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周醉醉心里一紧，吓得差点把手机摔出去。 还好栗融帮她挡了回去, “妈, 你赶紧出去, 再闹, 吓着你儿媳妇了。” 栗融把手机扣在桌面上, 两人的声音伴着脚步声越来越远，栗妈叽里咕噜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栗融敷衍地应了几声。 紧接着周醉醉听到“哐”地一声, 门被关上了。 栗融重新走回来，将手机拿起来放在耳边，“你都听到了？” “嗯……”周醉醉脸上烧得通红, 耳畔还回荡着栗妈刚刚说的“儿媳妇”三个字。 “我也拿她没办法。”栗融很头疼的样子, “她卡多着呢，放着也浪费。” 周醉醉不好意思地说：“那……那我下次给阿姨买点礼物。” 栗融静了一会儿，轻笑了声，说：“好啊。” 周醉醉怎么隐隐觉得栗融这笑意味深长呢…… 可是，她来不及细想, 周妈还在店里等着她，于是她软软地说：“那我先挂了，我妈还在等我呢。回家再找你。” “嗯……”栗融拖长了尾音，情绪似乎很愉快。 不知怎么的, 周醉醉脑海里蓦地跳出了一只猫咪, 蹭着她狂摇尾巴的模样。 回到柜台。 周妈拎着购物袋问她, “你朋友怎么说？” “噢, 发错卡号了，晚点我再跟他算。”周醉醉心虚地说。 “行，不会麻烦到人家？”周妈嘱咐道，“尽快跟人家弄清楚，不少钱呢。” 周醉醉面上连连点头，心里却很苦恼，真不知道该给栗妈送点什么好。 两人说着走出了Merci的专柜，导购笑得嘴角都快挂到眼睛上了，热情地欢送了两人。 在百货又逛了一个来小时，直到晚饭的点，周醉醉跟周妈才拎着大包小包回家去。 坐在车上，周醉醉闲着无聊，登上微博刷了刷消息，忽然想起自己今天一早发了一条直播预告，说好要让奶盖陪大家过年的。 于是，一回到家，她就急匆匆地回房间了。 奶盖的直播时间一般就只有一个小时，因为奶盖会到处跑，周醉醉跟在后面拍真的是太累了。要是在晚上十一点跨年的话，奶盖已经犯困了。所以她就将直播时间提早到七点，直播完各位云家长还能跟家里人一起看个春晚。 周醉醉给奶盖喂了一个罐头，接着打开蜜糖直播间进行直播。 没开播前，直播间里的人数就已达到四位数了，可能是由于寒假到了，许多学生党都出现了的缘故。 满屏幕都是送礼物的消息提醒，评论刷得飞快，周醉醉根本看不清，她索性不看了，简单地跟大家聊了几句，并祝大家新年快乐。 奶盖身上穿着喜气的红色小卫衣，十分符合过年的氛围。 周醉醉用逗猫棒陪奶盖晚玩了半天，之后从它的玩具盒里拿出一只小老鼠玩偶，丢到它面前。 奶盖开心地踢着小老鼠在房间里跑来跑去，直到小老鼠被它踢到了床底下。 它侧躺下来，两只爪子勾了半天也没把小老鼠弄出来，委屈地“喵喵”叫了几声，又寻找新乐趣去了。 一会儿纵身到床上舔毛、打滚，一会儿跳上窗台眺望外面的世界。 见奶盖在窗台上驻扎下了，周醉醉一手握着手机将镜头对准奶盖，终于得以坐在电脑前小憩。 她想起到家后，还没给栗融发消息，连忙单手在电脑上打字。 悠莉：我回家啦奶盖winking 消息刚发出去，栗融就弹了一个视频邀请过来。 周醉醉点了拒绝，回复过去：在直播呢！ 昼夜：没事，你关闭声音，我就看看你。 说完，栗融又发了一个视频邀请过来。 周醉醉想了想，握着鼠标点了“接受”。 栗融瞬间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摄像头只能拍到他的肩头。 他穿着白色的短袖T恤，头上盖着一条白色的毛巾，乌黑的短发湿哒哒的，不时有水珠低落下来，一张清爽白净的脸庞在毛巾的遮挡下显得更小了。 他正在粗糙随意地擦着头发。 周醉醉羞涩地歪了歪头，欣赏视频里的男人。 栗融见视频连接上了，对着屏幕笑了一下，旋即开始认真打字。 昼夜：刚洗了澡，一会儿要出门。 周醉醉比了一个“OK”的手势。 栗融垂下眼帘，简单地回复：你直播，视频开着就好。 周醉醉笑着点点头。 耳边忽然“扑通”一声，奶盖从窗台上跳了下来。 周醉醉朝着栗融眨了眨眼睛，再度站起来，跟在奶盖屁股后面开始转悠。 片刻之后，奶盖终于累了，瘫倒在床上，露出白嫩嫩的肚皮，撒娇着“喵喵”叫。 周醉醉温柔地伸手揉了揉它，趁机回头瞥了一眼电脑屏幕。 视频的画面里，栗融也没坐在电脑面前，他走得有点远了，能看见他的上半身。 他背对着电脑，站在床边，手里攥着刚刚换下来的白色T恤，露出了整个精瘦的背。 周醉醉忽然意识到—— 他…… 正在…… 换衣服啊…… 周醉醉连忙扭过头，低头盯着奶盖。 咬了咬唇，忍不住又悄悄转头，小眼神瞟向了电脑屏幕。 栗融的皮肤真的好白，仿佛一块顶级的白玉，干净得没有一丝瑕疵，在白色灯光的照射下，有一种温润的光泽感。 她情不自禁地多看了几眼。 栗融将手里的T恤随意扔在了在床上，然后走出了镜头。 一件白色的衬衫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最终落在了床上，而后，又一件英伦格纹的羊绒衫被丢过来。 栗融重新出现在了镜头里。 黑色的休闲裤松松垮垮地挂在他的胯上，清晰的腹肌线条显露无疑，他伸手用白皙纤长的手指拉上裤子拉链，随后提了一下裤腰，另一只手将皮带穿过裤袢，左右拉扯了一下，然后扣好。 再走到床前，他双手拎起白衬衫的前襟，从头上旋过，套进左手，再伸进右手。 周醉醉看得面红耳赤，几乎要忘了呼吸。 忽然，栗融转过身来，朝电脑方向走。 周醉醉吓得飞也似地低下了头，心脏砰砰跳个不停，生怕被他发现她不知羞地正在偷窥他的身体。 过了几秒钟，周醉醉才佯装若无其事地抬眼看过去。 栗融似乎根本没在注意摄像头，他的上身占据了整个画面。 他抖了抖白衬衫的领口，双手从性感的锁骨往下，依次扣上衬衫的纽扣。 再是两边的袖口。 他轮换着单手扣好。 节骨分明的长指动作娴熟，一气呵成。 画面里清一色的白，除了白衬衫，就是他白净的手指。唯一带点颜色的，就是他那粉嫩的指甲盖。如同一片白茫茫的雪地上，落了一场粉色的樱花雨。 太好看了！ 真的太好看了！ 简直让她血槽全空啊。 周醉醉的心里激动到不行。 她怕不是个变态，光是栗融穿衬衫的这段视频，就足够她磕好久了。 可是！ 她居然没有录下来！ 周醉醉想哭。 手上的力道不知不觉也重了几分，奶盖冲着她大叫了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逃走了。 栗融大概开着声音，听到奶盖的叫声，弯下腰，看了一眼屏幕。 精致的眉眼出现在了镜头里。 他的嘴角噙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手上正在戴一只手表，纯黑色的表盘，玫瑰金的表盘，棕色的表带，衬得他的手腕更加白皙了。 周醉醉没敢看他，状似专心致志地拍奶盖。 没想到这么巧，奶盖就跳到了电脑桌上，用爪子兴奋地扒拉着屏幕，大约是认出栗融来了。 周醉醉故意将手机拿高，俯拍下去，不让视频画面出现在直播里。 栗融看见她过来了，弯腰站在电脑前面打字：晚上有家族聚餐，我得出门了，你在家里乖一点。 说着，还在镜头前做了一个摸头的动作。 周醉醉咽了咽口水，点点头。 直到他关了视频，她才松了一口气。 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撩！ 周醉醉看了一眼时间，还剩下半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她总算可以安心地直播了。 她的手指点了点手机屏幕，停住评论，快速地扫了一眼。 蓝叶子：莉莉，刚刚镜头为什么一直在抖呀，你的手怎么了？！问号问号问号脸 权萌萌：捂脸我莉该不会得了帕金森？ 松子是纯洁的松子：我拿着手机，还以为地震了呢……对手指 Eraja：抖得我看奶盖都成幻影了OTZ 仙贝味的屁：机智的我，跟着镜头一起抖就好了兔斯基抖抖抖 …… …… …… 周醉醉无奈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假装没看到。 她能怎么办？ 她也很无奈啊…… 要怪就怪栗融，都是他的错！ 直播进入倒计时的时候，周醉醉突然看见了阿尺的ID，她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立刻点打开阿尺的个人资料，点了“加为好友”。 “嗨，阿尺，终于见到你了！”周醉醉开心地说，“那次直播之后，你一直没有加我，礼物只好先给你留着了。我刚刚加你了，请通过一下哦。” 话音刚落，阿尺又送了数十个游艇，屏幕上全是他的礼物提示。 提示消失之后，一条付费评论在直播间的评论上方飘过。 阿尺：好。 做出的承诺要是没完成，周醉醉的心里就会一直挂着这个事。之前的直播她也留意着阿尺的ID，可是都没有看见，这次终于让她找见了。 周醉醉笑了笑，再次说：“一定要通过哦！” 直播结束，周醉醉给奶盖准备了许多小零食作为年夜饭。 她则下楼和周爸、周妈一起用餐。 餐厅的电视开着，一家人边吃边看春晚。 小的时候，周醉醉觉得春晚还挺好看的，长大后，就越看越没意思了，只是大家都习惯了它的存在，也不想改变。有时候，有些东西的意义不在于内容，而在于形式。 大年三十如果不聚在一块儿看春晚的节目，过年聊天都少了一个话题。 饭后，一家人转移到了客厅里。 周醉醉盖着毯子，坐在沙发上，一面心不在焉地看电视，一面和栗融发着消息。 两人没什么重点地发着没营养的话，比如晚上吃了什么，春晚的某个节目好好笑，某个歌手嘴型没对好…… 周妈坐在旁边，盯着周醉醉看了一会儿，“你这手机就没歇停过啊。” “啊？”周醉醉怔了怔，旋即扯了个谎，说，“很多朋友发祝福过来，我总要回一下嘛。你看爸爸也一直在发消息啊。” 周爸扶了扶眼镜架，说：“都是学生发过来的消息，我得礼貌性地回一下。” 周醉醉探头看了一眼，“爸，你不会每个祝福都手动回复？那不是要累死啦！有群发功能的，你不知道吗？” “还有群发啊？你快给我弄一下。”周爸回得手都酸了，赶紧把手机递给她。 周醉醉接过来，低头操作。 “大书法家、大漫画家，你们都忙，就我闲。”周妈酸酸地说了一句，转头看电视，手却悄悄摸向手机，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 周妈郁闷地想：我的消息怎么就这么少呢？ 时针徐徐走向十二点，春晚的主持人们开始倒数了。 周醉醉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来电提示，迅速穿上棉拖鞋，拉开了客厅的玻璃门，跑到阳台上。 周妈的声音从背后传过来：“你是不是傻啊，外面那么冷，你还跑出去接电话……” 周醉醉一门心思都在电话上，完全没听见周妈的话。 她关上了玻璃门，接起电话，温柔地“喂”了一声。 “是我。”栗融好像也在外面，背景音有些嘈杂。 “我知道。”周醉醉笑了，哈着白气，搓了搓说。 栗融说：“嗯，外面好热闹。” “是啊。”周醉醉说，“你那边结束了吗？” “还没，我一个人先出来了，”栗融说，“我想跟你一起跨年。” “很快了。”周醉醉心里甜甜的，脸上的小梨涡漾了漾。 说完，两个人同时安静了下来。 他们身处不同的城市，可是，听筒里都响着春晚主持人的声音，“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零点到了。 一瞬间，黑暗深邃的夜空中，五颜六色的烟花肆意绽放，人们的欢呼尖叫声充满了整个世界。 “栗融，新年快乐！”周醉醉的祝福被淹没在一片烟火中。 栗融嗓音低沉却温暖地说：“醉醉，新年快乐。” 周醉醉笑意盈盈，声音又轻又软，“新的一年，请多多关照！” 栗融笑意渐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