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锦葵被接到一所公寓里, 她有点拘束的坐在沙发上，出于礼貌没有四处走动。 “不好意思, 我并不知道你妈妈对你的安排，她给我发过信息, 说一会儿就回来。”Jack在他对面坐下来，“你可以随便走动，呃, 但是我并不会做饭, 如果你饿了。”Jack 指厨房，“里面的锅子随你使。” Jack去屋里换了套正装重新出来，人看着精神多了，他道：“我得赶回去上课。”他朝锦葵挤眼, 悄声说, “我翘课出来的。” 锦葵还没反应过来，他就甩了门走人。 ......这么老了，还是学生？ 空空的屋子只剩下锦葵, 她扫视四周，房子不大, 目测两室一厅。 锦葵坐在沙发上，有点茫然。 她的手机响了，看到来电提示，她马上勾了勾唇角，接起来，“程晏。”话一出口, 心里又泛上来一股酸涩。 “到了？”是程晏清冷的声音，里面又夹杂着隐不住的关切。 “嗯。”锦葵的声音软软糯糯的。 “怎么样？一切顺利吗？习惯吗？” “还好。”锦葵怕程晏着急，“我已经被接到了，一切都好。”她不想跟程晏多说，她怕自己再多说两句就哭出来，“我要整个行李，回头再聊。” 说完匆匆挂了电话。 徐青良晚上六点回来的时候，锦葵正趴在沙发的扶手上睡觉。 她听到声响醒来，人还有点迷糊，揉揉眼让视线聚焦。 这么久，她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母亲。 徐青良头发挽在脑后，手里提着几个袋子。 没有想象中久别重逢的激动，倒是有点陌生的尴尬。 “小葵。”徐青良先叫了一声。 锦葵还没回答，就见从徐青良身后冲出一个人影，见她就抱，“哇哦！泥九思我结界哦！” 什么玩样！ 她被突然冲出来的庞然大物吓得一哆嗦！反手就把对方按在沙发上。 徐青良扔了袋子跑过来，“小葵快放手，这是你弟弟！” 弟弟？ 锦葵手上松了劲，她打量眼前爬起来的庞然大物，又是一个——金发、碧眼。 What？弟弟？ 从沙发上爬起来的弟弟一脸委屈，但还是友好的伸出手，“泥好，我是废物。” 徐青良上前看了看，确定没什么事松了口气说道：“什么废物啊，小葵，这是你弟弟，他叫飞舞。” 锦葵：“......” “比你小一岁，学舞蹈的，飞舞这名他给自己取的。”徐青良嗔怪，“自己还叫不顺溜！” 锦葵：“......”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切弄得有点蒙圈。 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咔嚓—— “你干嘛？！” 飞舞拿着手机凑到锦葵脸上拍了张照片，然后欢脱的跑进浴室，“我吸澡，泥们憋偷看。” 徐青良笑得无奈，“他准是拍照发朋友圈呢，这孩子最近很迷这个。” 锦葵：“......” 徐青良拉着锦葵在桌子前面坐下来，“还没吃饭，来，先吃饭，有什么咱们慢慢说。” “好。”锦葵应了一声，顺从的坐下来。徐青良带回来的是擀面皮，她饿坏了，大口大口吃起来。 徐青良也拿了一份吃，她给锦葵递水，看着狼吞虎咽的人，抿了抿唇，“小葵，都是妈妈不好。” 锦葵闻言蓦地抬头，又低下头继续吃。 “妈妈当时没钱，觉得你跟在我身边也是吃苦，没想到竟让你过得更苦。” 锦葵没说话，她把筷子攥得紧紧的。 吃饭的时间不长，徐青良把家里的大概情况讲了一下。 她来到s市不久认识了Jack，后来相爱结婚。Jack是英语老师，飞舞是他和他前妻的儿子。Jack没什么钱，但人很随和，他的儿子也是高中生，学舞蹈的。 徐青良在商场做化妆品柜台销售员，业绩不是很好，同样工资微薄。 所以，这顿饭锦葵听明白了一件事，这个家经济一般，两室一厅的房子是租的，一时无法再换大房子住，那么，锦葵必须要住校，否则没有地方给她住。 徐青良很为难，“小葵，妈妈对不起你。” 其实对于住校锦葵心里倒是挺乐意，这里确实住不下，锦远山拒绝支付任何抚养费，母亲肯收留她，她已经很感激了。 她的新学校是Jack拖熟人进去的，减免了许多费用。 对于她的住校，飞舞倒是很不乐意，吵着自己打地铺也要让姐姐住在家里。 所以每个周末，锦葵都会回家住，家里人对她也很友好。Jack 喜欢郊游，周末的时候一家人会一起出去。 日子过得平淡，却也舒心。 锦葵和程晏每天都会通电话，她怕程晏担心，这里的情况一直都没跟他讲实话，只说母亲对她很好，学校也不错。 她不想告诉程晏她的母亲已经再婚了，她也不想告诉程晏她的家庭经济状况很一般，有她在只会是负担。 她更不想说现在的新学校糟透了，跟他们的微风高中根本不能比。 师资和硬件都很差，她住在三十个人的大宿舍里，每天很吵，唯一的优点是。 反正，报喜不报忧，她全捡好的讲。 徐青良给她的生活费不多，吃饭足够了，但要想买别的就捉襟见肘了。 再这样下去连话费都要负担不起了，锦葵扶额，真伤脑筋。 她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牛仔裤，最近也没吃什么啊怎么老长个子。 “啧，这都快成九分裤了。”锦葵自嘲了一下，“九分裤，潮！” 她开始跟同学打听打工的地方，学校旁边就有奶茶店招中午勤工俭学的学生，她去应聘，店主觉得她形象不错，很快就让她入职。 能够自己赚钱，锦葵第一次觉得特别棒。 日子一天天过，她要忙打工又要学习，寝室熄灯后再打电话会吵到别人。 她跟程晏的电话从一天一通变成了几天一通。 直到快要期末的时候，程晏的电话已经连续好几天打不通了。 她打电话给云晚晴，“你在学校见程晏了吗？我已经有几天跟他联系不上了。” 云晚晴正在家里敷睡前面膜，“不是，我的葵，你俩就几天不打电话你就受不了呀。” “去你的。”锦葵心里急。 “学习忙，他们一班可忙了，我跟柳盛一个学校一天也见不上一回的。”云晚晴抠脸，不以为然，“你倒是也想想我啊，也不见你跟我联系。” 锦葵不想理她，每天要打工还要上课，累都累死了，哪有闲心跟她联系。 云晚晴也不急她了，“好了，明天我去他们班给你抓人！我再在他们班拉个横幅，‘民族的就是世界的，但是程晏是锦葵一个人的’，怎么样？” 锦葵：“......” 第二天接到云晚晴的电话是在早自习，锦葵藏在书立后面接通。 “葵，没事啊，听说程晏家里有事，请了几天假。” 锦葵这下更紧张了，程晏家里有事？有什么事能让他不接电话？ 她挂了电话就从班后门溜了出去，在教学楼里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拨通程晏的手机号码，电话那边始终没人接听。 她把手机攥在手里，咬紧了牙，来回走了两步，拨通了另一个号码。 ——是李玉的。 电话响了两声就接通了。 “喂，阿姨，我是锦葵。” 那边迟疑了一下，李玉熟悉的声音就落了过来，“你有什么事？” “我，我找程晏，他的电话没人接。”锦葵的手心有汗。 电话那头顿了几秒，“嗯，你再打也不会有人接的，因为程晏不想接你的电话。” 锦葵眼皮跳了两下，“阿姨，程晏出什么事了吗？” “出事？！出什么事！你能盼我儿子点好吗！”李玉突然大怒，“别跟我装了，你个小丫头还以为自己有多大能耐呢，不就看上我们家的钱了，你和你继母串通一气的录音我都听了。我是不会接受你的，我儿子也不会接受你的。” 锦葵脊背发麻，“阿姨，那是个误会，程晏是知道的，这只是个误会。” “误会？你觉得我会信吗？我告诉你，我儿子再也不会见你了，你是女孩，要懂得自重，不要缠着我儿子。你也不想想，我儿子要是真想跟你在一起，会把你弄走？” “阿姨，求你了，让我跟程晏说句话好不好。”锦葵的语气很低，她从没这么放低过姿态，“求求你，就这么一次，你让我跟程晏说句话，他要真想分手就亲口跟我说。” 啪—— 电话那头毫无预兆的挂断了。 而后，锦葵收到一条短信，来自程晏的： 〔对不起，我们分手。〕 锦葵盯着短信看了好久，茫然的站在那里，眼一黑晕了过去。 她再醒来是在医院，连续几天中午打工没有好好吃饭，加上低血糖。 病床前徐青良看到锦葵醒过来，急忙喊医生，她拉着锦葵的手，眼泪断了线一样，“小葵，你可不要吓妈妈。” “我没事的，你不要着急。” 徐青良身后Jack和飞舞也来了。 这让她觉得心里有了点温度，她也是有人关心的。 她身体虚，从医院回来被徐青良按在家里好好卧了三天床。 徐青良请了假专门在家照顾她，对于这个女儿，她心里有愧疚。 锦葵苦笑，她那就是低血糖的老毛病，想当年在学校替程晏蛙跳，那体能...... 想到这里她心里更急了。 耽误了这么多天，也没跟程晏联系上。 在她心里始终不相信程晏会提出跟她分手。 那可是程晏啊。 她打给云晚晴，反正有假期，大不了她回z市一趟。 云晚晴在电话那头吞吞吐吐的语气让锦葵心里警铃大响。 “闪电云，咱俩啥交情，有什么你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葵，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快说！” “我听柳盛说程晏没什么事，她好像最近不想见你。” “最近？”锦葵哼了口气，声音凉凉，“我看是永远。” 锦葵我这电话的手在颤抖，她挂了电话给程晏发了信息： 〔我马上回去找你。〕 这次很意外，程晏的电话马上回了过来。 锦葵想都没想就接通，“程晏。”她很想骂他，话到嘴边新就软了，“程晏，你没事？” “没事。”程晏的声音淡淡的。 “你怎么不接我电话？我很着急。” “这几天家里有事忙，没，没顾上。” 锦葵哦了一声，“我周末回z市，我们见一下面好不好。” 电话那头程晏的声音明显急了，“你别回来！” “......”锦葵怔忪，“为什么？” “让你别回来就别回来！” “你不想见我？” 程晏沉默，过了十几秒，“你好好上学，听话，来回折腾什么。” “可我很想见你。”锦葵声音很软，像是在求他，“我周末回去，见一面我就走。” 电话那头有女生的声音，锦葵只听见了一句程晏。 “怎么这么烦！”程晏的声音很烦躁，“我得上学，没时间见你。” “程晏你怎么了？”锦葵梗着声音，她捂着嘴怕程晏听到她的哭声。 “没怎么，我很忙，你回来我也不会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