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一个渣渣（二十）
李蔺最忌讳的就是对婚姻不忠诚，因为她就是婚姻当中丈夫不忠的受害者。 她原本就对高俊不满意，但是一直以来并未将自己的意见强加在儿子身上，也并未过多干涉两人的相处。 然而事实就是如此戏剧性，她最不想儿子遇到的遭遇偏偏就在她眼皮子底下上演。 但是良好的教养，哪怕是在这样令她气急的情况下，李蔺也说不出什么难听伤人的话语。 “继衡，这样的媳妇我们要不起！” 她冷冷盯了眼狼狈的高俊，对贺也扔下这句话，便扭头走掉了。 高父总归还是向着自己儿子，讨好地冲贺也笑，“继衡，这里不是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你看……” 小波那伙人已经冲了过来，见有人围着高俊，且其中一位高大俊美的青年贵气逼人，心中就是一喜。 “怎么？想白睡了我姐就走？”小波撕着高俊的浴袍领子就要揍他。 高父连忙阻拦，看到不对往这里赶来的服务人员也加快了脚步，一伙人推推搡搡，不少人看起了热闹。 “这是怎么了？” “不清楚……是抓奸？穿着浴袍……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 “呵，这年头这种事还真是屡见不鲜哈。” …… 高俊脸色一阵红一阵白，满脸都是窘迫的汗水。 他头脑有些昏沉，想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到了现在这个状况。 他下意识求救得看向一侧的贺也。 小波见了，也望过去，摄于贺也的气势，他不敢去纠缠，而是恨不得将这点事嚷嚷得人尽皆知：“都来看看啊，这人有多不要脸！拐了我姐不说，还把她赚得血汗钱据为己有，我告诉你，你老老实实把我姐的钱还回来也就算了，不还，看我我天天找你去……” 高俊最怕的就是这事被更多的人知道，被小波要挟了准。 “继衡……” 求你了。 他羞愧得恨不得钻地缝里去，眼睛装满哀求。 到了这个时刻，他却需要依仗这个男人。 对方会不会帮他？ 高俊无法确定。 在对方平静的眼神中，他感觉自己像是处于冰冷的雨水中，寒意入骨的雨水敲打在心脏，沉重的惶然蔓延在心间。 推搡间，小波一肘捣在高俊胸口，后者闷哼一声，差点软倒在地。 贺也瞥了眼过来的保安，经理满脸歉意地正向着他们这里过来，他什么也没说，扔给小波一张名片，大步离开。 高俊悟者闷痛的胸口，不可自控地打了个寒颤。 小波接到名片一看，登时一乐，弹了弹质地硬实的名片，对高俊呲牙一笑，“你可运气真好，有这么个肯帮你付钱的朋友。” 高父老脸一僵，那可不是朋友，是丈夫。 给出轨的媳妇付嫖资……想想就替自己儿子臊得慌！ 这事……可怎么办好呢！ 小波等人跟保安推搡几下，跑得不见人影。 顾不得再跟酒店的服务人员纠缠，高父一路谩骂着带着高俊匆匆离开，来到自己的小公寓。 “你怎么就这么笨？！偷吃竟然能让人正面碰上！就不能小心点？” 回到家，高父又是一顿数落。 他倒是对儿子出来玩不反对，只是要擦干净嘴，别让人发现就行。 毕竟自己就这么一根独苗，这辈子就跟李继衡过是一码事，该传宗接代还是要传宗接代的。 他一点没怀疑另一方是不是女人。 “那女的是谁？” “你跟她好了多久了？” “有没有做措施？” …… 一通询问，高俊烦了，他一直在想贺也最后的那个眼神，烦躁地吼道：“你让我清净点！” “清净？呵，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清净，看李继衡起诉离婚，让你净身滚蛋，你就又清又净了。” 高父嘲讽道。 离婚…… 这样的结果不是他想要的。 高俊脸色难看，表情很复杂。 他抱头呼噜一把短发，一半痛苦一半不甘地说：“……我不想离婚。” 高父打击儿子，“这个你可说了不算，你不同意，人李继衡直接起诉你婚内出轨，你不离也得离。” 高俊心里一团乱麻，他钻进被窝里，蒙头盖上被子，用睡觉来逃避现实。 另一边，李家气氛沉凝。 李蔺只有一个主张，就是离婚。 这个高俊一些言行举止low也就罢了，竟然还出轨，你对婚姻不满意，提出离婚就是了，这种不忠的行为代表其人品有问题。 尤其是他一边卑躬屈膝姿态卑微照顾继衡，一边出去寻欢作乐，两者的差异大如鸿沟，他都能转换自如，想想就觉得可怕。 更何况，出轨这种事情，有一就有二，坚决不能容忍！ 贺也给李蔺倒了杯茶水放在她的手心。 他安抚地摁住李蔺的肩膀，总算让李蔺激怒的情绪缓和下来。 “妈，我不想离婚。”贺也见她平静许多，轻轻地说道。 李蔺又起怒意，她认真打量自己儿子，疑惑地说：“继衡，我一直都不明白，你到底喜欢那个高俊哪里？他有哪一点比得过你？！” 我的儿子这么优秀，为什么就不能有一个与他同样优秀的伴侣？ 贺也早就想过离婚这个方法不可行。 离婚了，在李蔺的期待下，势必希望他再找一个。 可要让另一名人类掺和进他的生活，贺也不愿意。 再加上，如果果真按照李蔺的标准，找了个冰雪聪明的，日夜相伴，保不准能发现他的不寻常的地方。 若是他说一辈子不想结婚，又必然会伤到李蔺的心，他的任务是让李蔺、李继瑜以他为荣，而不是令她们心怀遗憾。 既然如此，他为何不选择被震吓、调/教得越来越听话的高俊？ 多省心。 再者，还有无尽的黑暗能量收益呢。 贺也想了想，还是告诉李蔺：“妈，我就喜欢高俊这样的。” 见李蔺的眼神深处是震惊且迷茫的，贺也又补了一句：“改变他，让我觉得很有成就感。” 因为离得近，李蔺能够清晰地看清楚自己儿子的眼睛，目若星辰，里面似乎有种难言的物质在缓缓滚动。 似兴奋、似期待、似畅快…… 李蔺更震惊了。 这叫什么？控制欲还是别的什么？ 想想自工作开始，儿子的行事作风越来越说一不二，就连继瑜也时常埋怨自己哥哥专/制，是法/西斯，对她从头管到脚，就连多了一枚小发夹也要过问…… 儿子竟然是这样的吗…… 事到临头才察觉不对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她一直没有发现自己儿子的性格有这样暗黑的一面。 此时，小树已经成长成大树，可以给她这个母亲遮风挡雨，再谈改正又有什么作用。 李蔺只能苦笑，沉默下来。 好在她并不是那种柔弱的、时常沉浸在悲苦情绪当中的女人，很快打起精神来。 “接下来你想怎么做？”她问儿子。 贺也微微一笑。 怎么做？ 当然是原谅他啊。 高俊在高父的公寓躲了两天。 父子两人两天没出门，高父给他出了两天的主意。 无一例外的，这些主意最开始的计策都是当务之急先请求原谅。 高俊当然也清楚，最重要的是要求得原谅。 可是……他怕。 单纯对着李继衡这个人怕。 若李继衡是老虎，他就是只耗子。 他不止一次想过，索性就这么算了，跟李继衡一刀两断，他重新开始新生活。 ……可是一想到压在头顶上的债务，还有要让他重新适应每月两三千生活费的日子…… 这点钱都不够带着女友出去玩一次的。 更何况，他在商场相中的一块腕表，再攒一个月就能买了；他还想换辆车，看中了一款保时捷超跑，这只是玩超跑的起步级别的车，以后他还想买更好的；他还打算由韩丁引荐，加入超跑俱乐部，听说今年俱乐部要去巴厘岛聚会，届时美女、美酒，艳光四射，这种场面他还从来没有见识过…… 他有太多想要的、想做的…… 而实现它们的唯一条件就是钱。 他不想离婚。 可是对方会不离吗？ 高俊一脸颓然，眼眶熬得通红，整夜都睡不着觉。 他后悔了，如果有一个机会让他改变，他一定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如果有机会挽回李继衡的决定，他愿意做任何事！ 继衡，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会努力做好你的妻子…… “小俊，不如这样，你去跟李继衡说，是我逼你的，因为我想抱孙子，你就找了个女人想生个孩子。” 高父想起一个好的借口，连忙跟高俊说道。 “看他怎么个反应，我到时跟你一起，再谈一下代孕的事情，都怪我，当时催你结婚催得太紧，压根就没提这方面的事情。” 高俊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谁知父子俩还没等出房门就被亲戚朋友堵住了。 “高俊，你爸借了钱可说了，过不了几天就还的，可你看都什么时候了？” “就是啊，不是说你嫁了个好家庭吗？这么点钱还能拿不出来？做人怎么可以这样呢。” …… 亲朋们本不着急，因为知道高俊有出息，有份好工作不说，还找了个好对象，可不知从哪里听说的，高俊要离婚不说，还欠了对象家一大笔钱。 一听这消息，亲朋们就知道，指不定是高俊做了什么丑事被人拿住了把柄。 不管这事是真是假，亲朋们只想把钱拿回来。 吵吵嚷嚷半天，这家说儿子要结婚，那家说老伴进了医院，哪家都急着用钱。 亲戚关系，说话间不留情面，有些话听得高俊满脸羞愧，高父更是躲进卧室不敢出来，只留高俊应对。 高俊挨个安抚，定下日子，说自己一定还钱，好说歹说才把人哄走。 高俊不再耽搁，拿起手机拨给贺也。 电话那头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听，高俊心中冰凉一片。 高父见他愣着，连忙催促他再拨一遍。 “没准是没听到呢？” 高俊又拨了一遍。 又一遍 …… 始终是忙音。 “再拨一次！” 高父也慌了。 这次铃声响了又响，终于在父子两人失望的表情中被人接通。 “喂，哪位？” 高俊心脏一缩。 李继衡是不是删掉了自己的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