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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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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於三娘的目光这才从於鸢身上移开, 转而看向了那婆子手中的信。
    信纸合折,却仍旧能透出一丝血色,於三娘看可片刻, 忽而轻声道:“拿去烧了吧。”
    旁边的婆子闻言,面上显出一丝不忍,捏着那信的手也不自觉地颤动了几分:“娘子, 这是小姐划破了手……”
    於三娘抬起手, 用乌州最金贵的绸缎制成的帕子压了压眼角,将那点湿润彻底掩盖在金玉堂皇之下。
    “我说, 烧掉。”
    婆子不敢再多言,只能带着那信转身出去了。
    她侧着身子站在於鸢的床前,就连看向於鸢的目光都是斜着过去的。
    即便不用看, 她也能猜出那信上写的都是些什么, 无非是她们上一次谈话时於鸢说的那些。
    可於氏在乌州这么多年, 始终不过是个做织造的商户, 就算有再泼天的富贵,出门照样是要藏着掖着的, 就连给於鸢谈亲事,随随便便一个什么小官之子也敢说於鸢是在高攀。
    何曾是她没有费心费力经营家中生意?
    可这汴朝境内,这天下,就是不给行商者留一条活路的。
    除了依靠着景王, 寄希望于某一日可以一跃成为世家新贵,再没有旁的路数, 行至今日, 她早就已经无路可退了。
    她站在一侧, 俯视着床榻上失去的於鸢,心中的悲痛伤心早已经逐渐催化成了一种怨毒。
    涂着蔻丹的手指拎了拎袖口:“可怜为娘这些年为着你谋算, 想要为你觅的一门好亲事,既然你不理解娘,也就是你无福消受。”
    她看着於鸢,神色好像在瞧什么落水了的可怜鸟儿,可最后却只是轻声道:“若有来世,你也不要再做我的女儿了,我没有你这般没有出息的女儿。”
    她转身离去,只留下句:“简单葬了吧,不必传出去了。”
    与此同时,屋外铜盆之中,最后一块信纸也被火舌彻底舔舐覆盖,於三娘再也不会知晓於鸢是如何割破了手掌,饱蘸着自己的鲜血,字字力透纸背。
    她心中以为的那些个“软弱之言”实则是於鸢为於氏寻到的最后一点生境,只可惜她而今早已经被於氏日后的荣华权势眯了眼,即便死去的是她唯一的女儿,于她而言也只是一个令人厌烦的绊脚石罢了。
    於三娘只怕永远也想不明白,为何已经应允了会让她嫁给她心仪的陆思衡,她非但没有半点感激之情,甚至就这样以死来逃避。
    最后只能草草归算为於鸢胆小怕事,不配作为於氏的女儿。
    可那信件最后,分明是於鸢告诉她,可以用自己的身体作为於氏退出的幌子——痛失爱女而失意本就是人之常情,景王再没有个冠冕堂皇的借口可以利用於氏。
    於鸢从没有一天想过要逃避,这只是她思量了不知多少日后,所能想到的唯一一处生境,而今也随着盆中火化作了无可挽回的灰烬纷飞。
    ——
    “您就是这学馆的馆长?”
    李公子带着自己的一种狐朋狗友终于凑齐了前到了东城学馆,谁知刚一进来便被一种香艳的女子簇拥着进了后院,还没等他们从这销魂的快乐之中脱身,身后的门扇便彻底合拢。
    屋中昏暗,叫他们瞧不清上面主位上坐着的人究竟是如何的面容,但感受到的威势总归不会是作假的,因而只能心怀忐忑地问了句。
    陆昭将面容掩在铁铸面具之后,闻言故意用低沉的音色道:“正是,我姓邵,诸位唤我一声邵先生便是了。”
    “哎哎哎邵先生,我等都是听了中都内的传闻,也想在此次科举之中获得声名,您看,这银子我们都已经准备好了。”
    陆昭知道他们几个,中都内有名的纨绔子弟,除了喝酒狎妓之外便没有旁的事情可做,因而心中极为鄙夷。
    就连说话时的语气也不大中听:“想要在这科举之中获得声名极为不易,诸位我也算是了解,想要考中,还要再加束脩才好。”
    李公子等人顿时傻了眼,他们只知道这是定额的价钱,哪里想过还要额外加钱,但听着这邵馆长的意思分明是知晓他们不擅长学术,想来也是合理……
    左右来都来了,只能忍痛在原本的价格上,彼此倒空了荷包,勉强将陆昭比划出来的数额给添补上了。
    陆昭心中冷笑,但却并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从一旁的箱匣中取出了几个令牌递给了身旁的仆役,叫他分发下去。
    “诸位好好保管吧,凭此令牌可进入学馆听学,还请诸位在外面不要多说一句学馆内的事情,否则下场便不是在下可以保证的了。”
    顿了顿,他眼中才露出一点诡异的笑意,意味不明地提点了句:“只认令牌,不认人。”
    李公子还想要再多问些什么,陆昭却只是不耐烦地挥手道:“走吧。”
    屋外的人听到动静,立刻推门而入,将这些人请了出去。
    直到屋子中空了,那仆从才好言劝道:“主人并没有要看人定价的规矩,公子还是稳妥些好,莫要给主人找麻烦。”
    陆昭嗤笑一声:“还望你知晓,而今我才是这学馆的馆长,自然要有些我自己的规矩。”
    仅仅是在学馆的这些时日,他便已经享受到了权力的美妙之处。
    果然这世上唯有手握着人生死大权之人才最是畅快无比。
    若是待到日后他一朝成为天子之臣,再回过头来瞧这些个东西,岂不是更如同蝼蚁一般?
    陆昭下意识舔了舔有些发干的唇,面上虽未显露出什么来,但心中却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那仆从见规劝他不得,也不愿再同他多言,左右该说的也已经说过了,多是当真出了岔子,那被责罚的也不是他。
    陆昭将方才李公子一行人放下的银票甩了甩,露出上面印着的漂亮墨花,而后才将其收紧匣子里去:“出去吧,我要休息了。”
    仆从轻轻摇了摇头,这般小人得志,日后只怕未必能当主人重用,既然如此,他也就不用再多费什么心思了。
    想明白了,便当即应承下,转身出去了。
    被仆役一路引出去的李公子一行人交换了下目光,总觉着事情哪里有些不对,便小心翼翼地问那仆役:“这位邵公子瞧着可是有通天的本事,不是究竟是哪一家的公子。”
    仆役等的便是他们这句话,毕竟他们可是主人特意引来的,即便今日他们什么都不问,这仆役也是要想法子将他们的心思引出来的。
    但仆役只是略侧过头,面露难色道:“我等也只是拿钱做事,多的实在不好同公子们说。”
    李公子等人若是说读书做官自然什么也不是,但若是说打点人情世故,那自然没有人比他们还精通,闻言当即从袖子中掏出了一块金子递给了那仆役。
    想要知道点内幕,总归还是要下血本的。
    那仆役将金子在手中掂了掂,面上显出了些满意之色,当即凑过去小声道:“此事我也是不保准,只是有这么个消息,只管说给诸位公子当做个乐子来听听便是了。”
    李公子们脑子里自动将其翻译成了:这事是真的,但我不负责。
    于是立刻好言道:“放心,今日不过是我等凑在一处说些乐子便是,消息定然是传不出去的。”
    仆役这才放心道:“听说,此事是跟中都陆家挂钩的。”
    李公子等人一惊,但在心中盘算之后,又觉着此事也有几分可信之处。
    毕竟想要弄到科举考题,又能在天子脚下建出如此学馆,招揽这般多的人来,其势力定然不小。
    只是,那陆思衡却并不像是会这般行事之人……
    仆役白了他一眼道:“这些贵人们不从来都是人前一般,人后一般,有什么好惊奇的。不过诸位不相信也好,原也只是说当个乐子来听听,诸位请回吧,明日便可凭借这令牌来学馆了。”
    走到门口之时,那仆役又提点了句同陆昭一模一样的话:“只认令牌,不认人。”
    那李公子自从听了这等秘辛便觉着心中惶恐,这会儿早已经不是什么告不告发的事情了,原本不知道的时候,只想争个功名回来从父亲手中诓钱,现下知道了,便总觉着脖子上的脑袋粘得不大牢靠。
    因而回去的一路上,总是时不时地便要摸摸自己的脖子,看看透没透风。
    好在马车平稳,叫他心中安定不少。
    就算是陆家而今也不知道他已经知晓这些消息了,想来也是追究不到他的头上,这般想着,他才伸手抚了抚胸口。
    谁知马车却猛地一晃忽然停了下来,外面再没了动静,下一刻便是一柄长剑撩开帘子直抵着他的脖子道:“学馆令牌,拿出来。”
    那令牌可是花了大价钱的,即便是他一时也凑不出钱去买第二块,心中自然是不舍的,还想狡辩,那长剑便不管不顾地在他脖子上划了一道,大有他再多说一句,便要他性命的架势。
    他心中害怕,只能颤颤巍巍地掏出那令牌,挂在了剑尖上。
    “给……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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