,这么好,你为什么抛弃她?” 黛瑶从来没跟黛蓝说过陈年旧事,所以,在黛蓝潜意识里,自己母亲就是被一个负心汉给辜负了,要不然,怎会以泪洗面。 乔亦庭委屈的很,原来,他在女儿眼里是个负心汉,心痛到无法自拔,语气低沉,“宝贝,爸爸没有抛弃你妈妈,当年,是你祖母昏了头,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赶跑了你妈妈,我从始至终都没有背叛过你妈妈” 从前,她觉得自己的爸爸不值得原谅,是个抛妻弃女的大坏蛋,没想到,这只是她胡思乱想,是有人拆散了自己的父母,并不是爸爸的错? 带着疑问的眼神看向自己的母亲。 黛瑶点了点头。 一瞬间,黛蓝松了口气,她有爸爸了,而且,她的爸爸不是抛妻弃女的大坏蛋,心中,空荡荡了二十年的位置,好像瞬间填满了。 她从来不跟别人提过“爸爸”这两个字,不代表她不在乎,而是,在乎到了一定程度,怕被提起,揭了旧疤血肉淋淋。 她从小就羡慕别人家的小姑娘,有个顶天立地的高大靠山,委屈了撒撒娇,高兴了被抱着举高高。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用羡慕她们了。 她也有父亲了。 黛蓝眼红红的,高兴的一塌糊涂。 乔亦庭走上前,用那宽厚的手掌,替自己女儿擦了擦泪珠,抱着自己的小棉袄,“蓝蓝,能不能叫我声爸爸,我想听自己女儿喊我声爸爸,就像天下千千万万女儿喊自己的父亲般” “爸爸” 团聚后的第一顿饭,乔亦庭带着她们娘俩去吃顿大的,去了乔氏名下的栖龙阁。 到了栖龙阁门前,黛蓝感慨万千,想起上次来这儿的情景,当时,她还是个没爹疼的孩子,叹了一声,这是冥冥之中注定的吗?没想到再次来,她成了乔氏的千金。 是该感谢她母亲眼光好,圆了她的公主梦吗。 苏墨深被丢到了最后面,他看得出来,黛蓝认回来的土豪父亲,并不怎么待见他。 谁让他没事找事,撺掇自己父亲去乔氏找事? “宝贝啊,我准备给你妈妈补个婚礼,不能让你妈妈这么委屈的跟了我,你有什么意见没” 黛蓝咀嚼着嘴里的烤鸭,含糊道,“没意见,举双手双脚赞成,并且希望你俩尽早完事” 得到了女儿的大力支持,乔总像个愣头青似的,高兴的闷了口二锅头。 出了门,乔亦庭喝的不省人事。 苏墨深看着倒在他肩上的男人,也是感慨万千,他听父亲说过乔总的传奇事件。 当年乔老爷子走的时候,乔氏的股票一落千丈,甚至欠下了一屁股债,自己走的倒干净,把年幼的儿子留到了狼窝里,是乔总一路破五关斩六将,把摇摇欲坠的乔氏扶了起来。 父亲还告诉他,当年,如果乔总跟王氏集团联姻,那复兴乔氏简直轻而易举,但是,他并没有选择出卖自己来挽救公司。 现在他明白了,那是他对黛姨的承诺,一个男人能做到这种地步,蹉跎二十多年岁月,只为等一个女人,太难得! 他看着乔总旁边的母女,发自内心的替他感到高兴,等到了自己深爱的女人,还多了个可爱的女儿,也算是圆满了。 苏墨深开车,在黛瑶的指路下,一路到了乔总的大别墅。 临下车,黛瑶坑坑巴巴的对自己女儿说,“蓝蓝,你爸爸这喝的不省人事,妈妈得照顾他一晚上,这边还没收拾出房间,你先跟墨深回水木春城那边” “没事妈,你放心去” 车里就剩下他俩人了,黛蓝终于憋不住了,开心的笑出了声,看着旁边开着车的苏墨深,“从今天开始,我也是有爸爸的人了,嘻嘻真开心” 苏墨深听得一阵心酸,黛蓝看似心底不在乎,实则自己一直憋着不说。 真替他的小姑娘高兴,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来了自己的爸爸。 不自觉的,他想起一句台词,“所以啊,该来的总会来,你看,生活在慢慢变好不是吗” 但前提是: ——还好你没放弃。 回想着今年发生的一切,她感叹道,“我都不敢想象,做梦一样,灰姑娘变成了白雪公主” 苏墨深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话,“噢,那我给你的水晶鞋还在吗?” “啪叽”一下子拍到苏墨深胳膊上,“能不能不破坏这么美好的气氛?” “我可没有恶毒的继母和姐姐,再说,就算没有了水晶鞋,王子深爱的还是他心目中的公主”,说到这,黛蓝庆幸道,“幸好我爸他洁身自好,万一来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会膈应死的” 一吃饱,黛蓝的小嘴就啦个不停,“唉,真心疼我妈,遇见个那么坏的婆婆,幸好杜科长不是那种人,不要然,我肯定不跟你在一起……” “……” 苏墨深边把着方向盘,余光扫了眼旁边自言自语的某人,听着耳边的念念叨叨。 插入书签 旖旎 苏墨深觉得很神奇, 他想知道黛蓝是怎么一眼认出来她爸的, 实在是好奇的很,他禁不住了脱口而出, “你以前在公司见过你爸?” 黛蓝晃了晃搭在副驾前板上的白嫩脚丫。 他觉得更神奇了,“这,不会是你父女俩第一次见面??” 黛蓝聚精会神的逛着淘宝女装, 盯着纱裙的双眼直冒泡,又翻了翻买家秀, 漫不经心道, “反正我是第一次见我爸, 至于我爸什么时候知道的,有没有私底下偷看过我就不知道了” 绿灯亮起,苏墨深松了刹车,松松的挂挡,看了眼外面的路况, 问道, “那当时怎么那么肯定他就是你亲生父亲?” “这得从两个破绽说起了”, 边说着,黛蓝放下手机, 像破案似的,一脸神秘。 “嗯?哪两个破绽?” 翘在前板上的大脚拇指调皮的动着, 她嘚瑟的看着旁边的人, “你ball ball me,我就告诉你” “l ball ball you” “啧啧啧, woli墨深哥哥,没想到你也有求人的这一天那,风水轮流转啊” 苏墨深看着黛蓝那得意忘形的小样,呦呵,可把她给能的,还真以为自己是福尔摩斯二代了,能的他都不好意思戳破了。 “咳咳……第一,我发现我妈这两天特反常!你没跟我妈住一块你不知道,我妈从前都是阴阴郁郁的,虽然表面上看不出来,而且她每天都在排练室里跳伦巴,你知道跟的什么曲子吗???” 苏墨深摇了摇头,他一理工科大老爷们,对舞蹈什么的一窍不通,他哪知道? “大鱼!” “就知乎上一网友说的一首越听越悲伤的歌,被吐槽说是令人心酸的歌词,但最近我妈把用了好几年的‘大鱼’给换了,你知道换成什么了吗?” 苏墨深再次摇了摇头,他希望黛蓝别再问他了,因为,这样显得他很无知! “angeline!” “超活泼欢快的调子,以前我妈从不跳这种风格的,你知道,一般舞者都会根据自己的心情,选择即兴的曲子,我还发现最近我妈一脸春风,就是好像是、得了滋润的小黄花” 苏墨深淡淡道,“你就根据黛姨的近期反应,就猜出那是你爸,这也太片面了” “你急什么,我还没说完呢” “第二那,就是当时我爸看我的眼神,就狼狗看小狗崽那种,你知道吗?” 把着方向盘的手一滞,狼狗看小狗崽???什么奇葩眼神? 她还边说边比划,“饱含激动与爱意,然后确认过眼神,事实雄辩他就是我爸” 嗯,是你爸,你土豪爸,小姑娘倒是高兴了,他这追妻路注定要坎坷了。 进了小区,两人前后下了车,黛蓝踩着小高跟“哒哒”的小跑两步,绕过去馋着苏墨深的小臂,泡泡糖般粘在他身上。 苏墨深揽了揽黛蓝的小蛮腰,指腹透着轻纱裙,摩挲着她腰间的小嫩肉,盛夏的风吹来丝丝凉爽,酒意上头,他微眯了眯眼狭长的丹凤眼,漫不经心道,“明天医院有个研讨会,我得代表发言,脱不开身,所以,明天的复赛我不一定准时到,我保证讲完就赶过去好不好?” 黛蓝挣开箍在腰间的那双大手,仰着头看着他,“那比赛结束前能赶到不?” “肯定能” 得了保证,黛蓝这才放心的进了家门,把自己摔进沙发里,脑子里闪过一幅幅画面,她曾想过自己二十岁的模样,穿着舞鞋孤独的继续着自己梦想,蜗居在小房子角落里自由自在。 唯一没想到,小房子里的沙发上多了一个心上人,人生的康庄大道上多了个姗姗来迟的爸爸,前两年她吃尽了天底下所有的孤独,那孤独竟慢慢变成了幸福。 忍不住翘起半边嘴角,桃花眼眯了个月牙弯。 拿着前几天在淘宝上买的精油,哼着小曲,走进了浴室,拧了恒温按钮,用手试了下水温,竟然冰凉冰凉的,她等了三四分钟,再试,还是凉的,调到最高温度也不管用。 黛蓝无奈,穿着拖鞋冲到了对门,拍了拍门,大喊道“苏墨深”“苏墨深” 浴室里,冲着澡的苏墨深听见黛蓝的叫门声,以为她又烫着手了,扯下架上的浴巾就冲了出去。 开了门,伴随着传来的清爽海洋味,黛蓝刷的红了小脸,然后掩耳盗铃的捂住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