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姜一诺了解许行健的秉性, 纯粹是输了不痛快, 他说者无心，但听者有意。 她不想被贴上许行健女人的标签, 所以这种事情必须拒绝。 “你算盘打得精，想赢自己赢。你这种赢了归你，输了怨我的套路我才不上当。” 当然也有人开玩笑抗议, “别想趁机绑定我们的lucky girl。”还耍宝似的说请幸运女神去他旁边站一站，换换牌运, 这下惹来更多人调侃。 “幸运女神”的称呼由来是源自于姜一诺在牌桌上运气出奇的好。 目前为止被这群朋友最津津乐道的事迹是靠河牌大翻盘。 开局, 她底牌只抓到两个6, 翻牌出的是10J6，她跟注，结果转牌出了红桃K，牌桌有人成牌同花，有人顺子, 有人三个K, 姜一诺当时瞎玩, 看不懂局势，继续跟注, 最后河牌翻出方块6，让她大逆袭, 4个6成牌四条炸/弹。 如果人也是有属性值的话, 那她绝对是幸运值最高，无论打麻将还是打牌, 在关键牌局上总是有逆天运气。 曾经有人怂恿姜一诺去拉斯维加斯小试身手，她严词拒绝了。 人有自知之明，水满则溢，她的偏财运也就是在娱乐牌局上给自己涨涨人脉管用，真上了赌/场，那肯定连渣渣都剩不下。 秦思怡看到大家“捧”着姜一诺的样子，心里不爽。趁机提议，开桌女生专场玩。 男人们听了很兴奋，有人说只玩筹码不过瘾，要求加点好玩的，按照女伴下注筹码，男人喝酒或者脱衣服。 这种建议一提出来，就受到所有人的一直响应。 “姜姜好像是自己一个人，那是不是先给她甄选一轮男伴？”秦思怡装作好心的问。 这话说出来，在场有人表示愿意为淑女效劳，也有人起哄，找人挡酒的事情，轮谁也轮不到“姜千杯”头上去。 姜一诺还是厚着脸皮推辞，说没带钱包，换不了筹码。 秦思怡悠悠地说，“就玩最小的，我给你换几千块筹码，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 秦思怡已经如此挑衅，姜一诺不能不应战。 “不用，玩太小大家都不认真，玩大的比较能激发人斗志，宋导借我几个筹码，等会加倍还你。” 不争馒头也得争口气。她就是看不惯秦思怡一朝得意便猖狂的姿态。虽然筹码大，输得多风险高，但这其实也是心理战的一部分。 就算输，她也有自信，能控制只输几个包的损失。 心理战开场就奏效，秦思怡的小开男友主动打圆场，“女孩子小赌怡情。” 其他不差钱的主都无所谓，就这么被化工小开一句话定了基调。 今天来聚会的人几乎没有和秦思怡一起玩过，以为她敢这么挑战姜一诺，也是有两把刷子的，打麻将喝酒的人都停止了活动，前来围观。 水平一般的女人打牌就如同新手村的菜鸡互啄，让新手毕业的姜一诺秀了几把。 第一局，秦思怡底牌双Q的葫芦被姜一诺最小的4个2的四条压住。 第二局，秦思怡上局输的多了，谨慎过头，被姜一诺用普通顺子诈了同花。 因为不算概率不打心理战，她们玩得快。一个小时玩了六局，秦思怡太想赢的心态反而让她没办法看清局势下注，好牌都玩输了。 她的男朋友被灌得脸都黑了，不顾大家的嘲笑，亲自上牌桌指导。 终于在化工小开的操盘下，秦思怡赢了一局，其他男人看不过，也上前来指导女伴，所以最后变成姜一诺和所有女人背后的男人玩牌。 姜一诺又不是赌神，不可能每局都笑到最后，所以又喝了大半瓶酒。她感觉胃越来越不舒服，强忍着难受说明，再玩最后一局，她要赶明早的飞机，不通宵。 而最后一局，公共牌双A，她手握双K底牌，在第三轮下注时就弃牌，让大家惊讶不已，结果最终秦思怡成牌四个A。 教姜一诺玩牌的老师告诉她最重要的一条秘诀就是，当弃则弃。 秦思怡看底牌时两张牌分得很开，说明底牌有A，抑制不住的兴奋的表情，说明稳赢的概率很大，所以她果断放弃，减少损失。 最后统计筹码，因为前期赢得多，姜一诺比秦思怡多了10个筹码，成为最大赢家。 顾不上回击秦思怡阴阳怪气的夸赞，她匆匆忙忙跑去洗手间。 呕吐声夹杂了手机的铃声，在空旷的卫生间，混响很大。 从口袋摸出手机，没抓稳掉到了地上，姜一诺本想要去捡起手机，结果不小心触摸到了接听按钮。 视频接通，对面的韩琦看到了姜一诺半个身体，然后是呕吐的声音。 “你喝酒了？” 没来得及回答电话，姜一诺一阵反胃，又稀里哗啦的吐起来，直到吐到胆汁才停下。 拿起地上的手机，心里无比懊恼，让韩琦看到她这么狼狈的一面。 “嗯，这么晚还发视频是有事吗？”姜一诺把手机举偏，只拍摄了她半个脸。 韩琦的脸色很黑，但因为灯光和身体的不适，她目光飘忽，没有直视屏幕。 “你在参加酒局？”韩琦继续问道。 韩琦还算是个新人，圈子里的墨守成规的规则他来说都是强人所难。 这就是上天对他这样天之骄子的钟爱。韩琦16岁参演第一部电视剧，出场五集，吸粉无数。销声匿迹多年后，在主旋律献礼片中亮相，从外形到演技立刻被业内资深的导演制作人们肯定。 他正式入圈两年半，拍了四部作品，有面向国民主流男性群体的抗战剧和历史剧，反映国家时代大变革的年代剧，真实演绎反走私大案的行业剧。 韩琦的履历和路线，是一条正正经经演员的道路，他的事业离表演更近，离明星稍远。他参加过的聚会多半是工作讨论，不属于这种社交拉关系酒局的座上宾。 “打牌输了，喝了点酒。那个我现在在卫生间不方便视频，你早点休息。”姜一诺又一阵反酸，没等韩琦答复就主动挂了视频，抱着马桶干呕起来。 吐出来舒服，人舒服了一些。她用手接水龙头的自来水漱口，看着镜子里惨白的脸，产生了浓浓的厌弃，她想把酒瓶摔倒那些讲着荤段子灌酒的油腻男人头上，可是她不能。 在走廊她遇到了良哥，看到她招手叫她过去，说要给她讲戏。 一个醉酒的人粤语，英文，港普三种语言交织在一起，这是在考察她的肢体语言的理解力。 鸡同鸭讲半个小时，姜一诺终于打发走了话痨导演。 当她推门进入房间时，立刻就意识到有些人玩嗨了。烟雾缭绕的房间，有一股油腻的臭味。 “老铁，要不要来抽一口，真的很爽。”许行健状态有点飘了，看到姜一诺，晃晃悠悠站起来，朝她走过来。 姜一诺双手抱胸，瞪着许行健，阴测测地说，“呵呵，我家胡女士的大耳刮子抽起来更爽！” 有人被逗笑了，唱起歌来，“听妈妈的话别让她受伤……”一阵鬼哭狼嚎。 姜一诺拿起自己包，向还清醒的人道别，看着明显已经飞起来的许行健，好心提醒他，“你小心别着了道。” 许行健竖着一个手指，摇摇，“都是好兄弟，有人下阴招，怎么处理？”后面这句话许二少是对众人喊的。 同样喝高，飞高的人捧场，咒骂放狠话，甚至有人皮了一把大声喊道，“拉出去糟蹋了！” 有些看姜一诺不顺眼的人，小声嘟囔，“装什么污泥而不染的清高样，来这里挑拨离间。” 秦思怡顺势附和，场面一时混乱起来。几个女演员明讽暗刺，和镜头前的姐妹情深截然相反。 周欣从角落站出来，推着她往外走，“都是喝高的傻子，别搭理他们。明天保准都不记得今天怎么装逼的。” 姜一诺也懒得和这帮人费口舌，有的人总是借着酒后才“吐真言”，下次见面一个个亲热的堪比亲姐妹。 说女演员之间的关系说是塑料友情那都是在玷污塑料。 姜一诺不屑的嗤笑一声准备走。秦思怡见状站起来，“姜一诺，这里你排场最大吗，招呼不打，有没有尊重前辈的意识……” 忽然门被冲开，冲进来一群身穿制服的人。 男人的警告声，女人的惊叫声，让姜一诺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她第一次感受到血液都冻住的冷，作为遵纪守法的公民，第一次见这种阵仗整个房间里，男女被分开靠墙站着。然后又被一一带走。无论是光鲜亮丽粉丝几千万的大明星还是资产过亿的大佬，此时都一样灰头土脸。 因为姜一诺站在门口处，女警/察第二个叫走了她。 第一次经历这种临检验尿，其中的羞耻和愤恨，姜一诺一辈子都不能忘记。当她把那个“证据”瓶子交给警/察时，手机响了。 警察示意可以接，电话被接通，韩琦的声音低沉的传过来，“你在哪个楼？我来接你。” “我在哪里关你什么事，能不能不要自作多情，你的这种追求让我很困扰。”集聚了全部的能量，姜一诺对他低吼完，利落地挂了电话。 走出卫生间门口，她心里惊恐和脆弱已经到达顶点，如果被人在酒里掺了东西，那就是百口莫辩。 虽然她很谨慎，只喝自己开的酒，酒瓶酒杯不离视线，但是只怕万一。 ”姜女士检查结果是阴性，你跟他走。”说话的中年男人应该是现场负责的，安排姜一诺跟着年轻的小警/员走到了旁边的一个空房间。 周欣已经坐在里面，她是第一个。姜一诺走进去之后，周欣主动抱住她。两人眼中都有浓浓的庆幸和担忧。 陆陆续续，刚才房间里的所有女演员都聚集到这里，之前的嚣张和阴阳怪气统统没了。胆子小的和和经纪人，父母打电话哭，心理素质好点的就默默坐在一边。 姜一诺已经通知了钱友德，做好最坏的准备，如果消息被曝光，这大概要引发圈里大地震，成为又一个记入圈史的大事件。 到了凌晨三点，她们被通知可以离开，姜一诺出门时遇到从隔壁房间出来的宋导，已经不惑之年的偶像剧鼻祖导演，没了平时的意气风发，看到她，叹了口气，然后率先走下楼梯。 她走出独栋别墅的大门，吹着凉凉地夜风，心里有侥幸的轻松，更有解脱的轻松，以后不会被这个小圈子“绑架”。 两辆车一前一后停在下来，钱友德放下副驾驶的窗户，“先上车，后面是韩琦的车，这个地方不适合停留。” 后面的保姆车开着车内灯，透过挡风玻璃能清晰看到韩琦，正在起身下车。 她快速拉开副驾驶的车门，手脚并用爬进去。 “走。” 钱友德从后视镜看了眼后面的车，挂挡启动，他专门找当地的朋友借了一辆车。从一开始就要把所有走漏消息的可能扼杀，留下尽量少的现场证据。 韩琦看着大块头路虎揽胜，从自己的车前经过。无奈地叹口气。 叮，消息提示音响起，收到来自姜一诺的消息。 尽快离开，还有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