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高弋快速穿好衣服，从后窗口跳下来。 刚准备走的柳青芜，身旁跳出来一个人，吓得拿出手中藏着的匕首抵住他的嗓子，“不许动！” 高弋身体绷紧站定，眼睛瞥了一眼，只看见一个黑色的身影，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大，大哥，先让我穿上衣服。” 柳青芜看了一眼，原来是高弋，手中的匕首再一次用力，喝令道：“不许讨价还价！” “大哥，我这内衫是白色的，在这大晚上的未免也太显眼了？”高弋一脸讨好的笑着。 柳青芜手上还是没有一丝的松动，只是说：“把外衫穿上！” 高弋以最快的速度将外衫穿上，一动不动，心里寻思着，这么晚了哪个男人蹲在眉妃的墙角偷听？难道是特意来捉奸的？ “高爷别来无恙啊。”柳青芜看着一动不动的高弋忍不住说，用匕首将他的脸别过来，露出自己的小半张脸。 高弋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她，“是你！” “小点声！难道你是想被发现吗？”柳青芜一把堵住他的嘴！ 高弋才意识到自己太夸张了，赶忙闭了嘴。 “你怎么会在这里？”高弋压低声音问，“难道方才……你都听见了？” 柳青芜挑挑眉，半笑着说：“这么精彩的场面当然听见了，可想而知那样的画面……” 高弋忽然脸上一红，“没想到公子喜欢听墙角。” 柳青芜白了一眼，自己还没这爱好，要不是把握好证据，她才没兴趣来看这两人的缠绵呢。 “对了，眉妃让你去后门口等着，你先过去，在那等我。”柳青芜听见眉妃的寝殿有动静，连忙将高弋遣走。 “公子还有事？”高弋不解。 柳青芜笑着威胁他，“难道你现在不走等着见皇上吗？” “我走，我走，那我在那等你。”高弋一见柳青芜的笑就觉得身体发毛，赶忙顺着后面一条小径出去了。 柳青芜靠近墙角，贴着墙壁听里面的声音。 “皇上……”眉妃的声音还有些娇喘。 皇上许是喝多了，眼睛迷离的看着今日格外娇媚的眉妃，一把抱住，“嗯，眉儿好香啊。” “皇上，您喝多了。”眉妃有气无力的推搡着皇上。 皇上却觉得欲拒还迎，解开明黄色的长袍，眼睛看的眉妃有些不好意思，脸埋进皇上的怀抱。 “哈哈哈哈。”皇上搂着眉妃高兴的大笑着。 …… 不一会儿，寝殿又传出阵阵暧昧声…… 柳青芜实在听不下去了，沿着后面的一条小径往后面走，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等着的高弋。 “公子来了。”高弋上前，看了看柳青芜的身后没人放心了。 “怎么？高爷是怕本公子带人来将你抓住吗？” 高弋换上讨好的笑容，说：“我哪敢有这想法呀，公子您还是别叫我高爷，小的担当不起啊。”高弋看着柳青芜能在宫里行走资友，想必是宫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可不敢惹恼。 “咱们换一个地方说话。”柳青芜看了看四周，此地不安全。 高弋指着前面那辆马车，说：“若是公子不嫌弃，可到小的住所说话。” 柳青芜点点头，跟着高弋上了马车。 大约走了没多久，在一个普通的民宅前面停下来，柳青芜跳下马车，直接进了屋。 简单的一人摆设，看来这高弋平时是一个人住，而且屋内物品整齐摆放，倒是让柳青芜刮目相看。 “没看出来，你的房间满是满整齐的。”柳青芜忍不住夸赞道。 高弋在桌前坐下倒了一杯茶给她，“公子夸奖了，一人住所，我习惯整齐。” “话说，你是如何到的醉花楼的？”柳青芜原本一直觉得高弋是个浪子，但是看完他的住所之后反而对他有很大的改观，这样的人不应该会在醉花楼那样的场所啊。 高弋喝了一口茶说：“因为醉花楼的老板对我有恩。” “老板？”柳青芜一听醉花楼老板来了精神，“之前就听说这老板挺神秘的，难道你见过？” “我也只是见过他的背影，因为他有恩于我，所以我便在他的店里。” “难道你就一直甘心于在醉花楼做……”柳青芜言下之意很明显。 高弋笑笑，“我想报恩。若非当时老板的相救，我想我应该活不过到现在了。” 柳青芜看着他忽然觉得高弋也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不过，我这有一件事想请你帮个忙。” “公子请说，只要高弋能够帮得上。” “这件事你当然能帮得上，我听说下月初醉花楼将夺选花魁，我想去瞧瞧，不过那时候的位置……”柳青芜看了一眼高弋，意思简洁明了。 “公子是想要个位置亲眼目睹？”高弋说。 柳青芜点点头，虽然这个位置以纪尘烟的本事也能弄到，只是在不麻烦纪尘烟的情况下，自己能办到那再好不过了。 高弋想了想，“好，到时候我给你留一个最近的位置，不过只能两人前来。” 两人？那也足够了！ “那我就先谢谢高公子了。”柳青芜双手握拳作揖。 “柳公子客气！” 看着时辰已经过了戌时，柳青芜起身告辞，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回过头，问他：“高公子可想过，有朝一日和自己心爱的女孩远走高飞？” “我这样的有谁愿意和我一起呢？”高弋苦笑着说。 柳青芜想起那日醉花楼的姑娘，心中有数，“若是真有这样的人，高公子愿意吗？” “若是真有，我当然是愿意的！” “实不相瞒，我还有一事，想请高公子做个承诺。”柳青芜想了想，还是开口说，“今日宫中一事我想日后的某一天，需要高公子前来做一个人证，不知公子是否可以……” “当然，我也定会保公子平安。”柳青芜随后又加上一句。 高弋似乎猜到了柳青芜的想法，“今日公子出现在墙角的时候，我就猜到了几分，我答应你，若是日后需要我，我定当出面！” 柳青芜要的就是这句话，“好！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二人约定好，柳青芜也达到自己的目标独自一人沿着原本的路回了宫。 走到后门口的时候听见了说话声，柳青芜赶忙躲在拐角处竖起耳朵听着。 “这个东西你拿好。”一个女人的声音。 “好，谢谢大姐了。”桂嬷嬷的声音柳青芜一听便知。 女人笑了笑，“客气什么，咱们都是互相帮忙罢了。” “不过方才的高公子……”桂嬷嬷有些担心。 “高公子在醉花楼，是大人的人，难道桂妈妈也不放心吗？”女人紧盯着桂嬷嬷说着。 大人？难道是九提督？高弋是九提督的人？怎么和方才高弋说的有些不一样呢？ “不敢不敢，既然是大人的人，我便放心了。”桂嬷嬷的语气里有一丝的恭敬，让柳青芜对这个女人好奇，谁能让桂嬷嬷这般？ 悄悄探了些身子瞥了一眼，只看见脚上一双水烟如意绣鞋，便不敢再张望。 “嗯，这药记得早晨醒来的时候就吃，想必过不了多久，眉妃娘娘便能有身孕了。” 桂嬷嬷点了点头，便送走了女人，自己也回去了，柳青芜松了一口气，只是心中更加疑惑了，这高弋口中说的老板绝对不是九提督，但是又告诉她老板另有其人，提都未提九提督。 看来这月初的花魁日子必定要去了！ 等柳青芜回到皓月轩，阿离已经睡下了，看来晚上没有人过来找她，自己也脱下身上的男装收好。 清早的未央宫。 眉妃早早地起来喝了桂嬷嬷准备好的汤，便给皇上洗漱穿衣。 皇上昨晚休息的很好，满面红光，眼睛一直盯着眉妃，直到眉妃都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讨厌！”眉妃扣好皇上颈间的最后一颗扣子，撒娇道。 皇上一把抓住眉妃柔软的手，凑近她的耳边说：“朕哪里讨厌了？难道眉儿不喜欢朕昨晚……” 说到昨晚，眉妃想起高弋热情似火的身体，面上一红，羞涩的说不出话来。 “哈哈哈哈，眉儿竟也会害羞。” “皇上……” …… 等皇上用完膳边上朝去了，眉妃这才坐在镜子前，悄声问：“桂嬷嬷，咱们昨晚的……” “娘娘放心，奴婢已经安排好，您就安心的等着肚子的消息就好了。”桂嬷嬷拿起一根孔雀金钗插在眉妃的发髻上。 眉妃看着镜子中面容姣好，眉眼间都是柔情的自己，笑了。 朝露殿。 柳青芜到的时候，众嫔妃都已经落座，除了眉妃。 许久，眉妃才缓缓走过来，微微福了福身子，有气无力的说：“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 桂嬷嬷轻轻扶着眉妃坐下，眉妃瞧了众人一眼，故作疲惫的轻声说：“诸位姐妹来的可真早。” “妹妹看起来疏忽疲倦的很，可是没休息的好？”皇后在一旁关心的问。 眉妃掩面一笑，“昨晚臣妾都睡了，皇上忽然来了，伺候了一宿，当然疲惫了，清早伺候皇上更衣了才过来，这才迟了一会儿。” “知道皇上宠爱姐姐，可是姐姐一人霸占皇上可就不对了。”说话的这人是良美人，入宫也有一年多了。 “皇上宠着本宫，本宫还能不要？”眉妃眼神凌厉的看向她。 良美人被她的眼神惊的一激灵，闭嘴不说话。 皇后打着圆场，“好了，皇上要去谁那里是皇上的决定，咱们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 顿了顿说，“过两日是百花节，本宫想着大皇子储阳年龄也该到了选妃的时候了，特意挑选了不错的女子，到时候各位妹妹可都要来哦。” “是，谨遵皇后娘娘懿旨。” 一会儿众人散去，良美人许是有些不高兴，走到门口的时候刻意从眉妃的身前走过。 “哟，良美人，自己见不着皇上，还来怪眉姐姐作甚？”兰美人站在眉妃的身侧一脸不屑。 良美人顶住脚步，回过头看了一眼，“不过就是勾引人的狐媚手段！” “你！”兰美人指着她，大喊，“你血口喷人！皇上喜欢咱们的眉姐姐，你就是嫉妒。” “哼，我嫉妒？”良美人仔细打量了一眼兰美人，“我好像记得兰姐姐以前也很受宠啊，为何现在皇上都不去你的宫中，只去眉妃姐姐那边呢？现在你这般维护着，又是安的什么心？” 柳青芜走了一半听到这对话，索性在回廊处的紫藤萝花下一个石板上坐下，看着两人说。 兰美人气不过，“我安得什么心？我和眉姐姐素来交好，当然是一切为着眉姐姐好了。” “兰姐姐，你别总是为自己说这么多好话，其实……”良美人说着，故意停顿下来不说话。 “什么？”兰美人走近她身边问。 良美人轻声说：“你就是想要分一杯羹，眉姐姐有吸引着皇上来的办法，难道你不好奇吗？” 说着，故意看了一眼眉妃，像是害怕她听见似得，眼神躲闪着。 在不远处听着的柳青芜仔细看了一眼良美人，之前没觉得她怎眼，为何今日说的话，好像她知道的很多，难道她知道眉妃的什么秘密？ “你，你胡说什么。”兰美人不相信，离得远了些，“你在胡说八道。” “我又没有胡说八道，就要问你自己咯。”良美人无所谓的笑笑，假意很累，“我也乏了，先走了。” 眉妃从头至尾都在一旁静静地听着，直到良美人走远了，才缓缓开口说：“这个良美人似乎知道的很多。” “姐姐……该不会……” 眉妃看了一眼四周，“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宫。” 柳青芜眼看着他们走远了，才起身，独自一人走回去。 看来这宫里还有人知道眉妃的事情，或者说眉妃当时在这皓月轩发现了什么。 柳青芜坐在院中，手里把玩着上次冷逸尘给她的小瓶子，看着瓶子有了想法。 “阿离，最近红菲如何？” 阿离一边给柳青芜捏着肩膀一边说：“好得很，一日三餐供着。” “很好，舒服的日子也差不过了，该做事了！”柳青芜勾唇一笑，转身走向柴房。 红菲虽然衣服脏乱不堪，绑在柱子上，但是脸上的伤痕已经好了，正闭目养神般的倚靠在柱子上。 “真是悠闲自在啊。”柳青芜走进去直接坐在她面前的一个凳子上。 红菲立马恭敬的说：“奴婢不敢。” “不敢什么？我还什么都没有说呢。”柳青芜笑得一脸和善。 柳青芜看了看柴房，之前一直荒废着，一直不透光导致柴房有些阴森，长期下来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 “在这呆了这些时日，不好过？” 红菲愣了一会儿，点点头。 “怎么样？要不要我放你出去？”柳青芜故作试探的问。 红菲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的惊喜，随后又摇摇头，“奴婢不敢奢求出去。” “我知道你很想出去，毕竟这样的地方，换做是谁都受不了的。”柳青芜蹲下身靠近她。 嗅了嗅鼻子，“你瞧你，都好多天没有洗热水澡了？身上的味道可真难闻。” “告诉我，你想出去吗？” 红菲自己也问了问身上的味道，皱起眉头，虽然自己是个丫鬟，可是还是会注意衣服的整洁，像这样的还真的没有过。 看了看柳青芜，不像是在骗人，点点头。 “好，我放你出去！”柳青芜说，红菲顿时露出高兴的表情，不过下一秒又愣住了。 “但是……”柳青芜凑袖口里拿出一瓶药，递到她的面前，“我要你帮我做事情。” 红菲看着眼前的这个瓶子，咬了咬嘴唇，问：“是什么事情？” “你先喝了，放心，一定是你能够做到的事情。”柳青芜扬了扬手里的瓶子，“你若是不喝，那就在这里一直待着，我给你了机会你不要。” 说着就要将瓶子拿走，被红菲一把抢过一饮而尽。 “我喝完了，柳小姐请说。”红菲用力咽下，喘着气说。 柳青芜看着她，夸赞道，“很好！我要你做的就是去眉妃那边探听消息，我想要知道什么，你应该明白。” “可是……我不是眉妃特别信任的，她怎么会告诉我？”红菲有些犯难。 “这个就靠你自己的本事了，我只想听到我要知道的消息。”柳青芜拿出另一个小瓶子，坏笑着看着红菲，“我这个里面是方才你喝下去的解药，每日都要服下一粒才可以保证不会毒发身亡，你若是想要试试，可以不拿着消息回来见我。” “若是你最后任务完成了，我便会将全部解药给你。” 红菲瞪大眼睛听完柳青芜的话，想后悔也来不及了，点点头。 阿离从旁边拿过一身新衣裳递给她，“喏，去洗个热水澡，好好收拾一下。” 三人从柴房出来，红菲直接进了房间，片刻之后出来，整齐干净的模样。 柳青芜点点头，“去。” 未央宫。 眉妃遣散了众人只有她和兰美人两人。 “姐姐，你快说，这良美人说的什么意思啊？”兰美人一瞧眉妃的神情便猜测到有什么事情。 眉妃从床头的一个锦盒中拿出一样东西，粉红色的似是药丸一样的东西，用手帕包着。 “姐姐，这是……” “这个东西，是一种香料，只需要沾上一点水，便会有一种很好闻的香味，男人闻了会心甘情愿的跟着你走，据说只有凤王谷的人才会练就此药。”眉妃将药重新包好。 兰美人有些不敢相信，“这……这是从哪里来的？” “当年娴美人在的时候，本宫有一次去她的宫中，看见她的桌上正泡着这药丸，当时她不在，本宫好奇便用手沾上了一点，随后本宫便回去了，当天晚上皇上只是来本宫这里用膳，谁知用完膳便不走了，当晚可是翻得娴美人的牌子啊。” “本宫再三推脱皇上就是不走，无奈只能在本宫殿里歇息了，这件事被娴美人知道了大怒，仗着皇上对她的宠爱，还责罚了本宫，可是本宫已经知道她的秘密。” 眉妃回忆着说，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但是这个药效坚持不了多久只是两日，皇上又不来我这里了，本宫想要恩宠，想要在这后宫里占一席之位！所以……我便……” 兰美人惊讶的看着静静诉说的眉妃，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当时我记得娴美人刚入宫的时候，皇上就一直很喜欢她，没想到竟然是靠着这样的手段！”兰美人愤愤的说。 “后来，娴美人重病去世，我去过她的宫里，剩下的药都在这里了。”眉妃指着手中的药说，“可惜长安城内还没人能制作的出来这样的药。” “那……这件事还有谁知道？” 眉妃将药收回锦盒，说：“我记得柳青芜来过一次娴美人的宫里，之后就是在她死了以后了，固执的要住进皓月轩，若是她不知晓，为何偏要住在死过人的地方？” 兰美人赞同的点点头，“那姐姐，这个药……” “此药我再也没用过。”眉妃如实说。 殿外一角，红菲紧贴着耳朵在听着，原来还有这样的东西存在，难怪眉妃一直受宠。 “红菲！”身后忽然传来一声喝令。 红菲掉过头去，发现是桂嬷嬷，笑着说：“桂嬷嬷好。” “你在这做什么？”说着，瞥了一眼殿内，再仔细看看红菲，“这么长时间没见你，倒是学会听墙根儿了！” “桂嬷嬷，奴婢刚过来，想找娘娘，见门关的好好的就想着看看主子在做什么我什么都没听到。”红菲笑着赶忙解释着。 桂嬷嬷打量了一眼，“你找娘娘做什么？你现在不是待在柳青芜那边吗？” “是呀，柳青芜这几日什么动静都没有，整日除了吃和睡，我就想着，娘娘这有什么事情能让红菲去做？” “娘娘现在在里头说着话等会儿。” 正说着，里面传来眉妃的声音：“什么事呀，桂嬷嬷。” “回娘娘，是红菲。” 话音刚落，兰美人开了门，看了一眼，“本宫事情谈完了，你们进去伺候着。” “红菲参见眉妃娘娘！”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眉妃神色如常，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幽幽的说：“红菲，你这在柳姑娘那边伺候的好好的，怎么过来了？” “娘娘，红菲在柳青芜身边多日，发现柳青芜一个秘密！”红菲眼睛滴溜一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