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过了至少一分钟, 电话那边传出来姜一诺的声音, 有气无力，“韩琦, 我流血了……” “伤在哪里？”韩琦站在车前，等待确认是不是要开车进去。 “手上，扎了玻璃, 我不行了……” “闭上眼睛，别看伤口, 别碰碎玻璃。”韩琦上车让司机开车进去, 在门口又与门卫发生争执。 “让一个保安和我们一起进去。”韩琦直接决定, 他又不知道姜一诺的家在哪栋楼，有保安更方便。 韩琦一直在讲话，安抚姜一诺，让她时不时答一声，以证明是清醒的。 “能开门？” ”密码是我生日阴历。” 韩琦示意助理和保安在外面等一下, 他先进去, 在浴室找到了姜一诺, 双眼紧闭，蜷缩在地上, 身体紧绷着，脸色, 不大看得出来。 韩琦先蹲下托起她的手臂, 看了眼伤口，手掌划了三个不算深的伤口, 扎了玻璃碎渣，出血已经渐渐止住，问题不大。 韩琦把她的胳膊放在腿上托住，然后拦腰抱起来，姜一诺也顺势往他怀里靠，看着她紧闭的双眼和颤动的睫毛，韩琦不厚道地想笑，虽然样子有点狼狈，但很可爱。 不管别人如何定义萌，反正看着大花脸的姜一诺，从一个张牙舞爪的小老虎变成了病弱的小猫咪，他就是觉得萌，心里软软的，刚才的烦躁之气一扫而光。 他小心翼翼地把姜一诺放到沙发上，韩琦环顾四周，温馨充满生活气息的房子。 “怎么烧热水？” “靠近厨房有饮水机。”姜一诺说话只剩气音了，浑身发冷，头晕，想吐。 姜一诺喝了热水，缓了缓，感觉好一点。她转头想看伤口，一双手捂住她的眼睛，掌心温暖又湿润，“别看，就是有点玻璃渣，去医院清洗下就没事了。” 姜一诺听罢，闭着眼睛养精蓄锐。 只是扎破了手为什么看起来如此严重，当然是因为姜一诺晕针晕血，自己身体上出血的伤口晕得最厉害。 上学时体检抽血，当场晕倒，那时才发现姜一诺有如此矫情的毛病；没隔多久骑自行车和别人撞了，磕破手肘，又当场晕倒。 从那之后韩琦就经常绕十分钟路，和姜一诺结伴骑车上学。 房间里很安静，只能听到客厅墙上的钟表滴滴答答的声音。缓了大半天，姜一诺恶心发冷的感觉减弱。才有心思想现在的状况，嗯，为什么刚才咄咄逼人兴师问罪的人，突然闪现到自己家，端茶倒水…… “你怎么这么快？” “我刚好在附近。洗脸把自己摔晕血，这种事情一般人做不出来，你很厉害。” 韩琦看着姜一诺奄奄一息的模样，虽然心疼，但似乎更开心，嘴角压制不住往上翘。 姜一诺不爽地哼了一声，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的幸灾乐祸！ 说起来就生气，因为韩琦对她误解，说话阴阳怪气，导致她愤怒下，用力过猛把卸妆水甩出了洗漱台，她想去接，踩着地面上的水滑倒，并准确地按在了碎掉的玻璃上。 “你好意思笑？突然打电话，莫名其妙地问我有没有情人金主？人干事？！扣了这么大的屎盆子，我还不能生气？！” “能，能，我的错，认打认罚。”韩琦看着姜一诺咬牙切齿地说，还挣扎地想坐起来，他赶快制止。 “哼，手机拿过来。”姜一诺体会到了翻身做主的感觉。她打电话给珊珊，来送自己去医院。 “我的车在下面，我送你去医院。”说着他就准备上前，似乎要抱人的姿势。 姜一诺往沙发里躲了躲，在韩琦看来，就是扭了两下。 “我可不想上头条。”姜一诺看着韩琦自来熟，又附送了一个鼻音似的哼。 接收到姜一诺的白眼，韩琦摸摸鼻子，也不觉得尴尬，坐到旁边沙发上，一点也没遮掩地打量她家的客厅，“只有你自己住？” 北欧简约风，米白和原木色系；摇椅上搭着一条小胡萝卜图案的毛毯；书架上穿插着摆放着造型可爱的多肉，手办和公仔；丑得无法描述大抱枕；长翅膀的拖鞋；墙上都是本人的写真……充满独居女孩的小情趣…… “要不然呢？”姜一诺觉得韩琦还是在变相质疑自己，难道真的在她家里找出野男人，他才满意？不过野男人的话，首当其冲是他。 接下来两人的聊天，姜一诺始终没给韩琦好脸色，能用一个字回答的问话，绝不多说一个标点！ 她这个态度，韩琦却越看越可爱，更加殷勤周到地伺候。 * * 珊珊进来时，看到韩琦在坐在沙发上，特别镇定，“韩老师好。”然后走到姜一诺身边，检查伤口。 ”姜姜，我帮你收拾下去医院。”然后拖着姜一诺进了浴室。 “妈呀!”姜一诺看到眼镜子里的脸，才想起来摔倒时她卸妆卸了一半。 所以刚才她顶着这个大花脸，在外面对韩琦颐指气使？！真是阿西！ 珊珊看到姜一诺惊恐懊恼的表情，终于笑出来，她一直憋着笑很痛苦的，不知道韩琦是怎么忍下来的。 姜一诺卸妆洗完脸，从浴室出来，看到韩琦在沙发上翻着书。“你怎么还在这？”她完全一副过河拆桥的样子。 “等着确定你有没有摔到脸，毕竟刚才看不出来。” 得意就容易忘形，韩琦已经忘记了之前在门外的失望，失落，颓废，故态萌发“失望了，这张脸是原装原生态自然美，不怕摔！”姜一诺尽管心里懊恼丢脸，但是表面她是不会露怯的。 “是挺美的。”韩琦打量一番，突然来说了这么一句大实话。 如此直白的夸奖，让姜一诺都不好意思了，回他一个“算你有眼光”的眼神，请他自行领会。 三人离开姜一诺家，进入电梯，姜一诺和韩琦并排站着，珊珊站在一个角落，低头在手机上打字，假装自己很忙。 姜一诺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迎着韩琦转过来的目光说：“哪天有空我请你吃饭，谢谢你。” “明天就有空。”韩琦仿佛一直在等着她的邀请，满脸的表情明晃晃地就写着三个字“快请我”。 “呃，我明天没空，有试镜……” 韩琦默默算了下自己的日程，除了明天自己近期都没时间，然后仿佛“开恩”般说道：“那先欠着。” 姜一诺想韩琦大概叛逆期还没结束，情绪变化真是难以琢磨，默默地撇了下嘴。 两辆车停在楼下，韩琦先向自己车走了几步，转回来对珊珊说，“你准备点热饮，她到医院看到伤口可能会再晕倒。” 直到珊珊点头表示知道了，韩琦才上车走人。 好奇心杀死猫，珊珊看着单手刷手机的姜一诺，“姜姜，你和韩老师很熟悉嘛。” “一般，不熟，十年没见过的那种不熟。”姜一诺刷着手机，“一会到医院帮我拍个照，我发微博。” 姜一诺觉得自己的职业素养很高，抓住一切机会宣传，费尽心机。 第二天上午姜一诺去往活动现场时，邵羽才打过来电话，“姜姜，你昨天晕血了？” “你还好意思打电话？要不是我吉人天相，说不定今天已经凉透了。”姜一诺昨天好心替邵羽敲开了陈露家的门，然后就被关在了门外。 见色忘义说的就是他。 “呸呸呸，快吐口唾沫，说自己这么邪乎，那点伤口流不了多少血，最多是在地上躺半宿。等哥晚上给你带只大乌鸡，炖了补血！” “为什么是乌鸡？” “乌鸡性平、味甘;具有滋阴清热、益气补肾、提高生理机能、延缓衰老……”邵羽正在查找补肾菜谱。 “陈露不吃鸡肉，你不知道吗？”认识邵羽十多年，她实在是太清楚他肚子里有几条蛔虫。 “真的假的，那换成甲鱼？她吃吗？” “吃，这个她吃。” 姜一诺本着“坑不了你也要制造障碍的想法”乱说一通，邵羽大概遇到了真命天女。不过一向拔X无情的陈露，实在不好攻克。 * * 谁知她晚上回到家，真的有人来送温暖，不对送汤。 姜一诺看着可视对讲机里，全副武装的人，一脸懵逼。 “还不开门？我可不担心上头条。”一回生二回熟，经过昨天的事情，韩琦已经可以靠刷脸进小区了。 姜一诺打开门，韩琦进来后自觉地换鞋走进餐厅，俨然不把自己当做外人。他拎着一个大大的保温桶，放到餐桌上，然后又去厨房拿出碗。 “等等，你这是干什么？”后知后觉的姜一诺，终于反应过来，她才是主人。 “探病。”韩琦笑呵呵地回答，两个字的声调拉的很长。“过来，趁热喝。我放了很少的盐，味道比较淡。”韩琦把碗筷摆好，有菜有汤。 姜一诺不可置信地看着韩琦，人设崩塌这么严重，是不是发生了超自然的事情？ 像个提线木偶一样，按照韩·变脸·男人心海底针·琦的指示，坐在餐桌前喝汤。 被人盯着吃饭，还是这种“你乖乖吃饱，好方便被我吃的”眼神，真是让人食不知味。此时此刻，她很怀念那个高冷有毒的叛逆少年。 “你要不要一起喝，我也喝不了这么多。”姜一诺看着那个大保温桶，感觉负担。 “这是红枣乌鸡汤，补血的。”补血两个字被他加重。 正在喝汤的姜一诺差点喷出来，对男人们来说，乌鸡汤是不是包治百病？ “还有，就算我喝了，你答应的请吃饭，也不能少。”韩琦把玉米土豆泥，往姜一诺面前推了一下，“控制饮食，不代表不吃碳水主食。” 姜一诺无语了，“你想太多了。” 在韩琦温柔or老父亲般慈祥的眼神下，姜一诺喝了整整一大碗汤，这汤看来真有效果，喝着喝着就心跳加速，脸发烫了。 等吃完韩琦送的“病号餐”，姜一诺毫不留情地开始赶客，“既然是探病，那你该走了，病人需要休息。” 韩琦明白适可而止的道理，只要能进门，那离留宿也就不远了。 “明天见，早点休息。” 他挥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利落地走了，可是留下了暧昧的气息。姜一诺本来想看剧本的，但难以集中注意力，韩琦的身影总在自己大脑里晃悠。 “唉”，她认命地叹了一口气，她药丸。 * * 第二天是韩姜组合的第三次拍摄。 拍摄从见面约会开始，姜一诺站在马路对面等待绿灯，看着对面咖啡馆的韩琦。 正在升温的京城，让人感受到了春天的温度，太阳不算晒，阳光透过玻璃窗照射在他的身上，整个人镀上一层柔光。 直到姜一诺走到窗户外面，韩琦依然没有觉察到，低头认真地写着什么。 因为阳光太强，姜一诺看不清他到底在写什么，专注的韩琦似乎没有意识到旁边投下了阴影，她抬手敲了敲玻璃窗，韩琦转过脸看他。 一眼深情，他的眼睛里竟然有一股，姜一诺从未看到过的呆萌，头发也没做造型，软趴趴的，气势弱了不少，好像小奶狗，真想抱住吸一口。 她笑着向韩琦招了招手，转身向店里走过去，心里默念刚才是错觉，肯定见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