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少年戰爭（九）
灰崎祥吾有一点搞不清楚自己的人设了。 他的人设, 一直都是暴戾成性、品行恶劣的不良少年。 的确应该是这样的对？ “啊灰崎君, 这个！这个好好玩啊！” 他靠着椅子，站离少女不近不远的地方, 和其他平时来往的不良看着她疯狂往抓娃娃机里砸钱, 可能花五千元才抓了一个巴掌大的玩偶, 她却激动得眼泪汪汪，满足得仿佛得到了全世界。 “你是傻子吗？”灰崎瞥了一眼笑得见牙不见眼的游戏厅老板，不知怎么心里有点不爽, 扔掉烟头走上前轻轻推开她, “这么简单的东西……” 在光希疯狂砸钱的基础上，其实爪子的抓力已经很足够抓一堆玩偶上来了, 她之所以抓不到只是因为她三心二意, 这个喜欢那个也喜欢，就没有专注夹一个的时候。 灰崎顶着一张不耐烦的不良少年脸站在娃娃机前，怎么看怎么好笑，光希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 脑内忽然响起系统的声音： 建议开启灰崎祥吾线。 好呀，那就开启。 ……灰崎祥吾线开启, 目前好感度：35 “灰崎君意外的可爱呢。” 刚抓上一个玩偶的灰崎听到她这样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不敢相信的“啊”了一声, 扭头看过去的时候却见少女弯着眼笑得可爱，光是这么看着，都有种治愈人心的感染力。 “……白痴吗你。” 灰崎祥吾把玩偶往她怀里一塞，掩饰似地挠挠头, 转身出去抽烟了。 这个游戏厅老板似乎跟灰崎是熟人，来光顾的客人里，似乎也大半都认识灰崎，见他离开，有人凑上去找光希搭讪： “嗨，你是灰崎班上的？” 光希抓娃娃已经玩腻了，正盯上了投篮的篮球机，就看到有人拦在了她的面前，她略有一些不耐烦。 “是呀，你们有什么事吗？” 这种一脸天真可爱，看起来又完全没有脾气的女孩，在这里就像兔子掉进狼窝，就在灰崎大意的短短几分钟，就有人闻风而动，几人勾肩搭背凑了上来。 “有事啊，没有女孩子跟我们玩，我们几个都很无聊啊。” “就是就是，灰崎经常带着不同的女孩子来玩，我们就几个男生凑在一起，太没意思了。” “所以，要跟我们一起玩吗？” 光希扫了一眼他们身上的帝光校服。 “好呀。” 即便是这么跟着灰崎四处浪荡的不良少年，也没想到这个乖巧的少女就这么顺从温柔地答应了下来，直到光希在篮球机面前准备就绪，这些人还站在原地，颇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个剧本不对呀？ 通常被调戏的乖乖女不应该是这个套路呀？ “就玩这个，谁输了谁请大家吃冰激凌怎么样？” 光希看着他们笑得格外傻白甜。 十分钟后，在场四个少年无一例外的败在这个傻白甜手下。 ……太可怕了！ ……哪有傻白甜玩游戏这么厉害的！ 灰崎祥吾抽完烟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群人个个都木然地看着光希，一脸怀疑人生的表情。 “灰崎君！这个！这个也好好玩呀！” 她一边说着，一边把篮球迅速而精准地扔到了篮框里，表情仿佛认为这是稀松平常的操作，跟刚刚她扔了五千元才抓一个小玩偶的时候没有任何区别。 灰崎祥吾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40 而就在这个时候，游戏厅门外传来了一阵骚动，所有人的视线都被门口的动静吸引，灰崎祥吾转身，发现闯入的不是别人，正是前段时间跟自己有些冲突的别校学生。 四个不良自动聚集到了灰崎身边。 “出去说，灰崎。” 提着实心棒球棍的不良面对灰崎，靠着身后十多个小弟的气势，终于在灰崎面前挺胸抬头了一次。 超过半数的人数差距。 灰崎神情不变，看了一眼游戏厅老板，又看了一眼光希，对方很快就意识到了他的意思，悄无声息地拉着光希要往旁边避。 “为什么？”一片死寂的游戏厅里，光希的声音格外清晰，“那些人看起来，不像是灰崎君的朋友。” 原本没注意光希的别校不良这下齐刷刷地看向光希。 “灰崎的女人？” 领头的嗤笑一声，抬腿就要往光希那边去，却被灰崎伸出的腿绊了一下，刚狼狈的站稳，就听头顶灰崎的声音道： “男人的事情，扯女人进来，还真是不要脸呢。” 那个少年当时就青筋暴起，下意识一拳就要挥到灰崎的脸上。 “看，我就说他们不像是灰崎君的朋友。” 浑身肌肉绷紧、准备好好打一架的灰崎却没机会发挥。 全场静默地注视着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少年们，当不良是没有出路的，还是从良比较好哦。” 胳膊比他手腕细的少女，跟捏一根火柴棍似的，轻而易举地捏住了对方蓄满全力的一拳。 脸上温柔和善的笑容，没有分毫异色。 她从容，又轻松。 然而这巨大的反差却让人毛骨悚然。 这哪里是什么傻白甜！ 这怕是哪里来的大魔王！ 被她擒住的不良完全呆住，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整张脸都涨红了，一边挥动另一只手臂，一边恼羞成怒地喊： “你算什么东西！少在这里多管闲事了……” 他的话没有说完，沉重得显得有些诡异的拳头重重落在了他的脸上，将他整个人掀翻出去，随后狠狠地撞到了坚硬的墙上，又被弹回地面。 人群中传来惊呼声。 别说那些找茬的不良，就连灰崎也不知该作何表情。 “来到这里之后我其实不想跟人动手的。” 少女缓缓收回悬空的拳头，脸上的神情淡淡的，灰崎这才发现，她那张生来就有七分可爱的脸庞，不笑的时候，其实也可以很有震慑力。 “但是想伤害我朋友的人，我是绝不会手软的。” 在说出这一句的瞬间，灰崎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纯粹凛冽的杀意，没有憎恨之类多余情感，她看着对方的目光冷静之极，却坚定得寸步不让。 就好像这样守护他人的事情，她已经做了成千上万次。 灰崎祥吾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55 齐木楠雄万万没想到光希会通过非常规手段弄到他的手机号码。 他更没想到的是，自己大晚上的，竟然要带着燃堂力冒充她的家人去驻地所领人回去。 当然，光希打电话给他的时候并不是让他来的，而是拜托他能不能找一个成年人假扮她的家人，事后她会给予相当可观的报酬。 虽然他其实并不想参与这种麻烦事，但用千里眼看着光希跟一群不良在墙角罚站，齐木还是拖着刚跟他吃完拉面的燃堂力过来，以燃堂力过于成熟的面容，想伪装个成年人完全是手到擒来的事。 “搭档，这就是你说的初一小孩吗？” 燃堂力指着角落站着的乖巧少女，视线无可避免地看到了她对面所在警察身后抖如糠筛的不良。 不，我觉得我认错人了。 “啊，齐木君！” 瞥见门口来的两人，光希双眼一亮，急忙冲他们招了招手。 燃堂力非常自来熟地替齐木回应了光希： “呦，听说你把初三的男生打掉三颗牙啊，厉害！” 光希也咧开嘴，得意地给燃堂力比了个拇指。 一旁的灰崎无奈扶额。 齐木面无表情地指出：你们两个适可而止，警察还在看呢。 最后这件事的处理办法也很简单，严格意义上来说，光希的确是正当防卫，并且其实她如果不承认的话，谁都不能说是她把那人打成这个惨状的。 毕竟一眼看过去，人家胳膊比她腿粗，仿佛一根手指就能把她撂倒，谁料得到这丫头浑身怪力，一拳头能把一个一米七的初三少年打得神情恍惚，以至于在驻地所的时候，指认光希还要躲在警察身后。 警察也头一次处理这么诡异的事件，想了半天，最后也只能把当事人双方的家长叫来口头教育了一番，被害人的家长听说自家孩子被打掉三颗牙的时候也是很愤怒的，然后等亲眼见到了乖巧递上支票的“犯人”，想破口大骂也都憋回去了。 一是指责这么小只的姑娘打了自己人高马大的儿子，他们开不了这个口。 二是……这丫头给的钱足够给他镶十颗金牙了，这波稳赚啊！ “但是说起来，远坂还真是厉害啊。”可能是因为同类相吸的原理而迅速发展起友谊的燃堂力与光希，开始了一波相逢恨晚的商业互吹，“现在的初一女生都这么厉害的吗？” 不，只有她才这么怪物的，不要把无辜的初一女孩拉到这个范围内。 “燃堂你也很厉害啊，刚刚警察还以为你是我父亲呢，作为一个高一生，能老成到这个地步真是非常厉害了！” 这没有什么值得夸赞的？你这分明就是在骂人！ “哈哈哈还好啦……远坂更厉害一点。” “不不不，燃堂也很厉害的，真的！” ……算了，你们开心就好。 没走两步，齐木忽然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 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 按理说，据齐木对光希时不时的观察来看，在她身边能完成这件事的人显然绝不止他一个。首选当然是她家里人，不过这种暴力事件她不想让家里人知道也可以理解。 但不选她那个家庭教师齐木就有点想不通了，那个眼睛小哥怎么看都是那种精明世故只要他想完全可以通过暗箱操作让在场所有人都闭嘴的那种人才。 而齐木同时也确信，他给光希的印象中，不应该会让她产生“这个人神通广大”的错觉。 ——虽然这似乎也并不是错觉。 警察让他们几个给家长打电话的时候，光希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的。 家里人肯定不行，凤镜夜也在犹豫之下排除了，因为光希的直觉告诉她，这要是被镜夜知道了，后果只会比被父母知道了更惨。 挑挑拣拣下来，最可靠的人就剩一个齐木楠雄。 因为他与她的关系不至于太亲密而会担心她，也和她的家人互不相识，不会透露消息让她父母和哥哥知道，怎么看都是处理这种事情的最佳人选。 然而这些理由总结起来，也就一句： “因为善良的齐木君肯定会帮我的呀，你就是那种对别人的困难没法视而不见的老好人哦。” 少女望着他的目光带着毫无杂质的信赖，即便是使用读心术去探查她内心最阴暗的角落，也都是一片透明的空白。 齐木楠雄好感度增加，目前好感度：20 又来了，这个声音。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齐木对这个声音的出现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已经大致摸清了这个声音是个什么玩意。 拿市面上的女性向恋爱rpg游戏来打比喻，这个少女扮演的大概是游戏玩家的角色，而这个游戏的系统，会选择特定角色成为她需要攻略的目标。 这是他目前所知的情报。 齐木楠雄沉默地看着跟燃堂力脑子现在在同一个波长的少女，实在是很难想象她通关这个游戏的可能性有多大——尤其是在观察过她面对自己的攻略对象时的手段。 这家伙完全没有一点危机感，就只是很普通的过着她的初一生活，甚至于还有放弃周围一堆需要攻略的莺莺燕燕跑去走百合线的趋势。 没错，周末闲得发慌的齐木顺手把光希和春绯之间的好感度做了个调查。 呵。 相互都是50左右。 在这么下去这俩人就要手牵手走向少女的百合花园了。 其实如果自己没有被当做攻略目标之一，齐木楠雄是很乐意把光希当做一个消遣节目来暗中观察的，因为他没法准确读取光希的内心想法，也根本猜不到这个上一秒还和和气气的傻子下一秒会有什么匪夷所思的操作。 当然，前提是自己没被当做攻略目标。 在路口与燃堂力告别之后，光希听到自己的脑海里传来系统前所未有的警报声。 警告宿主，齐木楠雄已被移出主要攻略人物，进入高危目标人物，请宿主务必小心！ ……啊？ 还没回过神来的光希缓缓扭头，十字路口的灯光下，粉发少年的神情依旧不辨喜怒，其实仔细看的话，他如果取下眼镜，不会比帝光的风云人物赤司征十郎在样貌上逊色多少，然而他顶着一张这么好看的脸，存在感却跟黑子一样稀薄，这本身都足够诡异的了。 哦？只是被强行切断了好感度的感知就成了高危目标人物？当初把我选做攻略目标之一的时候就应该想到这种事情。 系统：只知道你有超能力谁他妈知道你根本就是次元之神啊！不玩了！老子要去升级版本再回来跟你决一死战！ 光希慢了半拍才想明白他在说什么，抬头问了一句：“原来齐木君听得到啊。” 齐木看着毫无慌张之色的少女，她顺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忽然做恍然大悟状： “这么说，刚刚系统小姐跟我说你的好感度，你也听到啦！” 没错。 在齐木的猜测中，她怎么也要因为这个认知而稍微有些羞赧的意思，然而他忽略了光希本质是个跟燃堂力差不多的白痴，根本不可能意识到被攻略目标听到攻略进度是一件多么羞耻的事情。 “不用害羞的齐木君，系统小姐每次播报的时候，我基本都当听不到的。” ……为什么还被这丫头反过来安慰了！别露出这种“我知道你很害羞但我会装作不知道”的安慰神色啊，真的让人很火大啊！ ……那还真是谢谢了。 深觉没有必须要再跟这个傻子纠缠下去，齐木刚想扭头就走的时候，光希忽然拉住了他的袖子，凑上前警惕地试探着问了句： “齐木君……是有超能力吗？” 原来你现在才发现吗？ 既然都切断了好感度感知，现在要想装作普通人也晚了，索性面前的少女也不是什么普通人，承认自己的超能力也无所谓，说起来这么看的话，这丫头还是比燃堂聪明一些，至少还猜得到是超能力。 还没等齐木回答，光希紧接着就问：“那你能不能看到，我以前的记忆啊？” 以前的记忆？ 齐木怔愣了一瞬，这一句话显然把他的思路打通了。 他就说为什么这丫头脑袋空空，就算是他不能确切读出她的内心，也不该只有这么少的记忆。 失忆？ 是意外，还是人为？ 想到她脑袋里那个诡异的系统，齐木觉得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啧，真麻烦啊。 作者有话要说： 好感度： 凤镜夜：25 常陆院光：15 常陆院馨：20 齐木楠雄：20 赤司征十郎：18 黑子哲也：30 灰崎祥吾：55 埋个伏笔，傻白甜的真面目会慢慢揭露的~ 最近各种考试都临近啦，先祝大家考试顺利，除了收藏每涨一千加更之外，真·长评也会有加更哒，说到做到，做不到把肝给你们（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