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z市，“微风高中”旁巷子里。 “啧，天真他么闷热，是要给老子下雨吗？”锦葵拿手当扇子不停向自己扇风，“这是约架还是约会呢，我说你穿什么超短裙？” 她睨了一眼跟前的女生，撇撇嘴。 穿超短裙的女生立马回她：“你懂什么，女人最重要的武器就是美丽。跟前男友的现女友撕逼，我云晚晴恨不得穿晚礼服来。” 锦葵摇头，心想，没救了。 等了一会儿，天空一连打了好几个闷雷。 “我说，她们怎么还不来？” “估计是叫雷劈死了？”云晚晴用手抠抠自己新画的水晶指甲，“或者是听说你葵姐出马，怕了？” “我要不是因为你，我现在还在上晚自习呢。”锦葵站得有点累，想找个地方坐，可这学校旁边的巷子空空，并没有适合坐下来的地方。 “你来回找什么呢？”云晚晴瞅着东瞧瞧西望望的锦葵问。 锦葵没搭理她，四下没地方坐，她只好拽拽校服裤腿，蹲了下来，双手托着脸，一脸无奈。 “我说，你上辈子是折翼的蘑菇吗？这么爱蹲着。” “去你的——老子头晕，低血糖。” “你还跆拳道黑带呢，就你这战斗力，太水了！” “我这么大老远陪你来约架，你就不知道提前给我搬个马扎什么的，大佬出场不都得有个椅子坐吗。” 云晚晴被她话逗得噗嗤一笑，她四下望望，“这还全城最好的‘微风’私立高中呢，怎么到处都这么破？连个路灯都这么暗，还不如我们十中呢。” “人家是学校里面好，学校旁边的巷子谁管呀。” “蹲那的，公共场所不许随地大小便——” 巷子口传来一个男声，还伴着几声口哨。 她俩闻声，脸顿时僵住。 伴着口哨和起哄声响，几个男生朝这边走过来。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不太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可以断定，来者并非她们要等的人。 还没反应过来，那几个男生已经走至她们跟前，为首的一个盯着还蹲在地上的锦葵玩味的看了看，“哟，不是我们‘微风’的，这哪学校的校服，哥几个谁认识？” “没见过。” “像十中的。” 锦葵低啧一声，原来是‘微风’的学生，都说“微风私立高中”好，不仅硬件设施和师资力量好，里面的学生成绩也都很优异，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打头的男生用手拨着额头间的碎发，视线在锦葵的身上来回打量。他站无站像的样子，教人看了不舒服。 “还蹲着呢？”他故意捏着声线，拖长了音问。 “这没地方坐才蹲着呢。”云晚晴蹦出来解围，一条大白腿比她的声音还引人注目。 对方摸着下巴似在思索，然后唇角勾了起来，“做，你想在哪做？哥陪你！” 说完几个人笑得前仰后合。 云晚晴一向没眼力见儿，本以为只是偶尔路过搭讪的小混混，想随便说几句应付一下，就能打发走他们。不过她再傻也听出刚刚话中有话。 “强哥，要不让她们把钱拿出来就得了，咱们还是别惹事儿了。”一个男生胆怯进言。 “就你那点出息。”领头男生侧目，拿手掌狠狠在进言男生头上拍了两下，剩下的人都不敢吭声。 锦葵心想，这下来者不善，她虽然能打，但算算对方人头一共四个，她还带这个拖油瓶，得了——跑。 向云晚晴使了个颜色，对方好在心领神会。 “没钱，滚——”锦葵起身，蹲久了起得猛，多少有点头晕。 领头的看看她俩，视线又聚在锦葵身上，“刚是想要点钱花花的，但这长得这么好看，劫个色好了。” “恶心！” 话音刚落，领头的随即被冲上来的人一剂过肩摔。 “跑——” 她俩撒开腿就跑，只要跑出巷子，到人多的地方就安全了。听对方口气，应该就是微风高中的学生，没想到才多大年纪，竟然说话作风这么下作。 “快追。”身后摔倒的人和被摔倒的人砸蒙的人慢了两秒才反应过来，站起了身来不及多想就追了起来。 呼啦啦的跑步声在身后。 眼看前方光线明亮，就要快跑出巷子时，锦葵蓦地头晕，眼前一黑就要栽倒下去。她心中暗骂一句，“完了。” 摔倒之际，一个手臂将她环住，锦葵觉得有一抹清冷的视线盯着她，可手指到触碰间却能感受到安心的暖意。 她蓦地抬头，黑暗中看到对方的脸忽明忽暗，她的心一阵扑通扑通狂跳。 身后奔跑的脚步渐近，她一想，坏了。 凌乱声音突然刹住，静了两秒，身后人齐齐喊出一声：“晏哥——” “你没事？” “抢劫，抢劫，他们抢劫！”她顾不得多想，过度惊慌，朝抱着自己人一连串的说。 “别怕。”声音干净，语气淡淡，却莫名叫人安心。 锦葵被动起身，这才看清抱着自己的人。和她差不多年纪，却比她高好多，身上有很淡很淡的青草味道。只是那和声音一样清冷的桃花眼，迷迷蒙蒙，让她不禁晃神。这眼神，她见过，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不会认错。 蓦地觉得整个人血液都朝头顶汇聚，幸好黑，看不到她那张涨红的脸。 “晏哥，你们认识啊。我们......我们不知道......这是你的人。” “哥几个其实就是路过。” 几个人不知怎的一瞬间都怵了，不敢上前，也不敢跑，一个劲道歉解释。 男生缓缓开口：“哪里想不开了，找死吗？” “没，没！我们路过，随口调戏两句，没真想怎么样。” “晏哥上次教训......嗯......是教育过我们之后，我们已经很久没敢再犯事了。” “她们好好的，我们一分钱都没抢，真的，真的。” 闻言，他又向紧挂在怀里的人确认，锦葵呆楞，慢了两秒才点头。 松了口气，轻哼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只吐出三个字：“还不滚——” “谢谢晏哥，谢谢晏哥。” 几个人麻溜得低头跑走，一叠声道歉，跟刚才的气势完全不同。 锦葵没缓过神，定定看着眼前的男生，不知是刚才跑太快还是怎么的，脸涨红，红得她都觉得有点麻掉。闷雷在夜空低低响了一声，就像她此时的心情，惊恐中闷声炸出那么些许惊喜。 “给你打120？”男生垂眸看她。 她这才稍稍回神，“我......我没事。” “那就把手放开。” 才觉得不对劲，男生的胳膊还被他牢牢抓着。 方才紧紧护着他的胳膊此刻反被她抓着，男生比他劲大很多，掰开她的手，转身就要离开。 她呆怔两秒，快速去追已经走出两步的人，挡在他面前。喘了两口粗气才站定，昂着头，伸开双臂阻拦他的去路。 试探问：“程晏？” 男生无言，表情并无任何波澜。 “我是锦葵，你......不记得我了。” “嗯。”对方根本连想都没想就嗯了一声。 “我啊，是我啊。”她急急地说，“小时候......小时候我们一起......你还给我吃橘子糖，哏断我半颗门牙......” 她语无伦次的话被截断。 “我刚救了你，你现在是要碰瓷吗？” “......” “要走就快走，不走我可以把刚才的几个人再叫回来。” 丢下话，就无情转身，好似刚刚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不是他。 紧跟着他走出巷子的锦葵仍旧不死心，巷子外面有沿街的商店，灯光立马亮堂许多，周围路人也不少。旁边就是“微风高中”的大门，男生的路线像是要往学校里走。 “你看。” 男生的袖子被拽住，被迫转身低头。 她正用指头指着自己的门牙，嘴呲得老大。 他瞥她一眼，皱眉。 兜里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喂，你没事，你在哪，别吓我啊？” 来电的是早已经跑没影的云晚晴。 锦葵对着电话吼她：“你跑哪了？” “不知道啊，跑出三站路了才发现你没影了。” “......” “你说话啊，你在哪，没事。” “我在微风高中门口。” 通话被嗯段，锦葵不爽，嘀咕：“我还没讲完呢。” 再抬头，男生已经拐进校门口，她穿着这一身十中校服，也不好进人家学校里，再惆怅也只得作罢。 没两分钟，一辆出租车停在了她的面前。 云晚晴从后车窗探出头来向她招手：“快上车，旷课被发现了，你爷爷和我爸妈正在你家等着咱俩呢。刚给我打的电话，吓死我了。” 锦葵边上车边叹：“你要是去参加比赛，冠军肯定没博尔特什么事了。“ 被称赞的人瞪着无知的眼问：“博尔特是谁？” “奥运会冠军，男子100米、200米短跑世界纪录保持者。” 锦家别墅灯火通明。 两个女生面对着墙站着，身后三个大人，面色凝重。 其中一个女生站了半天腿酸刚想动，后面就响起一声喝止。 “站好了！” “还有你，看你穿的那是什么，那么短，腰带吗？”说话的是个女人。 “我那是短裙，很流行的。”语气明显不服。 “还敢回嘴！说，俩人翘课去哪了？” 云晚晴答的干脆响亮：“去医院了。” “好端端，你俩去什么医院？” “大姨妈肚子疼，”她答，然后偷得扭头挑眉看后面三个大人的表情，嘟囔，“妈，还不许人来大姨妈吗。” 刚才朝她们俩问话的女人是云晚晴的母亲，其余同他一起坐在沙发上，同样眉头紧锁的一位是云晚晴的父亲，另一位老者是锦葵的爷爷。 她们两家关系很好。 两家均经商，锦葵的爷爷和云晚晴的父母是商界上的挚友。后来一起在这区买了别墅，两家中间仅隔着一道矮墙。 锦葵原本跟着父母住在A市，前两年才被爷爷接道了Z市同住。 本就关系好，住得近，转来的锦葵又跟云晚晴在十中上学，两人关系铁得不能行。 一起面壁思过的锦葵实在听不下去，拿胳膊肘撞她：“带点脑子行吗，你上周旷课就说的来大姨妈。” 老人干咳两声：“锦葵，还有你。站好了，不许有小动作。一个女孩子，天天没个女孩子样子，别的女孩子学钢琴、跳舞，你学跆拳道、散打。搞得现在打架、旷课、早恋......” “锦爷爷，我作证，前面可能都有，但早恋她真没有。” “扭过去，不许插嘴！” 云晚晴哦了一声，不敢再说话。 一直沉稳观局，没有说话的云爸爸叹了口气，“唉，她俩现在已经无法无天了，好在本性不坏，没惹出什么大乱子，要不......趁着这次咱们商量商量......” 半晌，两个少女歪着头，一高一低手扒在门上，脸贴在门缝处。 “我爸妈和你爷爷商讨什么呢？” “听不清，反正肯定是怎么收拾咱俩呗。” “我怎么听着说要转学，转哪？” “......”锦葵将耳朵凑到门缝处，贴得更近些，使劲探听房门外正商讨的声音，“好像说是转到......‘微风高中’。”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