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137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白砂糖都没你甜 > 第19章 异地 (1)

第19章 异地 (1)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异地    苏墨深看着花海里的黛蓝也下了车, 随意拢了拢身上挺阔的风衣, 流畅利落的版型衬得他身材修长,前额的碎发许是精心打理了番, 三两交错带着微卷,凌乱间更显得潇洒,深深的双眼皮上挑。    黛蓝高兴的在花海里转了一圈, 潮湿的泥土气息夹杂着玫瑰花香,在周围的空气中弥漫, 连空气都像美酒般醇香醉人。    她扭头, 看着身后不远处眉眼如画的苏墨深, 眼弯成了月牙,像个小孩般冲过去挂在他身上。    苏墨深一把接住跳到他身上的黛蓝,两臂托着她的臀部,心软的不像话,“送你的玫瑰庄园喜欢吗”    “喜欢”黛蓝趴在苏墨深的肩窝耳语:“玫瑰开的太美了”, 说着, 红唇唧一下亲到了他的俊脸上。    苏墨深看着她这傻样儿, 呵,这就满足了?    他拉着黛蓝沿着玫瑰花中间辟出来的小径, 朝着花海深处走,直到一个装修精致的小木屋出现在眼前。    简简单单的木制装潢, 推门而入, 宽大的落地窗,一张小小的双人床, 复古小书架,木制桌子,木屋虽小五脏俱全。    苏墨深用两年的时间建了这个庄园。从保加利亚空运来,找人栽种、培育,看着玫瑰花一天天愈加娇艳,就像是黛蓝从小时候的咿呀学语,到现在的亭亭玉立。    他不能告诉黛蓝,是他先动了心。    来之不易的感情,才会倍受珍惜。    阳光微暖的午后,窄小的双人床上,黛蓝窝在苏墨深怀里,两人手里都拿着本书,外面满眼嫣红玫瑰,多少年后,我们再想起,那段感情多难得。    跟苏墨深在外面疯了一天,黛蓝喜滋滋的回了家,推开门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的母亲,昏暗的客厅里,没有开灯,外面的霓虹灯光斜入小窗,隐约间,她看见母亲抹了抹眼。    黛蓝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一动不动的站在玄关,开关就在她右手边,但她不能开,母亲那么要强,一定不想让她看见她这幅脆弱的样子。    扯了个勉强的笑容,“妈妈,是不是这个月的电费用完了啊”    黛瑶听见动静,立马侧过身子,动了下喉咙,稳了稳嗓音:“嗯,妈妈忘了交电费了”    尽管母亲极力掩饰,她还是听出来了哽咽的声音,黛蓝急忙说了句:“那我去物业缴下电费”说罢,转身就走。    不只是这一次。母亲经常一个人坐在没有一丝灯光的房间里抹眼泪,她甚至怀疑母亲有抑郁倾向,床头放着的安眠药。黛蓝不敢想,每次看见母亲这幅样子,她都全身冰凉,害怕母亲想不开。    黛蓝走后,黛瑶立马站起了身子,朝浴室走去,看着镜子中双眼红肿的自己,像一具行尸走肉没有灵魂的傀儡,城南旧事像个无底洞,把她卷进万丈深渊。    眼神涣散了两分钟,想起自己的女儿又忽地清醒起来,压下那股压抑。洗了把脸,拿出眼影补了妆,涂了个显气色的唇釉。    看着镜子里美艳妖娆的女人,黛瑶扯了个僵硬的笑容。    在楼下吹了半个小时冷风,黛蓝才上了楼,果然,母亲还和以前一样,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喊她吃饭。    一顿饭,黛蓝吃的食不知味。洗漱过就躲进了被窝,看着窗外的熠熠星光,她曾有那么一瞬,希望她的父亲出现,让母亲不再那么忧伤。    哪怕不承认她,只要母亲不再偷偷掉眼泪。    又一个除旧迎新、阖家团圆的日子。    黛蓝坐在桌前刷着题,小小的台灯温暖一片,窗外是噼里啪啦的火树银花,照亮了半边天,小孩子们的欢声笑语那么开心,是父亲在弯着腰点烟花。    看着面前冷冰冰的高考题,黛蓝感觉有些挫败,心中一片无力,槽糕的情绪一瞬间卷席着她,好想苏墨深啊。    黛蓝把笔扔下,把自己摔在床上,脸埋在被子中,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大概三秒后,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黛蓝?”    黛蓝闷着声嘟囔:“我想你了”    一边,正在擦头的苏墨深一顿:“把电话挂了,一会给你拨过去”    挂了电话,苏墨深一手拽下身上的浴巾,砖头般的腹肌曲线分明,晶莹的水珠顺着小麦色的肌肤顺流而下,修长的双腿让人怦然心动。    拉开偌大的檀木衣柜,随便一件衣服,都抵普通人半年工资。他随手拿出一身休闲服,快速套在身上,黑浓的发丝还带着些潮气。    停在小区楼下,苏墨深拿出手机,垂眸按了几下,黑色的眸子带着些漫不经心,路灯洒在他身上,“往楼下看”    黛蓝听着苏墨深的话,从床上挺了起来,刷的一下拉开窗帘,人烟稀少的楼下,苏墨深孑然一身,用满天星光的眸子看着她。    苏墨深对黛蓝比了个“下来”的口势,黛蓝拿着手机迟疑了会,母亲还在客厅看联欢晚会,最后看了眼楼下的人,转身朝外走去。    正在看联欢晚会的黛瑶,听见门响的动静扭头看了眼。    “妈妈,我想喝楼下的珍珠奶茶,下去买一杯”    黛瑶看着无意识捏着衣角的黛蓝道:“去,注意安全”    黛蓝穿着棉拖三两步下了楼,看着灯火阑珊处的男生,满腔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只是不再挫败。    拉着黛蓝走到昏暗的花园边,不远处几个小孩玩着仙女棒烟花,火花灿烂。    苏墨深看着一身小白兔睡衣的黛蓝,脚上还蹬着一双猫耳朵棉拖,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乖乖巧巧的,眼盯着小孩子手里的仙女棒。    “想放烟火?”    黛蓝仰头看着苏墨深点了点头。    在黛蓝惊讶的眼神中,苏墨深走到车边,拉开后备箱,好几个大箱子充满了窄小的空间,他挨个把箱子抱了下来,蹲下一条腿,把烟花排成一堆,让黛蓝站到远处,拿出打火机。    曲着腿、修长的十指点着引火线,引火线响起的“呲啦”声,让黛蓝听得忐忑,他怎么还不回来?    苏墨深不紧不慢的站起身,朝黛蓝走去,黑色大衣被风吹起了衣角,眼神专注。    身后的烟火一起冲向天空,一个个明亮的火花像是熠熠之星。忽然,半空中,百花齐放,绽放出一个红色的爱心,绚丽烂漫。    黛蓝仰头看着半空中的烟火,“好美”,要是不消失该有多好。    苏墨深侧头看着仰着天鹅颈的黛蓝,你也好美。    昏暗的街角,黛蓝埋在苏墨深怀里,这个男生总能带给她惊喜,让她满腔欢喜。    苏墨深看时间不早了,该放黛蓝走了,就抬起她的下巴,讨要福利。    两片唇瓣轻轻的碰了下,接着就开始攻城掠地。昏暗的小角落里,男生搂着女生激烈的拥吻,路过的大人立即捂着孩子的眼睛。    许久后,苏墨深松开怀里的黛蓝,亲吻了下她的额头,目送着她上楼。黛蓝红着脸瞬间就溜跑了,苏墨深看着她的背影,呵,真像只兔子。    黛蓝红着脸坐在床上,馒头上似乎还传来羞人的感觉,他竟然去摸她的馒头,手钻进睡衣里揉捏着......    第二天,醒来的黛蓝脸更红了,她梦见苏墨深压在她身上不停的动着。    春节过去没多久,黛蓝就开学了,她只要一想到又要和苏墨深异地恋,心里就不舒服。苏墨深去送她那天,她坐在副驾驶上闷闷不乐。    下了车,苏墨深帮黛蓝拉着行李箱。    学校门口的美甲店里,唐芳百无聊赖的往外看了眼,眼神瞬间顿住了,拉了拉郁然的胳膊,“看看,那个男生好帅啊”    郁然顺着唐芳的指向往外看,“那不是苏墨深吗,你以前在学校没见过他?”    唐芳摇了摇头。    郁然接着道:“你个lou逼,他是明德上届校草啊”    看到黛蓝紧跟着下了车,郁然的手突然抖了下,一道黑色的指甲油划过了大半个手指,留下了脏脏的印记。    “你眼瞎啊,会做指甲吗,黑不溜秋的涂得我满手都是,不会做就滚”郁然气得站起来,指着做美甲的人骂道。    唐芳看着突然发脾气的郁然道:“别生气了然然,快让她给你擦干净,干了就不好擦了”    “我怎么能不生气,黛蓝这个小贱人,一回来就占尽风头。要是没有她,现在坐在苏墨深车里的就是我表姐郁宁;要是没有她,程子伦也不会拒绝我的告白,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丢脸,阴魂不散的”郁然阴沉着脸道。    “......”    苏墨深把她送到了寝室,走前,她依依不舍的在他怀里多呆了会儿,才转身进了寝室。    黛蓝开学没几天,苏墨深也回了学校。    非洲    眨眼间, 又是一年花开花落。    自从上次苏墨深送她回学校, 就再没和苏墨深见过面。苏墨深的导师被国家指派到亚洲做支援医生,同时苏墨深以较硬的专业能力, 被导师拉进了援坦桑尼亚医疗队。    起初,苏墨深想着国内的黛蓝拒绝了导师,但导师以同意他提前毕业作为交换条件, 让苏墨深应了下来。    就这样,两人的距离从一万一千一百六十公里, 拉到了一万三千多公里, 手机成了两人唯一的沟通工具。    有一次黛蓝给苏墨深拨了视频电话, 那是她第一次看到他在那边的生活条件,何止是艰苦,生活条件甚至不如中国西部农村。房屋年久失修,设施陈旧,停水停电频繁, 甚至连油盐酱醋都得自己想办法解。    一个病床上挤着两三个病人, 一个个都是半大的孩子们, 身上插满了管子。当时黛蓝匆匆扫了一眼,就挂断了视频, 那些躺在病床上、连呼吸都是困难的孩子们,看得她揪心。    高三的生活兵荒马乱, 没有一丝放松。相比于其他人, 黛蓝的高三更累,她一边抓着专业课, 一边抽时间练舞。    身边的同学都像打了鸡血般,一个比一个拼,早上天不亮就进了班,哈欠连天,都说哈欠是会传染的,实则一点都不假。    桌上的咖啡瞬间见了底,浓浓的咖啡味飘荡在教室里,阵阵苦涩飘进每个人的鼻间,勾起了每个人心中的疲惫,跑着吃饭、跑着接水,桌上的小台灯凌晨还不灭...    高三这场持久战,拼的就是毅力。    一个忙着学习,一个忙着救人,两人一周一次的联系已经变得毫无规律,有时半个月一次,甚至一个月才联系一次。    有时候黛蓝就感觉他们间有那么些许疏远,好像有些追不上他的步伐。    平静的高三生活也有着涟漪,打破这平静。    黛蓝的前桌,平日里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徐高仁,自习课上正埋头写着模拟卷,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忽地把笔一摔,把书一扔,猛趴在桌子上,把头埋在一摞摞又高又厚的书下,喊道:“天天刷题!天天刷题!闭眼诺曼底登陆萨拉热窝斯大林格勒战役,睁眼七大洲四大洋亚热带地中海,还有那堪比登泰山的函数大题,真他妈够够的!快把老子逼疯了!个屁重点大学,谁他妈愿意上谁上,老子去工地搬个砖也没这累,灰狼啖肉,白狼吮血...他妈把老子的血吸干....”    说着说着就大哭了起来,那一瞬,班上的气氛无比沉重,压抑到了极点,一半是天堂一半是不见底的深渊。    没人上前阻止他,亦没人上前安慰他,因为,其他人的情绪也都在紧绷着,像一根根紧绷着的琴弦,不知还能承受多大的力,也许,再施加一点力就“嘣”的断开了。    这呼喊道出了大多数人的心声,一个个心里都不好受,努力了,付出了,可为何就看不到成果?那分数为什么就停止不前,不增反减?    班上的同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鸦雀无声。    蒋维听见了动静,立刻从办公室赶来,让几个高大的男生把徐高仁扶到办公室去,留下句“大家继续上自习”又匆匆离开了。    殊不知,人一走,班里就炸开了锅。    明德的实验班在整个江城拔尖,从这个班里出来的学生,不是被国外学校全额奖学金录走,就是全国高校任你选。    但同时,这个班的竞争力也是最最激烈的,压力也是最大的。备受外界瞩目,实验班的学霸们从来不敢松懈,也不能松懈,学校把最好的师资力量都给了他们,单独给他们辟出了一栋教学楼,给他们安排了最优秀的教师,如果考不好,对得起谁?    黛蓝和秦一茹大眼瞪小眼,心里唏嘘着,徐高仁平常在班里稳排前五,谁都没想到平常嘻嘻哈哈的他会失常。    每个人心中都压了块大石头,但不累不苦怎能叫高三。    一周后,徐高仁回来了,如往常般继续上课、埋头学习,周围的人很有默契的避而不谈那事。    徐高仁回来的第二天,蒋维就组织开了教育班会。    “同学们是不是很累?”    底下的同学都异口同声“累”    “到底累不累,一个个有气无力的,大声喊出来”    “累!”像是发泄抱怨般,发出了震耳的声音。    “累就对了,不累你们就不在这个教室里坐着了,为什么某些同学会崩溃失常?是因为你们正处于一个最重要的阶段--瓶颈期,这段时间心理压力大,学不进去很正常,但想要逾越它就必须找到根源,正视它解决它,熬过去这段时间就好了”    “你熬得过,出众;熬不过,出局”    “就这么简单,也这么残酷,你以为往届红榜上的学长学姐们,都是玩玩儿就考上HF的?哪个不是流着泪咬着牙硬撑了下来”    “所以啊,亲爱的孩子们,发泄一下就够了,可千万别把发泄当成你放纵的借口,时间真的不多”    下面一个个都低着头,鸦雀无声,蒋维说的多,但都是事实,一针见血,插进每个人的心窝窝。    十年寒窗,只待今朝。    黛瑶咬咬牙,拿出了一年的工资,把黛蓝送进了江城艺考升学率最好的舞蹈集训班,也被称为魔鬼集训营,里面分不同方向,有芭蕾舞表演方向、古典舞表演方向、民间舞表演方向、中国舞编导方向、国标舞编导方向、电视舞蹈方向.....    黛瑶一向遵循民主型家庭教育,尊重女儿的喜好,从不强加干预,对于黛蓝选择芭蕾表演方向这一决定,给出了大力支持,从紧张的巡演中挤出时间,给黛蓝收集芭蕾表演方向的相关资料。    一周三次的集训让黛蓝的高三变得更加繁忙,别人只需搞好文化课就好了,她的文化课和舞蹈要同时抓。    除了刷题就是排练舞蹈,很多时候,苏墨深给她打国际电话时她在集训,她打回去的时候他又在给病人做手术,就这样一次次阴差阳错的错开。    离高考越来越近,蒋维让大家把自己的目标院校写在后黑板上,起初还有几个人不好意思,自己心中的目标院校太牛逼了,写上去怕别的同学嘲笑自己自不量力。经过蒋维的一番敲打后,一个个都放开了胆,将自己远大的梦想一笔一划用力的写了上去。    蒋维说,被嘲笑过的梦想,总有一天让你闪闪发光。    黛蓝站在后黑板前,手指使劲捏着手里的白色粉笔,眼睛似乎透过了黑板望向了远方,末了,扬起嘴角,抬起手,刷刷的写上长长的几个字。    “黛蓝: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学校”    坐标坦桑尼亚,充满消毒水的医院里,一片兵荒马乱。    小戴维手持匕首放在脖颈上,10岁的小男孩眼中充满对这个世界的防备,是深深的绝望。    小戴维的母亲是一个滥情的女人,和男人鬼混染上了艾滋。她对那个让她染上艾滋的男人有多恨,就对小戴维有多狠。为了报复那个男人,她故意生下小戴维,日夜虐待。    小戴维体无完肤,被送进医院的时候一脸防备,苏墨深曾多次给他包扎,可他发现,小戴维身上的鞭痕、脚印越来越多,有些定痂的又重新裂开,皮开肉绽。    有次,他跟在小戴维身后,到了一个破落不堪的废墟,屋里,一个披头散发的疯女人,冲出来抓着小戴维的身子扔进了装满盐水的桶里。他看见小戴维挣扎着,眼神死死的盯着对面女人,他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狠毒的眼神。    他没想到,一个跑了十几里地帮他打水的小男生,总是用崇拜的目光望着他的小男生,过着地狱般的生活。    苏墨深看着几米外的小男孩,深色复杂。周围围着一圈人,都不敢上前,因为他们怕戴维有艾滋。    眼看那锋利的匕首越来越深,一个稚嫩的生命渐渐消失。苏墨深不再犹豫,这世界对戴维有愧,让他身处深渊,可他还是个孩子。    眼看着苏墨深的冲动,海缇薇心急手快的拽住他的胳膊,用蹩脚的中文说:“苏,你不能上去,这很危险”    苏墨深闻言,蹙着眉头,一把甩掉她的手,三两步上前:“戴维,听话,把匕首放下来,这个世界还很美好,我会帮你摆脱你母亲的”    戴维看着眼前的苏墨深,逐渐往后退,同时,脖间的血越来越多。    苏墨深不再废话,认命般的闭了闭眼,在周围的阻扰声中,冲到戴维面前去夺那把匕首。戴维使劲挣扎,死亡对他来说已是一种救赎,他再也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    苏墨深手上一凉,一丝异样感,他趁着戴维发愣的瞬间夺过了匕首。    戴维死死的看着苏墨深手上的那一滴血,他慢慢伸出颤抖的双手,充满泪花的眼睛看着自己刚拿着匕首的这双手。    分手    所有人都盯着苏墨深带着血的手, 像看着瘟疫一样。匆匆跑进来的查德尔教授, 看着眼前混乱的情况,面部僵硬, 眼睛瞪的死大,一度昏厥,那...那是他最得意的门生啊, 跟着他在实验室、病房呆了两年的学生啊!    一个在手术台上叱咤风云的老教授,瞬间像患了重病般哆嗦着唇、眼神涣散, 他是不是做错了?他不该为了自己的私欲, 明知道这个孩子想早些毕业, 却以此来作为交换条件,让他应下。    突然反应过来的查德尔教授,立即拖着苍老的身子冲了上去,用尽力气大声喊道:“立即准备抗病毒治疗,全部医疗人员, 哪个敢懦弱退缩, 我让你一辈子留在坦桑尼亚!”    一两个准备往后溜的医生, 瞬间止住了脚步。    苏墨深看着颤抖着的手,一个丁点大的小口子, 带着血。尽管那血珠还没有一滴水大,却叫所有人心惊胆战。    他也害怕, 可让他再来一次, 他还是会这样做。    世上安得两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    苏墨深被关进了隔离室。查德尔教授双眼含泪, 看着面前的学生:“苏,这里的条件有限,小戴维的HIV检查结果要等到一周后,我们的希望还很大,你要相信,老师不会让你出事的”    苏墨深半躺在床上,眼睛望着窗外的天空,空洞无光,任查德尔教授说什么都无动于衷。    他不怪罪查德尔教授,自从跟着查德尔来到坦桑尼亚,他才感觉,他白白活了19年,他忽然明白曹博文为何放着他爹的司令员不做,一个人隐姓埋名跑去天南地北当兵。    一腔热血应洒四方。    在苏家的庇护下,他含着金汤匙奢侈了19年,甚至他19年来的花费,都够这里一个城市的吃穿用度。    但到了坦桑尼亚,他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救死扶伤的医生,他用这双手救活了一个个病人,只有站到手术台上,他才感觉自己不是个废人,对着世界还有点用。    生而为人,他从不后悔自己做下的每个决定。    他对得起医生这个职业,也对得起他手下的病人,唯一对不起的,是他的姑娘。    坦桑尼亚,那片蓝得要碎掉的天。    我们各怀心事。    寝室里,黛蓝躺在硬邦邦的床板上没有一丝睡意,好久没有跟苏墨深开视频了,好想他啊。    外面有老师查寝,黛蓝偷偷的把头埋在被窝里,屏幕亮度调到最暗,接着声音调到最小,拨了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屏幕里的嘟嘟声传来,黛蓝的心也提着,有怕被老师逮着的害怕,也有要听见他声音的开心。    黛蓝看着屏幕上的:对方已拒绝了您的视频邀请。不死心,又拨了一个,结果苏墨深又拒绝了。黛蓝扔下了手机,翻身躺回床板上。    几分钟后,震动的声音传来,她翻了个身,迅速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沙哑疲惫的声音清晰的传到耳中:“黛蓝?”    “怎么拒绝我视频通话啊”    “旁边有人,不方便”昏暗的屋子里,苏墨深垂着头,双眼被埋在碎发中,带着病态的性感。    “苏墨深,你是不是感冒了啊,声音都哑了”    “嗯,晚上没盖好被子”    “那你快去吃点药”转而,黛蓝又想到苏墨深那边现在是凌晨四点,接着道:“我下次再找你聊,还有一两个小时,你再睡会儿”    “黛蓝,别挂电话好吗,我想听听你的呼吸声”    黛蓝羞着脸应下了苏墨深,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边,盯着屏幕的桃花眼渐渐阖上,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黛蓝一片安心。    逐渐平缓的呼吸声隔着手机传到苏墨深耳中,被药物折腾的疲惫不堪的身躯逐渐放松。    唐芳看着自黛蓝打电话起,就关了游戏的黎景,眼神充满不甘,上牙死咬着下嘴唇,她见过黎景拿着棍子把人往死里打的狠样;见过黎景在厕所里光明正大的任烟雾缭绕;见过她怼人时不屑一顾、懒散的勾起一边嘴角。    她知道,黎景的身子里住着个男人般的灵魂,潇洒、不羁,比她见过的所有男生都酷。    她不知道同性恋是什么,就是控制不住的想要接近她,病态般的占有她。第一次,她把一个学妹送给黎景的玫瑰花扔进了垃圾桶,进了寝室的黎景只是扫了一眼,毫不在意。渐渐的,一盒德芙,一条上千的锁骨链,甚至是一块上万的腕表。    她知道,这些黎景都不在乎。直到黛蓝出现,黎景开始反常。她无意中瞥见黎景的手机屏保,那是一个踮起脚尖、跳着芭蕾的小女孩,才十一二岁。    末了,唐芳收回视线,拿出手机,编辑了条信息。    也许冲动是魔鬼。    是嫉妒引燃了火。    ~·    省统考后,接着就是校考,黛蓝报了两所学校:杭城舞蹈大学和京师大舞蹈专业。毕竟,巴黎歌剧院芭蕾舞团每年招生太少,竞争力太大,为了保险起见,得给自己留个退路    时光匆匆不待人,黛蓝看着自己的三模数学成绩,抱着一丝微弱希望又看了一遍,心中一悸,付出就一定有收获吗?    差到刷新了的三年来的最低分--99,一瞬间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习得性无助感席卷着她。    学校为了让学生在考前有个自信的心态,因此,三模题定不会有太大难度,是她自己发挥失常?还是有知识点遗漏?黛蓝看着秦一茹成绩--139,差距真大啊。    无助的打了个国际电话,听着话筒里的嘟嘟声,您拨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心里压着一块巨石、毫无疏解,黛蓝压抑的走出校门,那无能为力化成沉默的泪水,顺着面颊流淌,暮色苍茫,阴暗暗的一片,黛蓝穿着明媚的校服,与这黑暗的街角格格不入。    脑子里回忆着她熬过的夜,刷完的卷子....    没人注意到,一个社会青年默默跟了她一路,直到人少的地方。    “妹子,受什么委屈了跟哥说说”    沉浸在悲伤里的黛蓝,身体猛地一僵,脸都白了,心提到嗓子眼,浑身紧张得就像拉满的弓一样。    她蹲着,那人紧挨着她的膝盖,弯着腰,手放在她的背上,低着头,浓浓的烟味和发腐的难闻味道。    黛蓝手心冒着冷冷的汗,湿湿的,颤抖着双腿,虚脱的扶着墙,站了起来。四周昏暗,人少的可怜,她怎么走到这来了?    黛蓝转身就朝明亮的地方跑,身后的人一把牢牢的抓住她的臂膀,自从昨天看到黛蓝的照片,他心痒的一晚上没睡着觉,看看这脸蛋,梨花带雨、杏脸桃腮,饱满圆润的胸....默默咽了口口水,眼发着红,说什么也不能让到嘴的天鹅跑了!两只粗壮的手臂使劲抓了黛蓝,往没人的地方拽。    黛蓝死命的挣扎着,拳打脚踢,喊着人。    李强被弄急了,“妹子,你越挣扎越能激起哥的性/趣,乖乖跟哥走,让哥用*好好疼疼你....”说着,那嘴就凑了上去,两只手就要朝黛蓝的胸上摸。    刚从网出来的黎景,一抬眸就看见了角落里的肮脏,转身就走。忽然,她顿住了脚步,那披散在两边的长发怎么那么熟悉。    反应过来的黎景瞬间冲了上去,一脚踹开趴在黛蓝身上的男人,双手在黑漆漆的地上疯狂的摸着,拿着摸到的石头,使出全部力气猛地朝对方头上砸。    黑摸摸的一片,李强还没看清黎景的动作,头上就被砸了个洞,疼的他双手捂住头部,想堵住那不断喷出来的鲜血。    疯了般,黎景红着眼、拿着石头一下比一下狠的抡着李强的头。    看着地上淌出来的一大摊子血,黛蓝害怕的拽了拽黎景的袖子,颤抖着哭音“他快不行了,快把他打死了”    那一瞬间,黎景拉住黛蓝就跑,拼命的朝有光的地方跑去。    黛蓝的心扑通扑通的快要跳出来,害怕那人在后面追着她,唯恐那有力的手臂再次把她拽入黑暗的街角,恐惧到了极点。    身后扑通一声,接着一声喊叫。    跑到了明亮的热闹街道,直到冲进离她们最近的商店,黛蓝再也绷不住心中的恐惧,浑身颤抖。    把黛蓝送到小区门口,黎景一脸正色、盯着黛蓝的眼道:“别人问起,你咬死今天的事跟你没关系,今天什么都没发生”    浑浑噩噩的进了门,黛蓝浑身失力倒在床上,黑暗肮脏的街角、腐臭无比的味道、污秽不堪的话语....    冲进浴室,扶着马桶呕吐着,似乎要把胆汁都吐出来,把那吸入的腐臭气味吐出来。    乱乱画面的在脑中交杂着,想起就让人心悸。    手机铃声打断了黛蓝的思绪,她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脑中一片空白。    直到第三遍铃声响起,黛蓝木木的拿起手机放在耳边,“怎么现在才接电话”    无声无息,苏墨深没得到回答“怎么不说话”    黛蓝听着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美好回忆和黑暗画面像电影似的一幅幅在脑中掠过。她好累啊,累到连一句“我想你”都说不出口。    他在干嘛呢?穿着高冷的白大褂拿着手术刀运筹帷幄的站在手术台上?踩着限量版的球鞋甩着凌乱不羁的发丝帅气的进球?    她在干嘛呢?拿着澡巾用滚烫的热水冲着恶心的肮脏。    她三个小时前给他打电话的时候他在干嘛呢?忙到连一个电话都没空接?    话筒里一片寂静,静的能听见对方的呼吸声。    打破平静,这来之不易的平静,一念之差。    “苏墨深,我好累啊,你累吗?”    “异地恋太累了,要高考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分手”    坦桑尼亚,废墟前的苏墨深像一尊雕像,高高的身影,投下一片阴影,一手拿着手机动也不动,僵住了般,半晌,沙哑疲惫的声音破喉而出“为什么”    黛蓝仰着头忍着即将掉落的泪水,坐在地板上,嘶声力竭“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啊,不喜欢你了还要为什么?”    说罢,把手机扔进了清澈透明的浴缸,眼泪再也不受阻挡。    为什么,因为她太糟糕了啊。    是那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    三年    接着, 梦醒了, 温热的水珠顺着眼角消失在密集的发丝,潮湿温热的粘在头皮上, 黛蓝平躺在床上,侧头闭了闭眼,挤出眼中的残留。    匆匆那年像梦一场。    坐起身子, 柔软的蝉丝被顺着身体下滑,露出蜜桃般饱满的胸部。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 走到镜子前。    顺滑黑亮的头发被染成了金黄色、烫成了大波浪;清纯的面孔长开了, 但没有一丝清纯的感觉, 黑粉说她整了容、动了整张脸,要不然怎会长的这么妖艳,桃花眼愈加勾人,上挑的眼尾确实像妲己;赤/裸的白嫩身子越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    是20岁的桃李年华,她还年轻呢。没日没夜跳了三年舞, 如愿以偿的拿到了所有的荣耀, 出了名, 可她还不满足,她想要的都不是这些。    站在花洒下, 蒸腾的热水“饱经波折”流在地板上、流进下水道。    催命的铃声响起,只迷瞪了两三个小时的黛蓝实在不想起, 烦躁的把自己埋进被子里, 蒙着头捂着耳朵,响了三遍的手机铃声终于停息了, 黛蓝呼了口气。    还没等她喘过气来,门铃又开始响了,一遍一遍,吵的人头疼。    黛蓝猛的坐了起来,不耐烦的揉了揉乱成一团的头发,眯着眼下去开门。    接着,一连炮的话珠子扑面而来,“这都几点了,请问你屁股被太阳晒黑没?你睁开眼看看现在是巴黎时间几点,你现在就相当于脱离学校单飞了,本来学校就对你天天逃课不满意,你还让他抓你小辫子?离你们学校的汇演只有两个小时了,半个小时后,我要看见你穿戴整齐的样子”    王琦看着黛蓝懒懒的倚着墙,一脸迷瞪样儿,一脸嫌弃。    “琦姐,我昨天只睡了两个小时。而且,学校汇演又不是片酬百万的芭蕾舞剧,你给我接下来干嘛啊”    “你还有25分钟”    下了楼,黛蓝戴上了墨镜和口罩,两人低着头快速上了保姆车。    待车发动,王琦拿出小镜子开始补妆,枣红色唇膏加上精致的欧式双眼皮,28年的阅历赋予她浓厚的睿智气息,带着强大的气场。有时候,黛蓝就超佩服,琦姐要是进军娱乐圈,绝逼是影后啊。    王琦扫了眼一直盯着她的黛蓝:“咋?被姐的美貌震惊了?”    这个冷笑话一点都不好笑,黛蓝把视线移向窗外。    “不是疑问为什么给你接下学校的汇演?”王琦眯着右眼,熟练的画着眼线。    “这次汇演,说白了就是个暗自较量,你们学校的芭蕾舞团邀请了和它齐驱并驾的好几所名校,说是交流经验,呵,要只是个简单的经验交流,他干嘛费老大劲儿、厚着脸皮,把退休好几年的芭蕾天后请出山?”    “学校看你名气大,想让你去撑撑场子,我要是不给他面子,给他拒绝了,他明年就压着你毕业证信不信”    说着,王琦放下手中的眼线笔,看了眼旁边的黛蓝。    “嗯”黛蓝把自己放在座椅里,闭着眼,连着几天没睡好,头疼。    打过招呼后,黑色的保姆车一路畅通无阻。    芭蕾舞团的专属化妆间,一个个漂亮的年轻女孩穿着统一的洁白芭蕾裙,排着队等着化妆师给他们化妆。    瘫在折叠椅上的小张,看见自家祖宗终于来了,刷的站起了身,把搭配好的舞台装一股脑的塞进黛蓝怀里:“人家都换好衣服,连妆都画好了,你才刚从被窝里爬出来,快快快去”边说边把黛蓝往更衣室推。    “琦姐,得亏你亲自跑她家里去了,要不然,等那小妮子俩眼一睁,汇演都结束了一年了”    “呵,有本事,你当着蓝蓝面说”荷兰看着绘声绘色的小张,嘲讽道。    话音未落,黛蓝就推开了更衣室的门:“当着我面说什么?”    “说你漂亮”    “张大饼,刚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荷兰,你能不能不喊我大名”    “都闭嘴,荷兰赶紧给她化妆”琦姐一放话,俩叽叽喳喳小麻雀瞬间闭了嘴。    黛蓝半躺在椅子中、闭着眼。    荷兰看着昏昏欲睡的黛蓝,连着一周的巡演,她们只需要动动手就行了,而黛蓝却连着在舞台上跳了几天,一定很累,手中动作不由放轻了许多。    自从黛蓝进来,周围的女生都时不时的往这边瞟一眼,羡慕嫉妒恨应有尽有。同样在一个学校,有些人一辈子只能当个群众演员,而有些人轻而易举就拿到了领舞的资格;有些人出去也只是个月收一两万的芭蕾老师,而有些人在舞台上跳个舞就有上百万的片酬。    排着队等化妆的艾薇儿,盯着那受尽追捧的黛蓝,眼睛带着浓浓的不甘,明明刚进学校的时候还是个什么都不会的丑小鸭,现在呢,竟然一跃成为当红的芭蕾舞演员,还有那脸,一看就是动了刀子。    “呵,某人可真是耍大牌啊,这么多人排着等着化妆呢,你一个人占着一个化妆师,真不要脸!”艾薇儿双手抱臂,头仰的高高的,带着一脸不屑。    尖锐刺耳的声音吵醒了黛蓝,缓缓睁开扑着厚厚眼影的双眼,透着明亮的镜子,懒散的盯着艾薇儿,红唇微启:“我耍大牌,那是我本身就是大牌,耍耍又怎样?”    说罢,把头倚着靠背,凌厉的双眼紧紧地锁着镜子里的艾薇儿。    酒红色的指甲,有规律的扣着桌面:“再说了,我的化妆师年薪上百万,你付的起吗?”    “…你”艾薇儿憋红了脸,尴尬的说不出话来。    盯着镜子里,脸如猴屁股般的艾薇儿,黛蓝勾起一边唇角,弱鸡!    收回视线,黛蓝仔细端摩镜子中的自己,蓝紫色的眼影、浓黑的睫毛,鬓两边的白色羽毛衬出了些许清纯,能把她眼角的妩媚遮住,不愧是国家一级化妆师。    画好了妆,所有上台的演员都在地下室侯台。    黛蓝闲来无事,拿着手机玩消消乐,391关就是过不去,都已经卡了三天了。    王琦看着玩的津津有味的黛蓝,放下手中的水杯,走到她跟前,泰山压顶般投下一片阴影:“一周没更微博了?”    闻言,黛蓝心里一乐,琦姐竟然有记错的时候,其实她已经两周没更了。    酝酿好感情,黛蓝抬起头,委屈巴巴的看着王琦:“上周连着7天跑去巡演,连睡觉的时间都没”    “少来这套,我刚给你拍了几张化妆时的照片,看着发”    黛蓝挑了几张侧脸,配了段文字。瞬间,下面评论蹭蹭蹭的往上增加。    “再不粗现!你的后宫就寂寞如雪了!”    “哇,老婆好漂亮啊啊”    “这次是在哪演出啊??怎么没有通知啊??”    “……”    刚放下手机,前面就来了个工作人员:“请芭蕾舞演员黛蓝做好准备,上一个节目马上结束”    黛蓝起身整理了下裙角,朝舞台走去。    “……请欣赏下一个节目,芭蕾舞-紫丁香,演员-黛蓝”    掌声响起,黛蓝看着下面密集的人头,挂上了专属于舞台的微笑。踮起脚尖,双臂展开向上伸展。第四拍响起的时候,熟练的挑动脚步,扬起修长的脖颈,跳跃如羽毛般轻盈。    所有目光都集聚在明亮的舞台上。    “也就跳的一般般,刚刚那个大跳没衔接好”    “能让你说出跳的一般般,那就够好了,怎么样,有没有准备再收个闭门徒弟?”    “那得看缘分啦”    “哈哈,我到要看看哪个孩子这么幸运,能被轰动一时的芭蕾天后纳入囊中”    一个大跳结束了表演,黛蓝做了个标准的谢幕动作。    在更衣室换过衣服,王琦拉着黛蓝朝保姆车走去,出了门,忽然涌出来了一大堆狗仔,冲过来围着两人。    “黛蓝你不是跟学校闹掰了了吗,怎么会代表学校出席节目?”    “请问这次演出怎么没提前通知?”    “黛蓝是和景神分手了吗?”    “最近怎么没和景神同台?”    “……”    王琦被突然涌出来的狗仔弄了个措手不及,这次演出从未给媒体透露,这些人哪来的消息?    外层的狗仔越围越多,手里的摄像机争着抢着往前伸,黛蓝在里面被挤来挤去,连呼吸都是稀薄的。    跟着王琦向外挤的黛蓝,突然被后面的人推了下,一个踉跄,连带着撞到了旁边的一个狗仔,10多公斤的摄像机一下子砸到了黛蓝的头部。    听着黛蓝的痛吟声,王琦停下了脚步,紧张的去看她的伤势,“都别挤了,想闹出人命?”接着,颤抖着手拨了中心医院的急救电话。    吵杂的声音停了下来,但摄像机发出的“咔嚓”声,一个接着一个。    黛蓝疼的直不起身来,用手捂着头。    救护车一路风雨无阻呼啸而去。    “Where is Doctor Brown?there's an emergence!”找不到急救区的布朗医生,护士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布朗该不会又在跟Rose**”    护士没时间开玩笑,一路狂奔,恰巧看见推门而进的苏医生。    住院    “苏医生, 306有个急诊, 但急诊室的布朗医生不在”护士跑上前,看着这个被院长请来的中国医生。    闻言, 苏墨深顿了下脚步,朝急诊室走去,在刷手间迅速刷了手, 套上一次性长袖手术衣,接过来无菌手套, 行云流水般的动作让人赏心悦目。    身后的护士痴迷的盯着他的背影。    “患者黛蓝, 女, 脑部受到撞击,昏迷不醒”    实习医生的报告声,清晰的传入苏墨深耳中,正在戴无菌手套的人猛的一怔。    半分钟后,忽地转身。    视线锁在病床上, 看见那三年未见、熟悉却带着苍白的脸庞, 苏墨深抿着唇, 眼底深邃。    敛去眼底的复杂,恢复如常。上前检查黛蓝的身体。    手轻轻的剥开金黄色的大波浪卷, 按了按那肿起来的地方,没有血迹, 并不严重。    视线总是不由自主的朝那白皙的脸上看去, 紧闭着眼、锁着眉头,想来是被撞疼了。    旁边的小护士瞪大了眼, 刚刚,她好像看见苏医生手抖了,嗯,应该是她昨天睡太晚,看花了眼,苏医生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可能手抖。    但小护士看着病床上面色苍白,却也美的让人移不开眼的黛蓝,心中忽然有某些预感。    苏墨深不放心,又给黛蓝拍了个ct。看着片子一切正常,松了口气,接着一手拽下一次性手术衣,扔下无菌手套,径直出了手术室,像身后有毒蛇猛兽似的。    他走后,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瞬间炸开了锅。    “啊啊啊!我第一次看见现实生活中的黛蓝”    “感觉好美啊,不像是动过刀啊”    “你们都没有发现今天苏医生有些反常吗?”    “你傻,这可是当红芭蕾演员啊,一个经常出现在屏幕里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不反常啊?”    “……”    出了病房,王琦拦着健步如飞的年轻医生:“请问病人情况严重吗?”    苏墨深看着眼前陌生的女人道:“你是她什么人?”    王琦脱口而出:“经纪人”    “没有碰到重要的地方,只是普通撞伤”    走到昏暗的小角落里,苏墨深脑子里乱的一团糟,拿出兜里的烟,往墙上磕出根,叼在嘴里,火花若明若灭,浓烟在肺里翻腾膨胀,闷了好久才仰头吐出来,那打了圈的烟雾袅袅上升,犹如盛开的玫瑰,带着刺。    剑眉星眸埋在烟雾缭绕中,带着颓废的无力感。    呵。本以为再见可以若无其事。    烟雾渐渐散去,把他拉回现实。    免不了聚散离合,逃不过尘间烟火,何必执念。    历来烟雨不由人。    转身掐了烟,随即,枯败的烟头在空中画了个圈进了远处的垃圾桶。    病床上的黛蓝悠悠转醒,头疼的她红了眼,用手轻轻的感受着肿起来的大包,心里一片灰暗。该死的狗仔队,下次出门说什么也要带一堆保镖,小命重要,随便他们吐槽她耍大牌。    王琦进了病房,看着疼的呲牙咧嘴的黛蓝:“跟你强调过多少遍,出门把保镖带上,吃亏了”    “上次出门围了一圈保镖,还上了热搜,他们都说我耍大牌”    “你管他说什么”    被王琦怼的说不出话来,黛蓝移开了视线,默默的盯着天花板。    忍了一会实在忍不住了,黛蓝红着眼、带着哭音道:“琦姐,我头上的包一阵一阵的疼,跟针扎似的”    王琦看着黛蓝这可怜兮兮的小模样,也心疼,算起来她跟了黛蓝三年,8岁年龄差,所以。她总是像对待小孩儿般照顾黛蓝,“你别去碰它,医生说只是普通的碰撞,慢慢消肿了就好了”    “这医生是不是大学没毕业啊,那么重个摄像机,像鸡蛋碰石头般砸我头上,怎么可能没事啊,我感觉都脑震荡了,你给我换个医生再查查”    “不会,那医生虽然看起来才20来岁,但也不至于像你说的那样啊”    黛蓝听了王琦的话,反应更大了,“才20多岁,肯定没多少经验,万一我颅内出血或者是脑震荡留后遗症怎么办?”    王琦也觉得不靠谱,主要是刚才那医生,看起来实在是年轻,接着对黛蓝道:“你千万别手贱去碰头上的包啊,再忍一会儿,我现在再去给你找个医生”    出了病房,恰巧碰见刚那小护士,“你好,能不能换个医生帮306的病人再确诊下”    小护士一脸疑惑的看着王琦,面露难色。苏医生可是院长费老大劲儿,从中国邀请过来的,就为了学习他的无疤伤口缝合技术,许多病人想挂还挂不上号呢。这倒好,竟然还有人怀疑苏医生的医术。    “您等等,我再帮您找个医生”    说罢,小护士朝医生的诊室走去,“布朗医生,306有个病患需要确诊”    旁边正在喝水的苏墨深,转了个头:“306我刚不是检查过了?”    小护士一脸纠结,她总不能说,病人不相信你的医术,“就是…就是病人想再确诊一次”    苏墨深再傻也能明白,何况他不傻。    布朗医生跟着护士到了306,又帮黛蓝仔细检查了一遍,接着道:“检查出来的结果跟苏医生一样,这只是普通的碰撞,没大问题,没必要大惊小怪”    小护士在一边取笑道:“我就说嘛,苏医生虽然年轻,但可是博士毕业,医术精湛,怎么可能误诊呢”    年轻、苏医生、博士。    黛蓝听了个恍惚,心猛的一悸。    脱口就问:“苏医生是苏墨深?”    小护士点点头:“是啊”    闻言,黛蓝后背一僵,整个人呆愣愣的,脑中思绪翻腾,瞬间涌出了一幅幅片段。    “琦姐,我突然有点不舒服,想躺一会儿”    送走了医生,王琦顺手把门带上。    寂静的病房里,黛蓝躺在床上,看着洁白的天花板,三年了,她从未忘过他,她放不下面子,还有着深深地自卑感。    可笑的是,外人只看到她光鲜华丽的一面,谁能知道,在她喜欢的人面前,她也会自卑,像是尘埃里的一粒灰。    所以啊,她努力了三年。因为,“配不上”这三个字太残忍了啊。    她害怕物是人非,害怕他拥着其他女生,黛蓝像是吃了颗青涩的酸葡萄,从上到下,从头到脚,酸的她流下滚烫烫的眼泪。    门突然被打开,苏墨深看着病床上的黛蓝,她侧着头,紧咬着嘴唇,哭的无声无息。    无助的让人心疼。    尽管她把他甩了,他还是忍不住的心疼她。    他可真是犯贱啊。    听见动静,黛蓝迅速把头蒙进被子里,浓浓的鼻音传来:“琦姐,我不是说了不舒服吗,你怎么又进来了”    苏墨深关了门,走近病床,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那一坨,接着长臂一伸,拉下了黛蓝的被子,露出了那张梨花带雨的脸庞。    黛蓝透着晶莹的泪珠看见了那熟悉的面孔,头顶的白炽灯刺的她眼疼,眼中的泪越来越多,一串接着一串,不要钱的往下流。    她撇过头,止不住的眼泪,想让她再次埋进被子里。    苏墨深心急手快的拉住黛蓝的手,“哭什么,把我甩了三年,你还有脸哭?嗯?”    一手拿着桌上的卫生纸去帮她擦眼泪,动作温柔像是对待失而复得的珍宝。    “我头疼,还不让…嗝…我哭了?”    “别动,动一下小心你头上的包就肿大十公分”    黛蓝闻言,瞬间安静了,躺在床上,两只湿润的桃花眼,一动不动的盯着苏墨深看,像嗷嗷待哺的小动物。    苏墨深去检查黛蓝的伤口,刚在被窝里拱来拱去,也不知道头上的药让她拱掉没。    冰凉的指尖轻轻的触碰着她的头皮,有些痒,也有些舒服。有那一瞬间,她想,苏墨深是不是也从未忘过她?    久违的温暖包围着她,贪婪的想要这一刻永远。    他这么好,她怎么会舍得拱手让人?敛下眸中的复杂,转而一片清明。    “饿不饿?”苏墨深垂着眼眸,看着黛蓝。    “躺着我全身不舒服,你先扶我坐起来”说着,她把一只手伸在苏墨深面前。    苏墨深没理会那只手,弯着腰,两手圈着黛蓝的腰部,把她从床上扶了起来。    “你对所有女病人都是这样?”    苏墨深没搭理她。    黛蓝接着问:“你女朋友不会吃醋吗?”    扫了她一眼,苏墨深薄唇微启:“不会”    笑意僵在脸上,黛蓝垂下眼角,默不作声。    拿起桌上青红相间的脆苹果,苏墨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慢条斯理的削了起来。    病房又是一片寂静。    三两下削好了苹果,苏墨深递给了黛蓝。    黛蓝看着那苹果无动于衷,一想到他给其他女生削过苹果,她就想把这苹果扔到地上滚两圈,直到沾满肮脏的灰尘。    苏墨深眉眼淡淡的看着黛蓝,手中的动作维持了三分钟。    随即,把苹果扔进垃圾桶里,径直出了病房。    贪婪    被苏墨深的动作吓了一跳, “咚”的一声, 她眼睁睁的看着脆甜的大苹果被扔进垃圾桶,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眼他的表情, 他抿着嘴角,拿着卫生纸仔细的擦着手,俊脸没有一丝表情。    看着紧闭的门, 黛蓝想,她是不是做的有点过分了?惹他生气了?    她烦的想要去揉头发, 刚碰到头上的纱布, 颓废的把手又放了下来, 倚着靠背、仰头看着墙壁,一阵无力感袭来。    过了会儿,门把手的动静唤回了黛蓝的注意力,她看着去而复返的某人,手提着一盒午餐, 拿着一杯纯牛奶, 进了病房。    苏墨深帮黛蓝把病床上的折叠桌子展开, 把饭放到上面。    黛蓝就一直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盯着他看, “你刚才是不是生气了?”    苏墨深闻言,撩起眼皮, 云淡风轻的看了眼黛蓝, “我生什么气?”    “…你,那既然你不生气, 就算了”说罢,她移开视线,打开面前的饭盒。    “你希望我生气?”    闻言,黛蓝咬着筷子,心想:是啊,我巴不得你气的火冒三丈呢,有感情,就说明还在乎她。    她扒拉着饭,筷子在里面挑来挑去,这不是青菜就是青菜,三年了,怎么他这点习惯还是没变啊。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属兔子呢。    吃了三分之一的菠菜胡萝卜,黛蓝再也吃不下了,味同嚼蜡,没一点儿味。把筷子往桌上一撂,揉着自己的小肚子。    苏墨深看着撂摊子的黛蓝:“吃饱了?”    她偏过头,“没有,太淡了,想吃脆苹果”    末了,又加了句,“你给我削的”    “刚……”    他一开口,黛蓝就抢着说:“刚那个苹果一看就不是脆的,还不甜”    苏墨深抽了下嘴角,这都能看出来,那水果摊的老板都撂摊子,回家。    接过黛蓝手中的苹果,苏墨深低垂着头,熟练的削了起来,从头到尾,一长串苹果皮从未间断。    苹果的“嘎嘣”声,响在安静的房间里,脆脆甜甜的让人满口生津。    “我怎么没见过你女朋友来找你啊”黛蓝边吃着苹果,含糊不清的声音传到苏墨深耳边。    “她很忙”    “拿忙来敷衍,她肯定不喜欢你”感觉苹果有些酸,酸的她牙疼。    房门从外推开,王琦看着病房里的人,大眼瞪小眼。    “苏医生,来查房?”    “嗯”苏墨深从沙发上站起身,朝着啃着苹果的黛蓝说了句:“我走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黛蓝第一次感觉精明的琦姐真没有眼色。    “看什么看,人医生都走了,你不是怀疑这医生大学没毕业吗?怎么又让他来了?看人家长的帅?”    被琦姐的话一噎,她哪知道当时给她看病的是苏墨深。    王琦看着悠闲的啃着苹果的黛蓝,“给你接了个代言,过几天去试镜”    “琦姐,我都撞到头了,起码不得在医院修养小半个月?”    “我记得你以前最讨厌住院的”    “…反正我不出去”    看着一脸无赖的黛蓝,王琦懒得跟她废话,“我是在通知你,不是在跟你商量,ok?”    ~~    荷兰看着一天24小时待在病床上的黛蓝,忍了忍,最后还是没忍住:“蓝蓝,你这样不会闷出病来吗”    黛蓝一脸幽怨的看着荷兰。    “今天这天儿这么好,我陪你出去走走,晒晒太阳”荷兰坐在病床上,一脸兴奋的盯着黛蓝。    “万一又冒来一堆狗仔呢?”黛蓝想起上次那画面就发悸,都快给她留下心理阴影了。    “没事没事,琦姐在医院安排人了”    两人出了病房,在医院的小花园里散步,桂花香十里,盖住了医院的消毒水味,万里无云,让人心生欢喜。    她扶着荷兰的肩膀,踩到大石头上,去折桂花,离得近了,清新的桂花香扑鼻而来。    透过桂花的枝干,一对儿男女站在树下,女人身材高挑,瀑布般的黑发倾泻而下,仰着清纯干净的面孔,笑魇如花。    她伸出肤如凝脂的小臂,要去挽着苏墨深。    黛蓝忽然跳了下来,拉着荷兰就走。    荷兰看着黛蓝的背影,一脸懵,不是好好的折桂花吗,怎么说走就走?    一边,葱郁的绿荫下,苏墨深躲过海缇薇缠上来的手臂,眉眼间没有一丝表情。    海缇薇如花的笑容僵了一瞬,随即恢复如常,看着自己父亲最得意的学生。    苏墨深看向远处的病房,冰凉的声音不带感情:“找我什么事?”    海缇薇重新挂上漂亮的笑容,“没事就不能找你了吗”    闻言,苏墨深转身就走。    “苏,你的前女友,在你最需要帮助的时候抛弃了你,好了伤疤忘了疼,你别忘了那段日子,你是怎么熬过来的”海缇薇再也不顾淑女形象,扯着嗓子朝着前面的人喊到。    听了海缇薇的话,苏墨深的声音愈加冰冷:“看在查德尔教授的面子上,不愿和你计较,但请你注意言辞,别让我再听到你说她一句不是”    接着道:“还有,海缇薇小姐,我们连朋友都算不上,我怎样做,是我自己的事,请以后别再来骚扰我”    海缇薇看着离她越来越远的背影,眼里充满了泪花,为什么有些人永远都能那么幸运的被爱。    黛蓝气冲冲的回到病房,看着窗外的阳光,什么破天啊,一点儿都不好,医院里是谈情说爱的地方吗!    中午,苏墨深拿着饭盒去给黛蓝送饭,黛蓝听见动静,扫了他一眼,一声不吭,病房里的气氛冷到了极致。    连着吃了一周的青菜。这天,黛蓝跟往常一样,一个人坐在病房里,跟小学生似的乖巧的等着她的午饭,左等右等,就是没有等来她想见的人。    拿起一边的手机,一点半了,往常苏墨深十一点半就来了啊。    黛蓝出了门,拉住一个来去匆匆的护士,“你好,我想问下,你们医院的苏医生在哪”    护士看到黛蓝,愣了一瞬,“你,你是那个跳芭蕾的黛蓝?”    黛蓝看着面前的护士,好脾气的点了点头,又耐心的问了一遍。    护士想了想道:“我们医院并没有苏医生啊”    “就是那个很年轻,长的很帅的中国医生”    “噢,你是说苏医生啊,他不是我们医院的医生,我们院长为了交流学习,请他来指导,为期 一月,昨天晚上被院长的专机送走了”    回到病房的黛蓝,越想越气,他回国了一声招呼都不打?还是怕他女朋友知道了吃醋?    闷闷的躺进被窝里,眼盯着窗外的天空。    ~~    飞机上,苏墨深躺进座椅,脑子乱成了一锅粥。    当年,他手指不慎被扎到出血,为了安全起见,立即接受了抗病毒治疗,对艾滋病的恐惧、被扎出血后的不安、等待检验结果的焦躁心情,让他难以招架。直到小戴维的HIV检查结果出来。    当时,黛蓝提出分手,他反而松了一口气,在不确定结果的前提下,他宁愿一个人忍受着不安与病痛。    戴维的母亲是艾滋病携带者,照理说戴维也有艾滋病,但最后的结果,出乎所有人意料。    戴维的母亲虽丧心病狂,虐待戴维,但虎毒不食子,在孕期服用了抗艾滋病的药品。    戴维没有艾滋,让所有人松了一口气。    作为一个男朋友,是他对不起黛蓝。危急时刻,他没有想过,如果他得了艾滋,黛蓝该怎么办,只是一心的想要把戴维给救下来。    三年了,在屏幕上看见她的笑容,他想,她过得很好,也不必再去打扰,就这样默默守着也挺好。    可是,再见,活生生的黛蓝,让他心尖儿发颤,他不想再透着屏幕窥探着她。    看着远方蔚蓝的天空,他们还有几个三年,任其蹉跎?    ~~    王琦提着饭走进病房,看着反常的黛蓝,“怎么了,谁又惹你了?”    “琦姐,我不想在巴黎了,我们回国”    王琦瞪大了眼,像看怪物般看着黛蓝,“黛蓝,你疯了,好不容易在巴黎闯出了名堂,你跟我说回国?excuse me?”    “我没疯,我毕业了也是要回国的,不可能让我妈一个人在国内,而且,我的根长在中国, 回国发展有什么不好的?”黛蓝低垂着眼,坚决不能和琦姐对视,要不然就露馅了。    “你可想好啊,你在国内的名气,可没有在巴黎的名气大。回了国,想要再混出头,可不是那么容易,你要是说你能吃得了这苦,那我没有意见”    话音刚落,黛蓝一句信誓旦旦的“我能”就冒了出来。    王琦一滞,嘴里的长篇大论被堵了回去。    得,小祖宗都说能了,她还能说啥。    黛蓝背着王琦,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弯了嘴角。    回国    办了出院手续, 王琦把工作室的事情交接好, 小张和荷兰帮黛蓝收拾着行李,黛蓝的大衣柜有整整一间卧室大小, 全是时尚的限量版名牌,上百双高跟陈列在鞋柜上。    荷兰累的直不起腰,撇着小嘴道:“蓝蓝, 这些衣服回国可以再买的,为什么全要搬回去啊”    没等黛蓝回答, 小张在一边抢着道:“你是服装造型师, 还是我是啊?这些衣服大多都已经绝版了, 国内买不到的!经典懂不懂?”    黛蓝在化妆柜前收拾着她的化妆品,要说这三年来,她得到了什么,那么,优越的物质生活也算一个。    曾经她也有过, 逛街时看到喜欢的衣服, 买不起的时候。现在, 她想要的名牌、包包应有尽有,而这一切都是她自己努力来的。    飞机上, 黛蓝看着不远处的云层,心里满是欢喜。    她离开的时候一身糟糕, 再回来, 应是霞光万丈。    “回国后,和景明约个时间, 看能不能继续合作”王琦看着旁边一脸欢喜的黛蓝,应该算是 她见过的,为数不多的幸运儿。    闻言,黛蓝的笑容满满变淡,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把脸扭向另一边。    漫长的飞行后,飞机缓缓落地,黛蓝看着熟悉的城市,落地归根也不过如此。    “对了,琦姐,你帮我找房子了吗”,下了飞机,她才猛的想到,住处的问题。    王琦放下手机,正色的盯着黛蓝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哪个都不想听可以吗”她知道,每次琦姐这么问,准没好事。    “水木春城,江城的富人区,也是最适合你的小区,里面不是有权的就是有钱的,安保非常严格,你完全不用担心被狗仔跟踪”    接着王琦话音一转,“但是,这里的房子至少7000多万多一套,也就意味着,除了你放进股票里的资金,你手头已经没有可供你挥霍的现金了。也就说明,接下来你得多接代言、活动来保证你的物质生活”    黛蓝认命的耷拉着头,看,果然没有好事,刚回国就给她一个开门红,可真刺激。    “那就水木春城,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她可不想再体会一次狗仔们的疯狂。    “这就看你了,房子已经装修好了”    “就现在,去看看我倾家荡产换来的房子”黛蓝一脸的生无可恋,她以为,她可以高枕无忧两三年呢,结果一套房子就把她打回了现实。    她挑了个吉利数字6楼,拿着钥匙开了门,简约大气的欧式风格,精巧温馨的设计,让人瞬间有家的归属感。    把衣物等都收拾好,黛蓝进浴室冲了个澡,拖着疲惫的身躯,一头栽到床上。接着把手机关机,管他呢,先睡个天昏地暗再说。    吵闹的门铃不知疲惫的叫着。王琦不停的打着电话,“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距离她们回国已经一天了,她一天没联系上黛蓝。    大床上的黛蓝悠悠转醒,慢慢的睁开精致的双眼皮,耳边萦绕不断的门铃声。她拿起手机开了机,2 0多个未接电话,显示的时间是6点多,她睡了一天一夜?    她立即刷牙洗脸开了门,外面火冒三丈的王琦,没声好气的撇了黛蓝一眼。    “我上次在飞机上跟你说,和景明约个时间,你听进去没?”    黛蓝心想,她听进去了啊,左耳进右耳出
<< 上一章 返回目录 下一章 >>
添加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