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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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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瑞拢着袖口的手指轻颤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正在捡棋子的江寻鹤,轻笑一声,意味难辨道:“太傅虽然整日待在府中, 可消息却是足够灵敏。”
    原书中江寻鹤如何一步步攀爬而上,将那些世家的权柄一一斩除,使其沦为昨日之废墟的手笔还历历在目, 叫他神经无时不警醒着。
    沈瑞自己又不是个什么无惧于死生的圣人, 他若不是怕死,早就由着江寻鹤在明帝的青眼扶持下一步步分后百姓就是了, 又何必筹谋出这诸多的打算来。
    他想要将这漂亮鬼拘束于后院的精巧笼子里,便是由不得他长出一点翼羽的。
    江寻鹤却浑然不觉般,甚至还有闲情拎起小茶壶往沈瑞手边的杯盏里注入温热的茶水, 看着碧玉色的茶汤将白瓷覆盖而上, 才无奈道:“春珂已经快要将‘费钱’两字写出来贴在我的额上了, 只是阿瑞若是这般难以支应, 便实在不应当将银子耗费在那些衣袍上。”
    他将茶盏的盖子盖上,又将朝着沈瑞的方向推了推, 好使得他即便向后靠着身子,也能一抬手便够到。
    “左右这些衣袍我也是穿不惯,从前那些衣料也没什么不好,我都已经习惯了的。”
    沈瑞瞧着他那一身青的锦袍, 略打量了下,懒散地收回目光道:“我倒是觉着漂亮。”
    还远没到要山穷水尽的地步呢。
    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 他故作无意地问道:“说起来, 你来中都也有好些时日了, 倒是不见你家中寄来什么东西。”
    说这话的时候,他眼中的那点恶劣几乎遮掩不住, 似乎还在回味自己如何将那几件破烂衣服烧成灰烬的。
    沈瑞余光瞧见江寻鹤垂下眼,没什么情绪地轻声道:“我同家中关系并不算好。”
    “怎么会这般?”
    沈瑞适时地显出一点惊讶的意思,却又仗着江寻鹤这会儿没有看着他儿轻轻勾起唇角笑了起来。
    “太傅而今贵为储君之师,日后殿下登基为君,朝中自然是要有太傅一席之地的。”
    沈瑞说得情真意切,好似当真在替他考虑,对于自己暗中的那些盘算半点愧疚也是难生。
    江寻鹤仿佛没注意到他的神色般,只是微微摇头道:“商贾总归是与旁的不一样,我虽为朝臣,却难以为家中提供助益,所以在家中我入朝为官或是死在外面都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
    这些情况其实沈瑞已经从探子的口中听过一遍了,不过比着那会儿的心境,倒是而今听着江寻鹤亲口说出来更为不同些。
    他方穿过来的时候,知晓刀锋而今便抵在他脖颈处,稍有不慎便可将其划破,自然是想要先下手将其斩杀了,可原主的死状尚且历历在目,一个沈家尚且如此,更何况他也一个方穿过来,连各方势力都还没有摸清的。
    自然只能选了折中的法子,先将人从翰林院里扯出来,安放到一个短时间之内威胁不到他的地方。
    虽后来也偶有些心意觉着幸好没将人杀了,否则连个金丝雀也是将养不得了。
    但总归并不是他本愿,只可说是顺应时势,对于自己没有法子将威胁性命的人斩草除根心中总有芥蒂,此事是无关于这人究竟是谁的。
    可而今却觉出了些巧合之间的妙处,倘若江寻鹤而今于朝中握着实权,只怕他那满门的水蛭即刻便要想法子来同他凑交情。
    养金丝雀的乐趣便在于将其身上的牵连都扯断,豢养在只能瞧见主人的地方,可没听说过还要带出去社会化的。
    想到自己同门房车夫交代的不许江东来的人近身一事,便觉着当真是再正确不过,一两个月或许还只是有些失望,时间稍一经久,这漂亮鬼身旁便只剩下自己了。
    大约是瞧着他许久没有说话,江寻鹤抿了抿唇解释道:“我家中情况不同,若非宗族内……只怕而今百年已经握着点银钱出去自立门户了。”
    沈瑞盯着他瞧了片刻,忽而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支起身子略凑近了些,故意含糊着语调道:“可而今太傅不也即将要自立门户了?我听殿下说,可是四进的大宅子,便是于历朝历代的太傅之中,也是少有的,可见陛下荣宠。”
    两人之间分明隔着张桌案,却又好似不过方寸之间,沈瑞促狭地眨了下眼:“便是不知晓太傅府中可还有处什么地界儿好叫我留着的。”
    江寻鹤捏着茶盏的手指蓦然收紧,喉间不自觉地滚了滚,哑声道:“自然。”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沈瑞立刻便将身子收了回去,笑着道:“那我倒是要好好给太傅备上一份乔迁礼了。”
    日头渐高,沈瑞站起身子懒散地打了个哈欠道:“这棋今日便下到这吧,我已经知晓答案了。”
    江寻鹤方才推到他手边的茶盏还是满的,便连棋盒中的黑子上还裹着点余温。
    “阿瑞要回去了?”
    沈瑞漫不经心道:“去倚湖居,陆思衡已经递了几次请帖了,若再不去,只怕下次不好诓他为我做事。”
    他近日越发觉着陆思衡实在是用着顺手,左右就算有什么心思,依着他那样谨慎的性子也不会妄动,干脆查查情报消息这样的事情便一并丢到他手里去做了。
    更何况他一个陆家的掌权人手中握着的势力可要远远多于沈瑞,不用白不用,大不了后面诓他入股,平白得了个能干又脑子清醒的合伙人大抵也算不赖。
    江寻鹤闻言略略颔首,轻声地重复了一遍“原来是要同陆公子一并出去。”
    沈瑞现下一听见他口中出现“陆公子”三个字便觉着发慌,他分明是出去吃饭连带着搜罗免费劳动力的,却硬是生出了一股子什么富贵公子哥隐瞒家中发妻,出去同人厮混的心思来。
    于是,赶在江寻鹤继续开口说些什么的时候,便先行出声道:“不过是去听他查到的那些个消息。”
    “陆公子也算是青年才俊,而今又握着陆家的权柄,自然可处处有帮衬,不像我只能陪阿瑞做些下棋读书这样消磨时间的事情罢了。”
    江寻鹤面含失落地将棋盒的盖子扣上,仿佛先前一直在等着沈瑞同前几日一样,一起和他下棋般。
    他又故作不经意地开口道:“不过,我还当探查情报这样的事情应当写了信递过来呢,想来可能是陆公子更喜欢同阿瑞面谈吧。”
    沈瑞的步子僵持在半空中,落与不落而今瞧着都是一番考验,他得承认江寻鹤的话也的确叫他起了些疑心,陆思衡一次次同他见面究竟是为着些什么确实叫人难猜,他可不觉着陆思衡会是为了玩乐。
    半晌他缓缓将步子收了回来道:“大约他喜欢这样拜帖请帖递来递去,他这人连带着陆家都一样古板守旧,专喜欢守着那些规矩。”
    沈瑞说的时候瞎编的程度居多,可话说出口了,便又觉着的确是陆思衡能做出来的事情。
    江寻鹤微微一怔,随后笑起来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我从江东来,出身也苦寒些,不知晓中都城内的规矩了。”
    沈瑞面无表情地转头看着江寻鹤,只觉着叫他继续说下去,今日休说是府门,便是这院子都出不去了。
    偏后者仿佛觉察出了些什么般,轻笑道:“大约是我说话不妥当,阿瑞莫要往心中去,天色已经不早了,早去早回。”
    说罢,便先收了东西往屋子里去了,只留给了沈瑞一个背影。
    沈瑞瞧着那身影,心中那种古怪的感觉重新冒了尖儿,好似自从下棋这今日他彻底搬过来后,便处处都生出些不对劲来。
    他合了合眼,只能先将这些莫名的心绪按捺下去,转身出了院子,倒是没发觉窗口处的人影。
    他没有立刻出府,反倒是先回了自己院子中,取了纸笔将应对的法子写下来,好寄给管湘君。
    江寻鹤那些话他也并非没听进心中去,诸多谋划皆可见于棋局之上,眼前便有个朝斗的胜利组大佬将自己的法子传授给他,没道理不用用。
    与其给了史家缓和的机会,叫他们觉着自己还要反抗的余地,倒不如干脆将脖子掐紧,死生之间自然百年学会了什么叫做信服。
    他先前总想用着点什么谋算将其不知不觉地拆解掉,但此刻陷入僵局,便显着他那点阴谋诡计额外地没地儿使。
    倒是江寻鹤那步步紧逼,招招狠辣的法子更好用些。
    他将破局之计写在信纸上,又命人快马送去江东,法子已经有了,便势必要赶在中秋之前,将货物都运回中都,否则只怕不好诓骗那些有钱又脑子不好的来买账。
    待到送信人出去了,他这些时日心中沉着的一口气才算是松懈下来,没了“吞金兽”般的商船日日等着他往外掏银子,便叫他想起来了些旁的。
    比如江寻鹤说的“不要放在心上”,却根本就是在一直回想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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